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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结婚四年，肚子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虽说婆家顾忌着顾家的地位，但她也没少受婆婆和大姑子的气。
    再看到曾经的眼中钉回来了，又有个儿子，心里更是气不过。
    顾父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教训道：“都结婚的人了，还不知道稳重，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顾雪琳一脸不服气，几步就走到顾骁身边：“哥，是你把她找回来的？”
    顾骁沉着脸，没有丝毫要说话的意思。
    今天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
    顾行舟扶了扶眼镜：“雪琳，希希是我爱人。”
    顾雪琳这才发现鹿晴希和他坐在一起，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行舟哥，你是不是疯了？这女人以前可是……”3
    顾行舟从容打断：“我知道，但那只是以前。”
    ‘砰’的一声，顾骁重重砸下筷子，起身冷冰冰丢出句：“我饱了。”
    说完，径自上了楼。
    顾父耐着性子：“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坐下一块吃饭吧。”
    顾雪琳哪里吃得下，冲着父亲就是一通抱怨：“爸，行舟哥犯傻，难不成你也糊涂了？鹿晴希是什么人，是我哥以前的老婆，是他嫂子！这要是传出去，我们顾家的脸往哪儿搁？”
    顾父拧着眉，已然要发火。
    顾行舟试图劝解：“雪琳，我跟希希……”
    “还有你！”顾雪琳直接把炮火对准鹿晴希，劈头盖脸就骂，“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六年前走了就走了，还回来干什么？还又成了我堂嫂，顾家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你这么逮着祸害！”
    鹿晴希脸色难看，果然，顾雪琳嘴还是这么厉害。
    “行了！”顾父终于忍不住发了火，“要么给我坐下安分吃饭，要么滚回去！”
    顾雪琳吓得浑身一颤，可又止不住的委屈，气的直接跑了出去。
    安安被吓得哭了起来，一个劲的往鹿晴希怀里钻。
    顾行舟揉了揉额角：“二叔，我看我还是先带希希和安安回去吧。”
    顾父也被今天的事儿闹得有些疲惫，虽然舍不得安安，但还是点点头：“行。”
    末了，又补充了句：“明天带安安再过来，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顾行舟点点头，起身从鹿晴希怀里接过安安。
    鹿晴希站起身，满含歉意地看着顾父：“……对不起，顾叔叔。”
    顾父沉叹了口气，朝她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等三人走后，他才起身上楼，敲了敲顾骁的房门：“他们都走了。”
    门被拉开，换了身衣服的顾骁走出来，又恢复了一副冷漠的模样。
    “离婚的事儿，你后悔过吗？”
    顾骁靠着门框，半晌才吐出句：“我做事从不后悔。”
    顾父嗤了一声：“不后悔，不后悔你刚刚那样盯着希希看？”
    顿了顿，半无奈半警告道：“现在她是行舟的媳妇，以后你别动不动就把人带走。”
    顾骁眸色微沉，舌尖顶了顶上颚：“她是谁媳妇，等我查清楚再确定。”
    
