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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愿付出代价，自然可以。”
船夫幽幽回答，声音冰冷，跟九幽之地如出一辙。
“什么代价？”
“用你一半的寿命！可以窥见一丝天机。”
船夫说完之后又慢悠悠的撑船离去，下一秒，直接消失在九幽河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墨北骁见此，眼神一闪，随后凝神，强行从体内抽出一团五彩晶莹的光团，正是他一半的寿元。
小心翼翼的投入三生石内。
片刻，只见眼前的石头发出光芒，变了形态，逐渐成为了一块镜子一样的东西，里面有人影闪动。
墨北骁神识投入其中。
看见了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在里面，他看见了柳纭澜被她父亲逼迫，为了自己的安危同意与羽族联姻。
也看见了三百年前，九天神殿内，仙气缭绕的柳纭澜流着眼泪，紧咬着的嘴唇，对他说出了那句话。
更看见了她被自己羞辱之后，又被苏芷诬陷，被师父不喜，被暗自算计，伤心欲绝。
看见了她周身法力消散，跌落蛮荒之地，靠着一块小小的玉佩才能重回天界。
更看见了她挖出自己的心脏，放入盒中，充做麋鹿兽的心脏，递给魔兵。
看见她逐渐变得透明，跌落望凡崖，随后突然消失不见。
这时，场景消失，三生石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墨北骁一口血直接喷在了三生石上，瞬间消失不见。
他孤寂的站在三生石前，九幽的阴风呼呼的吹在他身上。
袖中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心痛欲裂，让他不能呼吸。
过往的种种皆浮现在他眼前。三生石的场景，就像是一把刀，在一刀一刀的凌迟他。
提醒他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整个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萎靡，像是突然失去灵魂一样，充满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前闪过一丝希望。
嘴里低喃着：“是羽族……”

第十五章 羽翎山

墨北骁想起来，三生石内最后一幕，柳纭澜的身体突然消失的时候，好像有羽族的身影出现过。
羽族天生的神领就是可以自由穿梭在飓风之中。
望凡崖和人间都没有柳纭澜的一丝气息，很有可能是被羽族的人带走了。

“封熙！”

墨北骁神情冷漠，敛住气息，向上离开九幽。
往羽族的族地羽翎山而去。
羽翎山巅。
墨北骁手拿魔剑，剑指羽族。
周围一些羽族的护卫把他围在中间。
墨北骁扫视他们一眼，直接大开杀戒，一剑煞气冲天，周围羽族护卫烟消云散。
“魔君，这里是羽族，而不是魔界，你到底要做什么？”
羽族大长老封凌面带忌惮的看着墨北骁。
墨北骁径直走向羽族殿内，看着殿中站成一排的羽族中人，眼神不屑。
“封熙在哪？”他生硬开口。
“少主不在族内。”封凌回答。
听完，墨北骁掌控一切的气势陡然爆发，不欲多说，剑尖锐利，整个殿内空间瞬间凝固下来。
殿内羽族之人也各个拔剑相视，下一刻大战将起！
“墨北骁！”
身后传来冷酷的叫声，封熙站在门外眼神阴鸷的看着他。
听见声音，墨北骁爆发的气势消失，殿内空气重新流动，转过身看到封熙，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不管身后的羽族强者，他直直的走向封熙。
带着一丝颤意：“是你把柳纭澜带走了？”
封熙冷哼一声，毫不否认：“是我又如何？难不成魔君也对一具尸体有兴趣？”
墨北骁刚刚听见封熙承认而露出的一抹笑意僵在了脸上。
张了张嘴，他喉间干涩，像是发不出声音来一般。
半晌，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在哪？”
封熙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说她已经死了！”
此言彻底激怒了墨北骁，他直接动手，一掌打向封熙。
封熙不知为何，竟没有反抗，生生受了墨北骁一掌，口吐鲜血，飞倒在地。
若不是墨北骁刚失了半数寿命，身体有损，这一掌，能直接要了封熙性命。
墨北骁朝他走近，脸色阴沉的俯视着封熙：“她在哪？”
封熙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状，墨北骁眼眸微眯，手臂抬起，下一瞬，一个羽族出现在他手中。
他用力的掐住那人的脖子，逐渐收紧。
不多时，手中之人就停止了挣扎，了无生气。
墨北骁随意把他丢弃在地，抬手，又一人不受控制出现在他手中。
那人身体被禁锢，无法说话，施法，脚踩不到地上，只能在空中挣扎，面色恐慌。
没多久直接步入了上个人的后尘。
“住手！”
见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封熙大喊。
看着眼前周身冷漠，眼眶之中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墨北骁，他心里惊诧。
他没想到墨北骁此刻为了获取更大的力量，直接抛弃了神志。
如此一来，羽族之中还有谁是他的敌手。
接连死的两个都是他羽族王室的嫡系子弟。
柳纭澜对他的影响竟这般大吗？
“你还想找到柳纭澜吗？”
听到柳纭澜的名字，墨北骁手一顿，眼中逐渐恢复清明。

