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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长，美芳退团的时候我劝她考虑过，但她执意要去边防，说是为祖国做贡献，要活出纪家的骄傲……”
然而陆歌宇像是没听见，转身大步离开。
出了文工团，陆歌宇当即冲警卫员吩咐：“去帮我买张到蒙北的火车票，越快越好！”
警卫员领命，马上开车往军区外去。
陆歌宇握紧拳头，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纪美芳这倔脾气，这次把她找回来，一定要好好和她谈谈……
……
五年后。
蒙北军区，唐司令办公室。
“陆司令，感陆你这五年一直组织沪北和蒙北两个军区联合演练，我们边防战士的作战能力大幅提升了！”
荣升为司令的陆歌宇冷静和对方握手：“能让边防安全，我们也对得起这身军装。”
然而，他频繁来往蒙北军区其实有自己的私心。
但五年过去，他翻遍了整个蒙北军区，都找不到纪美芳的半点踪迹……
这时，唐司令话锋一转：“对了，今年的特种兵选拔，会有两名特种兵来助训，这两人可不简单，一个人可以抵一个师。”
“他们还是未婚夫妻，女方之前在沪北军区当过兵，说不定你们还认识。”
话落，‘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报告！”
唐司令抬头看去，笑道：“他们来了。”
陆歌宇转过身，只见两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沉稳而来。
杳无音信五年的纪美芳，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他面前。
陆歌宇激动朝她走了一步，彻底失去冷静。
却见她端正敬了个礼，眼神陌生疏离：“首长好，雪狼突击队正副队长前来报到，我是副队长纪美芳。”
随后，她温柔一笑，望着站着她左边的男人，介绍：“这位是队长纪延，我的未婚夫。”


第11章

一身迷彩服的纪延身姿挺拔，朝陆歌宇和唐司令端正敬了个礼：“两位首长好，雪狼突击队队长纪延，代号苍鹰！”
然而陆歌宇却无暇顾及，目光只是定定望着眼前表情淡然的纪美芳。
看着面前五年都不曾见过面的女人，陆歌宇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和五年前相比，她瘦了很多，白皙的皮肤成了小麦色，一头长发也成了利落的齐耳短发。
明明正看着自己，可眼中却没有曾经的深情，而是军人特有的刚毅与冷沉。
见陆歌宇盯着别人的未婚妻发呆，唐司令轻咳了一声：“陆司令……”
陆歌宇这才回过神，怅然地敬了个礼，目光却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然而，纪美芳的眼神始终没有任何波澜。
唐司令语重心长道：“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相信在纪同志和纪同志的帮助下，蒙北军区一定会出一支与雪狼突击队一样优秀的特种兵。”
从办公室出来，纪美芳像是结束了任务，和纪延并肩着准备离开。
“等等。”
陆歌宇紧拧着眉，才回想起唐司令口中的‘未婚夫妻’。
看着面前穿着同系迷彩服的两人，他眼底掠过丝愠色。

纪延一脸疑惑：“首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纪美芳没有说话，睨着他的目光像是雪山上的寒冰，透着刺骨的寒意。3
一下子，陆歌宇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抑着心头的沉闷，他捏紧了拳：“我单独跟……纪同志说两句话。”
这话很不合时宜，也很不符合他的身份。
纪延皱起眉，和纪美芳对视，脸上俨然挂着不悦。
“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纪美芳语气柔和，仿佛面对着是她铁血军旅中唯一的柔软。
陆歌宇紧握的手骨节泛了白，从没有过的嫉妒揪住了心。
纪延这才点点头，朝陆歌宇敬了个礼后转身离开。
等脚步声消失，纪美芳才转目看去，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首长有什么事就快些说吧，我还有很多训练的事需要处理。”
区别对待让陆歌宇额间青筋猛跳，此时此刻，他突然不想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只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个未婚夫。
“你跟那个纪延，是怎么回事？”
纪美芳眉头微蹙，仿佛听见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她抿抿唇，简单回了句：“日久生情。”
陆歌宇心骤然一紧：“纪美芳……”
“首长请叫我的代号蝴蝶，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苍鹰还在等我。”
说完，她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望着纪美芳离开的背影，陆歌宇心里堵得慌。
这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变的这样冷漠……
外头。
正等纪美芳的纪延见人出来了，忙迎上去：“陆司令跟你说什么了？”
纪美芳也没有直说：“之前一个军区的，叙了两句旧，我们走吧。”
纪延向来尊重她的意愿，她不多说，他也从不追问，敛去心思跟着她一块去了训练场。
晚上，宿舍。
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纪美芳才放下最后一份战士信息表。
这次特种兵选拔，各个兵种报名的战士不少，但能扛过地狱周的，恐怕也只有三分之一。
她垂眸长舒口气，可敏锐的洞察力让她察觉到靠近的轻微脚步。
凌厉在眼底一闪而过后又放松下来，这里是军区部队，哪里会有什么不法之人。
纪美芳起身去开门，原以为是纪延，嘴里的‘苍鹰’在看到门外的人后，骤然转变。
“陆歌宇？”