    
    第14章 
    
    顾行舟家和顾家大院隔了四条街，虽然是个二层小楼，但因为常年没人住，屋子已经积了厚厚的灰。
    好在顾行舟事先让人打扫过了，还算干净整洁。
    好不容易把安安哄睡着，鹿晴希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缓和着今天的情绪。
    顾行舟端来杯热水：“喝点吧。”
    “谢谢。”
    她接过，抿了一口又深深叹了口气。
    顾行舟坐了下来，语气透着丝愧疚：“要是你觉得难受，我就跟他们实说，其实我们不是夫妻，我是让你来帮忙应付我妈的。”
    鹿晴希连忙摇头：“不行，我都答应帮你忙了，而且这算还你人情，当初我怀安安的时候摔了一跤，是你冒着雨把我送去医院，还给我献了血，你是我和安安的恩人……”
    说到这儿，她有些担忧地垂下眸：“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你妈妈，这样做会不会把她气出病来？”
    顾行舟哼了一声，眼里流露出不满：“气就气吧，当初她强行分开我跟小初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在乎了。”
    鹿晴希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行舟当初有个叫沈初的女朋友，然而他是中学教师，而沈初是个到城里干活的农村丫头，顾行舟的妈妈李文芬知道后，硬是把两人拆散了。
    打从那起，顾行舟再没回去看过她。
    前不久李文芬打来电话，以死相逼，让他跟一个家里开百货公司的女人结婚。7
    顾行舟不肯，又气不过，干脆让鹿晴希帮忙，直接断了母亲的念头。
    他摘下眼镜：“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鹿晴希确实有了困意，叮嘱他也早点休息后便上楼了。
    半晌，顾行舟从口袋拿出一直带着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扎着个粗亮的麻花辫，五官清秀，笑容温暖。
    他轻轻抚着，目光温柔呢喃：“小初……”
    这么多年，也许沈初早已经嫁人了，或者也有孩子了。
    想到这些，顾行舟的心一阵阵的抽疼。
    次日。
    顾行舟一大早就出去了，刚到新地方的安安吵着要出去玩，一夜都没睡好的鹿晴希只能带着他出去。
    一出门，孩子就撒了欢。
    她拿着衣服，忍着头痛一边追一边喊：“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街上人并不多，但对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经常待在家的安安来说，一切都很新奇。
    他仰着头，四处看着，没想到脚下突然一滑，整个身体往前摔了下去。
    鹿晴希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安安！”
    “啊！”
    伴着安安短促的惊叫，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免于摔倒。
    身体突然拔高，一张过分好看又冷毅的脸占据了安安整个视线。
    他眨了眨眼，是昨天那个叔叔！
    顾骁皱起眉，虽然这孩子已经五岁了，但看起来小的跟三岁似的，似乎身体不是太好。
    鹿晴希慌得上前，把被拎起来的孩子抱进怀里，一脸紧张地给他套上衣服：“没事吧？”
    安安摇摇头，红着脸躲进她怀里。
    “谢谢同志……”
    鹿晴希道着谢，可抬头看见是顾骁，一下僵住了。
    顾骁穿着军装，外罩着件军绿大衣，浑身散发着凌冽的气势。
    没等她找到适合打招呼的字眼，便听对方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
    
    
    第15章 
    
    鹿晴希眸色微沉，想起上辈子他对安安的不闻不问，也冷下了脸：“与你无关。”
    说着，牵着安安就要走。
    谁知道刚转身，晕眩感像浪潮一样袭来，她踉跄了一步，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妈妈！”
    伴着安安害怕的呼唤，顾骁手疾眼快地将人接住，紧拧的眉含着不易察觉的急切：“鹿晴希！”
    怀里的女人闭着双眼，原本白皙的脸颊红通通的。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更难看了。
    这女人，自己发烧都不知道吗！？
    顾骁将人打横抱起，朝安安扔去个眼神：“跟着我。”
    说完，朝停在路边的吉普走去。
    他步子太大，安安只能小跑跟上。
    被警卫员抱上车坐稳，他紧紧盯着身边一直把鹿晴希抱在怀里的顾骁。
    他好担心妈妈，但更怕这个比冬天还冷的叔叔……
    ……
    刺鼻的药水味让鹿晴希悠悠转醒。

    睁开眼，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滴着药水的胶管。8

    这是……医院？
    她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回想着失去意识的事。
    似乎是遇到顾骁了，后来自己就晕倒……安安？安安呢！？
    想到安安，鹿晴希四处张望，狭窄的病房只有她自己，挣扎起身，针头从手她背上脱落。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步伐沉重地往外走。
    刚碰到门把手，门就被推开。
    看见鹿晴希光着脚站在地上，顾骁眉头一拧：“躺回去。”
    鹿晴希看也不看他：“安安呢？他去哪儿了？”
    说着，她推开眼前的的人就准备出去找孩子，才迈出一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抱了起来。
    鹿晴希愣了瞬，慌得蹬腿挣扎：“放我下来！”
    顾骁丝毫不在乎她小猫似的力气，把人放在床上后，双手撑在她两侧，压迫感如山：“给我安分点！”
    鹿晴希哪里肯听，甚至想起六年前他那句‘打掉’，恨不得离他离得远远的。
    “你把我的安安怎么了？”
    面对她的质问，顾骁只觉好笑。
    这女人真是病糊涂了，且不说他是军人，不会伤害人民群众，再不济他是安安的长辈，还能伤害他不成？
    “他在我爸那儿。”
    鹿晴希脸上闪过丝不满。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顾骁言语间多了丝嘲弄：“你选的那个男人，到现在也没回家，把孩子送回去干什么？”
    听了这话，鹿晴希怔住，又后知后觉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她面颊烦热，忙推搡着面前山一般的男人：“你离我远……”
    话还没说完，护士端着医疗盘走了进来。
    一见里头两人的架势，护士愣了：“那个……病人该吃药了。”
    鹿晴希又恼又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顾骁，气恼地侧过身。
    简直丢人！
    看着她绯红的耳尖，顾骁眼底划过抹微不可察的愉悦，但很快又恢复以往冷漠的模样，朝护士道：“针掉了，帮她重新扎。”
    护士迟钝地应了声，帮鹿晴希重新扎上了针。
    鹿晴希根本不想去看他，尽管能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护士正要把药给她，顾骁突然把药接了过去。
    迎上鹿晴希错愕的视线，他深沉的冷眸浮起抹试探：“我来喂她。”
    
