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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澄到衣帽间找到他的行李箱，打开。
是一份她最喜欢的国外某歌手亲笔签名的唱片。
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棠澄拥在怀里。
满片荒芜中长出了一根嫩绿的芽。
至少，他还记得她喜欢什么，还记得给她带礼物。
她也不算那么失败，不是吗。
棠澄早晨迷迷糊糊地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她坐在床上，怔愣了许久。
他昨晚，应该是在楚思宜那里过夜了吧。
她早就应该做好心里准备的。
可为什么，心口想空了一块，活生生被人挖开，鲜血直流。
“咔哒”一声，卧室门被从外面打开，江祁看着棠澄呆愣愣地坐在床上，脸色惨白，迈着长腿在床边坐下，“棠澄，身体不舒服？”
棠澄见到他时一怔，心中竟然隐隐有一丝窃喜，起身下床，“没有。”
“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告诉他？
告诉他，她不想离婚，一点儿也不想离婚吗？
他给她带了礼物，昨晚没有留在楚思宜那里，是否说明，他对她有那么一丝感情呢？
如果她挽留，他会答应吗？
棠澄张了张嘴，又听他补充，“即便以后我不是你丈夫，也是你哥哥，你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和我说。”
棠澄喉咙一窒，像吞了一口沙子一般苦涩，将要出口的话的卡在嘴边，再也说不出口。
良久，她转身冲着江祁提起一丝笑，“我真的没事，你先下楼吧，我洗完漱就来。”
江祁看着她，松了松领口，抿唇，“棠澄，我们还没离婚，你现在就打算跟我疏离成这样？”
棠澄动了动嘴唇，忍着喉间的酸涩，微笑着摇头，“我没有。”
江祁沉沉地眯了眯眼，脸色带上一丝不悦，“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勉强了，我先去公司了。”
说完，他转身就出了房门，没有丝毫的留恋。
门一开一合，待房间里空下来，棠澄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
他在气什么？
因为楚思宜回来了，所以他对自己更加不耐烦了吗？
棠澄努力提起酸涩发苦的嘴角，嘴角却忍不住沉重的往下坠，比哭还难看。
……
江氏集团。
助理脚步急匆匆地进来，“温总监，林嫣然经纪人的电话！”
江氏的MQ品牌即将上市的新一季服装代言请的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林嫣然。
她以青春靓丽的形象获得大众认可，与这一季服装主题非常的契合。
“什么事？”
“她没说，非要您来接听。”
棠澄拿到话筒，“喂，丽姐？”
林嫣然经纪人丽姐一听到棠澄的声音，噼里啪啦地怒道：“温总监，你们要是觉得嫣然的咖位配不上你们江氏就直说，嫣然又不是非你们不可！现在倒好，我们把其他的代言推了，你们又出尔反尔换掉嫣然，耍我们呢？这件事，你必须要给嫣然一个交代！”
棠澄：“丽姐，你先冷静，我们的代言定的就是嫣然，怎么可能会换掉她？”
“呵？你还不知道？你们公关部总监亲自打来的电话说要换人！”
棠澄一顿，“丽姐，这件事我立刻去了解清楚，一定给嫣然一个交代。”
挂掉电话，棠澄脸色阴沉，起身径直前往公关部，脚下的高平跟咔咔响。
进江氏的这三年，吴玲可没少给她下绊子。
“这下有好戏看了，”员工见她气势汹汹地离开，小声交头接耳，“公关部吴总监跟咱们温总监向来不对付。”
棠澄直接杀到公关部总监办公室，“吴玲，林嫣然代言的事，你给我说清楚！”
吴玲见棠澄过来，也不惊讶，双臂抱胸，慢悠悠地走过来，“温总监，何必这么大火气？坐下说。”
“别给我装模作样，策划江总已经通过，MQ的事你凭什么插手？！”
吴玲不甘示弱，“我就是插手了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要不是靠你那个短命爹，你能走江家的后门，坐上MQ品牌总监的位置？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
棠澄冷冷地看着她，“我怎么坐上营销总监位置，你没有任何资格置喙！”
她不允许有人侮辱她父亲！
不少员工已然注意到这边的场景，视线悄悄从电脑屏幕上移到两人身上。
