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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宁繁喃喃道，“也足够了。”
涂瑜又说：“娘娘，天元丹如今效力越来越弱，您只怕会越发虚弱。”
宁繁淡淡摇头：“无妨。”
涂瑜退下后，侍女明鸾走进殿中。
看着又望着龙佩出神的宁繁，心中难过不已。
宁繁回过神，见她模样，心中了然。
“他还没回九重天，是吗？”
明鸾缓缓摇头，欲言又止。
宁繁摩挲着手上的龙佩，轻声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彻底忘了，他还有个妻子在家等着他？”
一片沉默。
但宁繁本也是自问，她心中或许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成婚三千年，这些时日，她与祁默连见面都要数着手指过了。
明鸾看着一身红衣，越发单薄的宁繁，心酸不已：“您又是何苦？”
宁繁摇摇头，收好龙佩，起身道：“去拿酒，我去一趟不周山。”
不周山。
当年仙魔大战，她的父王和祁默的母后便是死在此处。
走入那至今仍漫着血雾的战场，一个熟悉的人影却比她还先到。
祁默转身，俊美绝伦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宁繁垂下眼回道。
招呼过后，便无话可说。
这便是两人的现状。
宁繁取出清酒倒在地上祭奠，水声中，她又问：“陛下为何来此？”
祁默瞥她一眼，淡淡开口：“带素婉来此见见我母亲。”
宁繁心一颤：“怎不见她人？”
“她身子弱待不得，我派人送她先回了。”
祁默话语平常，可宁繁却听出了隐藏的温柔。

浅浅的酸涩涌上心头，她强行按捺下去。

收回酒壶，她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血雾外一道声音传来：“帝君，素婉姑娘突发梦魇……”
话未完，宁繁便见祁默立时转身就走。
擦肩而过的一瞬，她嗅到了梦罗花的香气。
宁繁一时怔住，望向祁默的背影，心底悲怆。
她突然想起，三千年前，他也曾带她远渡万里，去看一片梦罗花开。
曾经，祁默如此在乎的人，是自己。
可悲的是，她竟不知是从何时起，一点点失去了他。
胸口一片生疼，她拿出天元丹咽了下去。
回到九重天。
往日平静的天宫，突然喧闹起来。
远远便见四处明灯亮起，宁繁心中一动，飞身前往太渊宫。
宫门口，仙娥拖着各色奇珍穿梭摆放。
见到宁繁，纷纷下跪行礼：“见过天后娘娘。”
宁繁管不得她们，朝殿内走去。
一个刚刚分别的人影出现在她眼前。
三十三年了，他又回了家。
宁繁压着激动的情绪，缓步上前：“陛下，你回来，为何在不周山都不跟我说一声？”
祁默转身看她，神情有一丝不自然。
但随即便下定决心开口：“我确有一事要说。”
宁繁望着他，心中莫名不安。
便听他言：“我准备娶素婉为妻。”

第2章

偌大宫殿一瞬寂静。
宁繁久久看着祁默，他的神色那么平静，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残忍。
她问：“陛下说的妻，是什么妻？”
祁默平静地开口：“你居凤栖宫，她住太渊宫，两不相干。”
不相干？
宁繁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语带讽刺，却更加悲哀：“陛下，拥有同一个丈夫的两个女人，能不相干么？”
祁默皱起眉，不悦道：“她为凡人，你是凤凰，只要你不去打扰她，自能互不相干。”
宁繁微微睁大眼，心口深处的冰凉一点点蔓延。
见她不说话。
祁默深深看了她一眼，又道：“素婉本不愿上这九重天，是本帝君舍不得与她分离，你为天后，莫要不识大体。”
那话里的警告和爱怜，如刀一般插入宁繁心口。
她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