第十六章 水域

“柳纭澜在哪？”
墨北骁紧盯着封熙开口。
“九天深处！”封熙一字一句的开口。
“不可能！”
墨北骁下意识反驳，九天深处乃无尽的黑暗和千万年间人间流入其中的水源。
虽然柳纭澜是九天神女，但她仙逝之后怎么会去往九天之地。
那里只有黑暗，什么也没有！
“我亲眼所见。”
封熙开口，虽然他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日，我在望凡崖下接住柳纭澜，把她带回羽翎山，可是没过多久，她的身体就变得逐渐透明，同时心口中光芒大盛，一些昆吾玉的碎片融合了起来，到最后的时候她完全消失，同时昆吾玉直直飞向九天深处。”
封熙把当日所见完全复述在墨北骁眼前。
听完墨北骁沉默不语，脑中却浮现出在九幽下三生石内所见的景象。
昆吾玉确实碎了。
九天神女手握昆吾玉，执掌天下水域。
可是如果昆吾玉破碎，九天之水就会倒流回人间。
九天乃是天下众水的汇集之地，千百万年来流向九天的水若重回人间，可想而知人间会发生怎样的惨剧。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必死之局也会留有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就是九天神女，以神女之身重塑昆吾玉，可镇压九天，防止九天之水倒流。
想到这里，墨北骁像是突然被抽出魂魄，周身再无一丝生气。
手中的魔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封熙看他这个样子，心里猜测到几分。
“看来你也知道昆吾玉破碎的事了。”语气肯定。
他也是在当时才突然反应过来是昆吾玉碎了。
墨北骁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茫然的消失在羽翎山。
见他离开，羽族中人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封熙看着墨北骁离开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
仙界。
墨北骁又回到了望凡崖。
他手里拿着被他复原的玉佩，站在悬崖边上。
一遍一遍听着柳纭澜说的话。
脑中闪过两人再次相遇之后发生的种种。
他用卑劣的手段得到柳纭澜，放肆的折辱她。
他从来没有站在柳纭澜这边，反而帮着苏芷对她恶语相向。
她师父死得那晚，他‘说她是无德无孝之人。
现在，她死了，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再无来世。
永远都要在一个只有黑暗的地方不见天日。
她该多恐惧，明明她最害怕的就是黑暗！
此时，墨北骁耳边响起声音。
“魔君，凝玉仙子让您回魔界一趟。”
墨北骁听完眼里闪过一抹暗沉。
把玉佩紧紧握在手里，就像是握住了自己生的希望。
良久，他消失在望凡崖。
魔宫内。
墨北骁出现在凝玉仙子和苏芷眼前。
他抬眸静静的看着苏芷。
苏芷被他看的有些心惊肉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凝玉仙子身后，不敢抬头。
凝玉仙子见状，有些不悦。
看着墨北骁开口说道：“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苏芷。她又没做错什么。我刚刚听说了，柳纭澜陨落，不过既然她已经死了，你也不用太过在意。”
凝玉仙子有些漫不经心，在她眼里，柳纭澜陨不陨落都和她没有关系，墨北骁也早已跟她恩断义绝，自然也不必在乎。
墨北骁听见母亲说的这些话，心里下意识感觉到隐隐作痛。
现在母亲对柳纭澜的态度，不正是和他之前一样吗？

