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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去世后，我很害怕打雷，更怕雷雨夜。
但现在，这些和眼前这个男人相比，却好像不算什么了。
“你让的……”
我声音都在颤：“你明知道我爷爷住在那儿，明知他不愿意搬走，你没有去劝，反而让底下人采用这样的方式，导致我爷爷发病，危在旦夕！”
沈临远皱了皱眉：“作为沈氏集团的总裁，我只是做出了正确的决策。”
可你还是我的丈夫！
我在内心里嘶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公婆的不喜，沈亦颜的针对，沈临远的疏远……
过往哪怕经历这些，我都还是怀着一腔热忱去爱他。
但此刻，我有些爱不下去了。
“病人家属在哪儿？”
我回头，看着推门出来的医生，迎了上去：“我是。我爷爷怎么样了？！”
“病人心肌梗塞，送来晚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办理后事吧。”
办理……后事？
我茫然的看着医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会的！不会的！”
“医生，我求求您，再去救救我爷爷，无论用什么方法，不论花多少钱，求求你把我爷爷救回来！”
我抓着医生的手，恨不得跪在地上哀求。
“黎明溪，你别为难医生。”沈临远过来扶我。
我甩开他的手，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恨。
过往我曾经无数次期盼着他能来牵我的手，来抱我，来吻我……
现在，我却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最爱我的爷爷死了。
我最爱的沈临远，是凶手。
                第8章 
我活了二十三年，亲手操办了两场葬礼。
一场是父母，一场是爷爷。
墓园里，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好像知道我的难过。
我撑着把黑伞，跪在三座坟前，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沈临远也来了。
他一身黑色西装站在我旁边，俨然一副好孙婿的模样。
可我忘不了七天前在医院，他是怎么冰冷无情，公事公办要我放弃追究沈氏责任的。
“沈临远，你走吧。”
不止是我，九泉之下的爸妈和爷爷估计也不想看见他。
我没抬头看他，却还是感受到他看过来的目光。
他好像看了我好久，才说：“好。”
他走了。
我没回头。
脚步声又停了。
我听见沈临远说：“等你情绪缓和好，我们聊聊。”
聊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才有了猜测。
拆迁闹出人命，为了沈氏的名声，他确实要好好和我聊聊。
但是我不想。1
人命轻贱，有时候几万块就能搪塞。
人命又贵重。
就像哪怕我有几百万，都救不回爷爷的命。
我陪着爷爷和爸妈待了很久，离开的时候，天都黑了。
夜色沉寂，酒吧却热闹欢愉。
我坐在吧台的椅子上，看着舞池里的人挥舞着肢体，纵情享乐。
面前金汤力的杯子，摞了一个又一个。
即使它酒精度不高，我也有点醉意熏然。
姜时允找到我时，眸子里都是怒意：“你的胃都什么样了？不要命了？！”
爷爷出事时，他在英国处理利晟集团的合作案，我就没多打扰。
“放心，爷爷的事处理好之前，我很惜命的。”
我惯性玩笑着，也将胃里翻涌的痛忍下。
姜时允却没跟着我一起笑。
他紧凝着眉，看着我说：“你想好了？你和沈临远毕竟是夫妻。如果真的要起诉到法庭上，就不怕影响你们的感情？”
我托着腮，想了想，最后问了一句：“你觉得，沈临远爱我吗？”
我等了姜时允好久，他才开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刚刚得到消息，沈临远要拆解欣安，以后‘欣安’将不复存在。”
曾几何时，沈临远这个名字就是我的蜜糖，听到都觉得甜。
如今，却觉得像是噩梦。
胃里翻搅着疼，我坐都坐不稳，整个人被折磨的从椅子上滚下来。
我一声一声的呕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鲜红的血掺着酒液泼在地上，把姜时允吓的够呛。
“明溪，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着，就来抱我。
我没有力气，只能喘着气说：“送我……回家。”
姜时允有些不赞同，但也许是看我太惨，还是没拒绝。
车停在我和沈临远的家时，门口还有一辆车。
车灯亮着，也照清了车前的两道身影。
沈亦颜正紧紧抱着沈临远，她说了什么，我听不清。
沈临远却好像看见了我，摘下沈亦颜搂着他脖颈的手臂，带着她往我这儿走。
“要走吗？”
我回头看了眼一脸担忧的姜时允，又看了看沈临远，说了一句：“时允，我们换个位置吧，我来开车。”
姜时允愣了下：“为什么？”
我笑了笑，很认真的说：“因为……我想撞上去。”
                第9章 
我不是圣母，我只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我也有很多阴暗的小心思。
但也知道，有些事，能想，不能做。
“说说而已，你也早点回去吧。”
我对姜时允说着，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看到我，沈亦颜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很多。
