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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雷鸣声震耳欲聋，随即一道刺目的闪电直直朝着御景袭来。
就在即将劈中他时，一道金光将他整个人罩住，随即他的神魂离体，被那金光牵引着入了洞内。
一阵天旋地转，睁眼落地，他看到了盘膝坐在玉阶上的羽皇。
纵使接近五千年未曾相见，但羽皇依然如旧，浑身的气场威严荡然天存。
“父皇。”御景跪了下来。
羽皇睁开眼眸，深邃眸光中透着的暗光仿若能洞察一切。
“五千年前你由仙升神，但为神者需历情劫而渡之，你情劫尚未过便引来了升神天雷，触犯神怒导致原本只需九道天雷变成了九十九道。一只有三万年修为的鸾鸟将毕生修为尽数灌至命珠之内再转入你体内为你保驾护航，随即以鸾鸟真身替你挡住一半天雷，最终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羽皇低沉而又迟缓说着，看向御景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那鸾鸟就是现在的无忧花精颜清，她的师父夜旸上君用聚魂石自四海八荒收集了她的散魂，依附在无忧花上再以灵力浇灌，才让她能用五千年时间修炼成人形。”
听到羽皇的话，御景原本还稳住的情绪刹那间染上了一丝不敢置信和悲恸。
“颜清的命珠，当真已经融进了自己的命珠之内……”他喃喃道。
羽皇看着他，继续道：“她已魂死，命珠亦会碎裂，自然而然，她那用来支撑你上神之躯的修为和灵力都没了，你的命珠承受不住上神之躯会绞痛不止直至碎裂甚至爆炸，而原本属于你的神怒和天雷会再次袭来，颜清为你挡过的那一半天雷，如今你都要亲自受之……受得过，你继续做上神，受不过，要么贬为上仙，要么神陨。”
这样一番触目惊心的话自羽皇嘴中出来，不带一丝情感起伏，就好像眼前人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存在，而不是他的儿子，更不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凤王即位者。
虑舟　　“父皇……您一直都知道这一切？”御景好一会儿才消化完羽皇的话，怔怔问道。

第15章 一切成定局
羽皇不说话，而是闭上了双眼，继续静坐。
“既然父皇都知道，为何不告诉儿臣，而是任由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局面？”御景不解，心绪凌乱。
片刻沉寂后，羽皇重新睁开眼，眸光深邃地看着他。
“吾儿，父皇说过，你的感情之事吾不做干涉，后悔与否皆你自己承担。”这一刻，他才隐隐有身为父亲的影子。
御景摇了摇头，跪在地上的身躯也因为情绪激动而抖动着。
“可是你明明能够阻止我伤害颜清，我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命珠在我这里……如果我知道，知道她为了做过那么多事，一定不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羽皇一口打断。
“吾能阻止？当你带着那只火凤凰回凤羽宫时，这一切便已经成定局！”羽皇的话带着少有的失望之绪。
御景的心狠狠揪痛，连带着五脏六腑都一阵抽搐，让他弯了腰，驼了背。
他跪坐在地上，眼眶渐渐泛红。
羽皇说的那些过往，他脑海中全都是一片空白，可听着那些事，他并没有陌生的感觉，而是觉得无比熟悉。
就好像，是真切发生过，并被他刻至骨髓地铭记于心一般。
可是，那个画面感他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回忆不起来！
每次要再深入地细想时，耳边都会出现一阵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无法再想下去。
就好像，有一种莫名而又神秘的力量在阻止着他透过迷雾看清所有过往之事。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他喃喃说着，无措又无力。
羽皇未说话，而是缓缓抬手，御景整个身子漂浮起来，朝着洞口方向飘去。
“父皇，儿臣应该怎么做，儿臣应该去哪里寻找颜清？至少，让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啊……”
御景慌忙说道，但是无济于事。
