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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紧张期待，到后面的绝望，悲苦，痛苦和咒骂。
吃不上喝不上，被人欺负，生下孩子，得不到关爱。
本来，孙中恒一句话就可以不让他们去，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硬逼着他们下乡。
密密麻麻的恨意，贯穿了那几年。
最后一篇她写着：老不死说了，想要回去，就要从了他。都六十几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他不卡戳，我就回不去。我让丈夫求求公公，可公公却说；不能徇私，别人都能熬，为啥只有我不能？

我真的好恨啊！我想回家……

之后就是一片空白了，再过了几个月，她写着回去等待工作分配的事。
崔秀云道；“李爱红还是出卖了自己。”
孙继勇蹙眉；“她再煎熬半年，全村的知青就能回去了。她算是白白付出了。所以她才会对孙雪柔那么恨吧。”
孙雪柔对孙长江的妥协，让李爱红想到了当年自己经过的那些欺辱的事情。
李爱红想要回避，所以立马让孙雪柔滚出自己的生活。
孙继勇道：“那个老流氓活到现在应该都八九十了，可能都死了，估计死无对证了。”
两人又一起看他写的内容，每天记载着吃了什么，干什么活，他也写了对父亲的埋怨，哥哥去了临近城市，周末可以回家吃红烧肉。
可自己却要在几千里外的乡村吃糠咽菜，生的孩子，孙中恒也不管。
不过他的怨念没那么深，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过的好不好。
崔秀云分析道：“孙中恒故意的区分对待两个儿子，用家产当成胡萝卜挂在他们前面，让他们斗了这些年，把两个儿子和后代，全都彻底毁了，换孩子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呢！就是折磨人为乐。”
孙继勇道：“有可能啊。”
“来，再看看这个。”崔秀云给了一张照片，是包在白纸里面的。
这是一张二十年前的团体聚餐照片，孙中恒在靠中间的部位，而正中间的位置，站着一个人。
他的脸上划了很多的刀痕，已经经看不清楚脸。照片背面写着写满了大大小小的“杀”字。
“看来孙黄河也不是完全草包，竟然查到了这张照片。”
孙继勇虽然很赞同自己的老婆，可还是觉得线索太少，看不出来什么。
“有的，看看照片桌子上的一块餐巾，上面写着饭店的名字呢。”
孙继勇赶紧看过去，仔细的分辨了半天，上面的地址竟然就在本地！
饭店的名字叫做矿区大饭店。
“孙中恒真的来过这地方。”
崔秀云道；“我知道这个饭店，崔宝珠带我去那吃过饭。不过现在已经黄了。”
那还是她几岁的时候去的，那时候饭店是需要粮票的，可是八十年代末，饭店破产，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电影院了。
“我去电影院问问吧！”
崔秀云笑道；“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顺便看一场电影。”
“行吧，我去做饭。”
因为知道了这个线索，孙继勇很高兴，晚上做了好几个菜，香气四溢。
兰兰进门，孙继勇就招呼她赶紧洗手吃饭：“咋样考得不错吧？”

第82章 崔孙氏死了
“我考的挺好的。”兰兰接下来告诉了他们一个意外的消息：“哥，嫂子，崔孙氏死了。”
崔秀云和孙继勇瞬间愣住。
炕上的福包正在啃自己的手指头玩呢，听说这件事，也瞬间不动了，瞪着两颗大眼睛看向了兰兰。
之前不是已经好多了吗？她咋突然毫无预兆的就死了！
