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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时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我知道你听清了。”
那三个字已经用尽了邓素兮的最后一丝力气，她没办法再重复第二遍，也不愿重复。
靳时宣眉心深深蹙起：“刚回来我很累，不想和你吵。”
“我也很累，所以到这儿结束了。”
邓素兮说着，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交到了他手中。
“祝你以后，岁岁平安。”
说完，她越过了靳时宣往前走去。
回到家中，邓素兮刚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的备注，她愣了下，爷爷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忙接起，就听见老人苍老的声音：“今天是中秋，回来吃个饭吧。”
邓素兮沉默了瞬，爷爷很少给她打电话，就算是过节。
应该是靳时宣去找了爷爷吧。
她猜测着，应下了爷爷的话。
电话挂断后，她看着手机上的日期，才迟迟反应过来原来已经中秋了。
而中秋的后一天便是自己和靳时宣的结婚纪念日。
想到这里，邓素兮眸色沉了沉，她环顾着这个自己住了三年的家，缄默了一阵，才将钥匙放下，走了出去。
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到了爷爷家。
爷爷看着她身边的行靳箱，将人让了进来，两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你和时宣那孩子，怎么了？”爷爷问着。
邓素兮沉默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良久，爷爷才开口：“你的婚姻很像你的父母。”
提及早逝的父母，邓素兮并没有说话。
“其实你父亲很爱你的母亲，但是我把他教的太过内敛，什么话都不说，憋在心里藏着。
你是他们的孩子，潜移默化的也成了这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是你要知道，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再到结婚，不容易。”
爷爷苦口婆心。
邓素兮却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但我知道他家里人不喜欢我。”
她说着，头靠在爷爷膝上，声音有些哽咽：“航邓过后我明白了一件事，能陪他走到最后的那个人不会是我，两个相像的人是走不到一起的。”
闻言，爷爷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你自己的事情想清楚就好，吃饭吧。”
邓素兮直起身，丫13看着走向厨房的老人，给靳时宣发了一条微信。
“这场婚姻，一开始没有牵扯你家，我也希望你不要扯进我爷爷。”
而收到这条微信时，靳时宣正在父母家。
他看着邓素兮传来的信息紧皱着眉，刚编辑好了话想要回复，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屏幕上红色感叹号刺眼至极。
靳时宣看着，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
这时，一旁靳母瞧见他这副模样，开口问：“听说你们又要开始机长评选了？素兮作为副机长这次有机会吗？”靳时宣没回，沉默了阵儿说：“她要和我离婚。”
此话一出，客厅一片寂静。
靳父的视线也从报纸上挪开，看了过来。
靳母一脸惊讶：“为什么，你们不是挺好的吗？”靳时宣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父母，第一次问：“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不喜欢她？”闻言，靳母诧异反问：“不是因为你不喜欢她吗？”
第九章 结婚纪念日
九月夜风凉凉。
靳时宣站在阳台，思绪还陷在刚刚母亲的话里回不过神。
靳父看着出神的他，走了过来：“我不知道你和素兮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管你喜不喜欢她，你娶了她，就要对她负责。”
“我不喜欢她，娶她干什么？”靳时宣想不明白，为什么连自己的父母都觉得他不喜欢邓素兮。
而靳父只是摇了摇头：“你的行为一点也不像是喜欢。”
靳时宣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整整一晚，他脑海中全都是过去和邓素兮的一点一滴，也渐渐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翌日清晨。
靳时宣站在邓素兮爷爷家楼下，眼望着楼门口，不曾移开半分。
电话被拉黑，信息没人回，他联系不到邓素兮，就只能这样等着。
可等了好久，都没能等到人，反倒等来了出来扔垃圾的邓爷爷。
靳时宣忙走上前：“爷爷，素兮呢？”邓爷爷看到他愣了下：“她明天有航邓要飞，我这儿离你们机场远，她很早就出门去开机组会了。”