我不想搭理她，只想和沈临远好好聊聊。
“一会儿有事吗？有事也推掉吧，我们聊聊。”
沈临远明显怔愣了下。
也是，这三年我尽量磨平自己的性子，做一个懂事，贤良，温柔的妻子，儿媳。
他应该很久没听过我这么命令的语气了。
“哥哥还要送我回家，你的事不重要的话就再等等呗？”
沈亦颜笑看着我，好像笃定我会同意。
然而，我没有。
“你也可以继续去送她，但之后我们都不用聊了。”
说完，我直接进了客厅。
客厅墙上，还挂着我和沈临远的婚纱照。
很大一幅，几乎占满了整根罗马柱。
沈临远进来时，我刚爬上梯子，把照片摘下来。
“摘它干什么？”沈临远走过来帮忙，“我来吧。”
我没矫情，将位置然给他。
沈临远脱了西装外套，一身白衬衫，伸手去摘婚纱照时，腰线崩得笔直。
我看着这画面，总觉得有些眼熟。1
陡然想起，三年前这幅婚纱照，也是沈临远亲手挂上的。
这也算……有始有终？
我忍不住思绪乱飘。
“又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就看到沈临远疑惑的目光。
“没什么。给我吧。”
我从沈临远手里接过婚纱照，又去杂物间找到工具箱，然后当着沈临远的面，一点点撬开相框。
最后一根固定钉取下来的时候，照片倏然收缩，卷成一团。
我坐在地毯上看着，累的没力气再去展开。

沈临远的耐心好像也告罄了。

他不耐烦的问我：“你今晚到底要干什么？”
我抬头望着沈临远，轻声问：“是你要干什么。阿矅，你不该跟我解释解释‘欣安’的事吗？”
沈临远一怔：“你知道了？”
“嗯。你之前说会找专业人士帮我管理欣安，但现在的发展和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我盯着沈临远，不放过他任何一点表情变化。
但最后，他连一点儿抱歉都没有。
“即使欣安被沈氏吞并，但它还在，只是换个名字而已，你别太玻璃心。”
我在期待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在酒吧里狼狈成那样，都还想着回来问一问的自己，可笑又可怜。
我拍掉掌心的灰，站起身迎上沈临远的目光：“沈临远，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如果不是讨厌，怎么会这么做呢？
“你别乱想，那是公事。”
小的时候我就听人说，要公私分明。
我以为这是个好词，现在才明白，它代表着不近人情。
我不想再聊下去了，干脆往外走。
“黎明溪，你又去哪儿？”
沈临远在喊我，可我却不想回头。
出门时，姜时允的车还在。
我很自然的上了车ᵚᵚʸ，看着家门口追出来的沈临远，对姜时允说：“开车。”
引擎声轰鸣。
我看着侧方镜里沈临远越来越小的身影，竟觉得劫后余生。
这天之后，我把手机关机。
白天处理欣安的事，晚上就随便找个酒吧过夜。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
我的病越来越严重，药也吃的越来越多。
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即使姜时允每天都变着花样的带我吃各种滋补的食物，都没有半点改善。
一个月后。
我照旧找了间酒吧，包了个卡座，打算在人声鼎沸间入睡。
昏昏沉沉间，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像是信号器被叫醒般，我下意识的向声源处靠近。
隔壁卡座里是沈临远的朋友，结婚时，他还是伴郎。
我想着那些过去，乏味的想要退离，却听到了我的名字。
“黎明溪啊？也是个傻子！”
“当初沈临远是因为知道沈亦颜喜欢自己，为了断妹妹的念想才跟她闪婚的！”
                第10章 
原来是这样。
时隔三年，我终于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姜时允打来电话时，我正在我和沈临远的家。
一切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婚纱照也还是那么被拆分开，扔在地上。
一个月了，上面积攒了一层的灰。
我没嫌脏，一点一点的将婚纱照铺开，然后找了把剪子，从我和沈临远的中间径直裁开。
他是他，我是我。
泾渭分明。
之后，我找遍了房子里所有我和沈临远的合照，一张一张，全部裁开。
姜时允就在视频里看着我这么做，也不打扰。
他脸色很疲惫，这些天他前前后后一直在帮我跑爷爷和欣安的事，还要处理自己公司的事务，分身乏术。
见我停下来了，他才开口：“黎爷爷的事件报告已经提交了，具体的开庭时间还要等通知。”
“欣安现在还在你名下，你不愿意，沈临远除了打压，也没别的操作空间。”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病，我联系了国外的医院，等我忙完这段，带你去看看。”
姜时允一句接一句，像极了爷爷在时，对我的唠叨。
“时允，谢谢你。”
这句话我很诚心。
姜时允笑了笑：“那要不要以身相许？”
“好啊，下辈子有机会的话。”
这辈子我无法回报，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也真心愿意。
我看着姜时允愣住的面容，摆了摆手：“你忙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姜时允回完，我挂断了视频，低头沉默了很久。
我没告诉任何人，其实我很怕疼。
癌症的折磨让我疲惫不堪。
我不知道还要这样多久才能不再痛了，也不想无休止的等下去了。
