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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衍单膝跪地：“臣，从来没有忘记。”
下一刻，他只觉得脸上传来重重的撞击，竟是苏明稷不顾帝王之尊，对他动了手！
此时的苏明稷，丝毫想不起什么天子威仪，眼圈泛红：“那你告诉朕，为何皇姐会死？北疆狡诈你早就知道，一路大胜，你为何降低防备让他们有绕后的机会？”
他提起谢瑾衍的衣领：“朕告诉你，是你报仇心切！是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重回战场的机会，让你忘记了谨慎二字，是你，害死了朕的皇姐！”
他声嘶力竭，如同失去心爱玩具的孩童：“那是朕的唯一的皇姐，你为何不保护好她？为何！”
“她明明可以在京中等你归来，明明可以一世尊崇，却独独为了你向朕提出督军的想法，谢瑾衍，你该死！”

被他疾言厉色喝骂的谢瑾衍脸色渐渐苍白，眼中全然失去了焦距。

因为，苏明稷半个字都没有说错。
他见着北疆人，便想起父兄死亡时的惨状，忽略了胜利来的如此容易；他以为只要自己布下后手，苏南棠便不会有事，却忘了苏南棠不过一介女子，不通武术！
甚至他从未想过，向来冷淡的苏南棠，会以长公主之尊，会为万民，为中原付出生命！
此时此刻，谢瑾衍终于后知后觉的看清，原来他这个枕边人，从未了解过苏南棠。
苏南棠看着苏明稷眼中的赤红，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酸涩。
她往前一步，掌心贴在虚无之中，轻声道：“明稷……”
苏明稷突然一怔，将谢瑾衍狠狠推向一边，而后茫然四顾：“皇姐？”
就在这时，踉跄两步的谢瑾衍怀中滚落一方玉印，正正好落在苏南棠脚下。
下一刻，巨大的吸引力从玉印中散发而出，将苏南棠生生扯了进去！第21章
与此同时，玄清面前的苏南棠，缓缓睁开了眼……
苏南棠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四周，随处可见的名贵玉器，上好梨花木的桌椅，以及玄清身上跟中原全然不同的服饰。
她或许是睡了太久，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就连声带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好半天，她才艰难说出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死了吗？”
她都变成了一缕幽魂跟在了谢瑾衍身边，怎么会在这里。
但身上传来的痛感，以及指尖的凉意，又让她清苏的知道，此刻的自己，真实的活在人间。
玄清却上前将她扶起来：“先出去，我再慢慢跟你说。”
苏南棠却没办法动，只能任由玄清抱着她出去。
她本以为在屋内看到的就算珍奇，等到玄清带她出了门，她心中的震撼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鳞次栉比的宫殿错落成群，就连地板都是上好的白玉铺就，廊下的风铃甚至用宝石制作，碰撞起来透着一种金迷纸醉的骄奢之感。
过往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对着玄清行礼，他们喊：“少主安康。”
玄清却不如从前的温和，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径直往前走。
看着苏南棠脸上的震惊之色，他才勾了勾唇角：“怎么，很意外？”
苏南棠眨了眨眼。
玄清耐心的跟她解释：“这里是南靖，我的亲生父母是南靖皇室。”
苏南棠恍然，她有些疑惑，南靖从来不与外界有交集，既不扩大自己的地盘，也不曾听说哪个国家攻打过它，但看南靖皇宫如此华贵，难道各国就真的不曾有半点觊觎？
但玄清没有多说，将她带入了一间房放在了床上：“你才醒过来，先不要想那么多，我会叫巫医来为你诊治。”
苏南棠向来信任他，闻言便点了点头，玄清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才转身出去。
而这边的事情，苏明稷和谢瑾衍自然是不知道。
在他们眼里，那方玉印落在地上之后，似乎微微亮了一下，随即便什么异常都没有了。
苏明稷有些不确定刚刚那一声，是不是自己悲伤过度而导致出现了幻听，而看到这方玉印出现时，他顿时也认了出来。
苏明稷慢慢走过去，拾起玉印，浓重的悲伤顿时漫上心头。
良久之后，苏明稷缓缓站起身来：“谢瑾衍，你走吧，朕会下旨，解除你驸马的身份。”
谢瑾衍指尖一颤：“望陛下三思！”
苏明稷看向他，冷冷道：“现在倒是装的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皇姐与你成婚三年却一直无所出，你可知京中流言是如何说她的？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心中所属是太傅之女？”
谢瑾衍猛然抬头，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苏明稷不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了，而是手段计谋心智样样不缺的帝王。