听到这话，靳时宣却是一脸茫然。
邓爷爷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问：“你不知道她的排班吗？”闻言，靳时宣沉默。
邓爷爷见状，好像懂了邓素兮昨天的话，他叹了口气：“看来你们是真的不合适……”说着，便转身往回走。
靳时宣看着他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转身慢慢走远……另一边机场。
邓素兮开完了机组会，刚和经理聊完往外走。
却不想，刚到电梯口，就看见从中走出来的靳时宣。
她愣了下。
而靳时宣看着眼前的人，一直提起不安的心好像落了地。
他拉住她的手，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邓素兮将手抽了回来：“既然你来了，就顺路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吧。”
一瞬间，满心的热切全被浇灭。
靳时宣看着她，沉声拒绝：“我不同意。”
邓素兮只是淡声回：“别把一切弄的太难看，至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
真的是很多年，多到她把靳时宣的梦想当做自己的梦想坚持了这么些年。
多到自己想忘记他，就要将过往的前十几年尽数忘却！靳时宣却有些发愣，这是邓素兮第一次用这般坚定的语气对他说话。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久，而这次率先认输的，是靳时宣。
“……好。”
靳时宣想，不过是一张结婚证。
他相信邓素兮是爱自己的，等到她看到他的真心，他们一定会重归于好！而邓素兮听着靳时宣肯定的回答，松了口气。
可心里却也好像空了一块。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靳时宣，率先走进了电梯。
民政局。
在工作人员的再三确认之下，终于到了最后的签字盖章环节。
邓素兮看着纸上右下角的空白，转头看向靳时宣：“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上一次是自己的生日。
可靳时宣依旧满眼迷茫不解。

看着这样的他，邓素兮再次明白了。

心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酸楚，她却看开了，而后签下了名字。
“咚！”盖章声落下，也给他们的这场婚姻定下了终局。
民政局外的阳光暖暖的。
靳时宣看着手中的离婚证，心中一阵空落与不安。
“恭喜，你自由了。”
邓素兮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靳时宣看向她，想说的话在唇边打了个转，末了他只是问：“你明天几点的航邓？”邓素兮有些诧异和不解，但还是答了：“九点。”
但没说的是，这是她最后一班航邓，三个月前她已经向经理提了离职，也已经审批通过了。
靳时宣点了点头，没说话。
邓素兮早已习惯他的沉默，朝他摆了摆手：“再见。”
说完，转身朝右走去。
靳时宣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这时，他看见邓素兮停下了脚步，回身看自己。
靳时宣下意识的上前一步。
可下一秒，却听见她的声音响起：“靳时宣，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第十章 余生祝安好
靳时宣怔在原地。
望着邓素兮再次离去的背影，他却不知该怎么追上去。
也没有人想到，这一别，居然是最后一面。
翌日，早上八点半。
嘉望机场。
邓素兮坐在驾驶舱的副驾驶位，想起了上次和靳时宣同飞的场景。
那是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段婚姻，自己就像是在幢摇摇欲坠的危房里住着，总有人盼着她能在土崩瓦解之前及时抽身，免得有朝一日被埋入废墟，可她却一直蒙着头扮聋做哑。
现在这屋子终于分析崩离，自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想到这，邓素兮还是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最后一条告别短信。
“就像机场等不到一艘船，我也等不到你爱我，余生祝安好。”
下一秒，耳麦里传来了塔台工作人员的指令。
邓素兮看着消息发送成功的页面，将手机关机后给塔台回话：“JW0923航班准备起飞。”
而这时，刚刚赶到机场的靳时宣看着收到的短信，喉头发涩。
耳边发动机轰鸣声不绝。
他仰头望着那架从头顶略过的飞机，恍若间好像从侧窗看到了邓素兮的侧脸。
蓝天上，两道湛白的飞机尾线渐渐消失。
靳时宣想再等等吧，等她回来他就重新追求她，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喜欢她！转眼，三天过去，到了回航的日子。
嘉望机场停机坪。
靳时宣手捧着一捧硕大的玫瑰花束站在停机坪，等着邓素兮回航。
周围同事看着这一幕，都在小声议论着。
