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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你屁股的仇——”周熙把手笼在嘴边喊。
陈平戈急着向他走了几步，“你要干嘛？”
周熙在头顶，给她比了个心，窜进人群里不见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平戈知道了周熙干了什么。
先是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天使食堂”群里，义工有人在问：你们看了邮箱了吗。
他这句话出来，群里立刻炸开了，瞬间涌进了几百条信息。
陈平戈在外面，没时间看群。
到了晚上跟卢姐吃饭的时候，卢姐告诉他：“李强这次要凉了。”
陈平戈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
李强是今天摸她屁股的菜市场的承包商。
卢姐摇头：
“虽然知道他人不怎样，但公开把自己跟小姐的不良视频，上传到微博上……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陈平戈点进群里，通过聊天记录了解了事情：
李强下午不知道发什么疯，不仅给他的亲朋好友、生意伙伴，通过邮件，发送了自己的不可描述视频，还把其中的 5 分钟，上传到网上。
陈平戈问：“他那视频怎么过审的？”
“不知道，平台都出来道歉了，内部还在查。”
卢姐看着手机上的实时新闻，给陈平戈说最新进展。
“现在他在网上火了，视频平台删了，网友们录下来了，在其他群里疯传……哦，最新新闻，警察上门找他了，以传播淫秽罪带走处理了。”
凉意从陈平戈的后背，升起来，她立刻给周熙发了信息，“你做的？”
周熙秒回：“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这告诉我们，别随便把自己的不良视频，存在手机里哦，说不定某一天不小心，Biu～手机就被人黑了～”
死不认账，又忍不住得瑟地跟她炫耀。
回家的时候，在爬楼梯经过楼下房东太太的门前时，陈平戈按了房东太太的门铃。
“佩姐，刘航在家吗？”
“在房间里猫着，直接踹开门就行了。”
刘航是房东太太的儿子，周熙的同学，周熙就是因为跟他上楼到陈平戈那修电脑，才认识了她。

刘航跟周熙不同，是个标准的宅男。

平时除了上学就是窝在家里打游戏、看动漫。
陈平戈会的三门外语：英语、法语、日语，其中日语精准覆盖到了刘航的需求，李航经常跑上楼，找陈平戈帮他翻译东西，两个人还算说得上话。
“周熙不是我的同学，他是我隔壁执信中学的。”
刘航坐在地上玩《shizuk talk》，眼睛一刻，都没从屏幕上的美少女身上移开。
“他说他班级跟我一样，也是高二七班。”
“……我跟他是在同个游戏群里认识的，他先找我说的话。他好像是一两个月前才加的群，算新人，不过他在群里地位很高，是群主，从别的群里挖过来的资源大神。”
“他很厉害，无论网络上的什么游戏，只要你想要，他都能帮你找到破解版免费资源。”
“后来我找他要了几次资源，我们就熟了，线下见面踢了几次球后，他说想要到我家里玩，我就带他过来了。”
刘航八卦地问，“问得这么详细，你终于喜欢上他了？”
陈平戈没理会他的调侃，“你有他班主任的电话号码吗？”
刘航不可思议地说：“我怎么可能会有他班主任的号码，你上他们学校官网看看吧……不对，你为什么要他班主任的电话号码，你是被他骚扰烦了要投诉到他学校里吗？这也太狠了吧……”
陈平戈回到家，双肩包还没放下就打开电脑，直奔周熙的学校官网，官网上果然有一栏放的是各个年级的班主任的联络方式的。
陈平戈在地板上光着脚走了几圈，最终还是按下了执信中学高二七班的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喂，您好。请问哪位。”
陈平戈硬着头皮，压低声线，用尽量成熟的声音磕磕绊绊地说，“您好，王老师，我是、我是、周熙的妈妈。”
