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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萧少钦也跟着哼了一声，走到云婉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云婉：“三公主殿下一口一个懿旨，请问这懿旨，在哪？”
他的语气十分轻佻不屑，听得云婉脸色一沉，不悦极了。
“三公主殿下不会是在假传懿旨吧？”萧少钦抄着手，嘴角挑过一抹讥嘲的笑。
“怎么可能！”云婉气急败坏反驳道，“事出紧急，皇后娘娘只是给我传了个口谕。”
“这么重要的事情，皇后娘娘只是传了个口谕？”萧少钦嗤笑一声，“那这么说，只要是个人跑到萧府来说皇后娘娘传了个口谕，咱们就要把冯姑娘送到宫里去咯？既然三公主殿下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就不该如此随意。”
云婉一时语塞，她本以为云姝听到懿旨两字便会松口，却不料萧府死活不愿意放人。
冯婼若是在萧府多待一日，皇后心里便会多惶恐一分。
云姝也道：“既然没有懿旨，那妹妹，请回吧。”
云婉一跺脚，刚盘好的头发就又散落了下来，她阴恻恻道：“你们等着！”

说完，她便气冲冲离开了萧府。

云婉走后，云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却更加忐忑了起来。
“看来皇后那边，已经想对冯姑娘动手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唯有先发制人。”云姝冷静分析道，“冯姑娘，你昨日所说的那册子，你可还能想起来到底放在什么地方么？”
冯婼摇了摇头：“爹爹从未告诉过我这件事情，不过，应当还在冯府之中。如此重要的东西，爹爹一定是会随身携带的。”
“好，只有找到了这册子，才有机会保住你。”云姝道。
“嗯，夫人说的不错，今晚便出发吧。”
“好。”
冯婼也道了声好，几人便回了自己房间准备去了。
进屋之时，云姝扫了一眼院子，冬青还在门口打扫着，只是看起来神色有些慌张，握扫把的手颤抖着，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冬青，今日这院子你打扫得倒是挺干净。”云姝看似无意说了一句。
结果冬青的手抖得却更厉害了：“这……这都是奴婢份内的事情。”
云姝盯着冬青，心中陡然升起了疑虑，又问了一句：“昨日早晨，你可去过冯姑娘的院子？”
冬青吓得赶紧便跪了下来，磕头道：“殿下，都是奴婢的错！”
云姝慢悠悠开口：“你何错之有？”
冬青抽噎着，样子可怜至极：“是皇后娘娘吩咐的，皇后娘娘派奴婢和苏叶二人前来萧府，就是为了监视殿下您的一举一动，昨日早晨奴婢的确……的确去过冯姑娘的院子，也听到冯姑娘所说的册子一事……”
云姝不过是想诈一诈冬青，不料冬青是个胆子小的，竟然把事情全都给说出来了。
她原来还以为冬青是个老实的，不会帮着皇后做那些事情。
“那你可是告诉皇后了？”云姝那张绝美的脸一沉，语气也冷了几分。
冬青唯唯而应：“是……奴婢……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的妹妹还在皇后娘娘宫中，奴婢不敢不说……殿下恕罪！”
云姝顿时起身，顾不得处罚冬青，赶紧便叫人通知萧少钦和冯婼，赶去了冯府。
皇后知道了那册子的事情，若是皇后比她先找到，冯婼只怕是就保不住了，陈清背后做的那些事情也只能石沉大海。
此刻的冯府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只剩下一片萧瑟之景，往日恢弘大气的院落和殿宇或许因为没有人烟气也已经斑驳了几分，甚至空气里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物是人非事事休。
虽然冯婼刚入京城不久，在冯府之中居住的时间不长，可还是难免会唏嘘感慨一番。
一阵风吹过，还带着几分寒意，吓得小福子一个瑟缩：“殿下，这冯府现在怎么瞧着有些恐怖？”
“胆子小，你就别跟过来。冯姑娘，你且好好想想，若是冯老爷要藏这册子，会藏在什么地方？”云姝问道。
冯婼想了一番，径直领着众人去了思雅堂。