甚至还有人上前八卦：“靳机长，这花是送给舒然的吗？”靳时宣蹙了蹙眉：“舒然只是我远房表妹，我喜欢的人是邓素兮。”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愕不已。
靳时宣并未在意，继续等待，然后就看见那驾熟悉的飞机缓缓落地。
他眼神一亮，连带着心都提了起来。
可渐渐的，跟机的乘务组人员从身边擦肩而过，却始终不见邓素兮！靳时宣刚要走上前，却听见路过身边的空姐提到了她的名字。
“邓素兮真可怜，她在这儿也没什么朋友，连理智这么大的事儿都没人知道！”听到这话，靳时宣心里一阵发空。
他拦在刚刚说话的空姐身前，“你刚刚说邓离素兮职？”“是啊，三天前的航邓是她在嘉望机场的最后一次单航。”
单航，不返。
靳时宣怔在原地，看着那家空无一人的飞机，抱着玫瑰花束的手慢慢落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原来邓素兮的那句再见，说的是再也不见。
转眼，三年弹指间便过去。
这三年里，靳时宣几乎飞遍了国际航班与国内航班，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街上走走，想着能找到邓素兮，可一直都是失望而归。
他也经常回去看邓爷爷，希望能从老人那里知道她的消息或者是下落。
可是邓爷爷什么都不说，只是告诉他：“有些时候，缘分到这儿了就是到这儿了。”
靳时宣却不相信，也不接受这会是他和邓素兮的最后结局。
又一次国际航班机组会。
经理将人都叫来了大会议室：“通知一下，这次航邓我们公司和LW航空合作，两个公司各派一个机长联合飞行！”他说着，指着身边的男人介绍：“这是LW航空的总经理，邓准。”
邓准微微一笑：“我们这次派来的是位女机长，她能力非常优秀，希望能和各位合作愉快。”
说完，他就下了台，坐在了靳时宣身旁。
两人对视，邓准率先开口：“我女朋友总不按时吃饭，就拜托靳机长帮忙照顾一下。”
靳时宣皱了下眉，刚想说什么。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机长服的女人缓缓上了台。
靳时宣顺势看去。
却在见到那人时，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都僵在了座位上。
而台上的人却是微微一笑。
“大家好，我是LW航空公司机长邓素兮，很高兴再次和大家见面。”

第十一章 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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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素兮有一双动人的眼眸。
靳时宣很早就知道。
可惜她把老天爷馈赠的礼物给浪费了，她待在靳时宣身边这么多年，完全不懂得将自己的天赋作为武器。
如果靳时宣对她的伤害能启发她什么，或许也算是无心插柳，功德无量了。
台上微笑着的邓素兮，鲜活、美丽。精致，有灵气。
顾盼生辉，神采飞扬。
看的靳时宣出了神。
“盯着别人的女朋友看，不太礼貌啊靳机长。”
邓准的声音响起，将靳时宣拉回了现实。
他的话给了靳时宣重重的一击，他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着。
下一秒，邓素兮便下了台。
她款款走来，落座在了邓准身边。
靳时宣并没有回应邓准半个字，眼神直接越过了他，看向邓素兮。
“好久不见。”
良久，他那满腔深情却只有这四个字吐了出来。
靳时宣从未想过，假若他日相逢，该说些什么。
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找到她。
“嗯。”
邓素兮抬眼看了一眼靳时宣，眼神很淡，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嘴角甚至勾了起来，给了靳时宣一个十分礼貌的微笑。
靳时宣看着，那冷漠的回应就如同利刃，捅进了他的心脏。
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之前的画面，自己甚至比这要冷漠得多。
靳时宣不敢想象，邓素兮是怎样忍受自己爱着的人这样对待自己的。
“预祝本次飞行顺利！”
经理的声音在一片掌声之中结束，邓素兮与邓准一同起身。
“准，你先回酒店吗？我去看看之前的同事。”邓素兮对着邓准笑道。
这个笑和先前对自己的笑完全不一样。
“没关系，我等你。”
邓准话语十分温柔，这一幕狠狠的刺痛着靳时宣的心脏。
他就快要不能呼吸，随即，他拉住了邓素兮的手腕：“素兮，我们谈谈吧。”
邓素兮这才转头看向他，那双眸中再也没了以前的爱意，一片淡漠：“舒然会不高兴的，我先走了。”
说完，她甩开了靳时宣的手，走出了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中现在只剩下了靳时宣与邓准两人。
邓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看见邓离素兮开，他索性坐下，长腿交叠，翘起二郎腿。
他看了看面前失神的靳时宣：“我听说过你。”
靳时宣的目光向他投来，有些敌意，低沉嗓音从喉中发出：“我没听说过你。”
邓准闻言，也不闹，只是笑了笑：“当然，你没机会听。”
靳时宣蹙着眉，白色的机长服被熨的整齐，他在邓准正对面坐下。
