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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负责左侧三个，我负责右侧四个，然后找机会给目标致命一击。”温见明在阿洛耳边低声说道。
此刻，他们俩人正躲在一个空房间里，紧紧盯着街上开过的一辆卡车。
“放心。”阿洛眯着眼睛，瞄准卡车上的士兵。
“准备行动。”温见明喊出一声，几声枪响砰砰响起。
卡车上一瞬被解决四个士兵，剩下的反应过来，立刻回击。

阿洛和温见明交换了位置，又是几声，卡车上只剩下了他们的目标人物。

“你来还是我来？”阿洛勾起嘴角，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
“你来，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进。”温见明笑着收了动作。
阿洛哼笑一声，干净利落地扣下扳机，目标任务应声而倒。
……
之后的几年，温见明和阿洛完成了很多优秀的任务。
“这一次你们的任务很艰巨。”老师郑重地说着，拿出计划谋略，“你们要假扮成夫妻，潜伏在目标人物的温围。”
两个人对视一眼，眸底同时划过一抹什么情绪，但谁也没有看清。
老师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和身份，甚至安排了结婚证书。
温见明和阿洛出入生死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同吃同住过，但像这样以夫妻的身份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墙上贴着的大红喜字，阿洛有些脸红，开口道：“温见明，你说万一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会给她办一场婚礼吗？”
温见明正在地图上标点的手一顿，好半天才回答：“她如果喜欢，我肯定是要办的。”
阿洛应了一声，语气里藏着小小的失望。
半晌，温见明标完点，看向她，忽地问：“你喜欢婚礼吗？”
阿洛撇撇嘴：“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婚礼呢?”
闻言，温见明还要再说些什么，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是老师，他将目标人物的信息都带来了。
当那张照片展现在两人面前时，温见明的身子一僵，但阿洛没有发现。
……
离刺杀目标的日子越来越近，温见明的状态却很不对。
阿洛皱着眉问他：“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还有任务，还这样松懈。”
温见明却没有回她，而是看向窗外。
片刻，他淡淡开口：“阿洛，我记得你以前说，想要自由。”
阿洛微怔，还是颔首：“老师答应我，再为组织效力一年，就给我自由。”
自由，乱世之中，何来自由呢？
温见明抿唇，声音清冷：“你走吧。”
阿洛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让你走，我不想再和你搭档了，这个人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疯了？！”阿洛拍案起身，不可置信。
温见明点燃了一支烟，丝毫不在乎阿洛的反应：“我爱上了一个姑娘，杀完这个目标人物我也会跑的。”
阿洛更加震惊，但不相信：“你爱上了一个姑娘？你不是说要为你父母报仇的吗？！”
“这么多年，仇恨也该放下了。”温见明吸了一口烟，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想起了那个姑娘的面容，“她是布店老板的女儿，你也见过的。”
两个人相处这么多年，阿洛却在此时不能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沉默了很久，见他神色未变，她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这段虚假的婚姻，竟然都不能保持到任务结束的那一刻。
“我知道了……”阿洛无力地坐下，好久才扯出一抹苦笑，“既然如此，你一定不要被老师发现。”
温见明瞥了她一眼，而后垂下眼帘，语气仍是方才那样轻松：“放心，你我都是学了本事的，你走之后去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忘了训练的日子，忘了任务，忘了老师。”
“最后，忘了我……”

第二十五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温见明执意要一个人完成任务，阿洛拗不过他，只能先离开。
可她还是不放心，其实更多的，是不舍的。
十几年的相处，朝夕之间，她就爱上了温见明。
但，温见明只把她当做搭档。
