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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一时间只剩下祁宴跟秦蓁蓁。
秦蓁蓁抬头见祁宴深沉的双眸，有些坐立难安。
她轻轻地挪动身体，想躺下休息，却被祁宴制住。
不解的看着他，便听到祁宴说：“现在躺下容易积食，不利于养生，况现在不过酉时，时辰尚早，现在睡了怕晚上睡不着。”
秦蓁蓁听到这话有些意外，没想到祁宴竟这么注意荣养身体。
不过他乃皇子，这些肯定是从小就注意的，何时起，何时休恐怕都有定数，秦蓁蓁暗想。
祁宴不知道秦蓁蓁怎么想，他脑海中却浮现出齐越白说的话。
“王妃现在身子格外虚弱，一息一作都要注意，这样，三五年后或可把损失的先天元气补回来。”
齐越白年纪轻轻已是太医院医术之首，祁宴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对于他说的秦蓁蓁的事却是深信不疑。
现在自然也就格外注意秦蓁蓁的饮食作息。
怕秦蓁蓁坐着无聊，祁宴从一旁拿过一本游记递给她。

秦蓁蓁眼中闪过一抹喜意，伸手接过，翻看起来。

她从小深受爹爹影响，喜爱书籍，特别是一些游记和野史，人物传记等。
祁宴见她沉迷其中，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也随手拿过一本翻看。
顿时，房间内寂静下来，烛火跳动，不远处的银丝碳没有一丝烟气的燃烧，屋内灯火明亮，温暖如春，一股柔和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别人无法插足。
秦蓁蓁一看书便忘了时辰，等到祁宴把她手里的书抽出去后，才发现已经到了亥时。
念念不舍的看了眼没看完的书籍，秦蓁蓁躺下闭上双眼。
这时，她突然感觉身边出现一个温暖宽厚的身影，蓦的睁开眼，只见祁宴不知何时躺在她身边，下一刻直接将她拥在怀里。
她立马感觉被一股涎香气息包围……
有些惊慌失措的开口：“王爷，你不回自己寝房吗？”
祁宴指尖轻弹，房间内顿时一片漆黑。
轻抚了一下秦蓁蓁的后背，低微且沙哑的声音在秦蓁蓁耳边响起：“王妃歇在哪，本王自然也在哪。”
“你……”秦蓁蓁还想说什么。
又听祁宴说：“王妃如果不想睡的话，可别怪本王了……”
秦蓁蓁剩下的话顿时噎在喉间，脸和耳尖在黑暗中涨的通红，但却不敢再说一句话，忙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祁宴见她安分下来，心里不由得闪过一抹可惜，随后也不在多说什么，拥着秦蓁蓁沉睡。
外面风雪已停，月光柔和的撒下来，一派静谧之象。
……
翌日。
秦蓁蓁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祁宴已经不在了，身边的位置是凉的，不知他走了多久。
她掀开被子起身，屏风外的小桃听到动静，快步走过来。
“王妃，您醒了。”
秦蓁蓁点点头，觉得嗓子有些哑：“小桃，给我杯茶。”
小桃闻言立马跑到桌前把刚泡好的热茶端过来。
秦蓁蓁喝了茶之后，才觉喉间干涩好些。
抬眼看到小桃一脸喜意有些疑惑：“小桃，你有什么喜事吗？”
小桃笑意盈盈：“王妃，奴婢没有喜事，您是啊……”
听到这话，秦蓁蓁更加不解：“我有什么可喜的？”
“王爷昨夜可是歇在您这里的呢？今天上朝去的时候，还嘱咐奴婢不要叫醒您，随时给您备好热茶和膳食，让您一醒来就能吃，王妃，您看王爷对您多好。”小桃看着秦蓁蓁笑着说。