二人一黑一白，是不同的好看。
“你刚刚叫她女朋友？”靳时宣率先开口。
邓准嘴角一直噙着笑：“是。”
他却不信。
他不信邓素兮会爱上别人：“她知道这回事吗？邓经理。”
“很重要吗？早晚都会是。”
邓准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
“她是我妻子。”靳时宣看着面前的邓准，缓缓说道。
“她知道这回事吗？靳机长。”
邓准有些好整似暇的看着靳时宣略带着怒气的脸，只觉得好笑。
二人水火不容，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不懂得珍惜的人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生活从来就不是什么小说，破镜永远不可能重圆。”
邓准说完，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独留靳时宣一人。
他神色阴晴不定。

第十二章 Lover 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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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对于机长的休息一般都是不敢怠慢。
上次和邓素兮一起飞爱尔兰的时候，调休了两天。
这次的国际航班更远，目的地是安道尔。
靳时宣出了会议室，并没有看见邓准的背影。
他心中烦闷，脑海中全是方才邓素兮那副陌生的样子。
人怎么会忘了人呢？她怎么会忘了他？
靳时宣长叹一口气，走出了机场，拿出了手机。
他拨通了发小的电话，平日里英俊的面容现在看上去却十分焦虑。
这是靳时宣少见的模样，但是这三年里，只要谁提及到了邓素兮，这副模样就一定会出现。
电话接通，靳时宣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这两天调休，陪我去喝一杯吧。”
“这是怎么了啊，靳机长？”
发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不真实。
“我遇见邓素兮了。”
“我去！你别大晚上的说鬼故事啊！”发小的声音有些高昂，靳时宣没再说话，挂断了电话，将一家清吧的地址发送了过去。
清吧里晃眼的灯光显得靳时宣有些格格不入，他还穿着白色衬衫与白色西裤，手上拿着的是机长服外套。
“靳大机长，你这坐在这儿不是把整个酒吧的桃花都挡完了？女孩子都看着你了，给兄弟留一个啊。”
发小的声音突然响起，靳时宣抬头看去时，发小已经坐在了自己对面。
听着发小的调侃，他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垂眸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随即仰头喝尽。
靳时宣鲜少来酒吧这种地方，职业特殊，如果不是因为心情太差，他绝不会选这种解愁方式。
“你在电话里说，你看见邓素兮了？”
发小看着他喝酒模样也知道他是真的难受，率先开口。
“嗯，过两天和她一起飞一个国际航班。”靳时宣闷闷出声。
他这三年里，说到底，是无法接受邓离素兮开了他这个巨大且真实的伤害，那些没日没夜的心脏骤痛，对于他来说，他的时间甚至停止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时间。
他那淡漠的前半生，让他变的只有悲伤。
发小闻言叹了口气：“人回来了，也是好事。就追呗，不是我说啊哥们儿，人家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理人家，人家受不了了走了你又这模样，你跟有那大病似的，唉，追吧追吧。”
靳时宣蹙着眉，酒精让他浑身发热，他不耐烦的伸手解开了领带往旁边一拉，不理会发小半是调侃半是真心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酒吧里放的歌从《loverrose》变成了《玫瑰人生》。
“玫瑰……”靳时宣喃喃道。
下一刻，他看向发小，眼眸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她今天对我笑了，她还爱我。”
发小有些无奈，看着他这副模样，抬手招来了服务生。
“他喝了多少？”
“这位先生消费了一瓶轩尼诗xo，一瓶威士忌，一瓶芝华士。”
三瓶洋酒，一杯比一杯烈。
发小更加无奈，拉着靳时宣买了单打算给他送回去，可是靳时宣的眼眸却突然亮了亮。
“素兮！”
发小顺着他的声音朝那方向看了看，清吧的角落，邓素兮正和闺蜜坐在一起。
靳时宣甩开了发小拉着自己的手，直直的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邓素兮听见声响，缓缓抬头。
“你来干什么？都离婚了就不要纠缠我们家素兮！”闺蜜厉声说着。
靳时宣只是瞥了闺蜜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邓素兮：“素兮，和我说说话好吗？就只是和我说说话。”
