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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菀溪跟着谢晟来到一家装修豪华的酒店，刚踏进门，她就见到了被众人围在中央的贺叙川和苏羽欣。
    “贺总走到哪儿都带着苏小姐，这感情还真是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叙川，你们两个足足把我们这群单身狗虐了五年，听说你已经搞定了家里，是不是也快请我们喝喜酒了？”
    温菀溪站在人群外，听着被人说着他们‘天造地设’，再也迈不动一步。
    她转身跑出了大厅，一口气跑到了花园喷泉边。
    身后，谢晟也跟了过来，神色愧疚：“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贺总也在……”
    温菀溪摇了摇头，苦笑：“不用自责，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进宴厅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那我去打个招呼，晚点再来陪你。”
    温菀溪独自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起身，谁知，她刚一转身就见到了不远处站着的贺叙川。
    他一个人站着，手中握着酒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踌躇了片刻，温菀溪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
    认出他手中拿着的是度数很高的烈酒，她不由担忧：“叙川哥，你的胃不好，还是少喝点酒吧。”
    贺叙川斜觑了她一眼，神色很冷淡。
    温菀溪的笑容僵了下，以为他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可他抿了一口酒后，却说：“这话你不该对我说，你应该去关心你的男朋友。”
    温菀溪呆住，而后羞耻如火，灼烧着她的理智。
    眼前闪过那天晚上贺叙川把她压在床上的样子，那时他的眼神里，明明还掺杂着些其他的东西……
    鬼使神差般，她呢喃着问出一句：“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贺叙川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眸色微闪。
    然后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状似若无其事说：“你喝醉了，我去叫你男朋友过来。”
    说完，转身便走。
    温菀溪呆呆地看着他高瘦的背影，酒精在血液里沸腾。
    这是贺叙川，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
    她有种预感，如果现在不将心意说出来，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温菀溪蓦地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她冲着贺叙川的背影孤注一掷喊着——
    “贺叙川，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第九章
    
    夜风不烈，这句告白足够叫贺叙川听见。
    但他始终没有回头，只留给温菀溪一句：“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很快，他的背影就消失不见。
    温菀溪的视线逐渐朦胧，她早就知道把爱说出来是这个结果，所以才会一直忍到了今天……
    可她不后悔。
    怪只怪，她自己不够讨人喜欢。
    这晚，温菀溪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
    她难以抑制自己的心痛，只能期待着酒精能彻底麻痹自己，好暂时忘掉贺叙川。
    夜变得格外漫长。
    隔天醒来，温菀溪头痛欲裂，她在床上躺了许久，昨晚发生的一幕幕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闪过。
    “唔……”温菀溪捂着头坐起来，难受地捏着自己的眉心。
    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云澜酒店的房间里。
    “谁送我回来的？”温菀溪努力回想，脑海里却零碎地浮现贺叙川的身影。
    “难道是他？”她的脸上难以抑制地浮起一丝期待。
    温菀溪抓起床头的手机给贺叙川打了个电话，听着里面的忙音，期待慢慢褪去了。
    “我在想什么呢……”
    鼻尖泛起酸意，她肩膀也垮了下来。
    一连几日，温菀溪给贺叙川打去无数个电话，却没有一个接通。
    温菀溪去贺氏集团找，却被前台行政客客气气地拦住了：“温小姐，贺总说如果您来了，让我把这个给您。”
    一张红色的结婚请柬递到温菀溪眼前。
    温菀溪觉得周身的温度瞬间冷了几度。
    她颤抖着手接过请柬，鼻尖飞快聚起酸意：“谢谢。”
    她飞快地转身离开，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
    站在马路边，温菀溪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手心冰凉一片。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温菀溪连忙拿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温菀溪心头掠过一丝失落，她清清嗓子接起了电话。
    贺母温柔地声音传来：“小溪，晚上来家里吃饭吧，好久没见到你了。”
    想到或许可以见到贺叙川，温菀溪答应了下来绿舟。