“村长说联系不上你们，就打电话到我的学校来了。他说崔家的晚辈都联系不上，是要你们都不去，会被人议论的。”
崔秀云道：“之前听说孙继祖给她送饭，难道他照顾不好，虐待她？”
兰兰赶紧道：“听说，老太太是自己作死的。”
原来这崔孙氏每天拖着一条残退，每天房前屋后的转悠，说是锻炼多了，就好得快。
其实她是去偷邻居家的鸡鸭鹅狗，抓了就回家炖肉吃。
现在家里的条件不好，崔建国夫妇寄的钱都给崔宝库花了。她想吃肉就得这么偷。
那天她偷了一只鸡，被邻居发现了。
两家吵吵起来。
崔孙氏被逼着拿了五块钱赔偿。骂骂咧咧的回到家，晚上越想越生气，找了些耗子药，想要把邻居家的鸡都给药死。
可谁想到，她回来的时候，看不清道，踩到了冰面上，狠狠的摔了一跤。
本来她的一条腿就废了，这一次更是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大小便都没办法自理，没日没夜的嚎，让邻居家负责。
崔秀云听说就冷笑：“该！做坏事还要让人家赔钱，咋寻思的呢！”
“可不是。邻居也是这么说的。”兰兰道：“她家的鸡死了二十多只，闹着让崔孙氏赔钱，后来村里老人劝了劝，两边谁也不计较了。”
孙继祖烦的不行，每天就给送一点吃的，就赶紧离开那个臭烘烘的屋子。
就这样过了两天，第三天早上，孙继祖再去，就发现人就这样没了。
“听她眼睛瞪得老大，摔在地上，鼻子和嘴里都是血，可吓人了！”兰兰说着哆嗦了一下，表情很紧张。
孙继勇拍拍兰兰：“别害怕，一定是那帮村民胡说八道的，哪有那样的死法。”
崔秀云对崔孙氏的死没啥感觉，虐待她和她母亲那么多年，吞了她的嫁妆，还想要把兰兰害死。
想着她的所作所为，不对着她的坟头吐吐沫，都对得起她了。
“咱去不去啊？”
孙继勇想了想道：“你爸去世后，你娘就不是崔家人了。她也不知道这件事，咱俩去一趟吧。”
崔秀云哼道：“不为了给村长一个面子，我才不去呢！”
第二天，两人换上了黑色衣服，用白纸包了五块钱，就回村了。
车子刚开到村口，他们就看到了一片白。
到处飘着白纸和白布条，满地的纸钱，崔家的堂屋门大开。
崔宝库披麻戴孝，一脸冷漠的站在最前面迎客。
其他人包括崔宝库和吴秀莲，都在后面跪着把烧纸放进了火盆里面，一个个的表情非常麻木。
孙继祖没来，大概是怕崔家人找麻烦。
之前王芳认下的嗣子夫妇竟然都来了，见到孙继勇，赶紧过来打招呼，笑容极其谄媚。
这俩人帮过王芳，所以孙继勇对他们的态度还行。
“最近咋样啊？”
崔宝山唉声叹气：“还能咋样？就种地呗，这两年收成不好，连化肥农药的钱都凑不出来。不瞒您说，我们家现在一天就两顿饭，天天晚上饿的睡不着。”
孙继勇看看他：“瞧你这点出息！明儿你来找我，我给你安排一个活吧。”
两口子顿时大喜：“真的？谢谢你了大哥，你真的是好人！”
“别安坏心眼，以后自然有好日子。”孙继勇拉着崔秀云进去了。
崔宝山别提多高兴了，要不是在丧礼上，估计要大笑三声。
“我说的不错吧？对孙继勇好，好处多着呢！”孙丽笑道。
“媳妇你真厉害，以后我都听你的！”
崔秀云四面看看，好奇道：“崔宝珠竟然不在？她就是为了礼钱得跑回来啊。”
孙继勇道：“她回不来了，我把她卖了。”
崔秀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
“她逃跑的当天，我就把她送到了二龙山里的一户农家。”
那家是种苞米的，去年发了大水，十几亩的玉米田绝收了大半，欠了不少债，说好的媳妇也黄了。
那家人愁的不行，到处求人给说一个媳妇。
长相年纪都不挑，只要是个女的，活的就行，保证对她好。
孙继勇道：“我把崔宝珠打晕了，送到了那家门口，扔一张纸，上面写着：送你家的媳妇。现在她已经跟人家过上日子了，听说都怀上了。”
崔秀云张张嘴，这么荒谬的事，竟然是自家丈夫干出来的。
崔宝珠也是自作自受，竟然想卖兰兰，最后反而被兰兰的哥哥卖了。
