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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嫚晏峯全文首发免费阅读-(秦嫚晏峯)小说在线阅读

分类: 日记  时间: 2023-05-25 13:23:00  作者: meng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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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公子爷一掷千金捧戏子,是永安城一大风流事,秦嫚拂了拂衣袖,跟着他往里走,借了顾小公子的光,被班主当做财神爷一样往里请。
可没曾想,刚进门,戏台上就传来了一声凄凄惨惨的“苦啊!”
戏腔婉转,摧人心肝。
秦嫚看着走在前头的顾长安听得浑身一颤,脸色都变了,不由得抬头看向戏台。
台上正唱着《讨饭国舅》,这出戏说的是大夏王朝颠覆,昔日锦衣玉食的国舅爷流亡民间,一路要饭寻找亲人的戏,女扮男装的角儿身穿破烂衣衫,扛着竹竿竹篮,一路哭唱一路乞讨,情感充沛,惨的让看客们忍不住拿着铜钱银子往戏台上扔。
但顾长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听脸越绿。
戏班班主是个有眼力见的,连忙开口道:“顾公子去楼上雅间稍坐,我让凤仙儿上了妆来给您单唱别的戏。”
这公子爷从前只有下午或者晚上才来,今日也不知道吹得什么邪风,大上午的就来了。
“不必了。”顾长安面色不虞,转身就要走。
“来都来了,听会儿再走啊。”秦嫚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袖子,把人往回一拉,拎着上了二楼位置最好的雅间。
班主连忙让人端茶送水,上糕点瓜果,跟在顾长安身后赔笑,解释说虽然上午看客不多,但是底下也坐了二三十个人,这戏都唱到一半了也不好随便换别的。
秦嫚抬手让小厮给了些打赏的钱,笑道:“不用换,这出戏挺好的,应景。”
顾长安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怀疑昨夜那些怪梦都是这人搞得鬼。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被打得血肉模糊差点没命,在荒郊野外跟人抢草根吃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听台上唱苦啊惨呐听得简直如坐针毡。
偏偏又是顾长安自己要来的,秦嫚这会儿正悠然自得,他不能第一天就失了颜面。
于是先便硬撑看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戏结束了,顾长安脸也白了,身子也发僵。
秦嫚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茶,温声问他,“小公子的脸色怎么有些发白,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戏听完了,咱们换个地方。”顾长安一手撑在桌案上,强行起身下楼。
秦嫚放下手中茶盏跟了上去,语调缓缓道:“我听说你先前很喜欢这个戏班的台柱子……叫什么凤仙儿的?要不要我帮你把她请到家里去专门给你唱两天?”
顾长安闻言脚下一软,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第11章你怎么脸红了
秦嫚反应极快,伸手就拎住了顾长安的后领将其拉了回来,忍着笑,故作不解地问:“走这么急作甚?这凤仙儿不是你一掷千金捧出来的角儿么?怎么今日来了此处连个面不见就要走?”
顾长安险些滚下楼梯,这会儿被拉回来了还有些惊魂未定,一转头看见秦嫚眼里藏不住的笑,气得脸都青了,“本公子是走是留用得着跟你废话吗?换个地儿消遣不行啊?”
他说着便重重地拂开秦嫚的手,快步下楼。
“行啊。”秦嫚含笑应了,跟着顾长安出了戏院,一直保持着落后他半步的距离走着,“小公子要换个什么样的地方?”
“你能别小公子小公子的喊吗?本公子与你同岁,作甚喊得像是我比你小了一辈似的?”顾长安原本气得根本不想搭理她,但是这人总有法子一开口就让他更火大,想不接话都不行。
对付这样的人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把她的话堵死才行。
这回秦嫚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好。
顾长安今年十八,比秦嫚还大一岁,但是顾府就这么一个如珠似宝的公子爷,娇气的很,秦嫚前世死的时候已经二十八岁,重活一世看着这么个十八岁的少年郎,难免就觉着他小。
秦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的肌肤光滑细嫩,想着自己这年纪,一直喊人家小公子确实不太好,有些轻佻不说,还有那么点占人便宜的嫌疑。
于是她想了想,改口喊了一声,“长安?”
