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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蕴程这方面的天赋也极高。
这些东西，他只看过几遍，弄清楚规则，就很少有人能下过他。
温颜的信息发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就放在棋盘旁边。
手机振动起来，他刚开始没管，直到周老爷子提醒他：“你手机有信息进来。”
周蕴程顿了一下，才拿过来。
只是，当他看清理里面的内容时，手指有一瞬间的收紧。
与此同时，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朝着他撞击过来，他隽黑的眼底晦涩得像是深冬的夜幕，铺张开来，沉郁到见不到一丝星光。
而一同撞击着的，还有他的心脏。
不过也就是片刻，他收敛了所有情绪，未发一语，也没回，依旧陪同周老爷子下棋。
只不过下了几局，周老爷子便道：“刚刚是谁发信息给你？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不在状态？”
下棋的人要脑力的同时，最讲究耐力和静力，也最讲究落子无悔。
而周蕴程陪他下棋，就更要心静和专注。
周老爷子的棋艺精湛，周蕴程既要让得不动声色，又要赢得绝处逢生。
其中一个环节出错，便要么杀得他片甲不留，要么输得溃不成军。
刚刚这几盘便是这样。
周蕴程抿着唇，平静道：“生意上的事情。”
“是吗？可我听人说，公司里的事情，整个海城也没几个能比你处理得更好的，下面也没人敢不服你，很多事，连你爸爸都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
周老爷子说的是实话。
周蕴程进公司，并没有依仗周政川。
他曾经高中的时候，就一起跟着周政川在公司里做底层员工了。
那会他性子冷，话少，但并不倨傲。
可即便如此，别人面对他的时候，也都是小心翼翼。
因为他气质和长相都太过突出，身上又总像是散发着一种巍峨冰雪山涧的清寒气，反而起到一种威慑作用。
而他的心事，也从来不同人说，便没人琢磨出他在想什么。
周蕴程沉默片刻，他说：“我也是人，不是样样都能在我的掌控里。”
周老爷子心里却一直有个结。
他看了他许久，突然说：“你真的决定，要和舒晚订婚吗？”
周蕴程说：“两家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我是在问你。”
周蕴程说：“我没所谓。”
周老爷子沉默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我最近一直在琢磨，让你和舒晚订婚，到底是对是错，我当年给你们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也同他们说过，最终还是要看你们自己。”
周蕴程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说：“订婚的事情，是我提的，要是我不愿意，也没人能逼得了我，您不用太过在意。”
周老爷子点了一支烟，他抽的是旱烟，周奶奶去世后，他并不常抽，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忍不住想抽。
周老爷子沉默的抽了几口烟，突然问：“那当年你带过来的那个小姑娘呢？”
第36章 过往
周蕴程一下子禁了声。
有那么一瞬间，他明明坐在白炽灯光下，整个人却好像陷在阴影里。
而一些沉淀在内心深处阴暗的情绪，也像是一瞬间，朝着他卷土重来。
他许久没有说话。
周老爷子皱着眉，他曾经和舒晚的爷爷是战友，两人曾经在同一个战壕出生入死过。
而舒晚的爷爷曾经为了救他，差点没了性命。
那会周蕴程和舒晚的年纪还小，又相差不大，舒爷爷醒过来后，两人才会有了这个约定。
但是往后挺多年，随着政策的变化，两家选择的不同，际遇也变得各不相同。
其实舒老爷子救过周老爷子没多久，周家便举家搬来了海城，在海城扎根，直至成为海城讳莫如深的存在。
而舒家因为选择错误，发展自然远远不如周家。
后来几年才稍微好转。
舒家来海城的时候，周蕴程已经上了小学，两家人才又重新取得联系。
舒晚身体不好，为了照顾她，周家人便想找人让舒晚和他上同一所学校。
可舒晚从小就有着艺术家的清高与傲气，她是真正高傲的小公主，并不同意周家的安排，而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考进了周蕴程同一所学校。
那会她年纪还小，并没有什么情情爱爱，她只是看到周蕴程，下意识像追逐一道光一样，追逐着他的脚步。