到了那家，崔宝珠也大哭大闹过，甚至逃跑多次。
可这里的山路十八弯，根本跑不出去。
她又欠了那么多钱，那么多的仇人，娘家指望不上，她渐渐的就妥协了。
“崔宝珠她差点要了我妹妹的命，我这么做，已经不错了。只要她不再惹事，我也不会再针对她。要是她继续犯贱，我绝对不会客气。”孙继勇的眼神冰冷。
崔秀云道：“按着崔宝珠的个性，她早晚会跑，让那家人把钱保护好了吧。”
两人说着话就进了崔家院子。
吴秀莲和崔建国此时正在厅堂，一边烧纸，一边为了丧礼的花费吵架。
“为啥弄这么大排场？还要借高利贷，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崔建国道：“不管咋样，我都要给我娘风光大葬，再废话，我整死你！”
吴秀莲一肚子气，一抬头见到崔秀云两口子进来，顿时两眼冒火。
“臭不要脸的，竟然还敢来的，马上滚出去！”
崔秀云倒是没生气，看到她愣怔了一下。
才多久没见，吴秀莲竟然老了这么多。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都是褶子。
孙继勇冷声道：“要不是村长打电话，我们根本不会来。既然不欢迎，咱就走。”

第83章 崔家是败了
“等一下！”崔建国走过来道：“别听我媳妇胡说，秀儿啊，你也是家中一员，如今你们也不缺钱，你奶奶的丧礼钱你就出了吧。”
吴秀莲急忙道：“没错，赶紧把钱出了！”
崔秀云都气笑了：“哪有嫁出去的孙女给奶奶出丧礼钱的？你们连我的嫁妆都吞了，说是我和崔家没关系，现在咋好意思管我要钱？我没有，有，我也不给。”
“你这个小贱人……”吴秀莲抬手就要打，被崔建国拦住了。
“不准你这么对大侄女！不然我揍死你！”崔建国喝止了她，开始卖惨：“你看看我和你大伯娘，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要去干最脏最辛苦的活，这身子骨实在是受不了，别说是亲戚，就算是一个村的，你也得可怜可怜我们啊！”
“原来你们也知道出去打工很辛苦？你们才干了几个月，就受不了，我爸爸干了二十年，你们有人在乎过吗？”
两人脸色一变。
崔秀云继续说道：“我爸年年出去打工，赚的钱都都被你们分了。我和我妈啥也没有，只能吃土豆。我爸生了病，你们一毛不拔，丧事都是我妈卖了嫁妆办的，我的几个妹妹也被你们和奶奶扔了，你们怎么有脸跟我要钱？”
“原来你不是来参加奶奶的丧礼，是来兴师问罪的。”崔建国也装不下去了，开始指责崔秀云：“如今你嫁了人。有靠山了，就敢和我们叫板了。”
“没错，老子就是崔秀云的靠山，不光要叫板，我想揍还揍呢！”孙继勇说着就给了他一拳头。
崔建国毫无防备，直接摔坐在地上。
“你敢打我，我是你长辈……”
“你也配当我的长辈？老子媳妇当年被你们欺负成啥样了？”孙继勇根本不在乎农村的孝道，名声，又踹了他一脚。
崔宝库看到老爹被打，骂骂咧咧的冲过来就要打孙继勇，反而被孙继勇抓住了手腕，甩了出去。
崔宝库和吴秀莲撞一起，一起摔坐在了地上。
吴秀莲双手拍地，大哭道：“不孝女，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崔秀云冷笑道：“你们做了那么多坏事，都不怕天打雷劈，我有啥好怕的！”
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了天空一道闷雷的声响。
轰！卡擦！
老太太的薄薄的棺材上升起了一阵浓烟，紧接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来吊唁的人全都惊呆了：这是啥情况？
棺不着地啊！
老太太肯定是做了恶事了，死了还要被雷劈。
吴秀莲和崔建国也吓得一起喊出声，他们做了多少缺德事儿，当然心里有数。