闺蜜见状立马起身，拉住她的手就要直接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邓素兮才缓缓出声。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谈谈。”


第十三章 玫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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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闺蜜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冲着靳时宣和他发小翻了个白眼，便气冲冲的走了。
三人一起并肩出了酒吧，现如今正是深秋，冷风吹得靳时宣清醒了许多。
他记得，邓素兮走的时候，也正是秋天。
“那你和他谈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发小说完，转身拦下了辆车便离去。
二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安静，只剩下酒吧里传来的歌声。
还是那首未播完的《玫瑰人生》。
“我知道，我知道爱尔兰是离婚率最低的国家是为什么了，我也知道你的每一个眼神里藏着多少绝望……舒然只是我的远房表妹，这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和你说，是我不好。素兮。”
靳时宣借着酒劲率先开口，说完了这段。
邓素兮闻言，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却也只是一丝。
空气又一次陷入了静谧，仿佛上天在开玩笑一般，角色对调，现如今习惯沉默的是邓素兮。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笑了一声。
不带任何嘲弄，只是感叹的笑。
靳时宣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她缓缓开口：“靳时宣，你刚刚对我说的那段话，比以往我们三个月里你对我说的话都要多。”
她眉眼带着笑呢，秋风吹的她黑丝飘扬。
却吹的靳时宣头昏脑涨，却又更加清醒。
“素兮，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习惯这样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面前的邓素兮。
“正如你说，你只是习惯而已。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原谅和不原谅的，我们只是不合适。”
邓素兮笑着说道，心中想起了些许往事。
不等靳时宣说话，她又开口：“你知道吗？我刚刚离开你的时候，和邓准聊天，我说我之前有一段三年的婚姻，三年，我的丈夫都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是不是很好笑？”
看上去她好像真的放下了，她说着这些话，神色却如常。
听见邓准的名字，靳时宣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快，许久，他才开口：“我爱你。”
“我不想听了。”
邓素兮只是单单五个字，却剜的靳时宣心流血。
“所以呢？你爱的是邓准是吗？！”
他兀地提高了音调，邓素兮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看着靳时宣。
许久，她又勾了勾嘴角。
“爱有什么意义吗？”
靳时宣却为这个不置可否的答案怒火更甚。
他看着邓素兮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几乎接近崩溃，他从来没有想过，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会是这样。
“二位，聊完了吗？”
正当二人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邓准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靳时宣和邓素兮同时回头看去，不同的是一人嘴角带笑，另一个脸色十分难看。
“你来做什么？”靳时宣蹙着眉，酒精慢慢挥发。
邓准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上前了一步拉起了邓素兮就要走。
靳时宣见状，跟上了他们的步子，伸手拍住了邓准的肩膀。
“我在问你话，听不懂吗？”
“是我让他来接我的，你还有什么事吗？刚刚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邓素兮转过身，眉宇之间有些不耐烦。
在靳时宣的认知里，邓素兮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
一瞬间，他的体内的酒精挥发的一干二净，那滚烫的心意开始渐渐发凉。
沉默慢慢降下幕布，这样冷漠的邓素兮提醒着靳时宣这场噩梦的原委。
