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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梁诺看医生正在给宋智允做检查。
她紧紧盯着宋智允的眼睛，那双半睁着的眼睛偶尔迟缓地眨一眨，再没有其他表情。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梁诺双手不安地搓着，总觉宋智允现在远比医生预判的眼中。
直到医生走了出来，她忙问：“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问话间，她又看了眼宋智允，见她还是一副木讷。

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兜中，皱眉回道：“神经系统受了不可逆的创伤，以后……”

梁诺急了，这些医生说话怎么老喜欢吞吞吐吐的。
“以后会怎么样？”
医生道：“她现在意识还不大清醒，以后还是得靠家人的陪伴和治疗，如果能把后遗症降到最低水平，她生活还是能自理的。”
闻言，梁诺和吴慧都愣了。
也就是说宋智允在没把后遗症降到最低前，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梁诺当即就苦了脸。
家人的陪伴？
萧文浩和萧母他们能耐心照顾宋智允？
除了他们，也只有周衿年了。
可周衿年是艺人啊！他大部分时间都属于公司，怎么可能去陪伴宋智允。
梁诺看向已经将眼睛闭上的宋智允，眼眶不由一红。
医生走后不过几分钟，周衿年就来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出来吗？”梁诺后怕地看了他身后一眼。
周衿年摘下口罩，看着病房中的宋智允：“她怎么样了？”
吴慧刚要回答，就被梁诺一个眼神给吓的缩了回去。
“还是老样子。”她转过头，躲避着周衿年怀疑的目光。
做了周衿年几年经纪人了，她也知道他的性子。
现在他和宋智允的事被萧文浩掺和了一脚已经够乱了。
要是知道到宋智允这情况，难保不会提出和公司解约。
周衿年收回目光，并没有说穿梁诺的掩饰，只是走到椅子前坐下。
他打开微博，几天时间，他掉了将近七万的粉。
私信不再是表白关心，更多的是谩骂和嘲讽。
其中还有孙妙琳的粉丝。
说就是因为他，孙妙琳也被拖累了，《密会》的票房算是完了。
周衿年一一看完，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只是每看完一句不堪入目的辱骂后，他总会想起他对宋智允说的那句“你永远消失好不好”。
还有那一个“会”字的回信。
成千上万的指责都抵不过他内心的一丝懊悔。
梁诺叹气道：“这个局面你不出面是不行了，一会儿公司会给你一份写好的通稿，你照样发出去就行了。”
闻言，周衿年眸光一暗。
又是这样。
每次出点什么绯闻或者其他事儿，都是公司发来通稿，再用他的微博号发出去。
半个小时后，公司那边果然发来一份通稿。
周衿年扫了一眼，大抵是说萧文浩扭曲事实，和宋智允隐婚也是双方说好的。
他紧抿着唇，修长的手机飞快地打着字。
梁诺以为他在发通稿，也没有在意。
可没多久，公关部那边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而挂了电话，梁诺第一次发了怒，吼了一声：“周衿年！”
从病房中出来的值班地护士不满地瞄了她一眼：“这里是医院，请安静些。”
梁诺已然顾不得那么多，她怒不可遏地将手机屏幕对着周衿年。
“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些话让你在圈里翻不了身的！”