他的神魂彻底穿过石洞，回了静心崖边。
被金光罩住的躯壳还在，被乌云团团包裹的电闪雷鸣全都在攻击那金光，但明显没有太多伤害力。
御景正想着要如何让自己神魂归体，洞内传来了羽皇的声音。
“吾儿御景，徇私枉法，不守凤族戒律，罚于静心崖静跪百年，面壁思过。”
音落，雷鸣声轰隆轰隆响着，随着乌云渐渐飘远消散。
御景怔住，不明白羽皇是何意。
看着自己被金光罩住的躯壳，再看着已经远去的乌云，他才隐隐明白了什么——
羽皇用这种方式帮他驱散了天神之怒，给了他百年的时间去寻找改变局面的方法。
九十九道天雷，曾被颜清挡住的四十九道现在要重新雷击至他身，命珠碎裂，他体内一半修为都在流逝，根本无法抵挡。
羽皇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他。
已成虚影的御景面对石洞口，郑重跪了下来，虔诚叩拜。
“父皇，儿臣定会弄清一切真相……”
羽皇神谕已经传遍了凤族，包括整个羽界。
所有人都知道凤王御景跪在静心崖边，跪在闭关的羽皇跟前诚心认错和忏悔。
他的神魂变成元神之影，穿梭在整个凤族都无人发现。
他抱着花盆，握着无忧花瓣，留在水月宫中，使劲浑身解数想让花茎能够起死回生。
只要茎能重回生机，那颜清定也能复活啊。
这个时候的御景，还不敢去想象，一个没了命珠又没了真身，还没了得以续命的聚魂石和本源之力的人，要怎么重新活过来……

第16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他只想着，颜清活过来，然后告诉他有过关于的点点滴滴，他就不用那般绞尽脑汁去想了。
百年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他清楚自己不能将所有时间耽搁在等待花开一事上，而是应该主动去寻找。
御景这般想着，在记忆中搜寻着有关菩提树的画面。
这世间，菩提树少有，是创世父神以血肉之躯衍生而成，为了守护整个四海六界安宁。
每界一棵，相脉而成。
颜清和他同为羽界族胞，那她在菩提树下起舞弄清影的画面应该是在羽界之内吧。
御景正要起身前去，宫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曾经自己每每听到那铃铛声，都会觉得一阵心绪晃动，瞬间满心都只有眼前人忘却烦心事。
可现在只有元神之虚的他听到这个声音，心底却没有太多波动。
眼见萫银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御景正要质问她为何擅自入内，明明那日他前往静心崖前，嘱咐过佐伊，出了水月宫原有宫娥打扫卫生之外，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
可他刚一张嘴，便猛地想起萫银根本看不到自己，侃侃闭上了嘴。
萫银走了进来，环顾一番四周后，缓缓绕着整个屋子走了一圈，系在她脚踝处的铃铛也清脆地响个不停，叮铃叮铃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带来阵阵轻微的回音。
“颜清，五千年前我斗不过你，五千年后你终究还是成了我的手下败将……”
萫银看着屋内的摆设，最后将目光落在木桌上的素雅茶杯上。
她想象着颜清一人在房中独饮时的寂寥模样，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胜利者的笑意。
“有羽皇为你撑腰又如何，他闭关不足万年根本不能出石洞，还不是任由凤王将你害得身消魂散……只是可惜了，凤王要在静心崖前跪足百年才能让羽皇消气。”
“但是也不过区区一百年，一百年过去，大家都会慢慢忘了你这个有名无实的凰后存在，那个时候凤王将会昭告四海八荒，娶我为他的妻，让我成为这凤族最尊贵的女人……”
“凤凰嘛，自然是要跟凤凰在一起的，管他金凤凰还是火凤凰，你一个小小的鸾鸟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笑……不管你为凤王做了多少，付出多少，只要我勾勾手指晃晃脚下的铃铛，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萫银傲气说着，原本略显苍白的神色渐渐带上一丝狰狞，跟以往的娇柔模样截然不同。
站在一侧的御景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萫银，更未听过她用这种口吻说话，更别说听到的这些内容。
铃铛，铃铛……