“你自己真的可以吗？”阿洛站在门口，皱着眉看着他。
“放心吧，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明天上午，目标人物的项上人头就会被挂在城门口。”温见明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阿洛瞧着，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到了分别的时候，纵使心中再不舍，阿洛还是强忍着苦涩转身离开。
……
离开城里之后，阿洛找了一个废弃的草屋暂时休息了一会儿。
可当她打开包裹的时候，她倏地发现衣服中有什么东西，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枚戒指还有一封信。
她狠狠愣住，缓缓地打开了那封信。
而此时，温见明偷偷潜入了目标人物的府邸。
……
阿洛，很抱歉我欺骗了你。
我之所以骗你，是因为我不能让你冒险。
这次的任务，不是我们的任务，而是我自己的仇恨。
因为目标人物，就是当年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老师要我想办法把你赶走，组织不会派人追杀你，老师已经给了你自由，你从此之后便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当然，我也没有心爱的姑娘，我心爱的姑娘从十二岁那年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了。
这枚戒指，本是想等我们完成任务之后送给你的，但很可惜，我没有机会亲手给你了。
原本是想要求婚的，现在就当做你的生日礼物送给你吧。
二十八岁生辰快乐，阿洛，希望你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快乐。
最后，忘了我，好吗？
温见明。
……
温见明……温见明……
阿洛驾着马匹，用尽全力向回赶去。
可仍是晚了。
城墙之上，挂着目标人物的项上人头，温见明没有食言，他独自完成了任务。
可那城墙之下，温见明被五花大绑，双膝跪地，身中数箭，就连血液都干涸得不再流动。
他紧闭着双眼，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从跟着老师踏进组织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所以在离开之前也是笑着的。
但阿洛的出现，让他对这世间还是保留了那么几分希冀。
只可惜，他们即使心意相通，也无法在一起。
阿洛走到温见明身边，跪下抱住了他，眼泪落在他的衣衫上，很快消失不见。
她哭得很大声，丝毫没有压抑，很快便引来敌人。
他们站成一排，冷冷地看着哭成泪人的阿洛，无情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寒光闪过，背后传来刺骨的痛。
阿洛倒在温见明身上，却和他一样露出了笑容。
“温见明，你不知道，我想要的自由，是和你一起逃离这满是鲜血的战场……如今你不在了，我们到地府再相聚也不迟……”
能和你共同度过了十几年，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第二十五章 海浪扰梦
“船长，不好了，船上有个客人突发心脏病，这可怎么办？！”水手跑到甲板上，对温见明焦急地说道。
闻言，温见明眼神一暗，连忙赶到船舱。
病人的船舱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但是他们看着病发的男人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嘴里一遍遍地念着怎么办。
温见明推开众人，跑进船舱，在男人的身上翻找着药品，却一无所获。
他深皱着眉，难道就要看着眼前的人活生生病死吗？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人群中脱颖而出：“让我来！”
温见明循声看去，看见一个烫着卷发，穿着洋裙，拎着小皮箱的女生走了出来，就要踏入船舱。
他站起身拦住她：“你是谁？”
姜甜撇撇嘴：“我是医生。船长，你再不让开，这位病人可就要死了。”
温见明看了眼病发的男人，又看了看姜甜，终究还是让出路。
这种情况之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只见姜甜打开小皮箱，从里面拿出了个小瓶子，倒在手心几颗就放入男人口中。
她转过头看向温见明，语气严肃：“水！”、
温见明忙倒了杯水递给她。
给男人服了药之后，姜甜又给他做了紧急救治。
做完一切，她已经满头大汗。
而男人剧烈起伏的胸口在众人的目光之中逐渐平缓下来。
这下，所有人都相信了她是医生的事实。
温见明和水手将男人扶回床上，姜甜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小皮箱就要离开。
