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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洲际酒店。


司淮安坐在包厢内，对面是左晟的父亲左曜栋。


“厉总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左曜栋眼睛炯炯有神。


司淮安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左先生，听左晟说您退休前在法院工作，我这里有个案子，想请您帮忙看看。”


司淮安把资料递过去。


左曜栋没说话，拿起资料翻看起来。


不久，他放下资料抬头，有些惊讶：“从卷宗来看，情节并不算严重，但这个被告毫无求生欲，加上被害人死亡这种无法逆转的后果，判决并无不妥。”


司淮安眸里闪烁：“左先生，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被告的事。有没有办法减刑或缓刑？”


左曜栋眼里有沉色：“厉总，这恐怕难办。”


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一般缓刑适用于有期徒刑3年以下，且有适当的理由可以缓刑。”


司淮安面色微变：“所以，没办法了？”


左曜栋思考了一瞬，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要能证明被告有重大疾病不能服刑的，可以保外就医。”


他压低声音说：“这上面倒是可以做手脚。”


司淮安眼里闪过一丝期望。


他对左曜栋说：“那左先生是否认识这个案子的审判长？”


左曜栋仔细确认，抬头说“不认识。”


但司淮安也没指望靠这层关系跟审判长吹耳旁风。


司淮安眼底闪过一抹光，他已经有主意了。


……5


宋家。


沙发上，宋廷坐在正中央，表情阴郁。


他没想到陆晚清会直接认罪，他只是想让她长教训。


比起让陆晚清，他更愿意让她生不如死。


没想到那孽障敢当庭认罪，鱼死网破，还辱骂污蔑自己，这下传出去，他宋廷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几天，光压新闻，掩饰罪证，足足花了五千万！


当初真不该受宋明珠挑动，去报警抓陆晚清。


正想着，宋明珠下了楼。


她穿着丝绸睡衣，见到父亲坐在这里，疑惑地问


“爸，这么晚了，你坐这干嘛？”


宋廷脸上闪过不悦：“不该把陆晚清送进去的。”


宋明珠有些惊慌，问：“怎么了？把那个碍事的人除掉不好吗？”


宋廷站起身来，眼里的阴冷连宋明珠都有点被吓到。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父亲这副模样。


五岁前可怕的记忆一瞬被勾起。


宋明珠睁开眼，赶紧将回忆甩开。


宋廷盯着宋明珠，说：“那我宋廷，岂不是还要背个杀人犯父亲的名头？”


宋明珠微怔，父亲何时把陆晚清当做自己女儿了？


她移开目光，转身打开冰箱。


宋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背影。


宋明珠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冷。


她从冰箱里倒了水，神色复杂地逃上了楼。


宋明珠关上房门，心里不安。


她划开手机，给司淮安发去消息。


“在忙？最近我爸有跟你说什么吗？”


那边很快回：“我没和宋廷联系。”


宋明珠的心稍微放下一些，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知道了，早点睡。”


手机再没了动静。


……


厉氏集团。


司淮安站在落地窗边，对着电话说：“麻烦陈律师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


司淮安俯视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陷入沉思。


陆晚清决定不上诉？


司淮安眉头紧锁，攥着手机的关节发白。
            



过了一会儿，司淮安转身出了办公室。


他径直开车去了宋家。


宋明珠打开门，惊讶地说：“云琛？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司淮安沉着眸，问：“宋廷在哪？”


宋明珠慌了一瞬，侧身让他进来，边走边说：“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哪了。”


司淮安在沙发上坐下，宋明珠眼神示意旁边的佣人。


不一会儿，佣人们都离开了，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司淮安握着水杯，修长的指节覆在瓷白的杯上，优雅淡漠。


他漫不经心道：“陆晚清的事，宋廷怎么想？”


宋明珠手中玻璃杯差点掉到地上。


她稳住心神，答道：“我没问过爸。”


宋明珠有点心虚地放下水杯，不敢看司淮安。


但她也不愿把昨晚宋廷说的话告诉他。


司淮安闻言看向宋明珠：“那你呢？”


一双桃花眸此刻有几分凌厉。


宋明珠心里一惊，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该怎样就怎样，她都是成年人了……”


司淮安周身气场陡然变冷。


他语气冰冷：“再怎么不待见她，也是你的妹妹，你竟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3


宋明珠被这话刺激到，抬眼望进司淮安的眸里。


她声音倔强：“你也知道我不待见她，一个私生女，怎么配做我宋明珠的妹妹？”


宋明珠语气带了几分轻蔑：“当年爸就不该带她回宋家的，否则哪会有这些事。”