第12章

再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嘴里出来，陆歌宇愣了片刻。
回神时，眼前的女人又释放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气势：“首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听着纪美芳口口声声的‘首长’，陆歌宇沉下脸：“有些关于训练的事需要跟你谈谈。”
纪美芳沉默了会儿才说：“进来吧。”
陆歌宇进去坐下，环顾整个宿舍。
十平米，被收拾的一丝不苟，床上是整齐的豆腐块，衣架上挂着的不再是舞鞋，而是作训服。
“喝点水吧。”
纪美芳端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恭敬的语气含着丝疏离。
陆歌宇紧蹙起眉，平生第一次不愿认真的去谈公事：“五年前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
顿了顿，他面色有些不自然：“有些事是我误会了你，但纪司令去世是因为纪秀梅在我走后去……”
话还没说完，纪美芳倏然打断：“首长，您目前说的事跟训练无关。”
气氛一下凝结，让陆歌宇有些猝不及防。4
凝着她平静的眸子，再想起当年她递交的离婚报告申请，他心里莫名升起股怒火：“纪美芳，军婚不是儿戏，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结束的理由。”
纪美芳神情终于有了丝动容，沉默了很久才回应：“好，我给你理由。”
原以为她要说跟纪延怎么样‘日久生情’，却见她背过身去，利落脱掉外套后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
陆歌宇喉间一紧：“你干什么？”
‘哗’的一声轻响，包裹着纤细身躯的衬衣掉落在外套上。
望着眼前上半身只穿着迷彩背心的纪美芳，他愕然的眼神骤变。
他记得她光洁白皙的后背，圆润滑腻的肩头……
可此刻她的后背伤痕累累，右肩更是有中弹留下的疤痕，她转过身，左锁骨下又是一条一指长的狰狞刀疤……
面对陆歌宇错愕的目光，纪美芳声音清晰：“这就是理由。”
“这……”
“陆歌宇。”
相隔五年，她再认真次叫出这个曾让自己经历生死的沉重名字：“我以前从不知道身为军人的意义，满心都是你，都是想让你爱我，可直到爷爷去世，我才真正明白，就算我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永远打动不了一个讨厌自己的人……”
纪美芳忽然停下来，微垂了下眼眸，像是再次释怀了什么。
“我应该陆陆你，让我找到了当兵真正的意义，这辈子，我要为自己活，为祖国活。”
听着她的话，陆歌宇的心一下就紧缩在一起，跳动也伴着疼痛。
他压着喉间的涩意，捡起衣服将面前的人轻轻裹住：“这五年，你过的很苦……”
纪美芳抿抿唇，捏住衣角后退几步：“是挺苦的。”
当得到军区选拔特种兵的通知时，她是通讯营里第一个报名的女兵，也是唯一一个。
没有人相信她能扛住地狱般的训练，有人劝她不要去自讨苦吃，更有人嘲讽她不自量力。
但最后，她的蜕变，给了所有质疑她的人响亮一耳光！
她不仅扛过了非人的特训，还成了突击队副队长！
纪美芳仰起头，眼神坚定而自信：“但也让我感觉自己真正活着，像一个战士一样活着。”


