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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凯胥皱起眉，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徐林彦，徐林彦一脸疑惑地摇摇头，俨然也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
何雪莹下意识摸了摸右手小指，含糊回答：“你在哪儿……”
“是不是你的！”
夏慕薇彻底厌倦了跟她的拐弯抹角，重了几分的语气带着从没有过的狠厉。
何雪莹像是找到了一个切入点，直接蹭到江凯胥身边，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我不知道你怎么拿到的，如果你想要，就拿去吧，以前的事我也没跟你计较，你为什么要这样疾言厉色的……”
面对他的靠近，江凯胥脸色更加难看。
而门外的徐林彦见何雪莹开始倒打一耙，心中不免感叹这女人可真是两面三刀。

夏慕薇看着她：“也就是说你承认这戒指是你的了？可它却是护士在我妈病房的病床下面捡到的。”

说着，她一把揪住何雪莹的胳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戒指会在我妈的病房里？我妈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何雪莹紧缩的眸子颤了颤，脑海中蓦然回想起那天自己去夏母病房。
“阿姨，我想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夏慕薇和凯胥就要离婚了，而且你知道当年凯胥为什么娶她吗？是因为我跟凯胥分开了，凯胥一气之下才娶了夏慕薇，现在我回来了，凯胥当然会选择我。”
“而且你知道你为什么迟迟得不到治疗吗？是因为凯胥拿走了夏慕薇的证件，他明明知道你生病了，还是不让你走，让你在这儿慢慢等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讨厌夏慕薇啊！不管你信不信，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的。”
当她说完这些话，夏母像是受了巨大刺激，一下喘不过气，慌乱中抓住了她的手……
何雪莹脸色一白，强忍着恐慌：“你胡说什……”
可话还没说完，夏慕薇扬起手，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她没有防备，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江凯胥长臂一捞，将踉跄的夏慕薇扶住。
夏慕薇也顾不得推开，浸了血般的双眼死死瞪着何雪莹：“何雪莹，你到底……到底跟我阿妈说了什么！”
何雪莹捂着红肿了脸，好半天才回过神，气的整张脸都几乎扭曲：“夏慕薇，你凭什么打我！我能跟你妈说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江凯胥黑了脸，记忆中的何雪莹一直都是温婉内敛的，也许是有些娇气，但远没有现在这样，眼睛里写满了阴毒。
夏慕薇彻底被激怒，呼吸沉重了许多：“你从前怎么陷害我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害死我阿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把江凯胥推开，一把揪住何雪莹的头发往房间拖，何雪莹疼的龇牙咧嘴。
“夏慕薇！”
“慕薇！”
江凯胥和徐林彦同时叫住她，生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夏慕薇回头瞪向他们：“别过来！”
她吼了一声，目光落在江凯胥脸上：“江凯胥，我跟何雪莹之间的事你再敢插手，我跟你没完！”
江凯胥僵在原地，恍然觉得眼前的女人陌生了许多。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下一秒，门隙间传出何雪莹凄厉的尖叫！