而她的优秀，也毋庸置疑，并不是用金钱包裹出来的绣花枕头。
对于舒晚，周老爷子当然是从小怜惜疼爱的。
内心深处，也希望两人能结婚。
那舒家和周家，关系也能更亲近。
可怜惜疼爱是一回事，他却不想让周蕴程因为他当初的决定，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他和周奶奶的感情好，是动荡年代里彼此的牵绊，走过大风大浪，又见过豪门里无数的腌臜淫乱的事。
深知感情对于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周老爷子等了一会，没等来周蕴程的回答，他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你第一次带小姑娘来我这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有别的情绪，只是后来，怎么没见你带她过来？”
周蕴程沉默了很久，他眼睫微垂，盖住眼底的情绪，声音没有多少起伏：“当初带她过来，并没有别的意思，那会她状态不太好，我怕她出事才带过来，让您帮忙看着点。”
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她是沈清瑜的女儿。”
周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竟不知道那是沈清瑜的女儿。
他同外界一样，只知道舒家那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但并没有真的见过真人。
这么一联系，才想起来，当初他带那小姑娘过来的时候，小姑娘好像生过病，脸色也苍白，显得那双眼睛格外漆黑漂亮。
亮晶晶，又柔软湿润。
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又纯又白。
周蕴程也没同他说过那小姑娘是谁。
他只记得小姑娘胆子小，看到他，整个人都显得挺紧张的，但长得非常漂亮讨喜，很乖，很怕生，牵着周蕴程的手，害怕的朝着他看过去一眼。
一下子就让人记住了她的长相。
软糯的，怯怯的，让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吓着她。
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从进门到回房间，周蕴程竟然一直任凭她牵着自己的手，并没有甩开。
他和女孩子从来都是保持着楚汉界限。
而她过来后，周蕴程直接将她带去了自己的卧室，又去亲自给她做饭。
连吃饭，也是在他的卧室里，没出来。
后来也是让她睡在他在这边，他自己的床上的。
只要是相熟的人都知道，周蕴程的私人空间，是不喜欢任何人去闯入和冒犯的。
他的领地意识非常强。
哪怕是他的堂兄堂弟，也都不会随意进他的房间，碰他的东西，更遑论睡他的床。
当时周老爷子便有些惊讶。
而后来晚一点，他路过客厅的时候，透过半掩着的门缝往里看，房间里没有开灯，只能看到隐隐绰绰的影子。
但这边很是清静，房子也不隔音，一点声音都很清晰。
他听到小姑娘的声音细细软软，害怕的朝着他说：“哥哥，我有点怕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
周蕴程并没有理会她，他那会拿了把椅子坐在窗户边，也没有走，和她隔着相当远的距离，低着头正看着手机。
小姑娘大概是真的怕，又是在陌生的环境。
她在床上睡了一会，还是从床上起来，打着赤脚，一点点的过去。
她个子小，试探性的往他怀里钻，箍着他的脖颈。
周蕴程看手机的动作一顿，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握住手机的手指收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落在手机上的目光，落到了对方柔软的发顶上，异常的沉默。
可竟然也没有推开她。
房间里的光线很黯，他的目光，几乎要融入夜色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两人的一个剪影。
但即便如此，也能感觉得出他身上那种清冽和隐忍的感觉。

其实进门那会，周蕴程的脸色就很不好，身上气压都是低沉的。

从小到大，周蕴程并不是个被情绪掌控的人，也很少有情绪外露到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地步。
但那个时候，哪怕他笑着和周老爷子说话，周老爷子也依旧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压抑到一定程度的阴郁。
