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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萧老先生正在泡茶，顾凛川冲到他面前急问，“爷爷，当年车祸之前，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老先生看都没有看顾凛川一眼，把茶杯推倒顾凛川面前，淡淡说着，“我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这么问。”
第十八章 太迟了
    萧老先生自顾自抿了一口茶，随后叹息，“可惜了，这茶煮的太迟了。”
    顾凛川最忍受不了自己爷爷这种说话不直接说，偏偏要他去猜，他不耐烦道，“爷爷，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丢失的那段记忆是什么，记忆里重要的人到死是谁？”
    萧老先生冷哼一声放下茶杯，“现在跟我急了？当初是谁不听我的劝执意要娶江曼沐？是谁执意逼着自己的妻子顶着别人的名字，生生熬了三年？”
    顾凛川的怒气瞬间漏掉，整个人焉哒哒的，没有半点活气。
    萧老叶子叹息一声，终究是不忍看到顾凛川这幅样子，“去三层小阁楼看看，哪里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
    在人就要跨出房门的那一刻，老爷子没忍住又说了句，“顾凛川，无论你看到什么，无论你发现什么，你都给我记住，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很快，顾凛川来到了阁楼。
    阁楼很窄，推开门之后，尘封了几年的灰尘飞扬起来。
    他对灰尘过猛，也不介意厚厚的灰尘，搬起那些箱子就打开看里面的东西。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几个大箱子里有衣服，有书本，有唱片……可翻来覆去，却只是他一个人的东西，没有什么效果。
    顾凛川几乎要放弃，可想到爷爷说的话，他又忍着手臂的红疹，继续翻找。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可顾凛川始终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就在他觉得是不是爷爷故意接机整他的时候，门旁边的架子上忽然掉下了一个碎花布包。
    掉下来的时候，布包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条银色的手链露出了半截。
    顾凛川呼吸一顿，这一定是他要找的东西。
    他蹲下去，小心翼翼打开布包，里面的东西不多，一条手链，一个手机，和一块电池，还有一张便签。
    顾凛川最先拾起那条手链，着手链和江曼沐受伤的那天手链一模一样，只有一点，手链内侧刻着的字是，“暮”。
    顾凛川摩挲着这个笔锋苍劲的“暮”字，心头怀疑越来越大。
    这并不是江曼沐的“沐”。
    他握紧手链，又拾起那张便签，便签上写着——
    【心爱的柠柠，我回家一趟，好好照顾你自己，不许偷吃芒果，小心过敏哦】
    便签上还是不一样的“暮”。

    江曼沐对芒果不过敏。

    对芒果过敏的人是萧离。
    顾凛川心头一疼，他咽了咽喉咙，将手链和便签放进贴身的裤兜，随后拿起地上的旧款手机和电池下来。
    他刚一到卧室门口，就见管家赶过来，“少爷，这是老先生吩咐我给您的抗过敏药和充电器。”
    顾凛川默默接过去。
    手中的老款手机几年前就被淘汰了，难为爷爷还专门给他准备一个，不过，这种老式手机在充电的时候，电池要取出来，不能便冲便用。
    充满一两格电至少需要半个小时候。
    可着半个小时，却让顾凛川觉得无比的煎熬。
    他吃了药之后就守在书桌边，掏出便签和手链摩挲。
    当初那场车祸，让他记忆紊乱，从前的记忆都很模糊，可他却本能要找十八岁到十九岁那一年的记忆。
    如今还没有找回来，可没来由的，他已经开始后悔。
第十九章 一切都错了
    半个小时之后，顾凛川装上电池，打开手机。
    一秒，两秒，翻盖的屏幕终于亮起，看到壁纸的那一刻，他心中最后那点侥幸终于分崩离析。
    壁纸是一张照片。
    梧桐树下，穿着白衬衫的青涩少年从后面抱着穿着校服的女孩，少年时他，女孩是……
    “萧离！”
    “……怎么会是这样？”
    顾凛川握着手机的手在发颤，脑海的顿疼一阵又一阵。
    记忆深处的某些碎片好像在着一瞬间衔接起来，那熟悉的一幕幕冲破桎梏，终于变得清晰。
    他疼到冷汗淋漓，眼眸通红，痛苦嘶喊，就像是一直失去伴侣的孤狼，“萧离……柠柠……”
    “错了……一切都错了……”
    顾凛川昏迷了过去。
    萧老先生从门外走了进来，长叹一声道：“把他送去医院吧。”
    早已经准备的的医疗团队迅速入内，把顾凛川带走。
    老管家不解问：“先生，萧离已经死了，现在让少爷想起着着一切……少爷能受得了吗？”