“爹爹有个箱子，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册子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觉得应该是会放在那里边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皇后的人抢先一步拿了去。”冯婼想到这里，加快了步伐。
毕竟谁先拿到这个册子，谁就有了主动权。
“在这里。”
转过几个长廊之后，冯婼推开了一间殿宇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云姝嘱咐了小福子一句：“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人来了，提前进来传话。”
紧跟着云姝与萧少钦两人也走了进去。
冯婼环视四周，一眼便瞧见了放在架子上的那个箱子。
那箱子是用金丝楠木做成的，上面的雕刻也是栩栩如生，看起来就与周围的物什格格不入。
冯婼赶紧上去抱过了那个箱子，松了口气：“还好没被皇后抢先。”
可箱子上落了锁。
萧少钦见状，夺了过来道：“我来。”
说罢，他便拿起那箱子，硬生生将锁给砸开了，看得冯婼和云姝两人都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萧少钦取出了箱子之中的册子，正欲翻开，与此同时，小福子跑了进来：“殿下，不好了，不好了，来人了！”
云姝眉头一皱：“冯府可有后门？”
冯婼点点头，来不及将房中的东西收拾整理成原状，便又匆匆往后门赶去。
可到了后门，众人才发现整个冯府都已经被人包围了。
但包围冯府的，并非是皇后的人，而是金吾卫。
云姝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皇后是调不动金吾卫的，能够率领金吾卫的，除了萧家，便只有一个人——景文帝。
可景文帝为何会出现在冯府？
“陛下，微臣已经说过了，昨日夜里冯府来了一批黑衣人，目的是为了搜索冯府，所以冯家背后必定是有什么东西是凶手没有拿到的，此物对于凶手十分重要，凶手定然会再次前来搜寻，所以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必然就能抓到凶手。”
听声音，好像是大理寺的人。
“嗯，去看看到底是谁敢在天子脚下行凶。”
云姝心想不好，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皇后的目的并不在于名册，而是想要诬陷她是杀害冯家的凶手！

第68章  证据
他盯着手中桌上的茶盏看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方公子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呀！萧二公子，大公主殿下？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率先赶过来的是刘和。
刘和见到他们几人，被吓得不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姝儿？”景文帝也跟了过来，见到面前这几位金吾卫“守株待兔”等来的凶手，不免也有几分惊讶。
大理寺卿见状，瞪大了眼睛：“大公主殿下？萧二公子？你们……你们为何要灭冯家满门？”
紧跟着皇后也来了：“姝儿，你……”
云姝眸光一沉，那张柔美娇嫩的脸上露出了一股凌人的气势：“张大人，皇后娘娘，你们可不要血口喷人，我跟冯家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冯家？况且，冯姑娘还是我跟萧二公子救下来的。”
冯婼见了景文帝，跪下道：“参见圣上，冯家满门被害一事，绝不可能是大公主殿下和萧二公子所为！”
景文帝的八字须微微颤抖了一番：“那你们且说说，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云姝哼了一声，扫了皇后一眼，拿出手中的册子：“自然是为了它！父皇，这册子中记录了冯家和太傅多年以来相互勾结捐官的证据，还请父皇明察！”
“捐官？”景文帝提高了音量。
“不错。”
皇后却道：“姝儿，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本宫的哥哥断不会做这种事情！”
“做没做过，父皇一看这册子便知。”
“呈上来。”景文帝的声音有几分冷怒。