像是想摧毁什么，可又被理智硬生生的压制，所以显得他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以窥探，却又无法隐匿的阴沉。
犹如阴雨天里的乌云罩顶。
他那个时候还只是大四，年纪并不大。
可其实情绪已经掩藏得很好。
因为他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在乎的事情少，又顺风顺水，其实并没有多少让他情绪产生较大波动的时刻。
更不要说生气。
而且那会他已经进了周氏集团，手腕在圈子里已经出了名，控制情绪的手段就越发熟稔。
周老爷子并不知道当年他和舒晚的细节。
甚至他被舒晚退婚，去南佛寺，后来又为什么去了舒晚那边，他也不太清楚。
周家的人，并不会将这些烦心事说与他听，他的信息量，也和外界差不多。
他只是对当时看到的那个场景，异常深刻，所以心里便一直记挂着。
第37章 会所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竟然是沈清瑜的女儿。
而一旦这个消息传达出来。
再把周蕴程带小姑娘过来的时间和当初事情发生的时间，这么一联系起来。
很多细节便串联起来，很多当时注意不到的事情，也像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周老爷子道：“所以那个时候，你是因为她和她母亲动了舒晚和她的母亲，才那么生气的？”
那会舒家因为这对母女，变故很大，舒晚那一年基本都在医院度过，还被这对母女刺激得进了一次急救室。
差点出不来。
而沈清瑜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差点一刀捅死舒母。
舒晚在海城的那么多年，因为身体的原因，从小到大，周蕴程其实对她一直很是照顾。
给她补课，在学校知道她不舒服，会送她去医院。
平时舒晚向他提出来的要求，只要他能做到的，也基本都会满足她。
和他对学校其他女同学相比，确实是不同的，他好像对女孩子所有的好，都给了舒晚。
而这份破例，周老爷子想，不是喜欢和偏爱，又是什么呢？
正是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才会在舒晚退婚后，变得那么消沉，甚至走不出来吧？
周蕴程没说话。
周老爷子叹息一口气，说：“舒晚当年为什么要退婚？还有当初你去南佛寺，也是因为舒晚悔婚，才过去的？”
他在那里待了快半年。
周蕴程并没有否认，他沉默了很久，朝着周老爷子道：“退婚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医生说她不能生育，她自己一时接受不了。”
他顿了一下：“我和舒晚的事情，您不用一直记在心里，和她结婚是我自己考量过后的选择，和任何人没有关系，而且也不会因为谁，轻易悔婚。”
他这相当于是给出了承诺，周老爷子没有多说什么。
周蕴程太有主意，也太过优秀，周政川都不及他，他这个做爷爷的，在他这个年纪也未必有他出色。
整个周家，其实根本干涉不了他。
周蕴程其实还约了人谈事情，谈事情的地方，便是温颜发给他的那个会所。
他没有在周老爷子这边待太久。
上车的时候，周蕴程还是没忍住，点了一直烟，静静的抽起来。
烟雾直直向上，盖住他冷淡的眉眼。
他没有联系温颜，也没有去会所找她。
直接去了应酬的地方。
只是整个过程中，他有意无意，看了好几次手机，后来他将手机收了起来，没有再理会温颜。
没多久，舒晚打了电话过来。
周蕴程站起身去到外面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才将手机接起来。
电话里舒晚有些激动，声音里都是遮掩不住的开心：“蕴程，上次的比赛结果出来了，你猜猜我是第几名？”
“第几？”
“第一！”舒晚克制不住的开心。
周蕴程并没有多少意外，舒晚那场的比赛，他陪着她去的，就坐在台下看着。
她发挥很好。
舒晚本身在这方面，就被称为是沧海的明珠，能以这样的成绩晋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周蕴程整个人的脊背放松了一点，他浅笑着，声音却依旧是清淡的：“恭喜。”
舒晚是真的挺开心的：“我爸妈说让你明天过来我家吃饭，明天我过来找你？”
周蕴程说：“好。”
舒晚想起什么：“对了，这次梦月也和我一起进入了下一轮，她让我代她谢谢你，要不是你，她连参赛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现在在苏家日子也好过多了，她后妈和妹妹也不敢再随意给她找事情。”