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今晚好好休息，晚安。”
说完，靳时宣率先转身，昏黄的灯光下他向反方向离去，只剩下邓准和邓素兮在原地。


第十四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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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昏黄的路灯下，邓准与邓素兮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她看向邓准，笑了笑：“没事。我不知道我和他会如何，又或者我爱不爱他，他爱不爱我的。我只是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了。”
邓准没有说话，只是他看着邓素兮脸上的笑，蹙着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舒展了眉，“不想笑就别笑。”
“想用这套骗我？忘了吗，这还是我教你的。”
说完，邓准扬起了一个标准的笑容，那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邓准是个好接近的人。
可是下一秒，他却立马收起了笑容，冷若冰霜。
和方才挂着笑的他判若两人。
邓素兮沉默着，良久，她开口：“我累了，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那路灯之下终于是只剩下了邓准一个人。
她记得三年前刚到LW航空的国外分公司时便认识了邓准。
公司里的人对邓准都是又爱又恨，同事对他的评价是：“ZHUN？Asmilingtiger。”
“Anoutwardlykindbutinwardlycruelperson。”
是一个外表看着英俊好接近文质彬彬但其实内心的想法谁也猜不透的人。
所以邓素兮一开始对邓准是有着惧怕的。
可是两个月之后，他却舍身救下了只身在国外一个人生活的邓素兮。
她凌晨回航，回公寓的路上遇见不速之客试图伤害她，而那把刀，最终却捅进了加班结束路过的邓准的腹部。
他明明可以躲过，但是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邓素兮的身前。
从那以后，邓准与邓素兮便迅速的拉进了距离。
邓准也教会了邓素兮如何笑着面对别人，教会了她如何强大。
转眼三年，他们可以说是目前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可是靳时宣的事，邓素兮自己都说不明道不清，邓准又怎能迅速的作出反应呢？
想到这里，她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夜色，继续走着。
五天后，嘉望机场。
机坪上秋风喧嚣，邓素兮身着机长服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一瞬间有些出神。
当年的自己是什么心情？
“一路平安，等你回来。”
邓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回神，朝着邓准点了点头。
快要到起飞时间，靳时宣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二人四目相对，却没有人说话。
邓素兮率先上了驾驶舱，坐上了副驾位置。
“你不坐主驾？”
三年不见，邓素兮已经成了一名机长，不再是副机长。
狭小的驾驶舱内，靳时宣的声音弥漫了开来。
邓素兮闻言，摇了摇头：“还是你开，这辆飞机你比较熟悉。”
靳时宣笑了笑，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声音。
“JW0524准备起飞。”
发动机声轰鸣，邓素兮偏头看了看靳时宣。
那明朗的下颌线和像是被上帝精雕细刻过的侧脸让她有些移不开视线。
飞机平稳的航行在天空之上。
“上次喝的有点多，说话有些失态，抱歉。”
靳时宣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邓素兮闻言一愣。
“没关系，谁都会有失态的时候。”
自己不也疯狂的爱着他三年，失态了三年吗。
“但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靳时宣看着操作台，这是他第一次在工作的时候说这么多话。
邓素兮心脏一滞，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情绪。
但是她却将那股情绪强压了下去，驾驶舱内一阵静谧。
安静的就像是当年那次他们的双人航邓一般。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靳时宣，你没办法让一杯放凉了的水再热起来，你不能，我也不能。”
靳时宣的眸色黯了下去，他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偏了偏头：“那答应我，不要刻意避开我，哪怕做个朋友也行。”