    
    第16章 
    
    鹿晴希怔住，先不说他这话有多暧昧，自己还有种俎上之鱼的任人宰割感觉。
    护士呆呆啊了一声，想起不久前顾骁抱着人着急冲进来，一脸紧张的模样，觉得两人大概是夫妻，便离开了。
    鹿晴希脸色难看，说话也有些结巴：“你，你要干什么？”
    顾骁慢条斯理地倒了杯热水：“怕你吐药。”
    闻言，鹿晴希一怔。
    她六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吃药时不慎被药丸卡住喉咙差点窒息，打从那起，她就很少吃药丸。
    就算吃，也会被刺激到吐出来，所以后来生病不是挂药水就是喝中药。
    她这毛病，顾家人都知道……
    鹿晴希刚想说自己来，顾骁便把半片药塞进了她嘴里。
    有些粗糙的指腹略显刻意地擦过她柔软的红唇，让她眼睫颤了颤。
    “吞下去。”
    顾骁又把杯沿凑到她唇边，口吻像是在发号施令。
    鹿晴希看着他，犹如提线木偶般遵循着。
    本来就小的药丸被掰成了三小块，她很轻易地咽了下去，只是到喉咙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
    明明知道两人这样太过亲密，可她就是没办法挪开眼。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这个六年不见的男人。
    他还是留着短寸头，脸庞依旧刚毅冷峻，但比起六年前，他气势更甚，一个眼神几乎就能让人臣服。
    在鹿晴希打量他的同时，顾骁也在用目光描摹着她。
    六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但眉眼间多了分为人母的沉静和温柔……
    还剩最后一颗甘草片，鹿晴希终于回过神，窘迫地要接过药：“谢谢，我自己来……”
    话落，伸出去的手猛的被攥住。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顾行舟真的结婚了？”
    顾骁看着她愕然的眼神，试图在里面找到答案。
    鹿晴希心一咯噔：“……当然，而且我们孩子都五岁了。”
    “那也就是说，你跟我离婚后没多久后就跟他在一起了，甚至在怀着我的孩子的时候，就跟了他？”
    听到男人怀疑质问的话，她下意识反驳：“不是的！”
    顾骁狭眸一眯，压迫感十足。
    鹿晴希闪躲着他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离婚六年，孩子却已经五岁了，其中的时间差任谁都会怀疑她玩了个‘无缝衔接’。
    她稳着呼吸，一再坚持：“我和行舟的确结婚了，也请你……”
    挣了挣，手还是被抓的紧紧的，鹿晴希只好放弃，继续说：“也请你放尊重，我是你的弟媳。”
    话刚落音，她便被轻轻一扯，顾骁的俊脸骤然放大，距离近到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如果被我知道你在骗我……你知道我什么脾气。”男人盯着她，每个字都含着警告一般。
    鹿晴希呼吸都不觉放轻了，嚅动着唇却发不出声。
    顾骁微微收紧手，话锋一转：“而且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鹿晴希愣了：“什么意思？”
    “你怀着孕一走了之，回来又告诉我孩子没了，你觉得我不会生气？”
    话语间的责备就像刺，深深扎在鹿晴希心口。
    看着眼前跟自己纠缠了两辈子的男人，忍了不知道多久的心酸和委屈一下全涌了上来。
    正当顾骁以为鹿晴希会吹胡子瞪眼的还嘴时，却见她低下了头。
    ‘哒！哒！’
    晶莹的泪水滴在洁白的被子上，绽开朵朵灰色的花。
    他心骤然一紧。
    鹿晴希哭了！？
    