怪不得自己每次听到她脚踝的铃铛时，都有种心绪不受控制的莫名牵引，满心满眼只有她再也不想别的事情。
父皇让自己神魂离体，就是为了让自己亲自察觉这一切吗？
他早就知道萫银的真面目？
御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已经忍不住想直接奔到萫银面前，质问她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为何要用那铃铛来控制自己的思绪。
可是，他说什么，萫银根本听不到。
那个女人依旧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而御景的手舞足蹈义愤填膺也只是一场独角戏。
“以后这水月宫没了主人，妹妹想想还有些不舍呢……可是我眼里是个容不得沙子的人，更何况你的存在本就不是沙子，而是一块巨石啊，只有你彻彻底底消失，我才能后患无忧……待我坐稳凰后一位之后，定当重回水月宫与你畅饮一番……毕竟看到你痛苦，我才会无比快乐啊，哈哈哈……”
第17章 她的真面目
萫银一会儿用娇弱怜惜的语调说着，一会儿又面目狰狞口出狂言，像个精神分裂之人。
御景看着她，已然想不出自己此刻应该是怎样的心境。
毕竟，他是真真正正地疼了她五千年啊！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当初在渡天雷之时，是萫银不离不弃守在自己身边，更是以为那个梦境中一声声唤着自己凤哥哥的女孩儿就是她。
这一刻，看到面目可憎的萫银，他才意识到自己彻底错了！
过往的一切，全盘崩塌！
“萫银，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骗我？你做这一切，真的就只是为了凰后一位吗？”
“你爱的到底是我带给你的荣华富贵，还是我？”
“如果我不是凤王，你还会布这个五千年的局吗？”
御景站在萫银身边，一句又一句质问。
可是，不管他用多大的声音质问这个女人，她依旧在猖狂地大笑，那白皙的脸庞看不到一丝他所熟悉的神色。
御景后退了两步，原本紊乱的心绪也渐渐平定下来。
他看着萫银，神情渐渐变得冰冷。
“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定会因为五千年的相处对你心软。”
一直以来，他都是因着‘患难与共’的过往之情，对萫银格外关照和疼爱。
就算他可能不明白何为爱何为恩，但他是真真切切地对这个女人好过，也为了她一次又一次伤害过真正对他有恩的颜清！
御景握拳的手咯吱作响，但这个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一阵凉风袭来，让他即将炸裂的情绪得到丝丝缓解，也让他情绪渐渐回笼。
一个人生闷气有何用，既是已经看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那现在收回付出的一切还来得及。
既然她偷来了原本属于‘颜清’的患难与共之情，那因果有序，往后她要遭受的惩罚有得受！
萫银笑累了，突然一顿，拿起袖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那帕子是御景之前给她的，上面还有属于他的专属气息。
“凤哥哥，银儿会好好等你一百年的……虽然那静心崖我不能去，但我会让这水月宫只余我的气息……待百年过后，让你寻不到一丝一毫属于颜清的气息……”
萫银说着，又笑了起来，但这次笑得娇柔而端庄，似平时一般模样。
只是再次一顿，她表情微微带着一丝不安。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那凰玺呢？”她喃喃道，用法术在屋内四处寻找一番后，什么都没找到，“凰玺被她封在丹田之中，如今她已死，那凰玺是不是也跟着消失了？那就算我坐上了凰后之位，没有凰玺也不是名正言顺啊！”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凰玺……”萫银自言自语说着，快步走出了水月宫。
屋内一阵寂静，御景顿了许久才让自己捋清全部思绪。
他跟在萫银身后，想看她到底还有什么自己未曾发现的另一面。
只是看着萫银身形轻盈的姿态，一点都不像心脉受损的样子，御景莫名觉得刺痛了双眼。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自己？
明明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亲所眼见和亲自证实过的，为什么现在一点都不样了？