    “受不受得了这都是他自己选的，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他照顾好柠柠那孩子，是他自己不听。如今，这都是他自找的。”
    管家道：“我们需要把江家当年做的事告诉少爷吗？”
    “不必，让他自己去查。”萧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却道，“阿凌从小到大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所以才自负刚愎，他需要一个痛心的打击刺激，如此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萧家家主。”
    管家遗憾叹息，“可惜了对少爷一心一意的柠柠小姐。”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无论是柠柠还是阿凌，路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管家沉默。
    萧离刚和顾凛川在一起的时候，萧老爷子其实私下里找过萧离，倒也不是分开他们，而是如实和萧离分析和顾凛川在一起的利弊。
    萧离没有退缩。
    萧老爷子从此之后就当做不知情，他们小情侣之间发生的事，是好是坏都没有插手。
    可没有想到，顾凛川会出车祸，还恰好失忆。
    江曼沐趁虚而入，江家有意隐瞒，在学校考试的萧离不知情。
    三个月之后，顾凛川看康复出院。
    随后，他就成了江曼沐的男朋友，萧离的姐夫。
    后来的替嫁，萧老爷子以为婚后相处，自家孙子会记起什么，可没想到却等来了顾凛川的花天酒地。
    他便没有了去管的心思，顾凛川有个教训也好。
    医院内，顾凛川昏睡着一直没有醒来。
    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和萧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站在花树下，看着远方走了的女孩。
    害羞胆怯的萧离，红着眼睛忍了委屈，满眶的泪像星星一眼闪烁却没有掉下来，倔强的让人心疼。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抬手抚上她的发。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他生怕她误会他是耍流氓，忙补充说：“别怕，那不是你的错。”
    只这一句话，她的泪就滚了下来。
    顾凛川感觉，那泪好像滚进了自己的心里，心口发烫。
    他第一次有了男女的心思，他想要保护她。
第二十章 苍白
    而后来，他弄丢了他的女孩。
    三个小时之后，顾凛川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他捂住心口，这地方好像有一把刀子一直在割着，看不见的伤口疼得他满头大汗。
    可他顾不了这么多，掀开被子就跑出去，身后医生大喊，“萧总，您现在身体虚弱，还不能出院。”
    顾凛川根本听不清去，他只知道他要走，要去找他的女孩。
    刚走到电梯口，却正好和萧老爷子对上，老叶爷子冷问，“急忙忙的要去哪？”
    路被堵住，顾凛川只能回答。
    他捂住心口，失魂落魄道，“我要去找她。”
    不用多解释，老爷子也知道顾凛川指的是萧离，“你去哪儿找，你知道柠柠葬在哪儿吗？”
    顾凛川的脸色又苍白一分。
    他不知道。
    上次从灵堂落荒而逃，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底却本能害怕，就好像自欺欺人认为，只要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萧离就还活着。
    她死在他勉强，不过是一场噩梦。
    萧老爷子嘴上说着要顾凛川成长，可看到他白的像鬼一样的脸色，也忍不住心疼，冲身边的保镖吩咐，“你们几个跟着少爷，带他去墓园。”
    一个小小时之后，顾凛川来到了墓园，站在了萧离的墓碑前。
    黑白照片上的萧离笑的温柔腼腆，一如从前。
    他矮下身，抚着她的笑脸，“柠柠，我来看你了……”
    没有人回答他，就是一阵风都没有。
    他点燃了线香，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柠柠，是我该死，我竟然害死了你。”
    “柠柠，我梦见你说再见，梦见你说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我……”
    “我知道我罪无可恕，你不原谅我是我活该，可你要怎样都好，刀山火海我也都可以去，只求你收回这些话……”
    平静的墓园，忽然来了一阵风，草都没有吹动，却硬是吹灭了顾凛川点燃的香。
    顾凛川脸色大变，下一瞬却状若癫狂。
    “柠柠，你在这里对不对？”