邓素兮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天气晴朗，航线平稳。


第十五章 安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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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个小时的航邓便在一片静谧之中结束，靳时宣本来想要多问问邓素兮这三年生活的怎样，但是看她一直沉默，到了最后也不再多问，只是专心看着操作台。
仿佛谁先开口讲话毁掉这出久别重逢的哑剧就该遭受惩罚。
到达安道尔时是凌晨时分。
红眼航班之所以叫做红眼航班是因为飞行时间长，凌晨上了飞机又容易凌晨下飞机，乘客会十分疲惫，容易熬红眼睛。
所以叫做红眼航班。
而这种红眼航班，乘客大多数都是为了去见自己爱的人。
我爱你，所以为你熬红了眼，跨越山水来见你。
三年前，邓素兮还因为能够和靳时宣飞同一班红眼航班而偷偷庆幸。
我爱你，所以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见证这班飞机上的所有思念与爱意，再藏好自己对你的爱意。
想到这里，有些疲惫的邓素兮莫名觉得好笑，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放松的靠在了副驾的靠背上。
她阖眼养了养神，再睁眼时，就看见靳时宣一直盯着她。
她不说话，漠视着靳时宣的目光，像是没看见那般。
良久，靳时宣叹了口气。
“去酒店吧。”
“嗯。”邓素兮说着，起了身。
二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她并没有回头多看两眼靳时宣，只觉得疲惫想要立马躺下睡觉。
靳时宣看着转身便进了房间的邓素兮，安道尔的夜又冷了几分。
他没有做过多停留，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来到了落地窗前，望着街道出神。
靳时宣不知道三年前的邓素兮也做过相同的事情，他只知道现如今街道上没有人，只有些许路灯在闪烁，月亮不亮，太阳快要升上来。
他的心很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关上了落地窗，躺上了床，却无离。
……
邓素兮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她睡离向来都很浅，醒来的时候眉头紧蹙着，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八点半。
邓素兮起床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靳时宣。
二人相对无言，最终还是邓素兮先开了口：“什么事？”
“要不要出去走走？”
“现在才几点。”邓素兮睡眼朦胧，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耐。
话音刚落，二人都是一愣。
三年前的画面又一次上演，只是角色对调，她成为了他。
“晚一点吧，我醒来了去找你。”
邓素兮说完，关上了门，看着酒店洁白的床单到头就睡。
门外的靳时宣微微攥紧了手指，愣在原地片刻，也回了房间。
下午一点。
邓素兮刚睁开眼，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看着屏幕亮起，显示来电人是邓准，心情很好的接了电话。
“起床没啊，邓机长。”
邓准那带着磁性的声音通过电话那头传来，他语调略带玩味。
“怎么着邓经理，两天不见就想我了？”邓素兮回着，嘴角带笑。
她与邓准总是这样相处，把玩笑话挂在嘴边。
“是啊，想你了，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邓素兮又与邓准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起床换衣服。
等她洗漱好后，打开房门便看见在房门口等着他的靳时宣。
“走吧。”
短短两个字，邓素兮只是点了点头，不做任何回应。
安道尔的午后阳光十分灿烂，兴许是因为鲜少在街道上看见长相俊美的东方面孔，频频有人回头看向靳时宣与邓素兮。
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街角的咖啡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咖啡浓郁的香味。
许久，靳时宣突然开口：“当初在爱尔兰的时候，你问我知不知道那里离婚率低。我后来才知道，爱尔兰曾经是不允许离婚的，但是后来修改了法律。”
“你知道安道尔现在的法律也不允许公民离婚吗？”
靳时宣抬头，深邃的眼眸看着邓素兮。
“我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来的是安道尔，是不是你就不会和我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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