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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儿？
我还活着？
慕无霜醒来时，便觉得后背疼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只记得为慕母挡了剑，父亲拼死相护……
血，都是血！
“爹，娘！”想起当时的场景，慕无霜的瞳孔瞬间放大，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疼得她出一身冷汗。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好好老实在床上待着。”慕无霜听见一个清澈的嗓音从耳边传来，继而一双洁白修长的手伸在了她的眼前。
慕无霜愣了一会儿才搭上他的手，借着他的力撑着站了起来，缓缓坐在了床上。
“多谢这位公……子。”看着眼前的人，慕无霜有些发怔，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
听声音可以肯定，他是个男人，不同于傅燕庭的英俊，这人的相貌生得如女人一般精致。
“你真好看。”慕无霜呆呆地说着。
“好看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来人似是有些无奈，向她拱了拱手，“在下沈叙白，是位乡野大夫，这里是我的药庐。我路过乱葬岗，见你还未断气，就将你带回来了。”
“哎，跟你说话呢。”见她还有些呆滞，沈叙白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叫什么。”
“慕无霜。”她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连称歉。
“罢了，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沈叙白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后背都快被射成筛子了，这能活下来属实算你命大。还没被我治死……”
“啊？”他后面的话有些轻，慕无霜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总归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微微欠了欠身：“多谢沈公子相救。”
“咳咳，没什么。”沈叙白假咳了几声，似是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敢问公子，可有看见我的父母？”慕无霜看向他。
见她这期待的样子，沈叙白有些不忍心，但也只能如实相告：“我到的时候，就只发现你还有气息，其他人……”
慕无霜的眸子暗了下去，她早该想到的，锦衣卫出手想来是不留活口，自己能活着都已是万幸。
锦衣卫……傅燕庭。
是他杀了慕府全家上百口的性命，慕无霜的内心止不住的悲伤，有些不愿相信。
慕无霜想到她的父母不该想乱葬岗里的孤魂一般，孤苦无依，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要去乱葬岗。”
“你如今这番模样，下地尚且都难，是要爬着过去吗？”沈叙白一把将她按了回去，递给她一碗药，“先把药喝了，过两日等你好些，我定会带你去寻。”
慕无霜动了一下，实在是疼得厉害，这样子确如沈叙白所说，怕是爬过去也成问题，她只好接过药碗。
刚喝了一口，她就皱起了眉，这药……当真是极苦，她自小体弱，需常喝汤药调养，但从未喝过如此极苦之药。
见她神色不对，沈叙白有些紧张：“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苦而已。”慕无霜轻轻回他。
听她如此说，沈叙白这才安下心，拿着刚刚熬药的盅，仔细端详了一番。
难道他不小心将黄连掺进去了？
闻这气味，怕是掺了不少。
沈叙白佯装无事发生，一副老中医的样子：“良药苦口利于病。”
慕无霜不疑有他，一口闷声喝了个干净，将碗递给他：“有劳。”
这药再苦，也比不上此刻她心中的苦涩。
“慕姑娘，你可知你身上原有旧疾？”沈叙白犹豫着开口。
说到这个，慕无霜的眸子暗了暗，“我还能活多久？”
沈叙白看向她：“至多三年。”
第十四章
休养了好几日，慕无霜感觉好了不少。
也不知傅燕庭听闻她的死讯，会不会有那么一点难过。
慕无霜想着又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会，他对自己毫无情谊可言。
怕是觉得自己死了，对他而言没了个拖油瓶，反而是种解脱。如此，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取叶芷吟了。
虽然早已知晓，但只要一想到傅燕庭要另娶他人，慕无霜就止不住地难过。
这时，沈叙白端着药走了进来。
慕无霜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接了过来。
不知为何，每次的药好像都不太一样，但都远不及第一次的苦涩。
对此，沈叙白的解释是：“一个好的大夫，当然要根据病人的情况，及时做出药方的调整。你看你这不是快好了吗？”
“原来如此。”慕无霜不通药理，加上身子确实好得挺快，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叙白暗暗松了口气。