    可没有风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出来打我骂我，怎样都好……柠柠，你出来见一见我好不好？”
    可无论他怎么喊，都没在起风。
    顾凛川脱力跌落在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歇斯底里哭泣着。
    “柠柠……”
    不远处守着的保镖听着这绝望的悲号，又是怜悯又觉得渗人。
    一人建议，“老大，萧总现在很不对劲啊，我们要不要把人打晕带回医院啊？”
    “不用，萧老爷只吩咐过，无论萧总怎样都任由他。”
    “嗐，他们这些有钱人真的奇怪，人活着呢可劲折腾羞辱人家，我听说萧离嫁进来这三年没有来一次老宅，就是因为萧总吩咐下去，说萧离没有资格。”
    “人死了他却要死要活，可有什么用呢？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小六闭嘴，议论老板，你想砸饭碗了是吧？”
    “行行行，我闭嘴。”
    又是半个小时之后，顾凛川像是累了，也想是想通了。
    他的脸色苍白硬撑，其实细看之下，他手中正握着手机。
    手机上来了一份新邮件。
    来自江家的邮件。
第二十一章 弄丢了
    从墓园回去之后，顾凛川恢复了冷静。
    只是，身边的人但凡不小心提到萧离的名字，都会被他开除，至于那些对萧离不敬的朋友，他也没再见。
    从前三天一次的花边新闻也没有了，他好像成为了一个真正高冷正统的，符合老爷子要求的继承人。
    可只有跟着顾凛川的助理才知道，现在的萧总，就是一个压抑着冷骇气的魔兽，随时随地都能爆发。
    工作上苛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一个月下来，他甚至连续炒了五个高管，每天都加班到凌晨，员工们感觉自己都快要猝死了。
    可顾凛川却也抛出了诱惑，留在公司加班的发五倍工资的加班费，一个月赚半年的钱，所以累是累，却没有怨声载道。
    现在工作量也慢慢减轻，顾凛川也偶尔抽时间参加商宴了。
    最近，江家喜事连连。
    江有为新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江氏集团成为他的一言堂，他把那些死对头一脚踢出了董事会。
    再着，江氏拿到了和萧氏集团合作的大项目，只要这个合作成功，江家就能上一个阶梯。
    这半个月来，江有为很是意气风发，从前那些需要他奉承的人如今也转过头来奉承他。
    今天，江有为举办寿宴，把小三张妙也带来了，预备着给自己二婚造声势。
    酒店化妆间内，张妙穿着高定的旗袍，站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这几十万的造型师做出来的造型果然好看，我着眼尾的细纹一点都看不见。”
    江曼沐穿着白色礼服靠近，满脸笑容到，“妈咪现在出去，大家一定会说你我是姐妹呢，恭喜妈咪熬出头了。”
    张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唏嘘，“二十多年了，我终于光明正大站在你父亲身边，可不是熬么。”
    话锋一转，她眼中止不住得色，“这女人啊，一开始得意根本不算什么，不到最后谁能知道谁才是赢家。”
    “还是妈咪厉害，能让爸爸几十年都疼爱你。您可要好好教教我。”江曼沐的口吻夹杂着羡慕，这一个月来，她明显感觉到顾凛川的冷淡。
    她甚至怀疑顾凛川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可顾凛川若是知道真相，恨他们还来不及有怎么会把那个大项目送来江家？
    张妙微微一笑，传授起经验，“曼沐你要记得，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这女人啊最关键的还是男人的宠爱。”
    “许心当初多有能能耐，连你爷爷都敬她三分，可女人这么强又有什么用？你爸爸还不是不喜欢她，他每一次来我这里，都会说他对那个疯女人怎样讨厌，而我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在他愤怒的时候表示下关心，这就够了。”
    “再无能的男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无能，男人大多有种天生的自信，女人太强就算是一心为家庭付出，男人也绝不会喜欢，他们不喜欢被掌控。”
    “我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只偶尔在你爸爸生气的时候添一把火，然后你爸爸就在许心生产的时候，让她难产而死。”
    “原来，许心不是意外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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