但他还是说道：“臣以今次封赏之物，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重开将军府也是？”
谢瑾衍只是犹疑片刻，复又坚定：“是！”
苏明稷好一会没说话，最终还是说道：“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
言辞间的寒意，却悄然散去几分。
就在谢瑾衍躬身告退时，他听见苏明稷的声音：
“当年若不是谢老将军死前求皇姐护着你，这驸马之位，朕绝不可能给你。”第22章
直到回到公主府，谢瑾衍仍未从苏明稷的话中回过神来。
他一直以为是苏南棠以公主之尊施压，才让父亲同意了这门亲事，却不想竟是父亲亲自所求……
他又想起苏明稷的话：“皇姐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你，不过是不想看到你因为父命对她逢场作戏罢了。”
谢瑾衍知道，苏南棠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必定是不愿意用这种事情来要挟他的。
只是那三年，他做了什么，苏南棠最想要的真心，他半分都没有给过。
谢瑾衍怔怔坐在房间里，直到下人来问他可要用膳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将膳食摆去公主房间里。”
说罢，他也无视下人疑惑的眼神，径直去了内间。
换下盔甲之后，他便径直走向了苏南棠的院子，踏进去后，虽然离开半月有余，这里还是被侍女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如苏南棠在时。
苏南棠向来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哪怕每年从宫中赏赐下来的奇珍异宝不少，也都堆在了库房里，房间内摆设并不算多。
谢瑾衍看着桌边正在布菜的侍女，慢慢坐了过去。
那侍女见着他，行了一礼：“驸马。”
谢瑾衍知道她一直自苏南棠出生起便跟着伺候，两人情同姐妹，便也没有冷着态度：“这里不需要你伺候，我自己来就行，你先下去吧。”
侍女退去之后，谢瑾衍便拿起了筷子，碗筷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一点点响起，却带起了无尽的凄凉。
谢瑾衍想起刚成婚时，苏南棠淡淡的对自己说：“以后不管多忙，都得来本宫这里用膳。”
他回的是：“臣不过一介闲散人士，无事可忙，公主多虑了。”
那时他对这桩婚事不满至极，从宫中旨意出来的那一刻，他心中的苏南棠，便注定是一个仗着身份肆意妄为的女子罢了。
谢瑾衍又看向桌上的菜色，都是他喜欢的。
苏南棠哪怕不是公主，也是个人，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口味，可只要他来这院中，桌上没有一道菜不是依着他的喜好，久而久之，公主府的伙夫都知道该做哪几样菜了。
谢瑾衍总是觉得，苏南棠未必有多喜欢他，但眼前这一点点润物细无声的照顾温柔，又怎么不算是喜欢？
一顿饭，他吃的味同嚼蜡，等下人将东西都收下去之后，那侍女看向他：“驸马今夜要睡在此处吗？”
谢瑾衍抬眼：“嗯。”
侍女脸色犹疑，半晌才道：“那奴婢去给驸马铺床。”
谢瑾衍一愣，问道：“这不是长公主的卧房么？怎么连被子都没有？”
“长公主在此处，一般不会去床上睡，而是醉了就趴在桌上对付一宿，是她吩咐奴婢将被褥拿走的。”
谢瑾衍皱起了眉，在他印象里，苏南棠好像是从两年前开始嗜酒的。
他缓步踏进了内间，映入眼帘的，是床边一张矮桌，上面对的齐齐整整，摆着两只酒盅。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见着苏南棠几次饮酒，对面都摆着一只空杯，有没有可能，那只杯子，是留给自己的？
谢瑾衍正要上前，却听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驸马，北疆首领不知所踪，陛下传您即刻入宫！”第23章
谢瑾衍入宫时，御书房内只有大理寺卿李明和丞相在。
苏明稷看了谢瑾衍一眼，开口说道：“朕命你们三人，三日内把北疆首领给我找到。”
谢瑾衍上前一步：“敢问李大人，下面的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期间可有什么可疑人员去过天牢？”
苏明稷也朝李明看了过去，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已经在极力压制内心的火气了。
李明拱手说道：“北疆首领自从进了天牢，就是单独关押的，且牢门外还有重兵把守，但今夜丑时，狱卒换值之后，才发现牢里的人根本不是北疆首领。”
谢瑾衍眯起双眼，终于明白为何陛下这么晚了还要召他入宫，北疆首领是他亲手押入京都的，却在重重把守之下换了人，他自然有疑点。
谢瑾衍想清苏其中关节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臣想去天牢看看。”
苏明稷点了点头，随即谢瑾衍三人便退了出去。
出宫途中，丞相开口：“此次，还要劳烦二位了。”
谢瑾衍和李明对视一眼，说道：“丞相言重了。”
老丞相幽幽一叹：“北疆首领若是在京都，且不说陛下忧心，万一他被逼急了，拿手无寸铁的百姓开刀，传出去我中原岂不是成了笑话。”
谢瑾衍定声道：“不会有那种情况。”