云姝一步上前，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了景文帝，景文帝吸了口气，翻开一看。
众人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景文帝微微抬起了头，眸光四射，将手中的册子摔在了地上，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情绪，平淡得如同暴风雨之前的海面：“这便是，姝儿说的证据？”
云姝直直望过去，只见那册子中一片空白，竟然什么也没有！
冯婼也傻了眼：“不可能，怎么会什么也没有？”
皇后嘴角微微上扬，挑衅道：“当然是什么都没有了，因为真正的册子，在本宫手中。”
说完，皇后转身道：“将人带上来吧。”
芸儿得令，匆匆将一位男子给领了上来。
那男子浑身是伤，尤其是那右边胸口之上裂开了一条半尺长的血口子，皮肉翻绽之中显露着层次分明的里肌，看着便触目惊心——也不知道受了如此重的伤，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可最让云姝惊讶的，并非是那男子怎么活下来的，而是在云姝看清那男子的样貌之后。
“是萧家，萧家一直在跟冯家勾结，那册子上记录的，也是冯家替萧家做过的事情。”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冯博衍。
景文帝接过冯博衍递上来的册子，展开一看，半晌便又扔到了萧少钦面前：“朕的肱骨大臣，手握重兵，结果却在背后做这等事情，怎么，萧家已经有了兵权，是对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不若朕直接把皇位送给你们？”
萧少钦扫了一眼那册子上的名单，清一色全都是跟萧瀚升交好的前朝官员，看来皇后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他喉结滚了滚，紧锁着眉头，语调也变得沉闷了起来：“冯公子，你为何要污蔑萧家？”
冯婼也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走到冯博衍跟前，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冯博衍，喃喃道：“哥哥，是萧二公子救的我，若是没有萧二公子，我早就已经跟爹娘一起死了，你到底是为何……为何要帮着皇后污蔑萧二公子？”
冯博衍眼中已经没有了光亮，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缓缓开口：“妹妹，你被骗了……救你的人，就是你的仇人……”
冯婼脸色急剧变灰，浑身都在激烈地颤抖着，她摇头道：“不可能……”
冯博衍跪到景文帝面前，十分勉强地磕了个头：“皇上，冯家有罪，冯博衍不敢苟活于世，只求一死，只是舍妹无辜，年纪也尚小，还望皇上能够庇佑舍妹一生平安喜乐，冯博衍死而无憾！”
说罢，冯博衍哽咽一声，咬舌自尽了。
冯婼几近崩溃，保住冯博衍，泣不成声，悲怆呼喊着：“哥哥！”
云姝也看得十分揪心，叹了口气，却又不知该如何规劝。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
“皇上，民女还请皇上准允民女带哥哥离开此处……”冯婼抹了抹眼泪，咬着牙说道。
冯家覆灭，她终究是没有亲眼看到，可如今冯博衍就亲眼死在她面前，她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情难自已。
景文帝叹了口气，甩了甩手，算是应允了。
于是冯婼便拖着冯博衍的躯体退了下去，看得刘和都叹了口气。
冯博衍死了，看来想要让冯博衍翻供已经不太可能，除非能够证明皇后手中那册子是伪造的，否则今日云姝跟萧家就算是跳进皇后也洗不清了。
皇后瞧景文帝一言未发，哭哭啼啼道：“姝儿，母后虽然非你生母，但自认为也从未亏待过你，你究竟是为何要灭掉冯家满门，还要栽赃陷害到陈家头上？”
说完，她还拿起手中的手帕假惺惺拭了拭眼泪。
“真是荒唐，萧瀚升是想要造反了么？”景文帝也怒道，“捐官这等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皇上圣明，此事绝非是家父所做！”