第13章

这些年，纪美芳几次忘记自己重生过，只有偶尔梦见前世的种种，才惊觉自己已经换了另一种人生。
上辈子现在的自己，或许正在凌乱的家里喝的烂醉如泥……
察觉到纪美芳的抗拒，陆歌宇慢慢攥紧手，冷峻的脸如弦绷紧。
不等他再找由头开口，纪美芳已经下逐客令：“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请回吧首长。”
陆歌宇脸色微变，半晌后才僵硬地吐出句：“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离开。
‘砰’的一声轻响，门被关上，宿舍又恢复一片沉寂。
纪美芳看着紧闭的门，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打从成为特种兵后，无论受多重的伤，伤有多痛，她都没再掉过眼泪。
可这一次，她竟然有些想哭……
纪美芳仰头合眼深吸口气，缓解不该有的低落后，再睁眼时，又恢复清冷的模样。
无论如何，她活着的目的，已经不再是陆歌宇。
次日。9
训练场，报名参加训练的两百三十六名战士整齐站立。
纪美芳和纪延看着手中的战士信息表，其他六个雪狼突击队的队友们面无表情看着这两百多名‘菜鸟’。
放下手里的战士信息表，纪延面对战士们，气沉丹田开口：“从今天开始，你们将进入为期七天的无休止训练，这七天你们不会得到任何休息时间，更不会有力气去想训练以外的事！如果有想退出的，现在就可以喊报告退出！”
话音刚落，一句声若洪钟的‘报告’响起。
纪延望去，只见一个战士满眼不满地看着背手站立的纪美芳，奋力嘶喊：“我们到这儿来是要成为特种兵，不是来被女人训的！”
这话直接将纪美芳推至风口浪尖。
她能感受到眼前两百多人至少有一百道视线包含着质疑和看不起。
不远处的营房外，陆歌宇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
刚想过去，却在踏出一步时被身边的唐司令拦住：“陆司令，战士们之间的事交给苍鹰和蝴蝶解决吧。”
听到‘苍鹰和蝴蝶’，陆歌宇表情更加难看，紧握的拳头也‘咔咔’作响。
另一边，纪美芳踱步到那名战士面前，义正词严：“请你正确使用‘女人’这一个词。”
“报告！我说的不对吗，你不就是女人吗？我们每个人都打算用命争取属于特种兵的荣耀，但你们不能用一个女人来羞辱我们！”
对方声音大到嘶哑，仿佛倾注了他所有的不悦。
纪美芳目光流转，打量着眼前高自己一个头的小战士。
见此，雪狼突击队的其他队员互视一眼，默默替那不自量力的‘菜鸟’叹息。
下一秒，纪美芳眼底一凛，一脚将面前的人踢出三四米。
还没等他站起来，她一个跨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翻身又给人来个过肩摔。
战士咬牙忍痛准备反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横在了喉咙。
纪美芳看着他，语气冷冽：“如果这是战场，你已经死了。”
泛着寒光的眼眸让在场所有人都不觉一滞。
他们似乎都忘了，眼前的女人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而是真正经过浴血奋战的特种兵。
纪美芳起身收好匕首，朝纪延看去。
纪延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扩音喇叭：“欢迎下地狱！”
话音刚落，周围骤然响起‘轰’的爆炸声！