他看向慕无霜，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见他这般犹豫的样子，慕婉晴问他：“沈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你身上的伤倒还好说，只是这毒，怕是有些年岁了，像是有人蓄意而为。”沈叙白有些犹豫，看样子，这毒应当是她身边至亲至信之人所为。
“之前有大夫曾经为我诊治，告诉过我，此毒已有八年。”慕无霜眸子暗了下去。
母亲临死前道歉的话语犹在耳边，但她与父亲待自己如亲女儿般的情谊亦不是假的。
母亲究竟为何要害自己。
真相到底如何，怕是只有母亲才知道了。

但她，不在了。

见她神情落寞，沈叙白有些不忍。
虽然她偶尔会冲他笑，但笑意始终未及眼底。
也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何事，又为何满是伤痕地被丢在乱葬岗。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秘密，她既不想说，他便不会问。
“沈公子不是说我尚且还能活三年吗，足够了。”慕无霜倒没有过多的情绪，她原本已是个死人，如今尚且能偷生三年，是她赚了。
“放心，我既救了你，定然不会放任你不管。”沈叙白眼神坚定，“我的手下没出过死人，可不能让你砸了我的招牌。”
闻言，慕婉晴只是笑笑。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她对活得长久，已无太大的执念。
如今，她只想弄清楚真相，还有……报仇。
慕无霜微微活动了下身子：“沈公子，我想去乱葬岗。”
沈叙白拗不过她，也知道她的孝顺，只好说：“我去套马车，你小心些。”
“多谢。”
……
乱葬岗。
当沈叙白将她扶下来的时候，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怔住了，一时有些没站稳。
“小心。”沈叙白忙扶住她。
“没事。”慕无霜平复了下心情，开始寻找。
她找了一圈儿，竟没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咦？”倒是一旁的沈叙白有些疑惑，“前些日子，这里应当不止这些尸体。”
慕无霜猛地看向他：“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有可能活着？”
沈叙白一时也不能确定，只能安慰她，“也许吧。”
慕无霜的眼里这才燃起了些光亮。
无论如何，她都希望有奇迹的发生。
多年的养育之恩，她还未来的及报。
养育之恩大于天，慕恒夫妇始终都是她承认的父母。
第十五章
此时凉州城内。
自慕家被满门抄家已过去了好几日。
一日未寻到慕无霜的尸身，傅燕庭便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他几乎每日都会亲自来寻她。
这日，他刚要去乱葬岗，街上看见了一位带着斗篷的女子与慕无霜的身形相似。
他径直冲上前拉住了她，掀开了她的斗篷：“慕无霜！”
斗篷之下，是一张陌生的脸，女子见他长得俊，原本的恼怒，变得有些欣喜：“公子是在叫奴家吗？”
“抱歉，我认错人了。”不是她，傅燕庭有些失落。
“公子……”那女子还想说什么。
傅燕庭无意与她纠缠，径直走开了。
就在此时，慕无霜乘坐的马车与他擦肩而过。
有风吹起了马车窗的帘子，慕无霜不经意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燕庭？
不，应当不是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个时间他不会出现在街上。
更何况那人未着锦衣卫的服饰，应当是身形有几分相似罢了。
想着，慕无霜放下了帘子，而傅燕庭似有所感，向这边看来，两人都未曾发现彼此。
慕无霜随着沈叙白回到了药庐，她有些疑惑：“沈公子，为何你的药庐鲜少有病人？”
“呃……你当我是寻常的大夫吗，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医的，非疑难杂症，病入膏肓者不医！”沈叙白声音拔高了些，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这样啊。”慕无霜了然地点了点头，话折子上说有些神医都是有些怪癖的。
想不到沈叙白年纪不大，竟有这种医术，和如此高的准则。
慕无霜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崇敬。
见她似是信了，沈叙白不由得想着姑娘真是单纯。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她：“刚刚我在街上，看见贴满了寻人告示，便顺手摘下了一份。这画中女子，瞧着与你有几分相似。”
慕无霜接过，不由得一愣，这画中的女子，与她何止是像，可以说是一般无二。
慕家的人都已被处决，她也并无什么好友，甚少露面。
贵妃也不过只见过她两次。
这画如此细致，连她眼角的一粒微小的泪痣都有。
难道是傅燕庭吗？
她曾在书房见过他的画，知道他不仅字写得极好，画更是一绝。
只是没想到，他原来记得自己的容貌。
“这上面写说，之前那个是假的，要寻找真正遗落人间的嘉宁公主。”沈叙白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你是公主？”
对此，慕无霜并没有太多意外，她已向贵妃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只要她一查看玉佩，便知自己所说不假。
叶芷吟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想到她，慕无霜的神色有了些变化，曾经她同自己是很要好的，却不知她一直讨厌自己。