第二十一章 瞒不住

周衿年对于梁诺的怒火无动于衷，吴慧反而是吓了一跳。
她打开微博，看到周衿年十分钟前发的话愣了。
——一切属实，我会陪着她。——
短短几个字，就全盘接受了所有的指责和表示了此刻他的立场。
吴慧不得不佩服周衿年的勇气，再看梁诺气的快䧇璍要发疯的模样，想必公司那边也是生了大气了。
周衿年将手机放进口袋，神情平静的若无其事。
梁诺紧攥着手机，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
而想让他删除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力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她气恼的瞪了周衿年一眼，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往快步离开。
梁诺离开没一会儿，萧文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衿年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愠怒。
要房子没了要成，现在恐怕是来要钱的。
“姐夫。”
他还没开口，萧文浩那带着几分窃喜的声音就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周衿年皱起的眉又紧了几分。
萧文浩笑了笑:“你也别怪我，之前我好言好语的跟你商量，你不识趣。”
周衿年没有搭话。
“现在你和我姐的事儿闹得这么大，就不想想该怎么挽回你的形象？”萧文浩引诱般地问。
“你有好办法？”周衿年嗤笑反问。
他知道萧文浩不过是利用这件事向他要钱要放而已。
对于作为公众人物的形象，在他刚刚发出那句话后基本上已经挽回不了了。
萧文浩吧咋了一下嘴，故作好心道:“只要你和我姐离婚，把房子给她，到时候我和我妈再给你说说好话。”
闻言，周衿年倒是气笑了。
现在宋智允这样，把房子给她和给萧文浩有什么区别？
说来说去，萧文浩惦记的还是那套房子。
“那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死心吧。”
周衿年挂了电话，看了眼已经保存好的通话录音，眼中满是疑虑。
刚才来医院的路上，他就看到了萧文浩直播的片段。
他倒是佩服萧母和萧文浩，那声泪俱下控诉的演技简直堪比专科毕业的高材生。
只是萧文浩这先后过于心机的行为倒让他觉得是有人故意指使的。
周衿年眼睫一垂，面色冷了几分。
沈翎川。
他差点把这个混蛋给忘了。
想到沈翎川看宋智允的眼神，他恨的牙痒痒。
难道他和萧文浩……
“嗬！”
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让周衿年的思绪猛然截断。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窗前的吴慧。
吴慧神色慌张:“她……她又醒呃不！她醒了！”
闻言，周衿年几乎是一瞬间就起身跨到了窗前。
震住的眸子紧紧地看着病床上的宋智允。
她胸膛起伏平缓，半睁的双眼似是染上了一层雾气，迷茫而模糊。
周衿年微颤的唇不禁呢喃出声:“依依……”
他神色紧张地朝吴慧低斥道:“愣着干什么？去叫医生！”
吴慧苦着脸点点头。
刚才梁诺就说不要把宋智允的情况告诉周衿年，没想到宋智允又睁眼了，这下肯定瞒不住的……
医生又来检查了一遍，周衿年看着看着差点走了进去。
直到医生出来，他见宋智允还是那副没有意识的表情，心疼间不禁多了丝不安。
医生摘下听诊器后走了出来:“病人睁眼现在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在后遗症降到最低前，她的意识会很薄弱……”
“什么意思？”

第二十二章 再难挽回

听到这样冷厉的语气，医生背脊都忍不住凉了几分。
周衿年的眼神像是带着刀，开始剖析医生口中“后遗症”三个字。
他知道宋智允可能会变得跟孩子一样，但是医生刚才的话显然更加严重。
吴慧不敢说话，也就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医生扶了扶眼镜，耐心解释道:“按照她的情况，就算把后遗症降到最低水平也是智力回到幼儿的结果。”
他停顿了几秒，像是在给周衿年消化的时间。
“而在那之前，她的意识是不受控的，所以需要的不只是医院的治疗，最重要的是家属的照顾和陪伴。”
医生的话并不长，而周衿年却觉呼吸都被这短短几句话给遏制了。
他看向病床上眼神空洞的宋智允，心就像无数蚂蚁在啃噬一样。
宋智允这一生的命运都被定下来了。
她永远不用再和正常人那样生活。
甚至，再也不会想起他和过去的一切。
周衿年眼眶酸涩的让他难以忍受，他不忍再看宋智允，却又不舍挪LJ开视线。
医生离开，吴慧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周衿年伏在窗前，沉重的呼吸和微不可闻的呜咽让她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她是没见过周衿年哭的，除非是拍戏的时候。
吴慧暗自叹了口气，靠着墙继续玩手机。
作为外人，她同情的是宋智允。
对于周衿年，她反倒像微博上一些人一样，觉得他太过分了。
明明已经结婚了，还当着妻子的面回答那些感情问题……
天色阴沉，萧母却一脸喜滋滋地从银行里出来。
她宝贝似地摸了摸存折，好半天才适应里头有几万块钱的变化。
忽然，一辆黑色奔驰忽然停在了她面前，车窗下降，沈翎川扬着礼貌的笑:“萧阿姨。”
萧母眼底立刻多了警惕，将存折忙收进口袋里:“你谁啊？”
沈翎川见她视钱如命的小动作，一丝鄙夷划过眼底。
“我叫沈翎川，文浩的朋友。”
听到沈翎川自报完姓名，萧母愣了愣，防贼似是的表情立马跟见到财神爷一样乐开了花:“你就是沈翎川啊！文浩跟我经常提起你！”
何止是提起，她知道这些钱还都是他给的。
沈翎川下了车，打开后车门:“阿姨，我送您回去吧。”
见他这么大方，萧母也没有不好意思，反倒巴不得再和他攀上点关系。
沈翎川一边开车一边道:“阿姨，其实我和依依更加熟。”
听到“依依”二字，萧母嘴角一僵:“是，是吗？”
“而且我很喜欢她。”
“啊？”
萧母显然没想到沈翎川会说这句话。
红绿灯处，车停了下来，沈翎川看向后视镜中目瞪口呆的萧母，上挑的眼尾带着几分深沉:“依依出了事，我一直很自责，如果我在她身边，一定不会让她出事……”
他没明说，萧母却也听出了几分他想当她“女婿”的意思。
她心立刻跟又得了几万块钱一样，想不到宋智允命还真好，一个个的有钱人都喜欢她。
只是想到周衿年，萧母表情多了丝嫌恶。
宋智允嫁给周衿年，她不仅没得陆家什么好，还受了陆母不少白眼。
但这沈翎川就不一样，还没做一家人，出手也大方。
萧母叹了口气:“那也没法，依依还没离呢……”
绿灯亮，沈翎川启动车子，收回目光:“阿姨，你可以帮他们离婚啊。”