御景怎么都料想不到，萫银居然去了鸾栖谷。

第18章 尝尽世间七情六欲
这里曾经经历一场天火，已经满目疮痍，遍地枯草，再也看不出一丝往常有的生机。
萫银四处转悠了一圈，感觉对每一处地方都很熟悉，不过短暂功夫，便将整个鸾栖谷都飞了个遍。
她动作很轻，又敛了气息，出了御景之外无人察觉她的出现。
似乎是毫无收获，她直接幻成凤凰模样离去。
御景紧紧跟在她身后，一路同行到了黑煞渊。
萫银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最后驻足在外围空旷处，然后蹲了下来在地上捏了些尘土。
这时，她脚踝上的铃铛摇晃了两下，发出短暂而又细碎的声响，随即一阵黑烟从铃铛中冒出，然后在她掌心中的泥土上触了触，化作无数细小分支朝四处散开。
“以防夜长梦多，这一次你就消失得彻底些吧…捋走…如今你师父已不在，再也不会有人去收集你散落四海八荒的碎魂了……”萫银看着黑烟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
没有寻到凰玺的一丝气息，她的心情也隐隐有些沮丧，但还有时间，她有一百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寻找。
这般想着，她满意地收敛了心思，随即拂袖飞远。
附近站着的御景看着这一切，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去追那黑烟，还是跟着萫银离去，可是他晃神迟疑之际，已经寻不到一丝丝黑烟的踪迹，只能跟上萫银。
这一次，那个女人再次让他刮目相看——
萫银直接来了静心崖，但却没有靠近，只是站在侧边的山丘之上迎风而站。
足足沉默地站了一个时辰，她才轻叹一声收回纹丝未动的视线准备转身。
但此时，静心崖传来了羽皇低沉的声音。
“火凤，既来之，你可知错？”
萫银听到他的声音，挑了挑柳叶眉随即转身，虽只能看到幽暗无门的石崖，但她就好像能看到羽皇一般，清浅一笑：“回主上，火凤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
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和相互的昵称，御景感到震惊。
萫银和自己的父皇，早就认识？关系匪浅？
他在拧眉猜测之际，羽皇再次开了口。
“冥顽不化，待吾出关之日，便是你死期将至。”
萫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丝毫不在意羽皇的警告。
“主上言重了，您出关还要五千年，那个时候火凤已经坐上了凰后一位，是您的儿媳妇……那时候，小凤凰都不知道已经生几窝了……”话中，竟带着几丝洋洋得意的张狂。
羽皇的嗓音染上一丝怒意：“火凤，你当真以为吾治不了你。”
萫银顿了顿，脸上张狂的神情收敛了几分，但依旧没有隐去傲娇。
“火凤的命是主上捡来的，主上要杀我自当没有活路，但火凤不甘心只做您的坐骑啊，我也想尝尽这世间的七情六欲，好好感受下作为女人的万般滋味……”萫银说着，笑意渐浓，“主上，待火凤腻了倦了，主上要杀要剐，火凤毫无怨言……但现在，我还能逍遥自在地快活五千年呢……”
萫银捂嘴轻笑两声，似是觉得这般和羽皇隔空对话太过乏味，微微行了个礼后拂袖离去，裙摆带起一地涟漪。
她没有直接回凤羽宫，而是去了静心崖附近的梨花海。
御景跟在她身后，心底的情绪翻来覆去。
以前她每天都会来此采摘带着花香的露水，美名要用那露水制作出世间最美味的玉露。
那个时候御景以为她当真是来采露水，现在才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借着采露水的名头来静心崖罢了。
火凤，主上。
她刚才说她自己是羽皇的坐骑？

第19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御景扭头看向静心崖，崖边空旷处被金光罩住的自己的身躯依旧纹丝不动，从梨花海这个方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萫银从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看过一眼。
她当真喜欢自己？御景用质疑的口吻自我问询。
不等过多思考，他便直接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她喜欢的，从一开始应该都只是她想要的罢了。