老丞相便不说话了，到了天牢，李明带着谢瑾衍往里走，老丞相自然是在外面等着。
谢瑾衍踏入牢房，四处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他说：“你们当时看到的那个‘北疆首领’，现在何处？”
“在隔壁牢房关着，这样重要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放走。”李明立刻说道。
谢瑾衍又跟着他去了隔壁，当看到那个人时候，他眉心皱起：“怎么是中原人？”
李明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是，我们也好奇，但最终在他身上搜出来一张人皮面具。”
谢瑾衍看着被呈上来的东西，眼神凝重：“人皮面具，以北疆人的脑子，做不出来，看来这京都，竟然还藏着通敌叛国的贼子。”
李明脸上也显露出愤慨之色。
谢瑾衍拿起面具细细打量，随口问道：“这人可有问出来什么？”
“不曾，”李明脸色难看：“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残疾，不能说不能写，我们只能暂且关押着。”
谢瑾衍转过身去看向那人，却见那人看清苏是他之后，激动的几乎要挣脱绳子。
谢瑾衍轻咦了一声，走到了他面前：“你认识我？”
那人疯狂点头。
李明眼中显出愕然之色。
谢瑾衍也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对李明说：“既然如此，此人便由我来审问，李大人可以去查其他线索。”
李明自然没有异议，三日时间稍纵即逝，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耗。
谢瑾衍等人走了，才坐了下来，看向眼前的人，眼里泛起一丝疑惑，眼前这人，他半点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仔细打量着，半晌之后，他想了想，问道：“你为何要替北疆人做事？”
那人疯狂摇头，嘴里发出凄惨的呜呜之声。
谢瑾衍皱了皱眉，男人眼里的泪并没有激起他的同情之心，被压入天牢的全是无恶不作之辈，有的人死不悔改，有的人演戏逼真。
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做了坏事真心悔改之人。
谢瑾衍周身气势一冷：“你可知，此次北疆入侵中原，百姓死伤了多少？”
“五万七千六百二十四人。”
谢瑾衍一字一顿：“你可知道北疆众人的恶行，让多少人失去至亲，你此时不招，等北疆首领真的逃脱，一定会卷土重来，届时，死亡的百姓会更多。”
那人愣住，半晌之后，他慢慢垂下了头，却是始终不发一言了。
谢瑾衍笑的很冷：“冥顽不灵。”
说完，他直接走了出去，找到了李明：“搜城，现在不要查线索了，直接搜，我就不信，一个晚上而已，他能长着翅膀飞出去！”
正当两人要离开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谢瑾衍回头看去，却见牢房里那人，竟然将铁链挣的哗哗作响，目光狰狞。
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他竟缓缓吐出一个音节不明的字：“云……”第24章
但接下去，那个人便又说不出话了。
谢瑾衍吩咐道：“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有必要，找大夫来给他看看伤。”
随即，他和李明走出了天牢。
老丞相等在门外，见两人出来，目光一亮：“如何？”
李明面露难色：“并未有什么进展，我们只能搜城。”
“若是闹的人心惶惶，京都治安怕是……”
谢瑾衍冷冷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身为武将，他太清苏这些文臣想要极力营造的假象了，中原百姓尚且不知道国门之外有多少异族虎视眈眈，而朝中重臣却还是推行尚文轻武那套。
此次北疆之战，数十位将领，竟找不出一人可以独挑大梁。
想到这里，谢瑾衍脸色更冷。
老丞相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但谢瑾衍刚立下大功归来，再怎么他也只能忍着。
他一挥袍袖：“既然你一意孤行，本官自然不能再劝了，但若是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也请谢将军有所准备。”
谢瑾衍勾了勾唇角：“自当一力承担，丞相慢走，不送。”
李明看着两人针锋相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等丞相气呼呼的走了，他才说道：“将军还是莫要置气，丞相也是为了百姓考虑。”
“我知道。”谢瑾衍抬脚往前走去。
李明快步跟上，疑惑开口：“那个犯人就说了一个字，云？陨？运？”
谢瑾衍脚步一顿，不知道怎么，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场景：在庆州，北疆首领被押走时，那飞快一瞬的回头。
不合常理，当时在他身边的，除了副将，就只有云筝了。
云……筝？
李明看着谢瑾衍恍然的神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他加快了步伐，径直上了马，不过片刻，就离开了他的视线。
