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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楚如月变得稳定，转到普通单人病房，吸氧面罩也摘了下来。
病房内。
陆谨之脸上是不可置信，声音带着一丝微颤。
“你说什么？”
楚如月轻扫了他一眼，再次淡声开口：“你是谁？”
她觉得奇怪，明明完全不认识眼前之人，却让她心里莫名带着一丝抗拒。
抗拒跟他独处，抗拒跟他交谈。
此刻，楚如月问完话之后，就偏过头去不在看他，看着窗外的飘雪失神。
早在楚如月第一次问陆谨之是谁的时候，金荀就跑出去叫医生。
这会儿正推开房门。

“陆总，医生过来了，医生，您快给楚总看看。”

楚如月听到开门声转过头。
医生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听金荀说了楚如月的症状，进来后直接对她开始检查。
由于前几天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楚如月一直是带着氧气面罩不能说话，而起是睡着的时间多，醒的时间少，所以也没有发现失忆的情况。
今天，陆谨之进来前，试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楚如月对他愤怒，或是无视，或是不原谅。
但他从没预料到这种情况，楚如月以一个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不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的事。
在她眼里，他陆谨之跟街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区别，得不到一丝不同。
这比愤恨更让他难以接受。
这时，医生已经检查完毕。
病房外，医生沉吟一番对着陆谨之说。
“楚小姐之前失血过多，陷入重度昏迷，头部也有过短暂的失血，应该是这个原因导致了现在记忆有所缺失。”
陆谨之双拳紧握，压低声音：“有没有可能恢复？”
“这个不能保证，只是一半一半的几率，有可能下一秒会想起，有可能永远也想不起。”
失忆一直是医学上的难题，从失忆到恢复记忆，从来没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闻言，陆谨之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双眸逐渐变得深沉。
送走医生，陆谨之回到病房。
就看到楚如月正和金荀相谈正欢，脸上的笑意是陆谨之多日未曾见到过的。
病房里的楚如月见到陆谨之回来，立马敛住了笑意，偏过头不去看他。
连旁边站着的金荀也收住了正要说的话，一动不动。
病房顿时安静下来。
陆谨之脸色逐渐冷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主人家的原本愉悦的交谈。
“说什么呢？”陆谨之语气生硬。
金荀一愣，抬头，才发现陆谨之是对他说的。
忙开口说：“陆总，楚总在问我一些她的事。”
“什么事？”陆谨之淡声说。
“就是问我为什么要叫她楚总。”金荀解释。
闻言，陆谨之不说话，看了眼从他进来就一言不发的楚如月，好看的眼眸暗了下去。
金荀站在这里只觉得如芒在背，忙编了个借口出去。
“陆总，公司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我先回去了，楚总，您好好休息。”
说完，金荀快速离开病房，仿佛后面有恶鬼追赶一般。
金荀一走，病房内只剩下了楚如月和陆谨之两人。
楚如月的目光一直看着没什么风景的窗外，一言不发。
半晌，陆谨之走到床边，低沉着嗓音问她：“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楚如月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记得。”
“不记得为什么对我一副这么冷淡的样子？”陆谨之追问。
他能看出来楚如月从醒来后就对他不冷不热，甚至是抗拒。
对金荀的时候则完全不是这个态度。
“你想多了，我只是本能的不喜欢你而已，可能我没失忆前就对你不喜，只是现在没了记忆，只剩感觉保留了下来。”
楚如月本不想说的这么直接，然而看到陆谨之的时候，她就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可能她之前真的对他有怨吧。
听到这话，陆谨之心猛地一阵抽痛，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第十八章 痛不欲生

陆谨之是落荒而逃的。
在听到楚如月的话和看到她脸上隐隐带着的嫌弃厌恶后，他直接夺门而出。
陆谨之背靠着外墙，看着窗外的寒冬，发现自己也一直身处于寒冬之中。
一开始，他别无所求，只想要楚如月醒来，好好的活着。
可是现在，他不仅想让楚如月好好活着，更想她能记起自己，而不是一个无差别的陌生人。
人一旦有了贪心，便再也满足不了……
病房内，楚如月看着陆谨之离开，反而觉得自在了许多。
她打开电视，无意识的调转着台，突然觉得腹部一股剧烈的疼痛，连带着强扯引起胸前疼痛。
“嗯……”
楚如月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蜷缩着身子，手放在腹部的伤口上，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自己腹部为什么有一个这么大的伤口，失忆前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如月想在脑海中搜索什么的时候，却只有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这股疼痛慢慢消下去，楚如月的后背却已经被汗水湿透。
浑身粘腻的滋味很不好受，楚如月实在受不了这样，见病房内没人，她缓慢的起身下床，想到浴室内换身衣服。
然而她低估了自己身体虚弱的程度，一下床，双腿就立马无力的跪在地上，起不了身。
“嘶——”她下意识痛的惊呼一声。
陆谨之就站在外面没有走远，听到楚如月痛苦的喊声，心里一颤，连忙打开病房门。
只见楚如月跪在地上，双手无力的撑着，表情痛苦。
“如月！”
陆谨之跑到床边，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病床上。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下床？”陆谨之焦急的问，心里担忧，刚才的情况吓到了他。
若不是他就在外面，听到了声音，还不知道楚如月要在地上跪多久。
楚如月见他进来了，心知一时半会儿也换不了衣服，于是安生的躺在床上。
见他问起，只淡声道：“没事，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多谢你。”
陆谨之听她这么冷淡话，脸色暗沉了下来，忍不住问她：“你一定要对我这么疏离？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楚如月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血色，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这只是礼貌而已，而且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特别是眼前这个人。
楚如月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她，离前面的人远一些。
陆谨之一直隐忍的怒气直接被楚如月这句别人刺激出来。
他言语中带着怒意和不甘：“我不是别人，是你合法的丈夫！”
这话一出，楚如月怔了一下，眼睫轻颤，她知道两个人可能关系没那么简单，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夫妻关系。
她没有怀疑陆谨之的话，他没必要撒这种一下就容易被拆穿的谎言。
“那我是怎么受伤的？我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这伤一看就是被别人所害，刀口极深，不留余地。
楚如月不过随口一问，谁知问完之后却看到陆谨之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他这个脸色，更引起了楚如月的好奇。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总不至于我现在这样是你害的吧。”
话音刚落，陆谨之的身体颤抖了一瞬，眸色也变得隐晦起来。
楚如月杏眸微眯，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
良久，她听到陆谨之微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陆谨之说完这一句，就没有再开口，丝毫没说她受伤原因。
楚如月神色微动，看着他一言不发。
病房内压抑的气氛让陆谨之坐立难安，他宁愿楚如月对他大吼大骂，也不愿意她这副懵懂不清的样子。
陆谨之脸色变幻不定，对楚如月道：“你才刚醒，医生说需要多休息，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离开病房，走时脚步有些凌乱。