顾长安闻声脚步微顿,神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明明平日里祖父祖母也是一口一个长安地喊,这两个字同张三李四一般只是个人名儿,怎么从秦嫚嘴里出现,就显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多么不简单似的!

他心一团嘈乱,暗道老祖父这次是真的拿住了自己的七寸,把专治自己的克星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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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说不行,那我以后就喊你长安了。”秦嫚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出声,走上前去,细细地打量了顾长安片刻,不由得奇怪地问道:“顾长安你怎么回事啊?我只是喊了一声你的名字,你怎么脸红了?”
“胡说!本公子怎么可能会脸红?明明是天气太热……”顾长安想也不想地就反驳,展开了折扇飞快地扇着风。
秦嫚凑过去同他低声耳语,“我骗你的,你脸没红。”
顾长安摇扇的动作顿了顿,用“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讨嫌之人”的眼神看着秦嫚。
秦嫚看着面色不虞的少年,若有所思道:“不过你刚才走神了好久,一骗就中招很不对劲啊。”
传言只说这厮是永安第一败家子,可没人说过他很好骗啊。
“你才不对劲!你哪哪都不对劲,本公子懒得理你!”顾长安气得甩了一袖子风到秦嫚身上,大步朝前走去。
秦嫚跟在他后面,眼瞧着这人一通乱走马上要进暗巷了,刚要提醒这里头没什么可以消遣的地方,还容易被人套了麻袋洗劫财物毒打一顿,嘴刚张开就被顾长安打断了,“行了行了,只要不带小字,随你怎么喊成了吧?”
秦嫚不说话了,任由这位公子进了光线昏暗的小巷子,转了两个弯之后,前头就没路了。
顾长安看着挡路的墙,陷入了沉默。
秦嫚强忍着笑,幽幽然道:“我方才就想告诉你此路不通,但是你似乎不太想听,所以我就闭嘴了。”
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不接她的话。
秦嫚笑道:“不过你运气还挺好的,至少没遇到等在这里宰肥羊的小混混。”
顾长安气得一阵呼吸困难。
一路随行的两个小厮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往边上避了避,尽可能当做自己不存在,免得公子爷发脾气殃及池鱼。
然而,顾长安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出现了一大群人。
“真巧啊,顾公子!”带头的青年二十多岁,身穿绿色长衫,头上簪花戴玉,打扮像只绿毛鸟一般,后头还跟着十几个家奴。
这些人一来,就把出去的路堵死了。
暗巷里本就有些暗,那浑身带绿的青年一步步朝顾长安逼近,笑的森森然,“你说你自个儿就长了这么一张招人的脸,还跟我抢花魁干什么?你这样的小白脸上青楼究竟是嫖姑娘,还是被姑娘们嫖啊?”
他身后的家奴们纷纷大笑。
顾长安只觉得刺耳地很,皱眉道:“孙荣,闭上你的臭嘴!你自己长得多丑你心里没点数吗?做不了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就怀恨在心,你这人忒没品!同美人们赏风赏月乃是风流事,怎么能用嫖字?简直俗不可耐!”
身侧两个小厮见状,简直要操碎了一颗心,离顾长安近的那个连忙低声劝道:“公子,您少说两句吧,他带了这么多人……”
顾家是正经人家,养的都是寻常小厮护院,公子爷平日里出门至少会带七八个人,今儿因为秦姑娘的缘故,只带了他们两个,而对方带来的家奴不仅人数多,还个个人高马大,一看就是能打的。
秦嫚在旁边听着暗暗觉得好笑,看了对面的孙荣一眼,又转而看向顾长安。
这姓孙的是永安县令的小舅子,在城中作威作福惯了,在顾长安来永安之前基本上就没人敢触他的霉头,但自打顾家这位有钱又有貌的公子爷来了这里之后,不管到哪都能摆阔,连逛青楼都能凭借着一张好脸,格外得美人青睐。
你说这气不气人?