“不是他做的，难不成是朕做的？”景文帝压低了声音，“张大人，你是大理寺卿，你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一旁的张裕跪下回话道：“捐官一事事关重大，应当先将萧将军召回京城，收回兵权，册子上所记录的相关人等，都应该一并革职查办，至于萧二公子和大公主殿下，残害冯家满门，按照我国律法，应当送至天牢，终身拘禁……”
“皇上，不可！边疆近来多有异动，此时将爹爹召回来，会出大乱的！”萧少钦瞪了张裕一眼，跪下说道。
景文帝听到这话，更加不悦了：“怎么，没了萧瀚升，朕就打不了仗了？”
“皇上！”
“父皇！”
“好了，你们二人还是先想想怎么自保吧！来人，将凤玉公主和驸马送回萧府，派人守着，等明日上朝议过此事之后，再做发落！萧瀚升的兵也不用带了，叫他赶紧给朕滚回来。”

第69章  没找到就对了
“皇上，臣妾的哥哥就如此平白无故被诬陷了？”皇后似乎对这个处罚有些不满，拉着景文帝的手臂晃了晃，道。
“皇后，后宫不得干政。”景文帝淡淡道。
皇后见状，知道今晚景文帝心情也不好，于是只能作罢。
今夜的闹剧总算是告一段落，云姝和萧少钦两人分别被金吾卫关押在萧府之中，不得迈出房门半步，连小福子和青黛都不得踏入云姝的房间。
这一夜，云姝几乎一晚未眠。
熬到第二日天边泛白之时，金吾卫的人便将她押解进了宣明殿。
在满朝文武百官注视之下，萧少钦与云姝两人戴着镣铐跪在御前，等候发落。
“都说说吧，这事该怎么办？”景文帝一只手扶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
陈清头发花白，蹒跚着上前道：“陛下，萧瀚升手握兵权，竟然还敢勾结富绅，做出捐官这等事情，摆明了就是有谋反之心，还请陛下将萧瀚升召回京城，收回兵权，革职查办！”
“臣附议！”紧跟着前朝那群陈清的附庸也跟着跪下喊话道。
说罢，陈清得意地看了一眼云姝和萧少钦二人。
景文帝沉吟了片刻，正欲发话，这时云姝跪下回话道：“父皇，此事还没查清楚呢，陈阁老怎么说也是两朝元老，在官场浮沉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这么急着想要将萧家拉下水？”
“人证物证具在，公主殿下莫非还想狡辩不成？”陈清嗤笑一声。
“父皇不妨让大理寺的人将那册子呈上来一看便知，那册子所用的纸是皇家御用的黄麻纸，冯家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买得到这种皇族专用的纸张，所以这册子，乃是皇后娘娘伪造的！”
景文帝皱了皱眉：“张裕，把证物呈上来给朕瞧瞧！”
张裕哆哆嗦嗦将纸呈上去，景文帝一看，果然如此，他昨日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陈清一拂袖子，哼了一声道：“说不定是萧家给的呢？”
云姝笑了笑，道：“太傅，你不会真以为自己的计策天衣无缝吧？呈给御前的东西，太傅真以为本公主会傻到看都不看一眼就随便递给父皇么？事情还远没结束呢！父皇，真的册子已经在入宫的路上了，父皇只需静候片刻，便会有人将真的册子给送进来，太傅，该想想怎么解释的人应该是你吧？”
云姝前世是女帝，每日所用的纸张都是黄麻纸，所以一眼便看出来那东西是伪造的了，昨日之所以没说，不过是想让皇后跟陈清放松警惕罢了。
“你！老臣没有做过的事情，是不会承认的！况且冯博衍死前已经指认了，跟冯家勾结的人，是萧家，怎么，证人的口供，公主殿下也不信么？”
“冯博衍之所以会指认萧家，那是因为母后拿冯婼的性命威胁！冯博衍虽然不学无术，可对自己的亲妹妹，却是真的很好。”云姝答道。
就在这时，刘和进来通传，道：“启禀皇上，金吾卫统领在殿外求见。”
云姝昂首：“陈太傅，您要的东西，来了。”
“宣！”
景文帝一声令下，金吾卫统领梁泽便走了进来。
陈清死死盯着梁泽，脸色也越发沉了下来。
只见梁泽跪下行礼道：“参见陛下。”
“平身吧，那册子可找到了？”
梁泽答道：“回陛下的话，昨日微臣按照公主殿下的给的地址，前去京郊的那家茶水铺子搜查了一番，可……可未曾找到那册子。”
“哈哈哈哈哈。”陈清突然大笑了几声，“老臣一辈子兢兢业业，从没有做过的事情，又怎么会有什么册子？公主殿下，您就不要再做无畏的狡辩了！”
顿时朝野上下炸开了锅。
“萧家果然是丝毫没有忌惮，连捐官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如今前线战事一触即发，萧瀚升仗着萧家军，自然是可以为所欲为！”
“简直是骇人听闻！”
“此事还将公主殿下都卷了进来，还有冯家上下数十条人命，这算下来，只怕是萧家和公主殿下下半辈子都只能待在天牢里边咯。”
