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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秒后，凌言风收回手，端过桌上那杯红酒递来，不容抗拒命令：“喝下，能让你更尽兴。”
沈听晚接过，握着杯子的手却禁不住颤抖。
凌言风锐利的目光令她又害怕又难过。
她慢慢喝下，酒很涩，一路苦到了心底。
很快，身体起了反应，沈听晚手抖得更厉害，杯子滑落在地。
玻璃“啪”的炸开，划破了沈听晚的脚踝，痛苦和陌生的热度在身体里冲撞，奔涌，渐渐地叫她意识模糊。
她难受抱紧自己，本能扯住男人的裤脚：“言风……”
但下一秒，她的手一空。
记忆的最后，是凌言风绝情离开的背影，以及男人们朝她伸来的手……


第8章 

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毯上，落在沈听晚的身上。
她从昏沉中醒来，浑身都是斑驳的痕迹，身下疼到麻木……一切都提醒着她，昨晚经历了什么。
她颤抖着捡起衣服穿上，尊严却再也捡不起来。
这时，一张新照片被甩在她的面前，轻慢低沉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比起五年前，这次的照片拍得是不是更好看？”
沈听晚死死抱紧自己，呼吸发颤，无声流泪。
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
无数张照片落下，那上面是她和男人的背影，各种不堪。
心好像被血淋淋撕开，被碾碎。
她闭了闭眼，却怎么也压不住五脏六腑的翻涌，猛地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见状，凌言风眼神倏地一寒，脸色十分怪异。
他蹲下去，一把掐住沈听晚柔软的脖颈，眼中燃着莫名的怒火：“昨晚不满意？我给你把五年前的人找回来？”
沈听晚被迫仰起头，虚弱的脸上，满是死寂。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最爱的人推入深渊……
“现在，可以放过凌修文了吗？”1
她话音一落，凌言风手上力道徒然加重，眸里蕴着戾气。
她竟然到现在还想着凌修文！
这时，沈听晚忽然喉头一腥。
她来不及抑住，偏头呕出一口鲜血。
凌言风指尖触及殷红，被烫到似的瞬间缩回，退后。
目光下，艳红的血，瞬间浸透了沈听晚身上的白裙子，她趴在地上，喉咙的血像是流不完。
凌言风死死凝着，染血的手紧握，但说出的话毫不留情：“装死还装上瘾了？”
沈听晚闭上了眼，胸口都没有什么起伏。
心头倏而一空，凌言风压不下烦乱，转身走出门外，吩咐助理：“把她送去医院！”
很快，沈听晚被带走。
一个小时候后。
助理冬洛从医院出来，却发现凌言风竟然亲自来了医院，只是坐在车上没有下去。
他小心翼翼回复：“按照您的吩咐，凌修文三天后就能放出来。”
凌言风凝着手中的文件没答话，也没让开车走。
冬洛迟疑了一会儿，补充说：“沈听晚已经送去了急救室，医生说……”
“人没死就行。”
凌言风放下文件打断他，表情阴沉：“别的不用浪费我时间，开车走。”
……
三天后，海城第一医院。
“咳咳——呕！”
沈听晚趴在洗漱台边，把刚刚咽下去的药又和着血呕了出来。
身体的排异反应已经连药都接受不了。
她明白……自己快要死了。
每一下呼吸都极吃力，忍着脑海碎骨一般的疼，她强撑着打开水龙头，艰难洗掉唇边的血迹。
凌修文今天就能出来了，不能吓着他。
这时，屋外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慌忙关掉水龙头，扶着墙壁颤巍巍走向病床，可刚打开手机，一条热搜忽然弹了出来——
“劲爆！前影后沈听晚和多名男子的艳照爆出，画面香艳！清纯玉女私生活竟然如此混乱！”