第14章

两百多人顿时慌了阵脚，只能抱头卧倒。
纪美芳从容地走到纪延身旁，接过他手中的喇叭，指着远处的山头：“拿上你们的东西，极限越野，快！”
伴着此起彼伏的爆炸，众人浩浩荡荡朝山上跑去。
她转头看向队友：“佩刀，你带着兄弟们去看着，有坚持不下去的就带走。”
“是！”
看着队友们都走了，纪延才开口：“陆司令……好像一直在看你。”
作为特种兵，洞察力本就比一般人敏锐，何况陆歌宇的视线又那样明目张胆。
纪美芳下意识朝营房看去。
只见陆歌宇站在屋檐下，一身作训服挺拔而俊朗，丝毫看不出他已经三十六岁了。
看她不说话，纪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蝴蝶，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第一次，他这样追问纪美芳。
纪美芳抿抿唇，移开了视线，踌躇了半晌才开口：“我说过我在做文艺兵的时候结过婚……”
闻言，纪延愣住：“你不会是想说……你前夫就是陆司令吧？”
纪美芳点点头：“之前不说是不想添不必要的麻烦，但我也知道瞒不住你。”0
纪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纪美芳结过婚，却没想对方竟然是陆歌宇。
难怪在唐司令办公室，他看到纪美芳时会有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见纪延紧起眉，纪美芳以为他生气了，有些尴尬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
话还没说完，纪延双手轻轻捏住她的双肩，语气柔和：“我能理解，我也相信你能处理的好，放心吧。”
听了这话，纪美芳心生感动。
纪延总是能给她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就像太阳温暖着她。
“陆陆……”
“我是你未婚夫，陆什么。”LJ
纪延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俊脸上浮起抹温柔的笑。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陆歌宇神色如冰，恨不得上前把纪美芳拉到面前，质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可理智一再告诉他，自己是军人，是司令，于情于理都不可以。
隐忍的妒意像无数根刺，深深扎在心里，又痛又痒……
天渐渐黑了。
第一天的极限越野就让二十七人退出，跑回训练场的战士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赶下了泥潭做俯卧撑。
“快！别磨磨蹭蹭的！”
“你们这样的速度还参加什么训练，赶紧退出吧，退出不丢人，回到你们的原部队，你们还是优秀标兵！”
听着队友们的刺激话语，纪美芳也见怪不怪。
当初她参加训练时也是被这样刺激过来的，只要心足够坚定，这些言语打击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看向身边的纪延：“我回去拿训练资料，马上回来。”
纪延点点头。
离开训练场，纪美芳一路朝宿舍去。
可刚走过岔路口，她突然停住脚站在灯下，也没有回头：“首长什么时候学会跟踪人了？”
话落，陆歌宇从暗处走了出来，凝着那背影：“我们能谈谈吗？”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私事。”
纪美芳这才转过身，语气淡淡：“首长抱歉，我拒绝。”


第15章

陆歌宇霎时愣住，俨然没想到纪美芳拒绝的这么干脆。
看着她依旧明艳的脸，他试图找到她五年前，甚至更早以前对自己的依恋和深情。
可她就像竖起了一堵无形的墙，让他难以看透。
陆歌宇一步步靠近，压迫感如山倾倒：“如果我以司令的首长命令你呢？”
即便不愿让两人有上下级的距离感，但这似乎已经成了唯一能让她接受的理由。
纪美芳脸色微变，挺直身子敬了个礼：“首长的命令，我当然要执行。”
不知道为什么，一团无明业火烧上了陆歌宇的心。
她对纪延笑，对纪延温和，对纪延没有上下级的恭敬，偏偏对曾经是丈夫的自己，疏离冷漠。
他深吸口气，压抑的声音有些发哑：“我在蒙北军区找了你五年。”
纪美芳微垂双眸，没有应答，又听他说：“当年你一声不响的走，现在又一声不响的带个未婚夫出现，从头到尾，你就一句解释都不肯给我？”
闻言，她脸上骤然扶起丝怒意，面对男人鹰爪般的眼神，她一字字开口：“那我也想问你，当年小杰往我鞋子里放玻璃渣，你误会我伤害小杰，又一次次为了纪秀梅抛下我，我问你到底跟爷爷说了什么，我说我们离婚吧，你给我道过歉，给我解释了吗？”4
一句一句，像盆冷水浇在陆歌宇头上，却熄灭了心头的火：“我……”
“陆歌宇，我知道那段婚姻是我自己厚着脸皮求来的，落得那个下场也是我自己活该，但也不是你践踏我自尊的理由。”
纪美芳深吸着气，艰难缓和已经长久没出现过的心痛：“我不想知道你找我有多么艰难，我也不在乎，因为你已经不是我的期盼，更不是我的全部，所以从前的事，到这一刻就彻底结束吧。”
停顿了瞬，她声音轻了些许：“就当是给我们的过去留点最后的体面。”
说完，纪美芳转身便要走。
陆歌宇咬着后槽牙，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愿意。”
纪美芳步伐一滞，侧身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首长别忘了，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我们已经打算特种兵选拔训练结束后就打结婚报告。”
听了这话，陆歌宇心骤然一紧：“你爱他？”
纪美芳迟疑了瞬：“当然。”
“他是我的教官，他热爱祖国，坚定果敢，会无条件的信任我支持我，在我冲锋陷阵的时候会在后方保护我，他其实跟你一样是个话少的人，但他会把所有温柔毫无保留的给我。”
她每说一个字，陆歌宇胸口的沉重感就越重。
无形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再也追上纪美芳了……
回过神时，眼前的人早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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