“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肃静。”景文帝呵斥了一声，宣明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清也笑吟吟看着云姝，一脸得意：“公主殿下，可是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跟他斗，云姝还是嫩了些。
本来冯家可以不死，偏偏冯家要对冯婼遇刺一事刨根问底，竟然还敢查到皇后头上去，就凭冯家也配？
冯家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条走狗，捏死冯家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仅如此，还能拉萧家下水，一箭双雕，陈清只觉得自己这连环计使得无比绝妙。
云姝却镇定自若，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怯意，那一张温婉柔美的脸无端给人一种压迫之感，沉淀着仿佛不属于她这个年岁的庄严与肃穆。
她缓缓开口，迎上陈清那带着嘲讽之意的眸子：“梁统领，没找到就对了。”
梁泽愕然：“公主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那册子，现在正在皇后娘娘宫中。”云姝莞尔一笑，“只怕是皇后娘娘手中应当是有两本一模一样的册子吧？”
云姝一言既出，满朝文武又是一片哗然。
倘若昨日冯博衍交出来的册子是真的，那今日皇后断然不会再去抢夺这个册子，但是若今日从皇后宫中搜出来了一本一模一样的册子，那就说明昨日皇后心虚，所以昨日那册子，也是假的。
真的，只有一本，假的，才会有两本。
“搜！今日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景文帝从龙椅上遽然起身，梁泽也不敢耽搁，带着金吾卫的人便匆匆赶去了皇后的玉芙宫。

第70章  我们有个孩子
玉芙宫中，皇后刚拿到暗卫送回来的册子，打开一看，便已经傻了眼。
“娘娘，可是这册子有什么问题？”芸儿问道。
皇后阴恻恻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冬青：“你敢糊弄本宫？”
昨夜云姝暗中托金吾卫去找这册子的消息是冬青偷偷告诉她的，她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夜就派人前去将册子给取了回来，可这册子，跟她伪造的那份是一模一样的！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敢！”冬青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求饶道。
“你觉得，本宫会信？”
皇后这才恍然大悟，从一开始，一切就都只是云姝设下的局！
“不好，赶紧将这册子烧了！”皇后嘱咐芸儿道。
芸儿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应声将那册子拿到烛火跟前，正欲点燃，金吾卫的人就已经包围了进来。
“搜！”一声令下，金吾卫的人鱼贯而入。
“快！”皇后皱了皱眉头，催促芸儿道。
芸儿点点头，刚将手伸过去，只听得一阵尖叫，芸儿的手腕中了一根银针，吃痛地缩了回去，册子也应声落在地上，被闯进来的金吾卫拾了起来。
云姝收起了手镯，仰着头冲萧少钦一笑：“你送的东西，还挺好使。”
萧少钦也回应一笑：“这是自然。”
紧跟着景文帝与陈清等人也走了进来。
梁泽接过那册子，跟冯裕手中的一对比，果然那两本册子一模一样，上面的名字都没有差别。
云姝冷哼了一声：“母后，倘若昨日你呈给父皇的册子是真的，今日又何必如此心虚，还特意派人去将这一模一样的册子也取了回来？”
“云姝，你！”皇后语无伦次了起来。
云姝却步步紧逼，道：“母后，其实冯家根本就没有留下这一本册子，太傅贿赂官员的名录，冯老爷在临死之前已经告诉了冯公子，来人！将冯博衍带上来！”
皇后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冯博衍不是死了么？”