“哦是周熙同学的家长阿，周熙说您最近出差了是吧？”
“对、我刚吃饱饭，闲着，想着太久没关注周熙的学习表现了……”
“您不是三天前刚跟我通话了解过了吗？”
陈平戈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就是再、再了解一下……”
10 分钟后，跟王老师聊了周熙最近在学校的成绩、表现、学习方法需要如何改善之后，陈平戈颓废地挂断了电话。
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的。
茶几上，杨宁一空洞的眼睛从报纸上幽幽地跟她对视。
陈平戈把报纸翻了过去，从它底下抽出其他调查报告读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028
过了几天，沈丰跟陈平戈吃饭的时候，唉声叹气地告诉她，他们公司几个业务员的邮箱，被人黑了。
涉及到报价的邮件，都给人发给了竞争对手，损失了一笔钱。
更可恨的是，黑客把攻击路径隐藏得很好，他们还抓不到是谁干的。
陈平戈听完，自觉又是周熙干的，周熙笑嘻嘻的，依旧不承认。这小破孩，滑不溜秋的，跟他谈正事，他有一百种方式，引开话题，引不开就装疯卖惨，陈平戈跟他谈了几次，又找不到证据，根本拿他没办法。
她把周熙的这些情况，发手机短信，报告了谌颐。
但等了几天，谌颐都没回她。
陈平戈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暗自注意，把电脑拿到电脑中心，做了检测，虽然电脑中心说没问题，但陈平戈还是加钱升级了安全系统。
后来，周熙又来她家，找了她几次，她也不再让他进门了。
这天早上，陈平戈照旧一早起床，去“天使食堂”基地。
她穿了一条吊带连衣裙，这几天阴雨天天气变冷了，要出门的时候觉得有点冷。
于是，从衣橱里，找了一件薄外套披上，套上了一只袖子后，她看到了床上的一件旧旧的蓝色校服外套。
这是她跟谌颐在一起时，有一天下课后天气冷，谌颐脱下来让她披着回家的。
衣服她没记得还谌颐，这十几年来，无论是外出求学，还是到处搬家，都一直带在身边。
校服很耐穿，无论是在家里当家居服，还是披在睡衣外面，下楼拿快递，都挺好的。
陈平戈心血来潮，把校服套在了裙子外面。
换好鞋子后，她在穿衣镜前来回走动，宽大的校服外套下露出一截同色系裙摆、中款白袜子、玛丽珍鞋，她高中的时候，就是这么乱七八糟地搭配着穿的。
虽然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跟外面学生一样穿校服出街，是很羞耻的，但套上校服后，她这几天低落的心情，得到了些回复。
她决定今天就怎么出门。
她还是要脸的，就出小区吃完早餐后，她就脱下来。
从小区出来，外面一条街，这个时间段，都在卖早点。
陈平戈从一家蛋糕店里，买了一个红豆馅面包，又到蛋糕店隔壁的小奶茶店，买了豆浆。
没错，这家叫做“就是奶茶馆”的奶茶店的老板娘，非常懂得灵活营销的精髓，早餐卖得最好的时候，卖豆浆跟咖啡，中午还有一系列饭盒供应，其他时间段，才随缘卖奶茶。
“今天扮高中生啦？”
奶茶店老板娘，看到陈平戈走进门，问也没问，就开始给她打包豆浆，拿收款码给她扫的时候问她：
“平狗，我店里的公号引流策划案，跟品牌故事，写得怎样了？”
老板娘壮心不已，就算奶茶店只有 15 平方，也要走线下流行的网红店路线。
“你爹正在写。”
老板娘能屈能伸，“爹，还想吃点啥，给你炸个热狗要吗？”
“我要加价 30%。”
陈平戈落拓不羁地站在奶茶台前，啃面包，喝豆浆。
“因为你说，这前后三条街的奶茶店，我接了你的品牌推广，就不能接其他家的，我昨晚又忍痛推了一家，对我的兼职收入，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老板娘咬牙，“那这次就要加价吗？”
“我是个有乙方道德的人，”陈平戈说，“下次的活再涨价。”
“好你个平狗！”
在老板娘要打断她狗腿的时候，陈平戈从店里闪出来，站在了隔壁小卖部的门口。