“怎么？我说的不是实话？抬棺卖惨进江氏的不是你？勾引江总的不是你？”
吴玲不屑一笑，嘲讽地看着她。
有好几次，她上班的时候看到棠澄从江总的车上下来，看到棠澄中午频繁进出江总办公室！
私底下一查才知道，不过就是个烂泥里出来的乡巴佬，仗着她那个短命的爹给江董事长捐了肝脏，挟恩威胁江家收养，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勾引江总，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真是不要脸！
吴玲眼底闪过一丝嫉妒，接着道：“可惜呀，楚小姐回国了！你送上门江总都不要！你那个短命鬼的爹要是知道……”
“啪——”
周围一片寂静，响亮的巴掌声尤为抓耳！
员工们屏住呼吸，互相对视一眼。
吴玲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棠澄，咬牙切齿，“棠澄！你竟然敢打我！我偏要说，摊上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你爸真是活该短命，他早该……”
“既然你不懂什么叫尊重，那我就好好的教教你！”
棠澄冷冰冰地看着吴玲，一字一顿。
说罢，她抬手猛地甩向吴玲。
可这一巴掌，却没落到吴玲的脸上。
有人在紧要关头抓住了她的手腕。
棠澄冷着脸一挣，没挣开，不耐烦地转头看去，不由得一怔：“江总。”

第七章我不可能让他生下来
江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吴玲，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两位真是好兴致，身为总监，却当着员工的面的吵架打闹，你们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的？把公司当成什么地方？”
众员工匆忙缩回脖子，只敢悄悄地瞥上两眼。
吴玲理直气壮地说，“江总，我正工作的好好的，温总监突然就冲过来大吵大闹，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得起品牌总监……”
江祁的视线落到棠澄身上，语气冰凉，“道歉。”
棠澄深吸一口气，垂着的拳头死死地紧握，“吴总监向我道歉之后，我自会向她道歉！”
身为总监，在公司打人，她做的不对，却不后悔。
她承担后果，前提是吴玲先向她道歉。
吴玲委屈地看向江祁，“江总，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棠澄正要反驳，江祁打断她的话，“道歉！”
声音强势坚决，不容拒绝。
棠澄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他冰冷的面容，眼睛一阵酸涩。
他连事实如何都不问。
江祁喉结微微上下一滚，“我再说一遍，道歉。”
棠澄手指甲插进手心的血肉里，强忍着颤抖之意，不甘地看向吴玲，强行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吴总监，对不起。”
吴玲脸上露出得意地笑，“温总监，下不为例。”
“不过，吴总监是否要解释一下，为何要换掉产品代言人？”棠澄冷声问。
吴玲笑了，看向江祁，“当然是江总让换的。”
棠澄一怔愣，错愕地看向江祁。
江祁没有否认，转身大步走向总裁办公室，“温总监，来我办公室。”
棠澄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瞥了吴玲一眼，跟上。
总裁办公室。
棠澄紧随其后，推门进来，“江总，为什么要换掉林嫣然？”
江祁在办公桌后坐下，淡淡地看了棠澄一眼，并未作答，“离婚协议看的怎么样了？”
棠澄一僵，每一次呼吸，都用尽全力，“这两天有些忙，还没来的及看，既然江总着急，我今晚上就看。”
江祁一顿，沉沉地看着棠澄，咬字加重，“好。”
棠澄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应声，心中越发苦涩难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还会坚持离婚吗？”
江祁凉声道：“没有这个如果，即便有，我也不可能让他生下来。”
“……我明白了。”
棠澄呼吸一窒，只想赶紧解决事情离开，“江总，你不是已经通过了策划，为何又要换掉林嫣然？”
这种小事，哪值得上他江氏总裁来插手？
“换掉她，自然有我的道理。”