第十七章 真相

他闭了闭眼，对母亲说道：“三百年前，是柳纭澜给您送的补灵丹，之前出现在魔界能让您恢复伤势的麋鹿兽心脏也是柳纭澜带过来的，不过，那不是麋鹿兽的心。”
墨北骁停顿一瞬，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一般，半响，他声音嘶哑：“那是柳纭澜的心！”
他带着痛意说出，说出这些不是想改变母亲对柳纭澜的想法，只是想让她知道不应该被掩盖的真相。
听他说完，不仅凝玉仙子惊愕，她身后的苏芷也面色发白。
凝玉仙子下意识往身后看去，只见苏芷浑身发抖，哪还不明白墨北骁说的都是真的，毕竟她之前以为这些都是苏芷做的。
她心里莫名愧疚起来，对苏芷的隐瞒也有了一些怨气。
但是想到她这些天来对自己的陪伴，和她现在看着自己祈求的神情，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墨北骁看出了母亲眼中的进退两难，张口说道：“我有话单独跟苏芷说，您先回去休息吧。”
闻言，凝玉仙子只好点头，微微甩袖，离开了此地。
此时，这里只剩下墨北骁和苏芷两人。
苏芷看着眼前的墨北骁，定了定神，说道：“魔君，三百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北骁打断。
“你知道柳纭澜是怎么陨落的吗？”
墨北骁看着她冷冷问道。
苏芷身体一怔，脑中突然浮现出那晚和师父的对话。
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随即反应过来低下头。
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可能是修炼不慎引起的。”
她不知道她刚刚所有的表现都被墨北骁看在眼里。
心里不由得愤怒起来，果然是知道的。
上元仙人明明早就知道昆吾玉在不久的将来会破碎开来，还是让它和柳纭澜性命相连，就是打着让柳纭澜以身融玉的想法，来保全苏芷，等柳纭澜祭玉之后，让苏芷做九天神女。
若只是单纯的以身融玉，那么神魂还可以投胎转世。
然而他们或许没有想到柳纭澜为了脱离羽族再无来世！
或许他们知道，可依旧是毫不在乎。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立马让苏芷魂飞魄散。
然而，他忍住了，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她。
柳纭澜一个人在九天之地很寂寞，需要有人去陪她。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伤心？”墨北骁说道。
苏芷一愣，抬起头来，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我知道魔君不喜师姐，也知道师姐做了很多对不起魔君的事，苏芷也没办法在魔君面前多为师姐开口说话。”
“但她始终是我的师姐，师姐陨落，我怎么能不伤心，我原本是打算回天界之后再偷偷把她葬入虚空的。”
如果还能找到她的仙躯的话，苏芷暗自思索。
苏芷说着眼眶变得依譁有些红，眼角泛起泪光。
不明真相的人见了还以为她们有多情深义重呢？
墨北骁拳头紧握，看着眼前的苏芷像个人间的跳梁小丑一样，演着自以为真实的把戏。
“还有吗？”墨北骁继续开口。
“我希望魔君能够不要再计较之前师姐的事。”苏芷回答。
苏芷心里也有些打鼓，不过她不能放弃墨北骁，她现在已经没了师父，昆吾羽不见踪影，无法继承九天神女位，在天界地位大不如前，而且她的仙力不济。
与其待在天界，不如跟在墨北骁身边，他是魔族魔君，若能嫁给他，她自然也是魔后了，不比神女差。
连天帝也得高看她一眼。
墨北骁心里的耐心将尽，他冷声说道：“既然你这么为柳纭澜着想，那想必也愿意为了她做些事情？”
苏芷听他说完，有些不明白墨北骁是什么意思。
不过此时她也是骑虎难下，只好顺着墨北骁的话说道：“我当然是愿意的。”
“很好。”墨北骁点点头。

第十八章 永远忏悔

“那走吧。”
墨北骁对着苏芷吩咐道。
“去哪里？”苏芷不解。
墨北骁没有帮她解答疑惑，只淡淡说了一句：“跟在我后面就行。”
说完手臂一挥往一个方向而去。
苏芷不想错过这次和墨北骁相处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之后，不知道墨北骁下次再对她另眼相待又是何时了。
她一咬牙，跟了上去。
……
两个时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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