    
    第17章 
    
    鹿晴希满心委屈：“比起你这些问题，我更想知道，六年前家属院着火，你为什么反锁房门，当时你已经厌恶我到恨不得我死的地步了吗？”
    想到这些，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也停不住。
    低哑的啜泣弄得顾骁心烦意乱，心更是不由自主地痛了起来。
    他放开手，别扭的语气很是冷硬：“这么大人了，你哭什么？”
    鹿晴希抬眼看着他，更委屈了，泪水瞬间淌了满脸。
    顾骁脸色微变，心好像一下被软化了，他从没见鹿晴希哭成这样。
    几乎是直接跳过了思考，他放下杯子，径自将人整个都搂在了怀里，轻飘飘教训了句：“不许哭！”
    顿了顿，才缓和了些许语气：“房门不是我锁的，是沈筱语乘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回去锁了门，因为这件事，她被记了大过，没多久后转业了。”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鹿晴希眸光滞了瞬，慌忙挣扎：“那又怎么样，你放开我……”
    顾忌着她手背上的针，顾骁箍住她的手臂，防止她乱动。
    他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一个欣长的身影匆匆跑了进来。
    “希希！”
    顾行舟跑进病房，还没喘口气，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的瞪大了眼：“哥，你……”
    鹿晴希脸‘腾’的红了，拧着整张脸推开了顾骁，扭过头一句话也不说。
    顾骁皱着眉，似乎很不满被人打扰，即便那个人是鹿晴希现在的丈夫。
    他站起身，睨向顾行舟：“你去哪儿了？”
    顾行舟回过神，上前站到病床边：“突然有点事耽搁了。”
    说着，满眼歉意地看向鹿晴希：“希希，对不起啊……”
    鹿晴希摇摇头，不太愿意说话。
    “哥，谢谢你。”顾行舟感激地看向顾骁。
    顾骁绷着脸，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顾行舟看见他抱着鹿晴希，竟然没有生气，他跟鹿晴希以前可是夫妻啊。
    如果换做自己，看见鹿晴希被别的男人抱着，估计……
    ‘叩叩叩！’
    警卫员敲了敲门，敬了礼：“军长，司令让您回去一趟。”
    顾骁抿抿唇：“好好照顾她。”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等人走后，鹿晴希才觉呼吸顺畅了许多，她擦去眼泪，沉沉舒了口气。
    她望向顾行舟，见他一脸心不在焉，不由问：“你怎么了？”
    顾行舟缓缓坐下，踌躇了半晌才回答：“我遇到小初了。”
    听了这话，鹿晴希愣了愣：“然后呢？”
    “我在书店遇见她的，她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大概是她的女儿吧。”
    说话间，他有些颓然地揉着头发，眼底满是挫败。
    鹿晴希看得出，他应该没有跟沈初打招呼。
    “行舟，要不你去找……”
    话还没说完，顾行舟就摆摆手：“算了，如果她已经有了家庭，我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紧接着，他又把话题一转：“对了，你刚刚跟我哥……他不会知道了吧？”
    鹿晴希连忙摇头：“没有，但我想他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顾行舟叹了口气：“我妈三天后就回来，等见了她，我就回桐州，你呢？”
    鹿晴希思索了会儿才回答：“我跟安安也回去，毕竟这些年在那儿教书也习惯了。”
    况且留在这儿时不时面对顾骁，这会让她受不了。
    想起安安还在顾家，顾骁又回去了，生怕被他看出什么，她立刻说：“对了，安安在顾家，你赶紧去把他接走。”
    “那你……”
    “我没事，药水滴完我就回去。”
    顾行舟离开，鹿晴希疲惫靠着枕头，思绪烦乱。
    在被顾骁察觉安安的身世前，她得早点带孩子离开才行。
    