否则哪会爬上你的床？


宋明珠强忍着醋意，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论财力和权势，宋家都比不上厉家。


宋明珠靠着厉氏的资源和自身的努力，勉强跻身一线。


但司淮安一句话，就可能将她的一切都毁掉。


所以宋明珠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这次陆晚清被抓，她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


可从父亲到未婚夫，都为了那个女人责备自己。


宋明珠心里委屈。


但她不敢惹司淮安生气。


对面的男人仿佛察觉到宋明珠的情绪，紧紧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


空气沉默着，宋明珠感觉房间的气压都变低了。


半晌，司淮安终于开口。


他语气冷漠：“陆晚清被抓，你很开心？”


宋明珠一时哽住。


司淮安起身，凑近宋明珠，桃花眸里一片冰冷。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样无情狠毒的女人？”


宋明珠顿时心慌意乱，她抓着司淮安的手，想解释。


“不是这样的，云琛……”


司淮安一把甩开她的手，嫌恶地看着宋明珠精致的脸。


他眼神冷冽：“我们的订婚，从现在开始，不算数了。”


本来这场订婚，也不过是他用来刺激陆晚清，从五年前开始，他就是厌烦她的算计，就是想看她的不开心。


想到这里，司淮安脸色又难看一秒。


宋明珠听到这话，如遭雷击。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司淮安冷漠的侧脸。


宋明珠摇晃着起身，去牵司淮安的手。


她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云琛，我错了……”


司淮安收回手，连碰都不愿意碰她。


他眼里的绝情将宋明珠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司淮安转身，撂下一句：“我们结束了。”





                第14章
            



男人大步离开。


宋明珠眼看着司淮安决绝的背影，却没有力气挽留。


她跌坐在沙发上，泣不成声。


从来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宋明珠脸上哭得楚楚可怜，但心里闪过一丝怨恨的情绪。


司淮安，我会让你后悔的。


……


五天后。


判决书下来了。


陆晚清等着被带去监狱，却等来了医生。


“保外就医？”


陆晚清看着医生，满眼不可置信。


她满腹疑惑：“可是我没有申请。”


旁边的警员说：“是你的律师申请的，你得了绝症，怎么不早说？”


陆晚清更加疑惑，她没有钱请律师，所以申请了法律援助，给她分派了陈律师。


但自己的病，她并没有和陈律师透露过一个字。


对方怎么会知道？


这时，医生催促她：“快走吧，车在外面等着。”0


陆晚清只好先跟着人离开。


到了医院，陆晚清被带去检查身体。


下午三点，终于做完各项检测，到了医生办公室内。


陆晚清身后跟着律师和警员。


医生表情严肃，拿着病历单说：“宋小姐，你的病其实不完全是绝症，只是血癌的一种小分类。


“确诊为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之前只是早期症状，一直拖着没有治疗，现在发展到了中后期，请务必认真配合治疗。”


陆晚清心里早有预感，此时倒是没有多惊讶。


旁边的律师脸上露出疑惑，问：“医生，你确定是这个病？”


医生奇怪地看他一眼：“这种病不算常见，很少误诊，你为什么这么问？”


律师心里慌乱，怎么和之前商量的病不一样。


他看向陆晚清，脸色呈不健康的苍白。


律师额上冒出冷汗，捏紧了自己的公文包。


难道说，陆晚清真的得病了？


但他现在不敢表现出异样。


待医生和警员沟通的时候，律师悄悄溜出办公室。


他到了走廊尽头无人的角落，拨通了司淮安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律师就忙不迭说：“厉总，宋小姐之前在法庭上吐血，不是怒火攻心，她确实得了重病……”


司淮安闻言，签文件的手一顿，眉间蹙起，说：“继续说。”


律师接着说：“今天在医院做完检查，医生说宋小姐整个病也不是广义上的血癌，而是一种叫骨髓增生的病，已经发展到中后期。”


“这种病……每一次发作都痛入骨髓，很多人都因为挨不过痛而自杀。”


男人心头一慌，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几分。


“真的？你先办手续，把人安顿在医院，我之后联系你。”


司淮安说完，挂了电话。


脑海莫名浮现从前，在疗养院见到的一幕——


【陆晚清曾缓缓擦掉嘴角的血迹，自嘲般说：“可能我做孽太多，上天要收了我吧。”】


司淮安双手撑着下巴，心绪却有些纷乱。


他点了支烟，褐色眼睛在烟雾里晦暗不明。


陆晚清……


你这个蠢女人！


不久，司淮安叫来助理左晟。


左晟注意到司淮安脸上细微的烦色，随即收回目光。


“总裁，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