周蕴程沉默片刻，刚要说话，眼神却在接触到不远处一个身影的时候，倏地一顿。
不远处，正站着温颜和李枕。
温颜正抱着他的腰，李枕低声的似乎在哄着她。
周蕴程目光有些沉，刚要收回视线，李枕已经注意到了他，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周蕴程一顿。
而电话里，舒晚没得到周蕴程的回应，喊了一声：“蕴程？”
周蕴程收回视线，垂在身侧的手有片刻的收紧，不过也就片刻，他便没有再去看那边，只平静的朝着舒晚说：“她要谢也应该谢你。”
舒晚被他这话给取悦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声线并不如刚刚那般松快。
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没多问。
两人又聊了一会
周蕴程都挺耐心的。
而与此同时，李枕和温颜已经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周蕴程站在原地没动，眼神却挺沉，他听着电话舒晚的声音。
舒晚还记得上次温颜打来电话纠缠他，以及给他发信息的事情，聊到一半，她突然说：“对了，你手机最近还会接到推销电话吗？”
而这会，温颜正带着恶劣的笑意看着他。
周蕴程沉默片刻，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受到影响，说：“没有。”
舒晚松了一口气，又和周蕴程说关于下一轮比赛和决赛的事情。
舒晚说：“这几天我可能又和你见不到面。”
她顿了顿，说：“如果能到决赛，你能抽出时间陪我去吗？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想让你陪着我一起共同见证。”
周蕴程的声音稍显温柔了不少，他说：“好，我到时候会让秘书把这个时间空出来。”
而这时候，周蕴程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舒晚说：“你在忙吗？在忙的话，我晚点联系你。”
周蕴程“嗯”了一声。
等挂了电话，李枕和温颜，已经到了他面前，李枕喊了一声：“表哥。”
周蕴程“嗯”了一声。
李枕说：“梦月和舒晚，是朋友吧？我上次不知道，她要打温颜，我气昏了头，才想着给她一点教训。”
周蕴程沉默片刻，他语调冷淡，说：“那是你的事情，不需要和我交代。”
李枕也没在意，他也就是象征性和他打声招呼，打完便说：“表哥在这边，是为了应酬吧？我想把温颜弄进我的公司，所以带她过来见几个熟人，以后办事也方便点，就先走了。”
周蕴程看着李枕揽着温颜的腰，很快便进了另外一间包间。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便进了自己这边的包间。
而没多久，他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在你车子这里。】
周蕴程看着这条信息，看了挺久，但他没有理会，而是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第38章 失控
周蕴程对面坐着的是他一个老同学，老同学看着他的神色：“舒晚发过来的？”
周蕴程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老同学说：“这么多年，你看到她的信息，还是这么在意的样子。”
周蕴程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但神色也未见多好，不过他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那张好看的皮囊之下，别人无法窥探分毫。
只能感觉到他身上深秋露重的冷绝。
周围的人又朝着他打趣了两句，说了几句他们读书时候的趣事，以及周蕴程对舒晚破的那些特例。
“当年军训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新进来的学妹晕倒了，本来还无动于衷，可一听说是舒晚，便一下子站起来，就没见他这么紧张过，后来还是他抱着人家去的医务室吧？”
这一段当时在学校挺出名的，也是从这里传出来，周蕴程和舒晚在谈恋爱的。
周蕴程任凭他们说，并不反驳，也没多余的解释。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工作的事情
周蕴程一直话很少，但每句都能一针见血。
周蕴程这边的应酬并没有持续多久，等这边的聚会结束，他才从会所出来，朝着停车场走。