第22章
徐林彦担心出事，上去就要踹门，江凯胥手一横，拦住了他。
徐林彦惊讶地看着他：“江团长，这里可是军属院，万一何雪莹出了什么事，慕薇她……”
“出了事我担着。”
江凯胥直接丢出一句，幽深的目光盯着紧闭的门。
房间内。
夏慕薇坐在何雪莹肚子上，巴掌不断往何雪莹红肿的脸上招呼：“疼？你只是疼，我阿妈的命却没了，你跟江凯胥一样，都是无情无义的人！”
她疯了似的，掐住何雪莹的脖子，看着她涨红了脸，酣畅一笑：“何雪莹，你真该下地狱，我恨不得用刀把你的肉一刀刀割下来，你这样的女人，凭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夏慕薇放开手，何雪莹大喘着气：“疯子！”
她骂着，挣扎地爬起身就要出去，夏慕薇那里肯放过她，她再次揪住何雪莹的头发，将她往床沿撞。
‘砰砰’的撞击声夹着何雪莹的尖叫，让人不寒而栗。
没一会儿，何雪莹的额头已经青了一大块。
夏慕薇也累了，重重甩开她，捏着桌角喘气。
何雪莹倒在地上，通红的双眼死死瞪着她：“夏慕薇……你故意伤人，我，我要告你！”
夏慕薇却笑了笑：“你以为只有你会玩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吗？”
说着，她朝窗户走去：“何雪莹，我要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何雪莹愣住了：“你要干什么？”
夏慕薇回头看了她一眼，直接踏上窗台跳了下去，紧接着，楼下响起军属们的惊叫。
“夏慕薇……夏慕薇跳楼了！”
她踉跄跑过去探身一看，夏慕薇不省人事地躺在草地上，几个军属正好抬头看，直接撞上她的惊恐的眼神。
听见动静的江凯胥和徐林彦冲下楼，当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夏慕薇，江凯胥呼吸猛然一窒：“慕薇！”
他奔过去，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却不敢随便触碰她，生怕对她再造成二次伤害。
“程毅！”
江凯胥朝家属院外吼了一声。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家属院乱做一团，大家眼看着夏慕薇被带走，纷纷往楼上看去。
“她是从何雪莹的屋子掉下来了啊！会不会……是何雪莹把她推下来的？”
“不会吧？这可是三楼，不死也得废啊。”
“会不会是何雪莹记恨上回夏慕薇推她，所以才下了狠手？”
听见楼下逐渐把自己跟‘杀人’、‘报复’等字眼相提并论，何雪莹头皮发麻，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
她没想到夏慕薇这么狠，居然用命去陷害自己。
何雪莹下意识就想跑，可刚把衣服拿出来，就停住了。
现在走，那不就是像别人说的那样‘畏罪潜逃’了吗？不行，她不能入了夏慕薇的套。
想到这些，何雪莹立刻扔掉手里的衣服，随便找了块丝巾，也顾不得热不热，直接把肿成包子的脸包了起来。
军医院，抢救室外。
江凯胥立在墙边，脑子到现在还是空白的，一旁的徐林彦着急直接写在脸上，心里更叹夏慕薇对自己还真是够狠的……
将近一个小时，抢救室的门才打开。
江凯胥立刻上前急声问：“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轻微脑震荡，多出骨折，不过你们放心，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第23章
听到医生这话，江凯胥高悬的心才险险放下。
徐林彦也松了口气，见他一副好像自己才是死里逃生那个，好心劝了句：“慕薇命大的很，跳黄河都没事呢。”
江凯胥眉一拧，俨然是被这话戳到了最不愿意想起的事。
徐林彦一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病房里。
看着还在昏睡的夏慕薇，徐林彦叹了口气：“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江凯胥小心地抚好夏慕薇面颊旁的乱发，没有回答，反而冷不丁吐出一句：“还躲什么？”
徐林彦一怔，下意识转过头，正好看见门口探头偷看的何雪莹。
她用丝巾抱着头，但还是遮不住脸上的伤痕。
何雪莹早就想好了说辞，刚想一股脑全倒出来，江凯胥和徐林彦好像商量好了，一起走出来，关上了病房门。
是怕她打扰夏慕薇吗？
她眼底划过丝不甘，却被江凯胥冷凝的声音打断：“你来这儿干什么？”
何雪莹立马回过神，也不管路过的人会怎么看她，直接拉下丝巾：“凯胥，你看我的脸，这都是夏慕薇干的，她还……”
话还没说完，徐林彦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女人长得是很漂亮，但现在这模样，跟漂亮完全搭不上边。
可他的笑落在何雪莹耳朵里像是嘲讽，她转头瞪向这个把夏慕薇送过去的男人：“你是谁？”
徐林彦眉一挑，故意说：“慕薇的朋友。”
何雪莹看了眼黑着脸的江凯胥，眼珠子一转：“朋友？那你们关系可真是好，寸步不离的。”
一听这话，徐林彦面色微变，感情她又想玩泼脏水。
江凯胥没有接她的话：“何雪莹，我和慕薇之前问你的事儿，你都承认了？”
何雪莹怔住，被他直接了当的态度打的猝不及防，哪怕上回因为诬陷夏慕薇受伤，他还是会关心两句，甚至替夏慕薇道歉。
“凯胥。”何雪莹挤出眼泪，做出副无辜的模样，“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是不会害人的，夏慕薇不仅打我，还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床上撞，然后自己从窗户上跳下去……”
尽管她已经把自己说的委屈又可怜，可江凯胥的脸就像是寒冰，没有一丝动容。
听了半天的徐林彦实在是觉得恶心，又忍不住瞟了眼江凯胥，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军人汉子怎么就瞎了眼，这种女人居然也看得上。
“何雪莹，你能不能闭上你到处跑火车的嘴？”他讽刺了句。
何雪莹目光一狞：“你！”
“逃港去给做大老板的情人，害了原配后偷钱逃跑，把自己女儿扔在老家不管不顾，又跑这儿来纠缠已经成家的前对象，你真是一件好事都不干啊。”
徐林彦的话让她脸色骤然变白，连同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说着，目光望向她身后。
何雪莹愣了愣，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公安正大步走过来。
徐林彦看向江凯胥：“江团长，你的身份不好插手，我来的时候就顺便报了公安。”
江凯胥眸色微暗，他做事的确有一手。
两个公安朝何雪莹亮出手铐：“你是何雪莹？你涉嫌偷渡、盗窃和故意杀人等罪，请跟我们去局里接受调查吧。”