    第三十三章 填湖

秦蓁蓁拿着杯子的手顿住，逡巡又恢复原样。
把茶杯递给小桃，没说什么。
小桃接过茶杯，有些不安的看着秦蓁蓁：“王妃，王爷喜爱您，您不开心吗？”
这七年来，王妃对王爷的感情，她都看在眼里，一直也都为王妃着急。
现在王爷好不容易对王妃好了，王妃看起来却并没有开心。
秦蓁蓁看着她淡淡一笑：“怎么会不开心。”
祁宴对她好，府里的人也不敢怠慢她，她怎么会不开心呢？
只是心里却隐隐闷得慌，谁知道祁宴这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她已经怕了。
“您明明就是不开心。”小桃看着秦蓁蓁的样子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
秦蓁蓁下床换好衣服，走到院外。
今日罕见的出了暖阳，照在身上，四肢暖了起来。
见府里人来人往，脸上都带着喜意，秦蓁蓁转头看着身后的小桃：“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小桃忙上前一步回答：“王妃，您忘了吗？今日是二十三，小年，王爷走前特意交代晚上要回府接您进宫赴宴。”
秦蓁蓁了然，仰头看着天上明亮却不刺眼的阳光，原来已经到二十三了。
每年小年的晚上皇上都会宴请皇亲国戚，文武百官。
往年祁宴不想看见她，她都是早早称病不去，自己一个人待在弄玉轩内。
今年身体确实虚弱，反而要去了。
秦蓁蓁露出一抹嘲讽，低头裹紧身上的披风。
漫无目的的走在王府内，身边经过的丫鬟婆子均躬身请安。
不知不觉中秦蓁蓁又走到了昨天落水的地方。
看到脚下熟悉的路，秦蓁蓁心里闪过一丝恐惧，正想转身朝别的方向走去，然而下一刻她便睁大双眼。
秦蓁蓁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消失的冰湖，昨天还是结满寒冰的湖，现在已是厚实的土壤，上面间接铺着石块，还有一些移栽过来的红梅树。
不远处还有几口大瓷缸，秦蓁蓁走近一看，原来在湖里的鲤鱼全都被转移到了瓷缸之内。
她惊诧的看着身后的小桃，指着一夜之间突然变样的景色问：“小桃，这是怎么回事？”
“是王爷下令，让刘总管连夜把冰湖填平，还说如果王妃要看鲤鱼的话，就到瓷缸里面看，也是一样的。”小桃恭敬的回答，眼中满是羡慕。
王爷害怕王妃对冰湖产生恐惧，就命人连夜填湖，种上了王妃最喜欢的红梅。
秦蓁蓁看着开的正好，在空中摇曳的红梅，一时间怔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
薄暮时分，祁宴果然来府里接她去皇宫赴宴。
秦蓁蓁穿戴好和祁宴坐在马车内。
脑中还在一直回想起白天在花园看到的一幕，她抬眸偷偷看了一眼身边闭目养神的祁宴。
“想问什么就问……”祁宴仿佛知道她的动作一般，睁开眼看着她低声开口。
秦蓁蓁一愣，半晌，轻声说：“你把冰湖填了。”
祁宴还以为她要问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原来是这事。
他抬手把秦蓁蓁的手握在手心，温声道：“那湖害得你掉下去，我看它不喜欢，便让人将它填了。”
“又不是湖的原因。”秦蓁蓁小声的嘀咕。
她是被谢雨柔推下去的，又不是被没站稳掉下去。
想到这，秦蓁蓁猛地抬头，她就觉得好像一直忘记了什么东西。
“王爷，慧敏县主呢？”既然冰湖都被祁宴填了，那谢雨柔……



    第三十四章 进宫赴宴

祁宴眉间一凝：“她已经被父皇褫夺了封号，不是慧敏县主。”
秦蓁蓁一时也没时间跟他纠结称呼这些小事，她害怕祁宴会一个生气直接把谢雨柔给杀了出气。
“那她人呢？”秦蓁蓁急切的追问。
祁宴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直稳步行驶的马车猛地一下停住。
秦蓁蓁身体下意识往前一倾，若不是祁宴眼疾手快接住她，恐怕就得狠狠的撞在马车内的楠木上。
待马车停稳之后，祁宴声音冷硬对着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沈涛请罪的声音传来：“王爷王妃恕罪，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拦住了右边岔路口的马车，属下一时来不及反应，惊扰了王爷王妃。”
马车内秦蓁蓁掀开窗边的小帘子，抬眼往前面看去。
只见一个身形瘦弱，衣衫单薄，披头散发的女子正对着右边岔路的马车：“爹爹，我是雨柔啊，你救救雨柔吧。”
那辆马车前面的车夫大声吼道：“哪里来的卑贱刁民，竟敢拦住当朝右相的马车，活得不耐烦了吗？”
谢雨柔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垂着双手，继续对着马车大喊：“爹爹，你救救雨柔，你要帮雨柔报仇。”
这时，那车夫直接一鞭子将她抽到一边。
秦蓁蓁心里一惊，下意识看了祁宴一眼，她总觉得谢雨柔好像有些异常。
“她怎么了？”
祁宴没有回答，外面的沈涛以为秦蓁蓁在问他，对着马车回答：“回王妃，废县主将您推下水之后不知悔改，王爷把她放出来后，她又想让王爷把将她抓起来的侍卫挑断手筋，戳聋双耳，扒掉冬衣扔到街上自生自灭，王爷英明，现在这些报应都报在她身上。”
秦蓁蓁心里一颤，转头看着祁宴。
祁宴正双眼紧盯着她，秦蓁蓁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
谢雨柔还在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对着右相谢钧马车喊。
想必她也知道每年小年夜皇上会举行宴会，宴请达官贵族，故此专程等候在此。
不过，“右相为何不理她？”秦蓁蓁疑惑的看着祁宴。
不仅没有理会她，还命车夫这么鞭笞。
“因为她早已经被贬为庶人，还敢以下犯上加害你，这已是死罪，本王饶她一命，她非但没有悔意，还想让右相帮她。”
“这条路是进宫的必经之路，此时周围已经停了多辆马车，正睁着右相的一举一动。”祁宴轻声给她解释。
秦蓁蓁恍然大悟，若是右相真的把谢雨柔带走了，恐怕明天就会被言官弹劾，说他包庇加害皇亲之人，恐怕那时右相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两人说话间，谢雨柔已经被右相身边跟着的下人抽的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他们把她拖到一边的角落里。
然后静静等在原地，等祁宴的马车先走。
“走吧。”祁宴低声吩咐，握着秦蓁蓁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少顷，马车继续往前平稳行驶。
不到一刻钟，马车便停在皇宫门口。
祁宴带着秦蓁蓁下了马车，整理一下她身上有些歪的披风后，带着她进宫乘坐早已等候多时的轿撵。