待萫银从梨花海离去，御景没有再跟在她身边。
眼下已经发觉了她的这么多面目和不为人知的一面，已经足够了。
静心崖边。
御景站在石门外，缓缓穿透厚实的洞门走了进去。
事已至此，他只想找羽皇问清楚一切，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早就知道而自己却一无所知的。
临到羽皇跟前，御景直接跪了下来。
“父皇，这到底怎是怎么回事？萫银……是您的坐骑火凤？”他问道。
羽皇依旧是打坐姿态，两眼处于半阖状态。
“吾儿，如今你可还觉得她是个单纯善良的柔弱女子？”
刚才他和萫银对话之际，他一直都是御景就在不远处站着。
“父皇明明可以早些告诉儿臣，却偏偏等到悲剧酿成才愿意告知一二。”御景始终觉得羽皇没有在紧要关头悬崖勒马。
就算他现在自己弄清楚了真相，可之前发生过的悲剧已经无法挽回，他曾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也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无法收回。
“你被她的摄魂铃控制住，连心爱之人都分辨不清，吾说有何用？”羽皇说道。
御景拧着眉，这才反应过来羽皇嘴中说的摄魂铃就是萫银脚踝上串着的脚铃铛。
“摄魂铃不是妖界之物，怎么会在她手中？”他问道。
这一次，羽皇才逐渐将过往的种种一并道出。
原来，火凤凰萫银原本不是一只凤凰，只是六界混沌之际被羽皇捡回来的一块石头。
羽皇觉得那石头极有灵性，看起来也是一只凤凰的形状，便以凤凰血韵养，随即放至炉鼎中以天火铸造。
一开始他也没想过自己这般折腾，会弄出个什么武器出来。
没想到一百年光阴过去，成型的居然是只浑身冒火的凤凰。
不惧水，不ๅๅๅ畏火，有神识无灵智，成了整个天地间唯一的独特的存在。
羽皇开始慢慢栽培她，让她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意识，也给了她幻化人形的的丹药，又过了一千年光阴后，她幻化成了人形。
只是那个时候，火凤凰是没有性别形态之分的，需要在涅槃之后才确定自己到底是要以何种身份长久持续下去。
一直以来，羽皇都是希望火凤能男性化存在，这样日后更方便于并肩作战。
可火凤偏偏与他的期盼背道而驰，定格成了女子形态。
涅槃之后，火凤没了心思继续做羽皇的坐骑，枯燥地守在他身边太过无趣。
她开始想尝试人界话本上的那些爱恨情仇，看看自己一颗石头心能不能因谁而变得柔软。
一开始，她的目标是放在羽皇身上，毕竟她自打有意识起就是陪伴在羽皇身侧。
这个羽界统治者是她的天，亦是她的地。
可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第20章 他不是羽皇之子
羽皇与天地齐寿，早断了七情六欲，唯有守护天地和平的执念尚存。
六界每隔万年便会经历一次混沌劫，需要各界掌管者联合镇压，上次混沌劫刚好是在御景升神雷劫之际。
火凤在羽皇这儿没有得到一颗少女心应有的回应，便趁此机会，盗走羽皇封印的数件神器，然后逃之夭夭。
那摄魂铃，就是羽皇曾平定妖界煞气时镇压之物。
每一次的混沌劫戾气加重，羽皇也已觉察到力不从心，所以才决定闭关万年提升修为来对抗下一次的混沌劫。
只是没想到，火凤趁着他闭关之际，给自己取了个叫‘萫银’的名字，然后留在了自己儿子身边，并且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御景听着羽皇讲述的这些事，愈发觉得不敢置信。
“父皇，您要是已经断情绝爱，那儿臣是怎么出来的？”
虽然自打记事以来，他就从不知自己的母亲是谁，宫中也不曾见过任何女子画像，宫里的老人更是没有提起过。
若不是御景知道孕育生命的只要女子才能，差点就以为自己是羽皇直接生出来的。
“吾能用凤凰血铸造出火凤，自然你也可以。”
羽皇的一句话，让御景呼吸一滞。
“我……”要他如何才能相信，自己只是羽皇铸造出来的一件作品而已！
可他，明明是父皇的儿子啊！
“我是父皇用什么打造出来的？”御景哑声问道，他已经彻底凌乱。
羽皇顿了顿，睁开深邃瞳眸看向他。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然结合的凤凰嫡子尤为重要，不光能巩固我们凤凰灵脉，还能让我们整个羽界在混沌劫时少遭磨难，而你……却毁了他。”
御景呼吸颤了颤，跪着的身躯再也无法挺直。
“我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严峻，这些您从未告诉过我……”