于是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9
但在这之前，我和沈临远之间，还差个结局。
之后，我找了几个大箱子，将我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
能捐的捐掉，不能的，就扔。
沈临远回来时，我刚解决完最后一件东西，要离开。
四目相对，他看着空了大半的客厅，很生气：“黎明溪，你这算什么？”
看到我时，沈临远明显顿了下。
他皱起眉：“你病了？怎么瘦成这样？”
我没告诉他，说过了他不信，就没必要再说第二遍。
我想了想，回了他第一个问题：“分家？”
我其实不太会处理感情的事，沈临远是我的初恋，应该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恋人。
但不管怎样，都要有一个确定的结束。
“沈临远，去离婚吧。”
沈临远一愣，然后拒绝：“不可能。”
我有些不理解，但又恍悟。现在沈亦颜还没放弃，他怎么能给她希望。
“那就算了，不过以后我不会回来了，你……”
还要跟沈临远说些什么呢？
我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到，干脆不说了，往外走。
路过沈临远时，他拽住了我。
“黎明溪，我以为一个月的时间够你冷静。”
他总是站在一个上位者的角度，来指责批判我。
我突然来了火气，设想好的体面收尾也做不到了。
“你怎么敢叫我冷静？沈临远，你做的那些事，足够我恨你。”
我甩开沈临远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久违的艳阳天，晒得我有些发昏，却慢慢消了火气。
律师事务所。
我找到这里最权威的律师，立下了遗嘱。
“我死后，名下欣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全部留给姜时允。”
这样，即使沈临远作为我的丈夫，也没办法得到欣安。
他伤害了我，还伤害了我的亲人，这样不算过分吧？
不算。
我自问自答着，一身轻松的，奔向死亡。
沈临远家里。
他站在空荡荡的客厅，脑海里全是黎明溪那句：“沈临远，你做的那些事，足够我恨你！”
她……恨自己？
沈临远深邃的眼里闪过些茫然。
好久，他才有了意识，蹲下身捡起那些只剩一半的合照。
上面明明只剩下了自己，可脑海里却清晰的拼接出了另一半黎明溪的模样。
沈临远看了半晌，拿着这些碎照上了楼。
一间一间，直到卧室。
这里还残留着黎明溪的些许气息，他走进去，沉默的伫立了很久。
夜色深沉。
沈临远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做了个梦，梦到了向黎明溪求婚的那天。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笑。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戴上那枚戒指。
她说：“阿矅，我不恨你了。”
然后转身，走远。
说不出的心慌蔓延，沈临远下意识想追上去，却一脚踏空——
他猛地惊醒起身，喘着粗气，慢半拍才听到门铃声。
只是场梦而已。
沈临远想着，下楼去开门。
门外，姜时允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神色奇怪。
沈临远刚要开口问，陌生男人就开了口：“您就是黎明溪小姐的丈夫，沈临远先生吧？”
听到黎明溪的名字，沈临远心咚跳了下，嗓子有些发干：“我是，你……”
“我是黎小姐的委托律师，特地来向您和姜先生，宣读她的遗嘱。”
                第11章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
屏息的那几秒，沈临远的脑海就像走马观灯般闪过很多画面。
可全都敌不过律师最后的那一句：“遗言。”
“不可能，黎明溪怎么可能死！”
沈临远紧皱着眉，一把将门关上，将两个人关在门外。
他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想起黎明溪离开时的一幕幕，她还在说恨他，怎么可能会寻死！
是假的！
姜时允是故意骗他的！
沈临远想着，拿过手机就给黎明溪打去电话，决定戳破姜时允这可笑的谎言。
但被接起时，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姜时允的声音——
“沈临远，如果可以我比你更不想这个噩耗是真的。”
“但明溪，确实死了。昨晚，她在西郊跳楼自杀了。”
西郊。
这两个字如雷轰在沈临远头顶。
他僵硬的重新打开门，看着同样拿着手机的姜时允：“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明溪的遗言，你必须听完。”
沈临远沉默看了他很久，将两人让了进来。
“黎小姐将自己名下欣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全部给了姜时允先生。”
“本来是不需要通知沈先生您的，但因为您是黎小姐的丈夫，按照法律，您拥有继承权。”
“但因为黎小姐立有遗嘱，我们还是按照逝去人的主观意愿进行分配。”
沈临远对这些没有兴趣，他看着姜时允：“她的……尸体在哪儿？”
姜时允却没说。
宣读完遗言后，律师和姜时允就离开了。6
沈临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自己和黎明溪的手机，一遍遍拨打。
听着铃声一遍遍响起，他一遍遍挂断。
终于将黎明溪死亡的现实，刻进脑海。