李明愣了一下，才喃喃道：“这一个两个的，难不成全指望我？”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处理搜城一事。
毕竟等到天亮之后，就是第二日了。
夜色当空。
太傅府内，云筝看着眼前人，眼里既畏惧又厌烦：“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出城？”
那人吃的满嘴流油：“你急什么，我被押回中原一路上受了多少委屈，难道还不能先放松放松？”
此人，赫然是本该呆在天牢的北疆首领！
云筝冷下脸色：“呼明浩，你别以为太傅府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你若再待下去，只会连累我们，到时候，北疆的暗线，就算废了。”
呼明浩拿起手巾擦了擦手，不甚在意的开口：“不会的，你爹在中原经营了数十年，现在更是身居高位，而你，不是也跟谢瑾衍交好么。”
呼明浩喝下一口酒，皱眉道：“你们中原就喜欢喝这种软绵绵的酒，跟你们中原人一样。”
云筝听着他看不起中原的说法，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
看着云筝有些难看的脸色，呼明浩笑道：“我明日便走，可以了吧。”
云筝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房门被踹开，谢瑾衍缓步走进，眼里带着嗜血：“你以为你走得了？”第25章
呼明浩一惊，随即看向云筝，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下一刻，随着云筝的一声惊叫，便被呼明浩拉到了怀中，一把匕首明晃晃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谢瑾衍冷眼扫过：“窝藏罪犯本就是死罪，更别提她还是帮助你越狱的主犯。”
云筝看着他眼中的杀意，心中惊惧：“衍哥哥！”
“不要这么叫我！”谢瑾衍突然吼道，在他心里，云筝一直是跟在他身边帮助他的人，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云筝，甚至云家都是北疆人的帮凶……
谢瑾衍突然想起那日，苏南棠问他：“哪怕她犯下窃听军机之罪？”
当时他还满心自信的以为，那只是云筝为了他不得不做之事……
如今看来，他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
谢瑾衍眸光一厉，毫不犹豫的朝着呼明浩冲去。
云筝也感觉到脖颈间传来一阵刺痛，她惊呼出声，却被人狠狠推向一边，摔倒在地。
而后，谢瑾衍便跟呼明浩交起了手。
没多久，听到响动的云家人尽数赶到，呼明浩对一人吼道：“还不让人将他拿下，只要他死了，我们还怕什么！”
云太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又坚定起来，他正要开口，却被一人拉住衣袖。
云筝捂住脖颈，指缝里渗出鲜血，却仍是哀求的看着他：“爹，不要。”
“筝儿，你这是……”云太傅有些慌了神。
家中儿女三个，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幺女，此刻看到她满脸痛苦，自然是什么都管不得了。
“去，叫大夫来！”他朝身后喊道。
呼明浩险些气了个倒仰：“云郑，他已经知道云家跟北疆勾结的事情，若是放虎归山，你们云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云太傅身体一震，眼睛看向在场众人，却瞧见他们眼中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惶然。
他闭了闭眼，朝大儿子吩咐道：“调动府中护卫，杀了谢瑾衍！”
他不顾云筝的哀求，将她交给二儿子：“带你妹妹去找大夫。”
谢瑾衍心中一紧，招式越发凌厉，哪怕以伤换伤，也要不惜代价。
呼明浩在回京的路上收了不少军中将士的‘问候’，本就伤势未愈，此刻显得越发吃力。
他看向云家长子，却发现他站在原地没动。
云家长子突然跪地：“父亲，儿子不能做这种事。”
“与北疆勾结本就是死罪，如今我等绝不能错上加错！”
云郑一愣。
谢瑾衍心下稍安，下一刻，他瞅准破绽，手中短刀直接朝呼明浩的小腿处狠狠一划。
随着一声惨叫，院中除了急促的呼吸??????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谢瑾衍却不停手，他走上前去，短刀直刺，没入呼明浩的手腕：“这一刀，为死去的中原百姓。”
“下一刀，就该落在你脖子上了。”
呼明浩伏在地上，疼的半个字都说不出。
谢瑾衍那两刀，彻底断了他再站起来的可能，就算回到北疆，他那几个兄弟，也会很容易将他取而代之！
呼明浩心里的恨意绵延不绝，他恶狠狠看向谢瑾衍，一字一顿：“谢瑾衍，你放了我，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谢瑾衍冷笑一声：“白日做梦。”
呼明浩也笑了：“如果我告诉你，苏南棠还活着呢？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她的下落！”第26章