    她终究还是不甘心，想要听贺叙川亲口说一个结果。

    晚上，贺宅。
    温菀溪有意守在了房间，见贺叙川回来，才迎面走向他。
    但他却没有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温菀溪强忍住疼心，上前堵住贺叙川，从口袋里拿出被攥得皱巴巴的请柬，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拿这个给我？”
    贺叙川停下原地，睨向她的目光一片平静：“我只是不想你一错再错。”
    “错？你觉得我爱你是错？”温菀溪极力忍耐着。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一份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爱，只会让你自己痛苦。”
    温菀溪呼吸一窒：“所以你躲着我，给我请柬，就是为了让我不要纠缠你，免得羽欣姐误会，是吗？”
    “贺叙川，你这辈子都不会爱我，对吗？”
    贺叙川沉默了。
    “我知道了。”
    在温菀溪眼中，他沉默的样子等同于默认。
    自己的爱于贺叙川而言，恐怕只是困扰吧。
    心慢慢沉寂下去。
    她知道，自己和贺叙川只能停在这里了。
    至今为止，贺叙川这堵南墙，她撞累了……
    温菀溪退后，一点点拉开两人的距离，泪水夺眶而出，只是她的嘴角仍然倔强地弯起，郑重到诀别说——
    “贺叙川，那便如你所愿，我不会再见你了。”
    
    
    
    
    
    
    
    
    
    第十章
    
    说完，温菀溪转身离开。
    贺叙川看着她踉踉跄跄的样子，心头一空，但他只是蹙眉压下情绪，转身回了房。
    之后，贺叙川没吃饭就匆匆离开。
    温菀溪也没有再提他一句，饭后，她来到别墅的阁楼。
    搬开一堆用来掩护的玩偶，她珍而重之地从最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心形的盒子。
    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他们都已经发黄。
    温菀溪拿起第一张，那是贺叙川高中时贴在学校荣誉墙上的，毕业的时候她悄悄地拿了下来。
    温菀溪细白的手指慢慢拂过十八岁的贺叙川的脸，嘴角勾起，好似在回忆她青涩而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
    然后她拿起一个打火机将照片点燃，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温菀溪一张一张拿起了剩下的照片。
    有她贺叙川打篮球的照片，有贺叙川接任贺氏集团总裁的照片，还有，他们领证结婚哪天，她偷拍的他开车的模样……
    知道这些照片都在火焰中化成灰烬，温菀溪的眼底已经干涩得流不出一滴眼泪。
    好像她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已经为贺叙川流干了。
    烧完后，温菀溪摸出手机，给谢晟发了一条短信——
    【学长，我想好了，我打算离开云城。】
    谢晟的短信回复得很快：【好，我买明早的机票，到时候我去接你。】
    温菀溪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大早。
    温菀溪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辞别了贺父贺母，坐上了谢晟的宾利。
    上车前，她回头往贺宅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后，她拿出手机把贺叙川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既然说好不见，那就诀别彻底。
    车子缓缓驶入大道，一个小时后，停在了红绿灯的路口。
    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旁边开过。
    迈巴赫的后座上，贺叙川正低头处理着文件。
    蓦地，他的心莫名地空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正在失去一样。
    他若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绿灯亮起，一辆银色的宾利越行越远。
    是幻觉吗？
    贺叙川右手抵在心口，长眉不由得拧了起来。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贺叙川接起：“爸，有事？”
    贺父声音严肃：“马上回来一趟，我在书房等你。”
    贺叙川挂断电话，吩咐司机回贺宅。
    回到贺宅，贺叙川推开书房的门：“爸，什么事这么急？”
    贺父双手交握放在书桌上，手下压着一个文件袋。
    “叙川，你真的决定和苏羽欣结婚了吗？你确定你真的爱她吗？”
    贺叙川沉默下来，不知为何，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贺父把文件袋推到他面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苏羽欣一直有所愧疚，但是这份愧疚，不应该用你的一辈子来偿还。”
    “当年苏羽欣哥哥的车祸，其实跟你没有多大关系，是苏羽欣闹着要去买东西，她哥哥才临时改道，这才出了车祸。”
    贺叙川闻言楞了一下，这么多年，因为那场车祸，他一直对苏羽欣满是愧疚，所以她提的要求他都答应了。
    包括送温菀溪出国，和温菀溪离婚。
    他抽出文件，第一页赫然是苏羽欣正常的体检报告！
    脑海里蓦然想起温菀溪那天去办公室说的话，她真的没有任性，她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贺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是我的儿子，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我问你，你这段时间为什么故意躲着菀溪？”
    “如果菀溪跟谢氏二公子结婚了，你真的能接受吗？”
    纸张轻微抖动起来，贺叙川常年冰封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贺爸爸见状，又说：“菀溪买了今天最早的一趟航班，而且是和谢晟一起出国，要不要抓住，你自己决定。”
    贺叙川闻言一震，想都没想就拿出电话，给温菀溪拨去。
    而电话对面却传来一句——
    “你说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机械女声不断重复着，贺叙川皱着眉，调出温菀溪的微信。
    “菀溪，你在哪？我有话想跟你说。”
    发送失败。
    温菀溪已经把他拉黑了。
    贺叙川看着对话框前面的红色感叹号，一旁的贺父见此，长叹一声：“叙川，不会有人一直在原地等你，你好自为之。”
    贺叙川抿唇不语，却动作极快下楼，开车离去。
    从来理智稳重的他，却压不住心头的慌。
    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只花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机场大厅。
    下车后，他一路小跑到服务台，喘息未定：“最早的航班起飞了吗？”
    “先生您好，已经于十分钟之前起飞了。”
    贺叙川心口骤然一空，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垂眸看去，发现谢晟更新了朋友圈，页面上两张大红的结婚证灼烧着他的眼球，对方还配文一句——
    【温小姐，余生请多指教。】
    