天又黑了。
沈临远恍惚中，又梦到了黎明溪。
那是一片仓库。
他跑上去，一眼就看到绑在窗台上的沈亦颜，以及被绑匪刀架在脖子上的黎明溪。
“哥哥，救我，救我。”
沈亦颜哭得梨花带雨，好不让人怜惜。
反观，黎明溪却心灰意冷，身上的衣服都被撕开，露出诱人的脖颈。
沈临远看着这一幕，心都在收紧。
绑匪用刀抵着黎明溪的脖子：“沈大总裁，怎么样，妹妹和老婆，你只能选一个。”
沈临远想让他放开黎明溪。
可还没等开口，他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放了颜颜。”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沈临远想要否认自己的话。
可是晚了。
下一秒，他看见黎明溪挣脱开绑匪，站上了窗台，然后，一跃而下！
“黎明溪，不要！”
沈临远疯了一般朝前奔去，可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抓到。
“嘭”！
最后一声沉重的闷响。
那蔓延的血，像是无穷无尽，染红了黎明溪的白裙。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沈临远神经，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血管！
楼下。
沈临远双目赤红，看着面前浑身浸在血里的女人，他想走上前，双脚却像灌了铅。
梦里的黎明溪……也要死了吗？
沈临远像被定住，只能看着救护车把黎明溪拉走。
声音响彻在耳边。
十分钟，仿佛是沈临远这辈子渡过最漫长的时间。
一路上，医生都在对黎明溪做着紧急抢救，但都没有效果。
终于到了医院。
黎明溪又紧急被送进了抢救室，情况一度危机。
医生甚至都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可全都被沈临远严厉打回去了。
他想，如果梦里救下了黎明溪，能不能也改变现实。
“救不活黎明溪，我让你们整个医院陪葬！”
众人顿时被吓得出了冷汗，谁都知道这位是华兴集团的总裁，得罪不起，只得任命的又钻进抢救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沈临远始终守在外面，不曾离开。
要是现在黎明溪还有意识，那她一定会觉得好笑。
前不久还公开要和她离婚的男人，此刻却满面愁容的等在外面，只觉得可笑。
终于，抢救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医生捏着一把冷汗，却还是不得不告知沈临远这个消息。
“沈总，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沈太太没有求生意识，脑电波消失……”
                第12章 
沈临远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医生直视着男人疲惫的双眼，一字一句解释：“现在沈太太就是一个活死人，没有知觉，没有意识，只是用呼吸器和药物吊着一口气。”
“沈总，与其这样折磨，还不如让沈太太好好离开。”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半响，沈临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医生再次沉声开口：“沈总，现在就看你这边的决定，是继续靠药物维持，还是放弃治疗。”
沈临远再度沉默，周易在一旁没有做声。
他了解自己的总裁，越是平静的时候，代表内心越是纠结。
终于，在大家都以为沈临远要选择放弃时，他开口了。
“维持治疗。”
他不想失去黎明溪，非常不想，一万个不想。
所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只是留下她的躯体，他也要留下她。
只要黎明溪还活着，他就觉得他们之间还会有可能。
医生在听到沈临远的回答后，立马转身进了抢救室。6
抢救室的灯又再次亮了起来。
沈临远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向冷静的大脑，里面不断回荡着医生的那句话，没人知道他有多紧张。
过了一会，他才感觉到身后站着的特助。
“仓库外的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打好招呼了吗？”
周易上前一步回答：“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只要谁敢乱说出去，律师函将会送到他们的手上。”
沈临远背靠在椅子上，手抚上眉心：“医院这边，封锁消息，不要走漏一点风声。”
周易点头应下，然后下去处理了。
沈临远转头盯着抢救室的灯，内心充满希翼。
简单包扎了一下的沈亦颜走了过来，她看着沈临远眼里的担心，内心嫉妒的因子作祟。
但面上还得装作难过的样子。
“哥哥，我听说黎姐姐还在抢救，颜颜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过来了。”
沈临远回头瞥了一眼，是沈亦颜，这个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
沈亦颜手臂上缠着纱布，隐隐还有血渍渗出。
可沈临远却是一脸平静的凝望着，眼里没有之前万分之一的疼惜。
因为这样鲜红的血，他在黎明溪那里看到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