她既不是公主，那她与傅燕庭的婚事……
但想来，也无甚紧要，他们两人情投意合，根本无需圣旨赐婚。
思及至此，慕无霜不觉有些酸楚。
看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沈叙白小心地询问：“那你可要去皇宫？”
慕无霜坚定地说：“是。”
不回去怎么能复仇？
不止是因为叶芷吟夺了她原本的身份，还有锦衣卫灭慕家满门，是因慕家有通敌叛国之嫌。
但父亲一生清正廉洁，断不会如此。
她定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第十六章
翌日。
沈叙白驾车将慕无霜带到了宫门口:“慕姑娘，我便送你到这儿了。”
“这些日子，多谢沈公子。”慕无霜向他微微欠了欠身。
“可要我陪你一同前去？”沈叙白见她神色紧张，“何况还有你的毒……”
“还是不麻烦沈公子了吧，皇宫规矩甚多，我此去还不知是福是祸。”慕无霜委婉地拒绝了他，“我当沈公子是朋友，不想连累你。”
想起两次见贵妃时，她的疾言厉色，她也不知此去的命运到底如何。
“说的也是。”见她回绝，沈叙白也并未生气，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既是朋友，我唤你无霜可好？”
“好。”慕无霜也笑了，虽是萍水相逢，但救命之恩，她自当不忘，“如此，那我便唤你一声沈大哥了。”
“好，甚好。”沈叙白弯着笑眼，加上他的容貌，当真是惊艳，“无霜回去做了公主，可莫要与我生分了才好。”
“自然。”慕无霜被他的笑容感染，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无霜的病还要仰仗沈大哥。”
“好说。”沈叙白向她抱了抱拳，“那我便告辞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你需多加小心，保重。”
“沈大哥，保重。”慕无霜感到一股暖流淌过，这是她多年来在凉州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沈叙白潇洒地挥了挥手：“有缘自会相见。”
……
锦华宫。
这次进宫见贵妃，身份地位都有所转变，慕无霜的心情有些忐忑。
她一进门，便见贵妃等在那里。
慕无霜忐忑地向她行了一个礼：“臣女叩见贵妃娘娘。”
“快些起来罢。”贵妃将她扶起，听她的自称，似是有些受伤。
慕无霜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华服的漂亮女人，不禁有些酸楚，这便是她日思夜想的生母。
可就在几日前，便是她赐了自己白绫，让她让出自己的丈夫。
“好孩子，你受苦了。”贵妃伸出手想摸摸慕无霜的脸庞，指尖还未触及便被她躲开了。
慕无霜有些发怔，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抱……抱歉。”
“该说抱歉的人是母妃……是母妃伤害到了你。”贵妃有些哽咽，“对不起，母妃……我只是太想念你了。”
站在一旁的宫女阿紫站了出来：“公主殿下，娘娘真的是无心的。”
看到贵妃受伤的眼神，慕无霜也有些不忍。
她到底是她想了多年的亲生母亲。
骤然经历这遭变故，还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慕无霜不禁有些委屈。
贵妃一直细细打量着她，相较同龄女子，她似乎要瘦了许多，不免有些心疼，她拉起慕无霜的手：“霜儿，母妃真的很想你。”
“母……母妃。”慕无霜眼角也有些湿润，轻轻唤了声她。
听到慕无霜叫她，贵妃喜不自胜，连忙应下：“好霜儿，以前都是母妃的错，往后母妃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突然被这么关怀，慕无霜霜有些无所适从，她这一生，也算是离奇了。
流落民间，原本是个孤儿，有幸被慕府收养，才不至于孤苦无依。
现下又摇身一变成了嘉宁公主，这怕不是话本里才能出现的戏码吧。
还有傅燕庭……
正想着，突然有太监来报：
“启禀贵妃娘娘，锦衣卫指挥使傅大人前来拜见。”
第十七章
慕无霜刚想着傅燕庭，他便到了。
慕府一家满门是死于锦衣卫之手，她实在不想见他。
“母妃。”慕无霜看向贵妃，“我……儿臣有些乏了，想先下去歇息。”
慕无霜说的话，贵妃自然无有不依的，心下了然，慕无霜应当是不愿见他，便让阿紫带她去后面歇息。
得到通传，傅燕庭快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似是有些急切，但只看到了慕无霜的背影。
傅燕庭单膝跪地向他们行礼：“臣锦衣卫指挥使，参见贵妃娘娘。”
听闻真正的嘉宁公主回宫，他一路狂奔而来。
自己都不曾发现，原来，他是如此在意她。
“平身，你来得正好。”贵妃示意他起身，“听说你与嘉宁已成婚三年有余。”
“是。”傅燕庭看向慕无霜离去的方向，“臣一直苦寻公主多日未果，今得知公主殿下无恙回宫，特来拜见。”
虽然只看见了慕无霜的背影，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慕无霜明明知道自己来了，却避而不见，傅燕庭有些想不通。
听到傅燕庭说寻了自己多日，在后面歇息的慕无霜有些诧异。
但想来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的缘故罢。
“叶芷吟即为假公主，那你原本与她的婚事就此作罢。”贵妃说着
“是。”傅燕庭原本就对那桩婚事不甚在意，解除了正好。
“嘉宁，与本宫多年未见，便留在宫中多住几日，等她回去，往后你可得更好地待她，不得有误。”贵妃带着些威仪对傅燕庭说道。
“是。”傅燕庭应下。
“你先退下罢，本宫还有话要同嘉宁讲。”贵妃向他摆了摆手。