第十九章 落寞

陆氏集团大厦。
陆谨之浑身冷漠的坐在办公桌前听金荀汇报最近陆氏对林氏的收购进度。
“陆总，我们已经完成大部分对林氏的收购，今天林氏的股价有所上升。”
经过几天，网上的事已经差不多完全平息下来。
世界每天都会发生许多事，一件事并不会占据大众太多的视野。
陆谨之翻看桌上的文件，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
金荀见状拿过文件，正准备离开时，陆谨之叫住了他。
“如月问你的事，你是怎么回答的？”
金荀呆愣住，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他把陆谨之的话在脑海中回想一遍，终于回想起陆谨之问的是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楚如月问他为什么要叫她楚总。
看到陆谨之不耐烦的脸色，金荀忙回答：“我说的是，楚总之前是公司研拓部的总监，公司的人都是叫您楚总。”
这个回答没有任何问题，但陆谨之却莫名感觉不舒服。
他眼神渐渐变得深沉，金荀看的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便听到陆谨之沉声开口：“明天过去你就说自己记错了，她一直是公司的总监，整个部门都在等她回去。”
“……啊？？”
金荀愣住，不知道陆谨之这是何意。
“还有，把之前公司发的那封公告和网上相关的那些全都删干净，不要让如月看见。”陆谨之嘱咐。
“可是……楚总她失忆了，研拓部……”
金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谨之打断。
“她的天赋是不可磨灭的，就算失忆了，刻在记忆深处的本能还在。”
陆谨之对楚如月的天赋是最清楚的，这就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担心她，不如先担心你自己，出去吧。”
金荀面如土色，微微点后打开门出去。
他怎么觉得陆总最近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不过一想到要当着楚如月的面收回之前说的话，他就觉得头大如斗。
办公室内。
陆谨之敛眸低沉，他知道现在楚如月现在对他有防备之心，不一定愿意跟他相处，既然如此，为了避免楚如月再次离开，只能先把她放在身边。
不管她相不相信，都别想再离开自己身边。
入夜。
陆谨之晚上到医院的时候，楚如月已经睡下。
床边悬挂的吊瓶却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旁边还有两瓶满的药水。
陆谨之岸把楚如月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拨开，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一滴滴的药水瓶。
房间里寂静无声，温度适宜。
过了一个小时，楚如月的这瓶药水滴完，陆谨之轻按床头的摇铃。
很快，护士便过来换药。
护士一开门见病房内无声，也下意识手脚放轻，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换好药水之后便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
等所有药水打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护士抽针的动作惊醒了楚如月，她有些迷糊的睁开眼。
就听护士说：“你醒了，你爱人让我尽量轻一些，还是把你弄醒了。”
爱人……
楚如月细嚼这两个字，垂眸不语。
等护士离开之后，她才看见站在护士身后的陆谨之。
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已近是凌晨一点多。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听出楚如月话里的嫌弃，陆谨之心里一颤：“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醒来后，她对所有人都温声细语，唯独对他冷言相向。
“我说不想，你就会走吗？”楚如月问。
陆谨之脸色变得僵硬，一下被楚如月的话堵住，说不出话来。
见状，楚如月心里竟闪过一丝快意，但却又很快被她压下去。
只当做陆谨之不存在一般，闭上双眸。
陆谨之脸上划过一丝受伤，半晌，还是关上病房的灯，开门走了出去。
他害怕楚如月像白天一样，不敢走远，出了门坐在走廊的矮凳上。
冬日的寒风顺着走廊刮进，冷的刺骨，走廊的的灯光调的暗了，空空荡荡，陆谨之的影子落下，显得异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