第9章 

满屏不堪的照片，重锤一般刺中沈听晚。
她再也坚持不住，呕血倒了下去，生命力彻底流逝，大滩猩红的血迹在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开来。
“嘭——”
这时，病房门忽然被撞开。
凌修文冲了进来：“听晚！”
他胡子拉碴，眼底布满血丝，面上满是慌乱，抱起人的手都在抖：“别怕！我马上送你去急救室……”
沈听晚勉强睁开眼，拦住了他。
“不用叫医生了。”
已经没有用了。
她声音虚弱，看着面容憔悴的凌修文，满眼愧疚：“这五年谢谢你的照顾，也很抱歉，害你被我牵连……”
凌修文听得心慌不已：“是不是凌言风欺负你了？”
沈听晚眼里闪过一丝痛色。
凌修文却瞥见掉在床单上的手机，屏幕上竟是沈听晚五年前被拍的照片！
他霎时明白了，怒气冲冲打给凌言风。
电话一接通，凌修文就哑着嗓子质问：“凌言风！你为什么要曝光那些照片？还嫌听晚受到的伤害不够多吗？”
对面沉默一瞬，随后男人冷酷的话响彻病房——
“沈听晚能有今天，是她活该。”
利刃般的话，如同最苦涩的毒药，剜断沈听晚最后的生机。3
她忽然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用尽最后的力气，她颤抖着接过电话，吃力说话，字字悲怆。
“凌言风，你说你恨我背叛，可你真的有去查当年的事吗？”
“你病重手术那晚，我被何芊芊陷害拍了照片，丢进海里，是修文把我救起，才捡回一条命。”
“我从来没有辜负过你，是你爱上了何芊芊……负了我。”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听。
眼泪砸下，沈听晚空洞望着虚空，没有力气爱，也没有力气去恨了。
“……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咚！”
手机忽然掉落在地，沈听晚的手无力垂下，再也没抬起来。
另一边。
Venetian酒店，1102号房。
凌言风听着手机对面传来凌修文无比慌乱喊着‘医生’，以及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心里泛起异样感。
可下一秒，他却冷笑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桌上。
“好一出大戏，沈听晚，你现在演技越来越高超了，不愧是影后。”
话音刚落，门被猛地推开。
何芊芊白着脸冲进来。
她盯着凌言风，眼神怨怼：“你为什么要取消和我的订婚？还中止了和我们家的一切合作？”
凌言风眼神冷得快要结冰：“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许插手我的事，你不该私自曝光那些照片。”
何芊芊终于明白，凌言风是因为沈听晚才这样做。
男人的冷漠刺痛了何芊芊，她不甘心哭喊：“凌言风！沈听晚不过是个背叛你的坏女人，你为什么还念着她？”
“五年前我为了救你，失去了一个肾！”
“你病重的时候，沈听晚却在和别的男人乱搞，那些照片也都是我查出来交给你的。”
“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何芊芊神色凄楚，已是满脸泪水，抓着凌言风的裤腿乞求：“言风，你就不能试着爱我一点吗？”
凌言风抬腿甩开人，冷眼俯视她：“你们何家这几年从我这得到的好处，我一句话，就能收回来。”
何芊芊回过神来，眼前凌言风冷漠的模样让她害怕。
她不敢再多说。
凝着凌言风离去的背影，她眼底闪过一抹怨恨。
没关系，只要凌言风还认自己捐肾的救命之恩，她就能再缠着他，五年、十年……
反正，沈听晚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凌言风丢下何芊芊，刚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来电，是曾给他做肾脏移植手术的主治医生。
“是凌言风先生吗？五年前给你提供肾源的人去世了。”


第10章 

凌言风脚步一顿。
他转头看了眼1102的门，神色骤冷：“怎么回事？五年前给我捐肾的人不是何芊芊？”
医生却比他更惊讶：“怎么可能是何小姐，她当初只是在医院照顾你，帮着签了些资料而已。”
“今天特地给您打电话，是从您前几天的体检报告看，你的另一个肾也有病变的危险……算了，电话里讲不清，人刚死，委托人还在医院，要不你现在过来？”
凌言风压下冷凝。
“行，见面聊。”
……
一路疾驰到了医院。
路过急救室，没想到却迎面遇上了满身颓败的凌修文。
凌言风脚步顿住，视线不受控制看向凌修文身后的急救室，黑黝黝的大门如同吞噬生命的巨口，令他心里莫名不舒服。
他移开目光，见凌修文一个人，忽然嘲讽：“刚刚不是还在为沈听晚喊医生？她人呢？怎么不出来接着演戏？”
凌修文闻声看向他，眼里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悲伤。
凌言风被他盯得不悦：“堂堂凌家三少，为了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弄成这副模样，也不嫌丢人。”
“闭嘴！”
凌修文终于忍不住，冲上去一拳打向凌言风。
猝不及防，凌言风后退几步，眼镜摔在地上。8
狠厉的气场再也抑不住：“你想死？”
他侧着脸，路过的人都被这威压震慑住，绕开他们行走。
凌修文却毫不畏惧，攥紧的拳头用力得发抖：“凌言风，你还是个人吗？”
“五年前你病得快死了，沈听晚为你捐了一个肾，她伤口还没缝合就被何芊芊绑到仓库，被强迫拍下照片，最后抛尸弃海！”
“我把她救上来时，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整整三个月，她躺在ICU被下了三十多次病危通知，可她喊着你名字醒来时，却铺天盖地都是你和何芊芊在一起的新闻。”
一字一句，声声泣血。
可凌言风依旧满脸冷酷。
凌修文看到他这无动于衷的模样，心头更痛。
更为沈听晚不值。
“这五年，沈听晚靠烈药续命，每次昏迷醒来都会给你发邮件，告诉你真相，可你已读不回，一次都没找过她。”
“她得了绝症，拖着最后的时间回来见你……可你呢？”
“你帮着何芊芊伤害她，还把照片曝光给媒体。”凌修文猛地冲上前，紧紧揪住凌言风的衣领。
发狠地说：“她五年前就为你死过一次，现在她真的死了，你满意了吗！”
这话，忽然刺得凌言风太阳穴钝痛。
他寒着脸，讥讽推开凌修文：“你说的字，我一个都不信。”
沈听晚那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躲了他五年，惜命得很，怎么可能就死了？
这一定又是她耍的把戏。
这时，两人不远处忽然传来诧异一声：“凌总，凌三少？你们怎么都在这，我正要去找你们。”
凌言风转头，看到曾经的主治医生拿着一份文件走来。
心跳忽然顿了一下，有种莫名的不安。
却见主治医生身子侧向凌修文，对他介绍说：“凌总，三少就是死者的委托人。”
轰的一下，浓烈的不安敲击着大脑。
凌言风像是从万丈高空坠落，平静的面具龟裂：“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不是我？”
凌修文红着眼抽出医生手里的文件扔到他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
五年前的捐肾记录证明，就这样狠狠刺入凌言风的眼——
捐献人：沈听晚。
受益人：凌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