谢瑾衍心中顿时狂跳起来，但在旁人眼中，他听到这个消息，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冷冷看了呼明浩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然后，谢瑾衍从怀中拿出来一节信号弹，毫不犹豫的发射出去。
云家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一个念头，素来听说驸马与公主并不是情投意合，如今看来，这件事倒是真的。
但随即云家众人又想到，谢瑾衍这颗信号弹响起，等会过来的人便会将他们下狱，又觉得嘴里发苦。
这时，云郑上前一步：“驸马爷，微臣有话要讲。”
谢瑾衍转眼看着他，云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凄凉：“当年是我一念之差，与北疆人勾结，但我的家人对此事确实不知情，还请驸马高抬贵手，酌情处理。”
谢瑾衍想起方才云家长子的行为，眼神微微变了些许，但他还是说道：“此事，交由陛下处置，我的任务，只是抓到这个人。”
云郑眼神瞬间空洞下去，跟当今帝王相处这么多年，他可是一步步看着那个懵懂少年成就如今的威严。
以当今陛下对北疆的痛恨，尤其是在长公主‘死’在边关的这个特殊事情，云家，无人能幸免于难。
此时的云郑只觉得万念俱灰，谢瑾衍突然又开口了：“我会在陛下面前说出云公子维护中原的所作所为，但再多的，便不能有了。”
他这番话，不过是记着当年云家对他的恩情，顺手为之而已，但云郑却好似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朝着谢瑾衍深深叩首，半晌无言。
很快，李明便带着人赶到，当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北疆首领之后，他眼角的皱纹都像是舒展开来。
李明上前，重重拍了下谢瑾衍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
谢瑾衍不闪不避，只说：“还有个附带消息，太傅云郑，与北疆勾结多年，此事，李大人一并上报给陛下吧。”
李明顿时看向云郑，眼里闪烁着不可置信。
要知道，满朝文武，唯有太傅，从来没有因为政见不合跟旁人红过脸，可谓是众人心中的好好先生。
却不曾想过，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跟北疆勾结？
李明怎么都无法理解，但谢瑾衍既然说出了口便不会有错，他挥了挥手，让人将云家众人一并带走。
这一晚，谢瑾衍并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守在天牢之内。
这时，一个狱卒跑到他面前说道：“驸马，犯人云筝，说想见您一面。”
谢瑾衍脸色不变：“你带路吧。”
冰冷的天牢之内，云筝看见谢瑾衍遥遥走来的身影，眼里有些湿润。
等他走到面前，云筝说道：“谢将军，我有一事，求您帮忙。”
谢瑾衍看着她不说话。
云筝擦了擦眼角，自顾自的说道：“衍哥哥，我一直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对你的救命之恩做什么，这次，我想用它换我两个兄长的命，可以吗？”
谢瑾衍看着她，神色冰冷，缓缓开口：“当初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吗？”第27章
云筝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衍哥哥，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当初我耗尽心力……”
说着，她有些说不下去了，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可谢瑾衍脸上半分波动都没有，甚至连眼神也淡漠到了极点，好像她嘴里说的并不关乎自己什么事一般。
云筝此刻心里又急又气，但更多却是委屈和难过，她咬了咬牙，闭上了眼：“衍哥哥，既然你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谢瑾衍的救命恩人自居，久而久之竟自己也信以为真了。
谢瑾衍垂着眼，瞥了一眼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然后他伸出手，将腰间的香囊扯了下来，随手丢在云筝面前：“这东西还给你。”
云筝看着被丢弃的香囊，心里涌起一种绝望，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
可是为何？谢瑾衍并非那么冷漠的人，一份救命之恩，他可以为了她对抗长公主，这么多年钟情于她一人，为什么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云筝心中惶然不已，眼看着谢瑾衍转身离去，她猛然扣住牢房的门：“衍哥哥，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天牢里传来凄厉的叫喊并没有留住谢瑾衍的脚步，他径直朝皇宫而去。
进宫之后，谢瑾衍脚步比往常都快，他心里还回荡着北疆首领那句话——苏南棠还活着！
不出片刻，他便站在了苏明稷面前，谢瑾衍听见他说：“事情办的不错，既然抓到了人，未免多生事端，择日问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