    第三十五章 进退有度

皇上在昭和宫设宴。
祁宴和秦蓁蓁到的时候，里面已经不少人。
见两人过来均躬身请安：“见过晋王，晋王妃。”
一些贵眷和朝臣纷纷暗自打量着秦蓁蓁这个死而复生的人，他们对一月前金銮殿上的千字绣书印象深刻。
特别是那幅锦绣山河图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世上当真有如此绣工之人，还是一位王妃，也算是一桩美谈。
秦蓁蓁跟着祁宴坐在大殿前方，神色不变，落落大方，任由那些人打量。
这时，秦蓁蓁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凉，仿佛被一只猛虎盯住，稍有不甚便要葬身虎口。
她僵硬的转头看去，刚好看到右相谢钧来不及收回的阴鸷目光。
见她的视线看过去，谢钧神色立马变得温和，朝着她和祁宴走来。
站在两人桌前恭敬行礼：“晋王，晋王妃。”
秦蓁蓁神色微变，前面的右相恭敬有礼，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但她知道，她之前绝没有看错，谢钧看她的目光就仿佛要把她碎尸万段。
若眼神能杀人，恐怕她早已身首异处。
偏头看向一旁的祁宴，他正一脸阴沉的看着谢钧。
秦蓁蓁知道，他刚刚也看到了。
祁宴案桌下的手轻拍了她，看着谢钧意味深长道：“右相不必多礼。”
谢钧起身，垂眸恭敬道：“礼不可废。”
两人一来一往，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让周围一些围观之人暗自咂舌。
“皇上，太后，皇后驾到……”这时，总管太监大声呼喊，打断了祁宴跟谢钧的交谈。
殿内之人皆起身跪迎。
“参见皇上，太后，皇后……”
“见过父皇，太后，母后……”
秦蓁蓁也跟着祁宴躬身行礼。
待皇上，太后，皇后坐好后，皇上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抬手道：“平身吧。”
“谢皇上，太后，皇后……”
“……”
等众人都坐定后，皇上轻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在秦蓁蓁身上停留了一瞬。
“众位爱卿，今天是小年夜，过年时你们都要跟家人团聚，故此朕便把宴会设到小年，算是朕犒劳你们一年来为国为民的辛劳。”
话一说完，众人又站起来躬身对皇上谢恩：“谢皇上体恤，皇上仁德。”
皇上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既是宴会，便不要那么多礼节，大家随意一些就好。”
众人拱手称是，然后坐下。
这时，皇上看着秦蓁蓁道：“晋王妃最近身体如何，听闻昨日还掉入了冰湖中？”
秦蓁蓁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掉到湖里的事不仅京城早已传遍，连皇上都有所耳闻，那肯定也知道是祁宴将她救起来的。
忙起身回话：“儿臣谢父皇关心，儿臣一切都好，多亏了王爷舍身相救。”
“你们夫妻一体，晋王救你也是应该的，既然一切都好，就好生调理身子，早日为晋王诞下子嗣。”
皇上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秦蓁蓁知道他肯定稍有不满。
若因为她的缘故让祁宴有什么意外，那她死也难辞其咎。
“是，儿臣遵旨。”
皇上摆摆手让她坐下，待秦蓁蓁坐好之后又温和道：“你送的锦绣秦山图，朕很喜欢，难为你能想到。”
秦蓁蓁又要站起来，见到皇上不悦的神色后，只好坐着回复：“父皇能够喜欢是王爷与儿臣的福分。”
皇上见她进退有度，不骄不躁，满意的点点头。
不在跟她说话，转头跟身边的皇后谈笑。
秦蓁蓁心里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