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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是宁城第一富商。

    “暮家？呵，蝼蚁而已！”

    酒肆包厢内，纸醉金迷，众人调笑连连，无不称赞钧座英明。

    宋以淮怀里搂着个妖冶女子，尽饮一杯暖酒。

    “钧座，我听说那暮家小姐，还在帅府门口站着呢。”副官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眼底有一缕暗芒掠过。

    副官见他不说话，便也不敢再提。

    副官跟在宋以淮身边打天下不过仅仅两年，对于自己这位主君的心思，实在是琢磨不透。

    对于宋以淮为何要对暮家下手，个中情由也无人可知，只依稀听说，从前宋以淮就是宁城人。

    “钧座。”安保队长走进了包厢，附耳在他身边说了两句。

    他脸色微变，立刻便站了起来。

    “钧座，您就这么丢下我，要去哪儿呀？”先前怀里的交际花拉住了他的衣袖。

    “滚！”宋以淮一脚将这女人踢开。

    ……

    帅府门口，围着许多人。

    围观群众被卫队支开，围成了一个大圈，人人都在窃窃私语。

    宋以淮一脚油门冲散了人群，在那个女人面前停了下来。

    女人倒在地上，帅府卫队因有命令在先，不敢将她带入帅府，也不敢动她，只能任由她这么躺着。

    “舒漫，何必再装，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看不破你的戏码？”

    女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并未醒来。

    他这才意识到她似乎并不是在装晕。

    他将她懒腰抱起，带入了府中。

    大夫很快就来，正要为她切脉时，她却悠悠醒转过来。

    “宋以淮……”

    男人冷嗤一声：“果然是在装晕，舒漫，你可真会演戏。”

    她轻咳了两声，强撑着身体爬下床，跪倒在他的面前：“宋以淮，我求求你，放过暮家吧。”

    舒漫这幅模样，小脸煞白煞白，还真是有几分楚楚可怜。

    只可惜，他再也不会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三年前，你们暮家逐我出宁城时，就该想到如今的后果。”

    “没有……我们没有……”

第2章 我成亲了

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你想让我放过暮家，是吗？”

    看到这幅情景，那大夫哪里还敢把脉，赶紧提着药箱溜出了房间。

    舒漫仍旧跪在地上，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只要你肯放过我的家人，我……我愿意一死解你心头恨。”

    当年，舒漫和宋以淮早有婚约，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或许他们也可以琴瑟和鸣、白首不离。

    可是后来，舒漫单方面悔婚，封老爷子过世，封家一夕败落，被逐出宁城。

    世人都说，那是暮家为利所为。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三年内天下大乱，宋以淮会一夕崛起，入主宁城。

    “死？舒漫，你要知道，我让你死很容易。”他眼中冷意更甚，“但是你若死了，我岂不是少很多乐趣？”

    她心头一阵恐慌：“你……你想要做什么？”

    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素色旗袍，不饰珠钗，却别有一番清水芙蓉的风韵。

    毫无疑问，她很美。

    纵使他将她放在心上三年，刀削斧刻地仇恨，再见面时，依然会为她的美色所动摇。

    宋以淮在心中冷笑：“宋以淮，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男人。”

    他一把将她提起，扼着她的脖颈将她压倒在床上。

    舒漫心里一片凌乱：“不……不可以……你放开我！”

    “怎么？不愿意？还是你觉得，我同三年前一样，高攀不上你暮家大小姐？”

    “宋以淮，我成亲了。”

    意欲撕扯她衣服的动作，在刹那间停下。

    成亲？

    两个字而已，足以让他这三年来所有的恨，都成为一场笑话。

    或许他原本就只是一个笑话。

    “舒漫，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有拒绝我的机会？”

    吻如肆虐的骤雨般落下，他毫不留情地封住她所有的挣扎。

    直到她再一次昏迷过去。

    这个女人，竟如此孱弱。

    ……

    再醒来时，她迷蒙地睁开眼，看见宋以淮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身上并未穿衣服，精壮的身体上爬满了沟壑纵横的伤，有新伤也有旧伤，其中一道长疤，更是从小腹直到锁骨，蜿蜒可怖。

    她看了有些害怕，喉咙里苦涩泛起：“你这些年……必定吃了很多苦。”

    “这些伤，每一道，我都告诉自己，是你们暮家、是你舒漫带给我的。”