等到了他的车子旁边，果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儿的温颜。
周蕴程只是看了一眼，目光稍沉，便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他没有去看温颜，直接将车门打开。
他的车门一开，温颜便迫不及待的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进入了副驾驶。
然后她爬过去，跨坐在了周蕴程的腿上。
她身上很淡，却难以忽视的古龙香水味，很快便萦绕在了周蕴程的鼻息间，是他刚刚在李枕身上闻到过的。
让他想起了刚刚她抱着李枕的样子。
两人的身体相贴着。
而她身上穿着的是和李枕身上同款的，情侣装。
这样的聚会，见的又是李枕圈子里最相熟的朋友，其实和李枕向所有人宣告，温颜是他的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他没有动颤，也没有推开她。
温颜低头看着他。
刚刚她其实并没想过要在这边等他，已经准备和李枕走了。
她最近确实如李枕所言，正在想着要进入李枕的公司，毕竟，李枕喜欢了舒晚那么多年，舒晚不可能完全不在意他。
她要一点点蚕食她身边所有人。
光是一个周蕴程，又怎么够？
她也要看着她，一点点失去，让她变得一无所有。
哪怕她和李枕是装的，她也要让她清晰的感受到，她身边的人，一点点被她蚕食的感觉。
但是等到了停车场，她和李枕刚要上车，却一下子，便看到了周蕴程的车。
他开的这辆车，是当初和舒晚一同选的那辆商务车。
很巧合的是，他的车竟然就停在了李枕的车子旁边。
温颜看着这辆车，又想起当初他们两人选车时候的场景。
突然很想在这辆车里，和周蕴程做，想和他彼此占有。
也不知道舒晚在知道，她和周蕴程在她选的车里做的时候，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会崩溃掉吗？
她从小到大，生活得那么优越，在舒家和周家所有人的宠爱里长大，他们给她爱，给她呵护，将她养成了一个真正的公主。骄傲的同时，却又不堪一击。
她想到这里便觉得很兴奋，便很快给周蕴程发了一条信息。
这会她垂眼看周蕴程。
车里空气幽闭，空间也狭小，两人又离得近，她闻到了他身上让她害怕又不舒服，像是要将人圈禁的伽南香。
它们侵入到温颜的身上，盖住了她身上淡到几乎不可闻的古龙香水味。
有一种弱肉强食的味道。
但温颜没有退缩，那双漆黑晶亮的大眼睛里，像是湿的，润的，又勾勾缠缠出纯质的欲，和一点不加掩饰的坏。
而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想要搓揉别人的心脏，勾人入无边的地狱。
她道：“你猜猜，我和李枕刚刚在哪里？”
周蕴程没有说话。
温颜却觉得很好玩，她的声音带着一点软软却又粘人的腔调，像是南方人温言软语的撒娇，可她的长相，又分明纯白得像个没有任何杂质的小天使。
可她的话却全然与之相反，她说：“在我们以前，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间包间里，他比你当年可凶多了。”
她顿了一下，说：“那会我才十八岁，你和那些人一样，和你的父母一样，都是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那些人，哪些人呢？她没有说，但周蕴程知道。
是那些雨夜里，撕扯着她的衣服，将她往墙上撞的杀人犯。
周蕴程未发一语，他听着温颜在那儿说着。
他的脸色其实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压抑的阴郁和冷沉，像是压抑着一场浓重的暴风雨。
她每说一个字，周蕴程的脸色就冷沉一分。
温颜这会其实有些害怕。
可是她又想到了他和舒晚的那个热搜，想到了那个他为之出气的苏梦月。
她并未退缩，朝着周蕴程说：“舒晚姐知不知道，你是这样道貌岸然的人？她以前承受能力就不强，我不过刺激她几句，还没给她看现场直播，她就受不了的要死要活，你说她要是知道，她那么爱的人，最后还不是被我给彻底的——”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却被人狠狠堵住。
周蕴程带着佛珠的那只手，猛地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颚，他将她抵在了方向盘上，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嘴，剥夺了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