    
    
    第十一章
    
    贺叙川的呼吸瞬间屏住，心脏忽然间一阵颤动。
    温菀溪和谢晟……结婚了？
    “贺叙川，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啊……”
    带着哭腔的话语在耳边清晰地回荡，下一刻，却又变成了心灰意冷的腔调——
    “那便如你所愿，我不会再见你了。”
    是啊，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真心送到自己面前，却被自己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
    又怎么还会在原地等着自己呢……
    贺叙川的骨节攥得发白，喉结上下滑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窗外，一架飞机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白痕。
    不知道那上面是否坐着一个黯然伤神的女人呢……
    “温菀溪，我一定会找到你，跟你说清楚。”
    贺叙川抬头，定定地看着慢慢变小的银翼，墨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云城机场每天有那么多飞机降落，总有一天，他也能等到温菀溪回来的航班。
    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
    是时候和苏羽欣说清楚了。
    左岸咖啡馆。
    苏羽欣漫不经心地搅着咖啡，不时打量一眼对面抽着烟的贺叙川。
    贺叙川体贴她的身体，从来不在他面前抽烟。
    这还是第一次……
    苏羽欣微微勾起唇角，笑道：“叙川，我们的婚礼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怎么不见菀溪她……”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贺叙川的眼神移了过来，里面的冷意让她打了个寒颤。
    “怎、怎么了？”苏羽欣僵硬地笑着问道。
    贺叙川垂眸，抬手将烟按灭，淡淡道：“婚礼取消了。”
    苏羽欣猛然一惊：“为什么？”
    当年贺家父母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贺叙川娶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另娶他人。
    虽说贺叙川对她仍是无微不至，但终于是不甘心。
    贺叙川把贺父交给他的文件袋放在桌子上，直视着苏羽欣，没有说话。
    苏羽欣不明就里，拿出文件，只一眼，瞬间就花容失色。
    她无措地看着贺叙川，语不成声：“对不起，叙川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爱你啊……”
    “当年，你看着菀溪的眼神越来越不对，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懂那里面的含义。”
    苏羽欣哭得满脸都是眼泪，：“我只能出此下策，让你的目光留在我身上。”
    贺叙川脸色平静，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了涟漪。
    旁观者清，他果然是个糊涂人……
    苏羽欣见他没有转身就走，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抓住救命稻草般哀求道：“叙川，我是真的爱你……既然菀溪已经有了男朋友，你就忘了她，好不好？”
    她眉心微蹙，睫毛颤抖，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贺叙川抽回手，理了理一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羽欣：“不，我一定会找回她。”
    也要找回这错过的许多年。
    苏羽欣的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贺叙川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出了咖啡厅。
    晚上，贺叙川在朋友开的酒吧里，平生第一次喝醉。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拿着牛奶、关切地要他少喝一点的温菀溪了。
    助理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贺总，我们只能查到温小姐去了Y国，具体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贺叙川心头像压了块石头般沉重，喃喃道：
    “温菀溪，你到底在哪里……”
    
    
    
    第十二章
    
    三年后。
    一架飞机徐徐在云₱₥城机场降落。
    贺叙川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
    伟岸挺拔的身姿，吸引了机场不少人的眼光。
    “贺总。”助理提着行李箱跟在身后，小声问道，“您是先回公司，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
    “去云澜。”
    “是。”
    助理心道一声果然如此啊，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贺叙川。
    三年的时间过去，贺叙川的英俊丝毫不减，只是眼底多了一丝深不见底的阴郁。
    手机响起来，是贺爸爸打来的电话。
    “叙川，明天有个婚宴，你代我去吧。”
    “知道了。”贺叙川挂断电话，余光突然罩进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个穿着天蓝色裙子的女人，正匆匆走出机场大厅。
    那抹纤细的背影，像极了温菀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