    他从军队的底层开始摸爬滚打，不畏生死不惜性命，用短短三年的时间，闯出一片天地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像现在这样站在她的面前，向她彻彻底底地报复。

第3章 任由你处置

舒漫摇头，激烈地咳嗽起来。

    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可是真相，却无从谈起。

    “宋以淮，不管你有多恨我，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我……任由你处置。”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舍得杀你？”他怒极，一把掐住了她的胳膊。

    有两行泪从眼角滑落，舒漫脸色涨得青紫。

    “你杀了……我，就放过他们……好不好？”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求他。

    ……

    走出帅府，舒漫踉跄了一步，几乎跌倒。

    她的侍女翠儿早焦急地候在门口，赶紧一把将她扶住：“小姐，怎么样了？”

    “他让我……明天去再找他。”

    “他答应了？”

    舒漫摇了摇头。

    翠儿急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封少爷，当年其实——”

    “翠儿，别说了。”

    她捂着胸口，难受得呼吸越来越急促。

    翠儿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一瓶西洋药，塞了一颗在她嘴里。

    她的脸色稍稍变得和缓了一些。

    “这件事，别告诉娘亲。”

    ……

    第二日。

    一大清早，封家的车就来接舒漫了。

    她今天有着意精心地打扮过，穿了一身堇色的旗袍，特特还戴了一支西洋式的钗花，虽然仍旧素净，但也足够动人。

    到了封家门口，她下车时高跟鞋踉跄了一步，被翠儿赶紧扶住。

    阁楼之上，宋以淮低头俯瞰着她，虽仍面无表情，手指的关节却早已捏得发白。

    她竟然真的愿意来。

    “钧座，人来了。”手下对他来报。

    他点了点头，不发一言，仍旧看着门外的那个女人，在侍女搀扶下，走入院内。

    到了暖阁外面，还没入内，舒漫就听到了一阵丝竹之声，似乎还夹杂着几样西洋乐器。

    里面的人，应该不少。

    “翠儿。”她转头去找自己的侍女，却发现翠儿不知去了哪里。

    正想往回走去找，身子却被一只极有力的手拉过，一把拽入了暖阁里。

第4章 一雪前耻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又是宋以淮的一处金窝窝，此时燕瘦环肥、歌舞升平的包围着，男男女女们都喝的醉醺醺的。

    宋以淮亦是不例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舒漫脸色炸红。

    “舒漫，竟然你不肯嫁给我，那就做我的妾吧。”

    “你说什么？”舒漫转头一眼撞进宋以淮深井幽潭一般的眼眸里，不敢置信。

    “怎么？不愿意了？你不是要我放过暮家？那就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宋以淮话毕，一把按住她的腰肢，周围一阵哄笑。

    舒漫心中酸涩，明白宋以淮想要做什么，不过就是羞辱她罢了。

    五年之前，他将她视为珍宝。

    五年之后，他视她如草芥，也是应该的。世人都知道封老爷子过世，暮家却在此时落井下石，随后封家便被驱逐宁城，却极少人知道这一切起因都是她。

    舒漫心中一痛，手暗暗捏紧。

    “好。”舒漫轻声应下。

    看着舒漫这么唯唯诺诺的样子，宋以淮莫名的更加暴躁，“给所有人倒酒。”

    即便已经答应下来，舒漫还是愣了一下。

    宋以淮挑起嘴角，“怎么？在坐的都是宁城权贵，不够资格让你倒酒？”

    “不是……”舒漫眼睛有些微微发酸。

    舒漫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今天她要是违逆他，那么暮家怕是真的要完了。

    烟雾缭绕的灯光下，舒漫拿起一瓶洋酒起身，刚想给宋以淮的杯子中添满时，被一个细糯的声音喊住，“妹妹怕是不懂规矩，姐姐给你示范一下。”

    这是一个穿着紫红色旗袍、烫着一头卷发的伎妾，只见她拎着酒瓶，单膝跪下，因为这个动作，她的裙子下，雪白的大腿一览无余。

    在场的男人无一不是火辣辣的看着她露出来的部位。

    伎妾倒好酒之后便退下，所有人都急切切的看着舒漫，就等着她做出相同的动作。

    宋以淮也很想看看，她是不是为了暮家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舒漫咬牙，整理好裙子，学着那女人的样子，跪在地上，拿着酒瓶，一个个倒过去。