“今天是你奶奶的丧事，你这么做太让失望了！”
“对。赶紧走！少在这里碍眼！”吴秀莲道。
孙继勇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以后崔家有啥事儿，也不用和我们说，谁让我们来，谁是孙子。”
孙继勇说完就拉住崔秀云往外走。
崔建国气得踹了一脚吴秀莲：“我本来想用孝道感化她，让她不得不拿钱出来，你倒好，直接赶她走？以后咱儿子结婚，考学，你有钱吗？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废物媳妇！”
吴秀莲也很后悔：“我是一时生气……”
“啥事儿有你在，就得一团乱！”崔建国气得不行，索性都不烧纸了，背着手去外面抽烟去了。
吴秀莲跪在那，委委屈屈的烧纸，把恨意都算在了崔秀云的身上。
“该死的王芳也不来，这对贱人母女没有好下场！婆婆，你要是又能耐，狠狠的收拾她们！”
刚说完，天空又是一阵闷雷。
崔孙氏的棺材好容易扶上来，又被崩到地上去了！
周围的人惊呼着去扶棺材，都在心里琢磨，崔孙氏咋这么一直不安稳呢？
吴秀莲吓得心脏都要骤停，再不敢有这样念头了。
此时的福包吹了吹手指头，再继续得瑟，吓死你，哼！
崔孙氏的棺母放在那三天，然后破土下葬了。
她生前人缘很差，亲戚就没几个过来的。
晚辈里面，崔宝珠和崔秀云夫妇都没去，嗣子一家也就第一天去了。
只有崔宝库在坟前哭灵，他都要烦死了。
崔孙氏生前攒的钱治病都花了，家中欠债还要大办丧事，这次又借了不少高利贷。收的礼金根本不够还的。
万般无奈之下，崔建国决定把崔家的几间大房子卖了，然后租一个小房子过活。
吴秀莲知道就大哭起来：“我们苦熬了一辈子，就得到了这么几间房，崔宝库以后还要说媳妇呢，你卖了房子，以后咋过日子？”
“现在就要过不下去了，还能想那么远？”崔建国皱眉道：“要不是养出来崔宝珠那样不要彩礼的的赔钱货，我们会这么难？把房子卖了，我找个打更的活，你在家里种点地。咱们把崔宝库给供出来，有了好工作，以后还愁没好日子？”
吴秀莲也没别的办法，俩人都不想干体力活，只能卖房了。
村里人都在说，崔家这是彻底败了。
要不是活不下去，谁会把大房子卖了？
崔秀云听说了便冷笑道：“当初欺负我们，在我们身上吸了那么多年的血，有今天也是活该。指望崔宝库翻身，做梦吧！”
上辈子崔宝库光初中就读了五年，啥也考不上。
最后是崔宝珠出钱给他做了点小生意，一直拉扯着他，给他买房子娶媳妇。
可这辈子崔宝珠自己都被卖到山里了，谁会管她？
孙继勇对兰兰道：“崔宝库的学校和你的学校离得挺近的，你千万别和他来往，不是好人。”
兰兰答应了：“我知道，你们放心。”
她从上次出了事，就对周围的人充满警惕，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
考试连考三天，接着就放假了。崔秀云开始准备出发的行李。
孙继勇出发去京城前，调查了一下那个矿区大饭店。
崔秀云安排完了工作，就和孙继勇一起去。
这里已经改成了电影院，可当初的老员工还留了几个。
孙继勇不愧是社交牛逼症，和崔秀云在那里混了一下午，看了几场免费电影，也打听到了不少事儿。

第84章 鸠占鹊巢
其中一个老员工，现在电影院打更，之前是饭店烧锅炉的，他知道的不少。
孙继勇夫妇便请老头吃饭，老头喝着小酒就把知道的事情全说了。
“他们是当兵的，矿上出了事故，那些人过来帮忙抢险，救出了不少人，饭店每年都请这些有功之臣在我们这里吃饭，都是免费的！”
“你知道中间的这人是谁吗？”孙继勇把照片递给了老头。
“哦。”老头戴上了老花镜。想半天才道：“嗯，他叫做孙中永。”
崔秀云道：“和孙中恒的名字好像，连在一起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