“死了？母后以保护冯婼为由，让冯博衍指认跟指使冯家的人是萧家，并且以死明志，真是好歹毒的心！只可惜，公道自在人心，或许冥冥之中，老天爷也在帮姝儿吧，冯博衍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片刻之后，金吾卫的人便将冯博衍领了上来。
看到冯博衍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双眸子中似乎含着无尽的恨意，看得皇后顿时有些慌了神。
陈清脸色也变得晦暗不明。
云姝又道：“母后，陈太傅，今日该跟诸位大臣解释的，应该是你们吧？你们害怕冯家将捐官一事泄露出来，所以杀了冯家全家，还设计栽赃陷害萧家，陈家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法纪了？”
她转身看向冯博衍，眼中噙着泪：“冯公子现在就可以将陈家贿赂的官员名单给写下来，只是，太傅大人，若是你还想狡辩，最后受罚牵连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人这么简单了。”
陈清目光闪烁，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倘若冯博衍真的写出了那些官员的名单，那他往后的官路，怕是就只剩下一片晦暗了。
毕竟能够花钱捐官的，非富即贵，若是得罪了这些人……
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揽下这罪责，好歹他手中还握有权势，皇后膝下还有两名皇子，皇帝就算是不为他考虑，舐犊之情总归还是有的，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一番权衡之后，冯博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匍匐道：“皇上，老臣鬼迷心窍……但这都是老臣一人所为，跟皇后娘娘无关！”
“哥哥，你……”
景文帝深吸了一口气，只问了一句：“兵部你可有染指？”
“皇上……”
陈清不敢抬头，唯唯而应。
景文帝喟叹一声：“太傅，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他一拂衣袖，头也不回走出了玉芙宫：“将太傅收押至天牢，听候发落！”
梁泽听罢，一挥手，陈清便被人拖了下去。
金吾卫的人上前给云姝和萧少钦两人松了镣铐，云姝活动了活动筋骨，这才走到皇后跟前，似笑非笑道：“皇后娘娘，既然太傅都已经认罪了，那姝儿也不妨告诉你，其实冯博衍已经成了植物人，说不了话，也写不出那名单了。只可惜，你们心虚了。”
皇后指着云姝，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一时气急攻心，踉跄了几步，还好芸儿扶住了。
云姝环顾四周，却不见冬青，顿时皱起了眉头：“不好，冬青不见了！快去救人！”
“别费心思找了，人已经拖出去了。”皇后冷笑了一声，两片薄薄的嘴唇抿出了一道嘲讽的弧度。
“母后当真是狠毒。”云姝皱了皱眉头，如此说道。
“不及姝儿，素日里装得人畜无害，可却在背后谋划了这么一出大戏。”
云姝不欲多言，转身看向萧少钦和冯婼：“我答应过冬青要保住她的性命，萧二公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少钦懒洋洋道：“知道了，夫人只管回萧府等消息吧。”
说着，他先行一步离开了。
云姝跟冯婼两人也紧跟其后，离开了玉芙宫。
一路上，冯婼都还觉得有些后怕。
“云姐姐，你怎么就知道冬青一定会帮我们？万一她反水，咱们的计划不就全都功亏一篑了么？”冯婼问道。
云姝笑了笑：“她不会。”
“为何？”
“因为她五年前曾跟你哥哥有过一面之缘，两人阴差阳错一夜云雨，最后诞下了一子，只可惜当时你哥哥太过纨绔，一直不肯承认这个孩子，冬青无奈之下才选择入宫谋生，只为了抚养这个孩子长大。”云姝缓缓开口道。
皇后送给她的婢女，她自然会提前调查一番的。
这一查，就查出来冬青曾经和冯博衍之间生过一个孩子。
舐犊之情，人皆有之。
就算不为了冯博衍，只是为了她的孩子，她也会帮云姝的。
毕竟皇后此人的手段，冬青是见识过的。
冯婼却有些不敢相信：“原来还有这等事情……所以从一开始云姐姐就是在做戏给皇后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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