    她的头压的很低很低，即便是这样她依旧能感觉到，这些男人讥笑的目光打量在她的身上，要将她扒光。

    宋以淮突然心生烦躁，正要起身让她滚的时候，一个细长白皙的手掌阻止了舒漫的手腕。

    舒漫抬起头来，对上一副清冷的面孔，这是个女人，却和在坐的男人一样穿着军装，所以方才她并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舒漫？”

    女人开口咬牙切齿的喊出她的名字。

    舒漫微微厄首，只觉得眼熟，却认不出她是谁。

    她怎么来了？宋以淮心下一凝。

    女人轻佻嘴唇，对着舒漫满是讥讽：“怎么，才五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看你的样子，这些年过的不错啊，你就一点点都没有为害死我外公的事情所愧疚么？”

    舒漫的瞳孔猛地放大，终于认了出来，支吾道：“你、你是……苏玉景？”

第5章 卑微的伎妾

苏玉景猛地抽出腰间的鞭子朝着舒漫的胳膊甩了过去，厉呵：“我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

    “啪！”

    顿时一道血痕乍现，血渗透出来。

    舒漫疼的眉头一拧，倒吸一口凉气。

    “玉景，我……”舒漫想要解释，却被苏玉景又是一记鞭子抽了过去，“叫的这么亲热，我和你很熟么？”

    苏玉景恨她，不止是因为外公的死，还因为这些年她的表哥宋以淮的心。

    宋以淮娶了她，不仅是因为这些年征战四方，她作为最出色的谍者，为封家军做出了最大的军绩，更因为当年封家被驱逐时，她救了他。

    可是只有她知道，当年救他的其实是根本不是她，而是眼前这个让她恨了二十多年的女人？

    原本，她以为宋以淮回来会立即血洗暮家，那么这个秘密便永远能够尘封了，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还好好的活在这里，她怎么能不气？

    思之此，苏玉景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抽向舒漫。

    舒漫咬着牙，疼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不自觉的朝着宋以淮看去，宋以淮却端端的坐在那里没有一丝的反应。

    好好地宴席就这么被破坏了，落座的人却没有一人敢出声。

    眼睁睁的看着瓷娃娃一样的舒漫被打得支离破碎，进气少出气多的时候，宋以淮终于发话了。

    “好了，玉景，停手吧。”

    舒漫和苏玉景均是一愣。

    舒漫心中些微的欣喜，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苏玉景心中冲天的愤恨，他竟还是在乎她的！

    却不想宋以淮继续轻佻的说道：“玉景，我把她喊过来，就是让你出气的，但你这么快就让她死了，还怎么玩儿？”

    宋以淮站起身来，一把握住苏玉景的鞭子，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扣住她的下巴，堵住了她的唇，苏玉景所有的怒火都被压下去，沉醉在他的温柔里。

    舒漫看到这一幕，心却好像停止了跳动，疼到麻木，比这满身的鞭伤还要疼上千倍万倍。

    原来刚才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也不知是不想看，还是真的无力看，舒漫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

    入目的是红木床、青萝帐。

    “小姐，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了。”翠儿哭得梨花带雨。

    舒漫扯出了一个笑，“我没事，不还好好的活着么？”

    慢慢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我现在在哪儿？”

    “这里是梨园的西院，小姐……夫人她……”翠儿眼眶通红，欲言又止。

    舒漫心头一惊，“我娘怎么了？”

    “小姐几天没回去，夫人就担心找上门来了，但是守门的不让进，推搡之间……夫人就摔了……”翠儿说完掩着面哭了起来。

    舒漫眼前一黑，身子一软，险些又晕过去。

    “我要回去！”舒漫蓦地掀开被子快步朝外面冲去。

    到了门口，两名守卫拦着，“没有钧座许可，谁都不能离开！”

    翠儿眼明手快，一把扯住两名守卫的胳膊，喊道：“小姐，快走！”

第6章 打扮这么好看，想取悦我？

舒漫迟疑着不动，翠儿又喊了一声：“快走啊，不用管我，小姐，你回去看夫人最后一面吧!”