棠澄直言，“自MQ诞生之日起，就是我负责，江总基本没有干涉过MQ的发展。现在江总要换人，怎么说都该与我商议。”
他要换人是一句话的事，却不知道安抚林嫣然一方，围绕新代言人重新制定广告计划和广告投放策略，代言人摄影师时间协调等，都是她跟手底下的人来做。品牌方向与推广计划也要随之调整。
江祁往后靠上椅背，双腿交叠，“换成思宜。”
如当头一棒，棠澄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神，茫然地问，“换成楚思宜？”
“是。”江祁手指蜷起，在桌面上笃笃地敲着，“思宜要回国发展，需要这个代言来打响第一枪。”
棠澄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就连空气都变成了利锐的刀刃，割的她心肺剧痛。

第八章真是大方啊
她重重地咽了口唾液，压下喉咙的酸涩，“可是，楚思宜的形象，和产品主题并不匹配。”
楚思宜在国外发展，走的是冷艳大气的风格。
“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江祁说，“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这个代言对思宜非常重要，你全程跟进。”
棠澄浑身麻木，脸皮僵硬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江祁是那么地看重她的能力，却又那么残忍地将他的初恋情人推给她这个正牌夫人。
江祁，你真的把我当成泥人，不会伤心痛苦的是吗？
“好。我一定全力以赴。”棠澄喉咙里像布满地玻璃渣，沙哑的不像话，每一个字都拼尽全力。
……
卫生间。
棠澄不停的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抚着小腹，安抚着肚子里的宝宝。
整面墙的镜子映出女人苍白的脸色和微红的眼眶。
棠澄不断地用冷水往脸上拍打。
没事的……
没事的。
不就是让楚思宜做代言人？
不就是跟进楚思宜的广告拍摄和投放吗？
这是她的专业，她一定没有问题。
棠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提起一丝微笑。
她答应过父亲，在他离开后，遇见任何事都要坚强下去。
他会在天上看着她，她一定不能让父亲失望，也不能让宝宝失望。
回到办公室，棠澄给林嫣然经纪人回拨电话，安抚道歉，把手底下另外一个小品牌香水代言给了林嫣然，又答应以后有合适的广告一定第一个考虑林嫣然，丽姐才终于善罢甘休。
挂断电话，棠澄叫助理把楚思宜的具体资料送进来，又给部门的员工开了个会议。
忙碌了一天，才定下来三个待选方案。
棠澄又叫助理联系楚思宜经纪人，约下时间商谈代言事宜。
棠澄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疲惫地看向手边的文件——离婚协议书。
她简单翻看了一下。
江祁出手听阔绰，对于分手费，一点也没有吝啬。
两栋别墅，两辆豪车，两千万。
真是大方啊，江总。
棠澄心里苦笑。
棠澄赶到会议室，先后脚的功夫，江总监，运营总监，产品经理，首席设计师等工作人员也都先后到达。
片刻，还不见楚思宜及其团队到来。
棠澄对助理说：“去联系楚思宜经纪人，催一催。”
不大会儿，助理过来：“温总监，催过了，他们说马上。”
等了大半个上午，运营总监等人都已经有了不满。
棠澄一脸烦躁地说，“楚思宜经纪人电话多少，给我发过来。”
助理正要说话，门口进来一行人。
“楚小姐。江总，您怎么也来了？”工作人员连忙迎上去。
为首的两人正是楚思宜和江祁。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亲密地挽着江祁的手臂。
而江祁，一身笔挺的西装，是她早晨挑好之后放在床尾的那套。
众人见两人行为亲密，互相对视一眼，明白了什么。
早就有传言说楚影后是他们江总的初恋情人，看来是真的。
真是般配呀！
棠澄心底隐隐作痛，五指握紧，面上平静地走上前，“江总，楚小姐，既然来了，就赶紧开始吧。”
江祁说，离婚之后还会把她当妹妹。
只是棠澄心里清楚，真心爱过的人，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
看着他跟楚思宜感情深厚，恩恩爱爱，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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