慕无霜不愿见他，傅燕庭皱了皱眉，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傅燕庭向她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见他离开，慕无霜这才冒头看他离去的背影，他还是老样子。
贵妃见慕无霜这模样，只当她是在害羞：“既舍不得，要不要母妃让人叫他回来？”
“不必了。”慕无霜摇了摇头，像是没听见她话里的调侃之意。
忽然想到了什么，贵妃带着些怒意：“对了，霜儿，叶芷吟，你想如何处置她。”
慕无霜并不知道是叶芷吟擅作主张，提前让锦衣卫灭了慕家满门的事。
慕无霜在意的不是公主的身份，她只想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哪怕他们一贫如洗。
她原本念着儿时之谊，但是从玉佩的失踪，到叶芷吟冒名顶替，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她不知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了她，要这般对自己。
还有傅燕庭……
他从不让慕无霜碰他，却可以毫无芥蒂地让她为他上药。
但他大抵是喜欢叶芷吟的吧。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只要别杀她。”慕无霜看向贵妃，“其他但凭母妃做主吧。”
贵妃看着她，不禁有些内疚，她的嘉宁如此善良，她怎么能认错，还差点亲手将她赐死。
“好。”贵妃怜爱地看向她，“待本宫禀明皇上，撤了叶芷吟在六扇门女铺头之职，只做个寻常捕快。”
贵妃尤觉得不解气，吩咐道：“另打她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立刻有人去传话。
慕无霜没再求情，做错事本就该受到惩罚。
叶芷吟，如此，你我两清了。
第十八章
过几日正好是冬至。
皇上与贵妃，为庆祝寻回嘉宁公主，大摆宴席，请了诸多王公重臣。
傅燕庭自然也在。
当慕无霜盛装出现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惊艳。
后宫皇后早逝，一直都由贵妃执掌凤印。
她坐在皇上的一侧，笑着看慕无霜一步步走近。
“儿臣拜见父皇，母妃。”慕无霜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慕无霜这几日学了不少宫中的礼仪，她向来聪慧，也举止得体，深受宫中教导礼仪的嬷嬷赞赏。
见她举手投足一股大家风范，倒真是有几分公主殿下的样子。
大臣们纷纷议论，说慕无霜确与贵妃有几分神似，甚至比当年的贵妃娘娘还要美。
从未见过她这番打扮，傅燕庭看着她也有些移不开眼。
原来，她竟生得这般好看。
“平身。”皇上看着她很是满意，见她很是清瘦，有些心疼“嘉宁受苦了，欢迎回家。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满足你。”
皇上的话，让慕无霜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禀父皇，儿臣只有两件事求父皇应允。”慕无霜跪在地上，“慕恒是我养父，他一生清正廉洁，还请父皇重新彻查慕府一案！”
皇上并未生气，此前傅燕庭就已求得他的恩典，只不过没想到为时已晚，他示意慕无霜起身：“慕家既收养了嘉宁，便是有功的，此事，便交由傅燕庭全权处理吧。”
“臣遵旨！”傅燕庭起身，在一旁半跪接旨。
两人站在一起，画面甚是养眼。
傅燕庭心里突然燃起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还有一事。”慕无霜顿了顿，看向身旁的傅燕庭，“儿臣想与傅大人和离，求父皇从成全。”
一时寂静无声。
许久后，皇上才开口：“嘉宁，你可想清楚了？”
“是。”慕无霜行了一个跪拜礼，“儿臣心意已决。”
傅燕庭皱了皱眉，有些讶异，她竟会提出和离。
皇上思忖良久，才道：“此事容后再议，朕还要好好想想。”
“是……”皇上没有立即应允，慕无霜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欠了欠身，“儿臣身体不适，想去御花园走走，便先行告退了。”
皇上摆摆手，让她自行离去。
见状，傅燕庭向皇上行了个礼，也跟了上去。
……
御花园。
慕无霜知道傅燕庭在身后，她转过身来：“不知傅大人还有何事？”
听出她话语中的疏离，傅燕庭莫名有些不悦，他沉下声音：“不是让你别乱跑，这几日你去了何处？”
慕无霜未回答他的话，反问他：“慕府，可是锦衣卫所屠？”
“是。”傅燕庭没有隐瞒。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慕无霜的心沉了沉：“当时，你在吗？”
“我不在。”傅燕庭摇了摇头。
闻此，慕无霜稍稍安心：“那你，可知此事？”
她看向他：“外头传言父亲通敌叛国，锦衣卫奉旨抄家灭族，你可早已知晓此事？”
“我……知道。”傅燕庭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泛红，质问自己，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但我……”
“我知道了。”慕无霜打断了他的话。
一时无言。
傅燕庭忽然想起她在殿上说的话，暼眉：“你方才说要与我和离，可是认真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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