第二十三章 放弃

几天后。
宋智允转到了普通病房。
梁诺靠在病房门旁，看了眼在病床旁守了几天的周衿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几番思量后，她还是走了过去:“望北，公司给你准备了一个记者会。”
周衿年抬眸，眼中并未有什么波澜:“嗯。”
梁诺皱眉:“你就不问问为了什么？”
“没必要。”他淡淡地回了句。
记者会开完他无非只有一种结果。
就是被公司雪藏。
说好听是雪藏，其实就是被公司放弃。
梁诺彻底没脾气了，但她心里却很是不好受。
周衿年好不容易才从一个三线外的小演员有今天的成就，可公司已经挡不住外界的话了。
“行吧。”梁诺耸耸肩，看着还在昏睡的宋智允，“你真的要照顾她？”
她担心周衿年这种已经习惯众星捧月的少爷做不到无微不至的照顾病人。
周衿年点点头，目光不离宋智允:“我必须要照顾她。”
他语气中满是坚定，甚至有一丝悔意。
他没指望也没打算把宋智允交给她那自私自利的母亲和弟弟。
也更不可能让给沈翎川。
梁诺道:“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她看了看手机:“明天中午我来接你，这边让吴慧先照顾。”
“嗯。”
次日。
梁诺带着周衿年刚离开1区，陆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衿年看了一眼，很快挂断了。
“怎么不接？”梁诺奇怪地问。
周衿年望着车窗外，语气平缓:“接了麻烦。”
陆母平日不怎么关注微博上的事儿，但过了这么久，一定是知道了。
现在肯定是来让他和宋智允离婚的。
周衿年不觉皱了皱眉。
他担心的并不是他妈，而是萧文浩和沈翎川。
他们越平静，他反而越不安……
此时会场几乎围满了人，各个都翘首以待处在舆论中心的周衿年。
银灰色的保姆车渐渐驶来，记者和摄像师们立刻涌了过去。
只戴着鸭舌帽的周衿年才下车，本来就变得嘈杂的会场外变得像菜市场一样。
周衿年一言不发地往里走，他扫了眼面前迫切想知道他回复的记者们，恍然想起那天采访他的宋智允。
“周衿年！你这个渣男！”
被阻挡在外的一些已经脱粉的人高声骂道。
周衿年紧抿着唇，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然后心里却忍不住自嘲，他演过渣男，但好像没有一个比他更渣。
只是还没进会场，一个穿着一件灰色背心的女人突然就挤进人堆里，扒住周衿年身边的保安就哭嚎起来。
“周衿年，你把女儿还给我！”
梁诺一看，居然是萧母。
她眼底立刻烧起了火，这母子俩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而周衿年没有多诧异，早在路上他就想萧文浩又会做什么。
果不其然，这次是萧母出面。
一时间，镜头全部都对准了萧母。
更有记者主动让出了位置，以供她“申诉”。
萧母一步跨到周衿年面前，“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在你也做了我几年女婿的份上，求求你，把女儿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