他连忙追上去，又一次拦住她。
姜甜挑了挑眉：“船长，你又要质问我什么？”
温见明抿抿唇，一本正经地开口：“现在还不能确定我的客人已经完全好了，如果有什么意外，我还是要找你的，所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原来是这样……”姜甜狡黠地笑了笑，放下小皮箱，脱下一只手套，然后趁着他不注意拉过他的手，“我的名字是……”
她用手指在他的掌心里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每写一个字，就念出来：“姜，许，洛。”
温见明的掌心温热，她的手指在上面摩擦，让他觉得有些痒，他想要抽回来，却被她的另一只手牢牢抓紧。
直到写完，她才松开了他的手。
临了，她还笑着问：“记住了吗，船长？”
她问了，却不等他回答，拎着小皮箱转身便离开了。
……
船的终点是上海。
温见明站在甲板上，看着船上的人一个个走下船，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那个穿着蓝色洋裙的姜甜。
她走到岸上，却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
就好像她知道他在看着她一样。
姜甜微微抬起头，双唇动了动。
明明隔着这么远，温见明却读懂了她的唇语。
她说：“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船长。”
温见明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但没过多久，姜甜说的话就成了真。
温见明有自己的一艘船，偶尔会在上海和英国之间运些货物，而他之所以能有自己的船，也是因为家里是做出口贸易生意的。
温家几代相传，家底厚实，跟他们世交的姜家同样也是做生意的。
姜家有个小女儿，从小便在外国留学，温见明知道这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姜家的小女儿会是在船上遇见的姜甜。
两家聚在一起吃饭，温见明推开门就见到了坐在对面的姜甜：“怎么是你？”
姜甜看见他，露出个笑容：“船长，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原来不是错觉。
“你记得我？”温见明微微蹙眉。、
“想不记得也很难，我妈妈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信，然后寄来一张你的照片，跟我再三强调，这是我的未婚夫。”姜甜神色中又稍许的无奈。


第二十六章 情意不能抵
未婚夫。
温见明看向两家父母，只见他们已经在说什么“两个孩子真般配”，还有“彩礼你们家要多少，尽管开口”的话。
两家本是世交，各家也只有一个孩子，定下娃娃亲也在情理之中。
温见明把姜甜喊出来，问她：“你不是从国外回来的吗，还接受父母包办的婚姻？”
“船长，你是不想和我结婚吗？”她笑着问。
“你我从未见过，没有感情，如何结婚？”温见明反问。
姜甜却满不在乎：“你没有见过我，可我见过你所有样子，你一岁时候尿床的照片我还留着呢。”
闻言，温见明怔住，耳后爬上一抹诡异的红。
怎么这种照片也寄给她看啊！
“船长，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姜甜倏地贴过去。
两个人的脸颊靠得极近，近到只要有谁稍稍动一下，就会亲上去。
温见明呼吸一滞，连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那抹红晕紧跟着爬上他的双颊。
看见他红了脸，姜甜笑得更灿烂了一些：“船长，你害羞了。”
温见明偏过头去，有些气急：“我没有喜欢的人，但也不想跟你结婚。”
“那么，”姜甜扬起眉，“你去跟伯父伯母说吧，只要你能劝说成功，我没有意见。”
话已至此，温见明抬脚就要走。
他刚越过姜甜，就听到她缓缓开口：“不过船长，你刚刚的那番话，叫我好生伤心。”
她说着伤心，脸上是笑着的，语气是含着笑意的，哪里有半点伤心的意思？
……
不知道温见明是怎么跟两家父母说的，但在那晚之后，两家父母确实是没有再催过结婚这件事。
姜甜不太在意，去了医院报道工作。
再见到温见明就是在两个月后。
他的船在临近上海的时候被人袭击，一船的货物都沉了，连他都险些丧命。
姜甜在看到被抬到医院的温见明之后，脸色一瞬就变了。
她亲自给他做了手术，总算是救回一条命。
温见明醒来的时候，姜甜就坐在他的床边，笑眯眯地说：“船长，这次我救了你一命，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他刚刚醒来，身体还虚弱地不行，却还是强忍着痛问她：“你为什么想要嫁给我，只因为父母之命？”
谁知，姜甜却稍稍敛了笑意，她的唇边带着笑意，语气却认真：“因为，我喜欢你啊，船长。”
……
最后两个人的婚事还是提上了日程。
随着温见明的身体一天天痊愈，婚礼也逐渐近了。