她今天出来的时间早，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
小卖部门口，额外摆了一张小桌子，大摇大摆地占道。
小桌上，放了今天的报纸在卖。
开小卖部的老大爷，翘着腿，坐在小桌子旁看报纸。
他从老花镜里抬起眼，陈平戈缩回摸他家大橘猫的手，跟大爷先买了一瓶矿泉水。
老头的这只猫是只招财猫，专招陈平戈口袋里的钱。
老头收了矿泉水的钱很满意，又低头看报纸了，由着陈平戈跟他家的猫玩。
大橘猫躺在小卖部的散装饼干上，闭目养神。
陈平戈摸了摸它的头，逗它，“大橘，你又躺在饼干上。”
大橘抬起头，朝她喵呜了一声。
陈平戈又说：“你这么重，把饼干压扁了，没人买哦。”
猫又不满地朝她叫了一声。
“我上次看到你，偷吃了一根香肠哦。”
猫继续回嘴。
这只猫特逗，你只要跟它说话，它就会一直跟你不停地吵下去。就像猫爪在上原则一样，最后一句，一定要它结尾。
无聊如陈平戈，能跟它吵一上午。
隔壁修电器家的柴犬，听到声响，嗖地跑到门口，也有一下没一下地吠着，加入了战役。
“下次再聊！”陈平戈捏捏大橘的爪子，结束了战役。
“嗷呜～”猫回了一句，又躺下睡了。
陈平戈逗完猫，又想去惹狗。
转头的时候，眼角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谌颐不知道站在她身后，看了多久了。
陈平戈愣了足足有两秒钟，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把身上穿的校服脱下来，反手塞进了双肩包里。
“谌先生，”陈平戈局促不安，“您怎么在这里。”
“我这几天有空就到这边转一转。”谌颐说。
那就是会经常看到她了，为什么一定要挑今天她穿得最尴尬的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啊……那是有什么发现吗？”
“周熙最近这样了？”谌颐没有回答，问了另一个问题。
陈平戈瞄了他一下，“我给您发了短信了……”
“没收到。”
陈平戈很意外：“那可能是我信号不好，没发出去吧。”
“我现在要去坐公交了，我稍后，再给您发封邮件吧。”
谌颐点点头，“一起走吧，我今天再到你们那里帮忙。”
他好像还挺喜欢那份义工工作的。
陈平戈克制不住嘴角往上扬，跟他并肩往公交站走。一边走，一边把周熙的事情，再跟谌颐说了一遍。
谌颐漫不经心地听着，最后只说：“我已经做了部署，很快能有结果了。”
他做了什么部署，很快能有结果，是指周熙的事，还是杨宁一的事？
他没细说，陈平戈也不敢问，她现在在谌颐面前，变得很胆小，多说一句话都不敢。
但她对谌颐很有安全感，哪怕是杨宁一和周熙那样的人，她相信他都搞得定。
暂时搞不定也行，他搞定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谌颐走了几步，又回了一次头。
陈平戈也跟着往后望，看到修电器家的柴犬跟来了。
它快乐地摇晃着尾巴，一直跟在陈平戈身后。
陈平戈像个欺骗感情的狗贩子，笑眯眯地对那条兴奋地吐着舌头的柴犬招招手。
柴犬得到指令，一会跑到她跟前，一会跟她齐步，时不时还蹲下作个揖。
柴犬也许跟谌颐不熟，也许他的气质太冷澈了，不跟他亲近，就一直缠着陈平戈。
陈平戈把狗骗到了公交站下，才遗憾地对它说：“我今天没带骨头，别跟我了吧。”
柴犬听完，拼命左右摇晃的尾巴一滞，停下脚步，沮丧地垂下了尾巴。
陈平戈趁着它不注意，悄悄地拉开背包拉链，掏出了一个袋子。柴犬听到声响，立刻又生龙活虎地摇起尾巴，把爪子扒在了她的小腿上。
陈平戈撕开包装，挠了挠它的下巴，扔了一根肉骨头给它，柴犬跳起来，开心地叼着跑了。
“这种狗零食，它特别喜欢。它家的主人也不拴着它，我都担心哪天谁把它拐走了。”她笑着对谌颐说。
拉链子的手指一滞，她看到谌颐嘴角上扬，似乎微微地笑了。
她才想起他们重逢这么久，他都没真心实意地对她笑过。
他的笑容如同消融冰雪的梨花，她的心悸动着，心情也雀跃了起来。
他以前，是很喜欢对她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