    
    第18章 
    
    下午两点。
    鹿晴希拿着药离开了医院，准备回顾行舟家，没想到走到半路，一辆军绿吉普停在身边。
    车窗被摇下去，安安的小脸探了出来：“妈妈！”
    鹿晴希步伐一滞：“安安？”
    紧接着，车门被打开，安安正坐在顾骁身边，两人酷似的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父子。
    她努力忽视顾骁的目光：“安安乖，别麻烦叔叔，跟妈妈回家。”
    “按照辈分，他得叫我伯伯。”
    顾骁冷不丁地开口：“另外，行舟有事突然走了，说这两天都不回来了。”
    听了这话，鹿晴希整个人都愣了。
    顾行舟走了？还两天都不回来？而且李文芬就快回来了，他这个节骨眼上去哪儿？
    她强作镇定：“不好意思，安安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着，伸手就要把安安抱下来。
    谁知道安安往后一躲，贴着顾骁摇头：“妈妈，我们去伯伯家住好不好，安安律周想和爷爷玩，喜欢伯伯的枪。”
    鹿晴希瞪大了眼，才多久，孩子就这么亲他们了，而且居然喜欢枪。
    她皱起眉，责备看着顾骁：“他才五岁，你给他玩枪？”
    “只是把玩具枪。”
    顾骁回了句，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上来：“我五岁的时候已经跟着我爸去打靶了。”
    “你……”
    鹿晴希才坐稳，车就已经掉头朝顾家开去。
    顾骁放开手，面不改色：“这两天你就住家里，让孩子给爸做个伴。”
    这话像是已经把安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安排起了行程。
    顾忌着开车的警卫员，鹿晴希也不好把话说的太过，只能耐着脾气说：“不用了，行舟那儿什么都不缺。”
    “是什么都不缺，你病还没好，自己都照顾不好，别再把病传染给孩子。”
    顾骁一句话，直接让她哑口无言，忙往车门挪了挪。
    她差点忘了，安安身体不好，自己不能把病传染给他。
    见鹿晴希垂下眼沉默，俨然是妥协了，顾骁嘴角扬起了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安安仰着头，一会儿看看鹿晴希，一会儿看看顾骁，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无视了。
    不开心……
    没多久，车停在了顾家门口。
    顾骁先下车，把安安抱了下来，安安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直接喊着‘爷爷’就跑了进去。
    鹿晴希咳嗽着，有些不情愿地下了车。
    顾行舟不在，她一个人怎么面对李文芬呢，不过现在这种状况，似乎面对顾骁才更棘手……
    她瞄了眼身边高大的男人，碰巧他也在看她，视线相撞，她尴尬地扭过头。
    顾骁什么也没说，迈着长腿进去了。
    鹿晴希无法，只能跟了上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家里出乎意料的和谐，顾父并没有追问她跟顾行舟的事儿，一门心思的跟安安玩，顾骁在书房看书，平静的像真正的一家人。
    鹿晴希倒了杯水，看向顾家两年前雇来照顾顾父的保姆王姨。
    她犹豫了瞬，略显拘谨的问：“王姨，行舟来过吗？”
    正在擦桌子的王姨直起腰：“来过来过。”
    说到这儿，她脸上满是不解：“我外甥女来送东西，就跟行舟少爷碰上了，他跟丢了魂似的，跟着我外甥女走了。”
    “您外甥女？”鹿晴希愣住，“叫什么名字？”
    “沈初。”
    
    
    第19章 
    
    听见这个名字，鹿晴希半天才反应过来。
    沈初竟然是王姨的外甥女，这缘分恐怕也只有在书上才有。
    想起顾行舟在医院说的话，她又追问了句：“她结婚了吗？”
    王姨嗐了一声：“结什么婚，听说几年前她跟他对象分了手，之后就一直不肯再找，她爹妈为了这事儿没少操心，哪像您跟行舟少爷，一家三口这么圆满。”
    说完，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连忙解释：“那啥，沈初不认识行舟少爷的，他俩……”
    “您别多心，行舟的事我都知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鹿晴希含糊过去，心里也明白顾行舟为什么走的这么匆忙了。
    当晚。
    吃完晚饭，因为身体原因，鹿晴希一向让安安早睡，但这回安安仗着有顾父撑腰，硬是躲在顾父房里，缠着他讲打仗时候的故事。
    “安安，不许任性。”鹿晴希站在门口，朝安安拉下了脸。
    安安鼓起脸，俨然不想跟她去睡觉。
    顾父抱着孩子：“今晚就让安安跟我睡吧，我真的喜欢这孩子。”
    说着，有些可惜地揉了揉安安的脸：“要是我亲孙子该多好啊……”
    看着顾父苍老的脸，鹿晴希说不出话，复杂的心也涌起愧疚。
    整个顾家，除了去世的顾母，就是顾父对自己好一些了，可现在却瞒着他安安的身世……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身侧传来。
    是顾骁上楼了。
    两人四目相对，鹿晴希率先移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般地回了客房。
    看着她的背影，顾骁脸色紧绷，深邃的眼眸犹如看着在劫难逃的猎物。
    夜渐深。
    感冒还没好的鹿晴希睡眼惺忪地咳了两声，喉咙发干。
    她摸索着开了灯，下楼倒了杯水喝后回了房躺下。
    可躺下时却发现不对劲，身边的床好像陷下去了很多。
    她陡然睁开眼，猛地转过身。
    昏暗中，一双黑的发亮的眸子幽幽看着她。
    鹿晴希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刚要惊叫，就被一只熟悉的大掌捂住了嘴。
    “是我。”
    顾骁慢慢松开手，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鹿晴希呼吸逐渐急促，鲤鱼打挺似的起来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