如若知道这些，他又怎会让儿女情长成为自己的羁绊？
不，萫银有那摄魂铃伴身，自己又如何能让自己清明呢……
“鸾凤呈祥，颜清是你自己选定的凰后，也是天缘注定……趁着混沌劫尚未来临，将她找回来吧，如若混沌劫来临之时她还未聚拢魂魄，那便彻彻底底地寻不回来了。”
羽皇语重心长说着，随即抬手在御景的额间指了指。
虽未有实质性的相触，但御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中瞬间多了一股充沛的力量，可以被他运转自如。
连带而来的，还有原本在脑海中扎根的迷雾都在渐渐消散，过往那些记忆碎片都渐渐重组起来，变成一帧帧清晰的画面。
那个在菩提树下挥袖起舞的少女，再次灵活灵现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并且整个五官神情都格外清晰明朗，好似就在他眼前，又像是昨日才发生。
“虽距离混沌劫还有五千年光阴，但吾只给你百年时间。若百年刑罚过去，你依旧未能找到那个女人，吾会将你重新铸造。”羽皇交代道。
御景袖中的手指蜷缩了几分，试探性问道：“父皇，何为重新铸造？”
羽皇看了他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届时，这世上再无御景，只有凤王。”

第21章 一物降一物
话说到这个份上，御景顿时也明白了。
那个时候，世间只会有父皇所满意的凤王，不再有他。
或许还是一个模样，还是一个名字，但那再也不是他。
突然，御景想起了颜清在消散之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凤哥哥，如你所愿，这世间再无颜清。”
自己若能在百年光景中寻回她，她还是那个她吗？
御景不知，亦不敢轻易猜测。
离开静心崖，御景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充沛到巅峰。
他发现自己能用灵力直接幻出实体，便直接去找了佐伊。
佐伊见到御景后感到惊叹，但很快便稳住了神色，关好门窗。
“凤王，您不是在静心崖吗？”佐伊压低声音问道。
御景没有过多解释这个问题，而是交代了重中之重。
“族中事宜你且大胆放心去处理，本王相信你的能力，但本王这次前来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务必派人盯紧萫银，在她每日饮食中加入散灵粉，切记是最为心腹之人去做这事……”
佐伊神情中闪过一丝诧色，凤王不是一直都视那萫银仙子为珍宝吗，怎么会要用那散灵粉对她下手？
但毕竟是跟在凤王身边多年，不该问的他从不会问出口。
“是，属下这就差人去办。”
御景想了想，自掌中幻出一簇幼小天火，交由佐伊手中。
“明日，你用这天火将梨花海烧尽，并派人守住所有出入口……若下次萫银要去采集露水，你且说里面煞气肆虐，不能进。”
御景一边在脑海中飞快运转着，一边想着还使出何种对应之策。
“瞭望塔上的定魂钟，自明日起每日敲响，早晚各一次，钟声不能停。”
佐伊听着御景的安排，心底莫名窜起一抹不安的感觉。
“凤王，属下斗胆问一句，是有大事要发生吗？”若是，他需要提前做好应战准备。
御景摇头，微叹一口气后拍了拍佐伊的肩膀。
“大事已然发生，现在是亡羊补牢之法。”
交代完佐伊之后，他便匆匆离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毕竟佐伊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羽卫，御景相信他的办事能力。
尽管自己突然被萫银做这些事情会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但迟早有一天他会知道一切真相。
散灵粉无色无味，放入食膳饮用水中皆不会有任何变化，就算是加入熏香之中也不会被发现。
但服用者和长期熏闻者体内的灵力都会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消散流逝，待到发现时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并且也寻不到始末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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