    舒漫点了点头，朝着外面冲去。

    然而，到了家里，却发现空无一人！整个暮宅，短短几天时间，变得一片萧条，仿佛经历洗劫一般！

    舒漫想到了一个人，宋以淮！

    舒漫立即转身赶回封公馆，刚一进门，就听说翠儿被抓了，正在受罚。

    翠儿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她即便再忧心暮家也不能放任翠儿的死活不管。

    舒漫赶紧转向专门惩罚下人的院子里。

    刚入园，便听见翠儿的惨叫声。

    “啊！啊！！”

    舒漫加快脚步，推开围观的下人，走近了中央，就看见翠儿被绑在一个长凳上，腰以下的位置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

    舒漫一阵眩晕，站定之后，立即呵斥：“住手，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是我！怎么，你一个卑微的伎妾，还想质问我这个主母？”苏玉景由丫鬟扶着，换下了一身军装，穿着一身绚烂的褂裙，走到她的面前。

    舒漫压住心绪，低头：“不敢，只是兰鸢知道夫人愤恨的是兰鸢，兰鸢恳请夫人要惩罚就惩罚我，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好，竟然暮伎妾这么求我了，那就给我把她绑起来，打！”

    苏玉景一声令下，三五个丫鬟便将舒漫按住，解了翠儿，翠儿摔落在地，立即晕了过去，舒漫被绑在长凳之上。

    带着荆刺的板子高高扬起……

    “夫人，钧座命属下来传舒漫陪侍。”一个穿着军装，戴着军徽的副将走过来。

    “传人陪侍，还需要蒋副将亲自来，钧座还真费心。“

    “回夫人，只是钧座在宴客厅宴外宾，外宾要喝茶，而恰巧舒漫的茶道功夫在整个宁城都是出名的，近来舒漫在封公馆所有人都知道，求了上来，所以钧座推脱不得。”

    蒋副将回答的滴水不漏，苏玉景即便是心有不甘，却还是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舒漫早已内心焦急，却也只能安静服从副将的安排。

    先是被一个丫鬟带到了一个侧房，换了一身改良旗袍，然后继续被领着往宋以淮所在处走。

    到了门口，她候在门外。

    即便此刻她的心中已经火急火燎，想要直接闯进去和宋以淮质问，却仍极力隐忍。

    耐心一点一点的被消磨。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只手臂立即将她拽了进去。

    她低呼一声，“啊——”

    身后一股微醺的梨木檀香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尖。

    “打扮这么好看，想取悦我？”

    宋以淮轻咬她的耳垂，声音低迷沙哑，好像天边传来的靡靡之音，透着诱人的魔力。

    舒漫心一阵软，缩了下脖子，想躲开他的唇角轻蹭。

    “你，你先松开我。”

    “听说那个翠儿丫鬟，快死了，还有你们暮家所有人，也快死了，怎么，不想救他们？”宋以淮缓慢的说着，Zꓶ却像是一把无形的巨掌掐住了舒漫的咽喉，无法喘息。

第7章 毒药

是的，暮家全家失踪，肯定和宋以淮拖不了干系，怕是凶多吉少，还有翠儿，她刚才那副血肉模糊的样子，怕是等不了多久。

    舒漫反抗的动作渐小。

    宋以淮的掌一路向上，灵巧的解开她的盘口。

    对他来说，舒漫就好像是让人上瘾的药，只要靠近，便想吸食。

    舒漫一惊，她不能，她一个人死就够了，她不能害了暮家，更不能再伤害宋以淮。

    舒漫用力反着手肘抵向他的胸口挣脱他的钳制，往后退了一大步，心提着。

    “钧座，求你不要这样，除了这个，你想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已经嫁做人妇，你这样做，不如直接杀了我。”

    舒漫神情慌张，轻轻的喘着气，惊恐的像只小兽，而他就像只要将他拆骨吞肉的狼。

    宋以淮低眸看着她，眼中风云骤起。

    宋以淮上前一步，逼视下来，声音压抑低沉：“你想要为他守身如玉？你是不是太高看了自己？你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年封家内忧外患，你却临时退婚恩断义绝，气得老爷子当场吐血而死，封家被你们暮家落井下石，驱逐出城，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可知道我恨不得要将你千刀万剐！”

    一句一句渐渐拔高，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冰刀刺进舒漫的心里。

    舒漫撇过脸，微微咬了咬唇：“当年退婚的是我，错在我一人，就让我一人偿还，求钧座放过暮家。”

    放过？宋以淮突然嘲讽一笑。

    他一把钳制住她的下颌骨，鹰隼般的目光锁定住她的一泓秋水：“你就姓暮，你还要说和暮家上下几十口无关？我告诉你舒漫，只要和你有一丝瓜葛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欠过我的人，我都要让他们痛苦的生不如死！”

    舒漫连连后退，一下抵在门框上，膈的肩胛骨生疼。

    还未反应过来，吻便缤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