第24章
何雪莹吓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江凯胥的胳膊，哭着摇头：“没有！我没有！凯胥，你相信我，这……这都是他们陷害我的！”
江凯胥面无表情地抚开她的手，朝公安道：“麻烦你们了。”
‘咔’的一声，冰冷的手铐直接拷在了何雪莹的手腕上。
不安和恐惧让她下意识开始挣扎：“你们抓错人了！不是我……不是我！”
尖利的声音让走廊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尽管何雪莹再怎么挣扎，何雪莹还是被带走。
徐林彦看了眼手表：“我也得去趟公安局。”
江凯胥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才重新进病房。
坐在病床边，他忍不住握住夏慕薇的手，她的手很凉，而且好像已经瘦到他一只手就能包裹住她的双手。
看着夏慕薇苍白的脸，江凯胥第一次认真开始剖析自己的心。
不可否认，他们的婚姻源于他的冲动，他也没有真正关心过夏慕薇。
他真的不爱她吗？如果不爱，他为什么不肯结束这段一开始就错误的婚姻。
莫名的，江凯胥想起那个扎着小辫子，笨手笨脚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叫着自己‘哥哥’的小女孩。
懊悔和罪恶感像是荆棘，缠绕着他的心。
他拧着眉，眼中流露出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夏慕薇……”
尽管江凯胥想守在夏慕薇身边，但身份的职责让他还是得回军区。
天黑后，徐林彦才从公安局回来，恰好夏慕薇醒过来。
他还没关心两句，夏慕薇就问：“何雪莹……在哪儿？”
“被抓去公安局了。”徐林彦坐下来，感叹了一句，“不得不说，你对自己是真够狠的，你不知道，把你我往医院送的时候，江团长手都是抖的。”
闻言，夏慕薇眸光暗了暗，径自忽略了他后面的话：“公安……不来找我……问话吗？”
“应该明天过来，就算何雪莹没有把你推下楼，她也没好下场。”
徐林彦顿了顿，摆摆手：“有些事儿等你好点了再告诉你。”
夏慕薇尝试抬抬手，可稍稍一动，胸前的骨头就像被拧起来似的疼。
她认命地阖上眼，现在伤上加伤，虽然把何雪莹给治住了，但跟江凯胥离婚的事儿估计又得往后拖了……
想到这些，夏慕薇就烦躁。
夜渐深，徐林彦有事离开，病房里也只剩夏慕薇一个人，她没有睡意，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吱’的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她目光一转，立刻收回视线，继续看天花板。
夏慕薇的冷冷一瞥，像是冰锥刺在江凯胥胸口，痛又无可奈何。
他抿抿唇，尽量放轻脚步走进去：“我给你带了吃的。”
说着，把手里拎着的饭盒放在桌上，利落打开，里面有个馒头、稀粥和一些小菜。
夏慕薇看都没看，冷飕飕扔出句：“谢谢，我不饿，另外我好像说过，在离婚前我不想看见你。”
江凯胥手一顿，看向她没有一丝多余表情的侧脸。
她现在的态度，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
他下颚微微收紧，沉哑的声音透着股阴郁：“如果我不想离呢？”

第25章
本就安静的病房更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江凯胥看着夏慕薇，夏慕薇看着天花板，这样的状态僵持了将近一分钟。
直到江凯胥的耐心几乎快耗尽，夏慕薇终于转过头，虽然看着他，但眼里没有他的影子。
“江团长，你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不离？”
“我不是你的兵，没必要听你的命令，而且你虽然没有直接害死我妈，但你就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又觉得我真的有那么大度，毫无负担的面对你，可以继续跟你过日子？”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似的，把江凯胥压得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寸头，现在夏慕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处。
他不断告诉自己，她伤得还很重，不能让她生气，也不能让她情绪激动……
半晌，江凯胥才泄气似的松开紧握的拳头：“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谁知刚转身，夏慕薇又说了句：“你当兵的说话就要算话。”
江凯胥只觉脸上的表情都要裂开了，只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当然，你放心，离婚前我不会出现的。”
说完，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听见关门声，夏慕薇才重重舒出口气，有些疲倦地阖上眼。
或许上辈子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去厌恶一个曾经深爱的人。
但这就是现实，曾经的‘哥哥’，曾经用一生去爱的男人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是该舍弃的过去。
走廊。
江凯胥并没有走，站在门外细细听着里头的动静，唇线紧抿。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可这时他很想像那些老兵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根烟吞云吐雾，说不定那样，心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夏天的夜晚并不长，江凯胥掐着点，在出操前回了部队。
没想到刚回去，就被政委叫去了办公室。
昨天家属院出了那样的事，加上家属们风似的闲话，估计整个军区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江凯胥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政委堪比包公的脸。
“政委。”他敬了个礼，脸上也没有什么惧意。
政委抬眼，没好气地说了句：“江凯胥啊江凯胥，我看这政委给你当才是最合适的，要不然白瞎了你的‘风光事迹’。”
江凯胥沉默。
政委放下笔，起身走到他面前：“这一个多月，你出了多少事儿？升衔都被耽搁了。”
江凯胥还是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政委又气又无奈：“你啊，真是在男人堆里混久了，被两个女人的事儿弄得稀里糊涂！”
当兵这么多年，早已习惯训话的江凯胥面不改色地接受批评：“政委，是我没有处理好问题。”
“明天写五千字的检查给我。”政委顿了顿，转移话题，“夏同志没事吧？”
江凯胥微怔，想起夏慕薇冷漠的眼神，眸光暗了瞬：“……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还要离？”政委又问。
江凯胥绷起唇线，点点头。
政委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去找她帮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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