他出院的那一天，就被姜甜拉去试婚纱了。
在婚纱店里，她乐此不疲地试着一件件洁白的婚纱，而他挑了一套西装之后就坐在沙发上不再动了。
瞧见温见明明显的敷衍，姜甜也不生气，始终自顾自地挑选礼服。
一温之后便是两个人的婚礼，是在教堂举办的，一切都按照姜甜的心意布置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是，温见明没有来。
他逃婚了。
……
温见明的逃婚，让姜甜成了全上海的笑柄。
可就连温家都找不到他的人，他就像蒸发一样，从上海一夜消失。
尽管如此，姜甜还是按部就班地到医院上班，对身边的议论闻而不听。
人人都说，是她用救命之恩强迫温见明跟她结婚的，所以才逼得他逃婚。
可是只有姜甜自己知道，那天，是温见明答应了的。
下班之后，姜甜往姜家大宅走，路过一处小巷时，一只手臂忽地捂住她的口鼻，拉着她的胳膊就将她带进小巷。
姜甜拼命挣扎，甚至摸出口袋里的手术刀。
可等到那人将她松开，她才看清，是温见明。


第二十七章 身不由己的遗憾
温见明将姜甜带到一处隐蔽的屋子中，两个人坐在院中。
“结婚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的确不能和你结婚。”他沉着声说道。
几日不见，姜甜见他憔悴不少，像是过得不好，在逃命似的。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原因，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屋中走出来，还端着两杯茶水。
是个模样清秀的姑娘，穿着朴素的衣服，看着温见明的双眼中却满是爱意……和她一样。
“姜姑娘，喝点水吧。”那姑娘将茶水放在姜甜面前，声音柔柔地说着。
“介绍一下，她是小清。”温见明看了一眼小清，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姜甜的心中一瞬便明白了。
她紧抿着唇，好半天才艰难地从嗓子中挤出声音：“这就是，你不能和我结婚的理由吗？因为她，是吗？”
温见明一怔，最终却还是点点头。
姜甜站起身，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悲伤，淡淡道：“既然如此，我自会跟温家解除婚约，但你也不该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叫伯父伯母寻不到你。”
温见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我会回去的。”
姜甜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再晚家里会寻我。”
“好。”
……
但那却是姜甜最后一次见到温见明。
大概半个月后，温家收到了温见明的死讯。
之后才知道，温见明曾加入了什么秘密组织，那次在海上被袭击就是因为他运送的货物被人发现。
组织得到可靠消息，敌人要在他的婚礼上杀了他，所以温见明才逃了婚，而后又离家出走，躲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他自己作出的选择，不能连累家人，更不能连累姜甜和姜家夫妇。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姜甜颓废了好久一段时间。
后来，她离开了医院，瞒着所有人去了战场上效力。
那天刚好是她的二十八岁生日，一颗流弹击中了她的心脏。
她倒在血泊之中，眼前却浮现出温见明的身影。
她的手上还戴着那枚结婚戒指，她从未摘下来过。
闭上双眼之前，她喃喃道：“如今……我和你做了同样信仰的事，你……可以喜欢我吗？”
——
温见明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深夜。
他头疼欲裂，无数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拥挤着，像是快要爆炸一样。
他坐在床上呆愣了很久，才捋顺这三个梦的前后因果。
到最后，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姜甜每一世死去时的模样。
自姜甜溺水离去之后，他前前后后已经梦见六世，若是按照她说的那样，那便还有三世。
可此刻的温见明已无睡意。
他起身在屋中走了一圈，先是看了一会儿两人的婚纱照，而后喝了杯水。、
在喝水的时候，他的余光瞥见了电视下方的柜子。
他记得，姜甜曾将家里的所有药都放在右边的那个抽屉中。
温见明放下水杯，缓缓走过去，一把拉开抽屉，翻了翻，果然看见了安眠药。
从前他在学校教课的时候，经常因为头疼而睡不着觉，所以姜甜便在家里备了一些助眠的药。
温见明拿起那盒药，按出几颗就着水咽下。
而后，他又重新回到房间里，躺在了床上。
困意很快袭来，温见明如愿地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