更何况顾长安这身娇体贵的公子爷,明明经不起人家两拳,偏偏还嘴上不饶人,气势上不肯输半分。
“你一个商户出身的还敢说我俗?”孙荣怒了,一边卷袖子一边道:“给我打!今天不废了顾长安,我就不姓孙!”
“是!”一众孙家家奴齐齐擦拳磨掌地扑上前来。
顾长安不假思索地一把将秦嫚拉到怀里,将其护在了身下,“你这姑娘怎么回事?那些人都要冲上来动手了,你连躲都不知道躲一下?”
秦嫚默默地把已经收拢成拳的右手背到了身后,用左手把顾长安往身后一推,淡定道:“我看,你还是你先到我身后躲一下吧。”

第12章给我们家长安道个歉
顾长安被推得一个跄踉,差点撞墙上。
顾府两个小厮正如临大敌一般以身做盾挡着那些家奴,压根没空回头看一眼,只高声道:“公子,您带着秦姑娘爬墙先走!”
“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今天肯定是不能善了了,你别闹了,赶紧走,谅他们也不敢对我下死手……”顾长安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摸了根木棍拿在手上,准备同孙荣等人大干一架。
结果他一转身就看见,自家两个小厮都被秦嫚推着往后退来,暗巷里光影昏暗,那身着橙衣绯带的少女赤手空拳把十几个大汉都揍趴下了。
她出手快且狠,身形如疾风,快得只让人看到了残影,最后一脚把连连后退的孙荣踹飞了。
顾长安等人只听得“轰”地一声,孙荣落在十几步开外的废箩筐堆里,摔得万分狼狈,尘土飞扬。
秦嫚在一众七倒八歪的壮汉之中悠悠然站定,面容平静地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她衣袖飘然,发间的丝带被风吹得翩翩飞扬,怎么看都是人比花娇的美人儿。
可这一出手,就狠得让人不敢多看她一眼。
顾长安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慢慢走上前去,低声问她,“晏峯是因为打不过你,才和你退婚的吗?”
“不知道。”秦嫚至今不知晏峯为何要来退婚,只是现下这事早已经不重要了。
她见顾长安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朝他眨了眨右眼,颇有几分少女娇俏模样,含笑问道:“顾长安,你怕了啊?”
顾长安扫了一圈四周被揍成熊猫眼、折了胳膊瘸了腿的壮汉们,个个躲着秦嫚缩到墙根底下走,又看了看被踹倒在箩筐堆里半天都没爬起来的孙荣,说不怕是假的。
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这种话绝对不能说出口,不然堂堂男子汉颜面何存?
顾长安沉默了片刻。
秦嫚也没继续逗他,缓缓走到箩筐堆前面,把陷进去半天都爬不出来的孙荣拎出来扔在地上,语调温柔道:“孙二爷是吧?来,给我们家长安道个歉。”
“道、道歉?”孙荣被灰尘呛得咳了好几声,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方才秦嫚那一脚踹的他肋骨都快断了,明显落下了内伤。
这姑娘居然还让他跟毫发无伤的顾长安道歉?!
简直欺人太甚。
秦嫚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方才说错了两句话,一句是说顾长安上青楼花钱被姑娘嫖。另一句是说商户出身的不配说你俗。”
孙荣全身都痛的不得了,咬牙道:“我哪里说错了?”
“长安生了一张极好的脸,我也觉得他去烟花之地确实吃亏得很,但是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讨打地很。”秦嫚这话说的十分地不讲道理。
但她一脚踩在孙荣心口上,用力碾的时候依旧唇边带笑,语调温和,“而且只是说你俗,尚且把你当做人来看待,而不是畜生,已经很是客气有礼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孙荣疼的嗷嗷直叫,带来的家奴们都被她打怕了,这会儿都缩在角落里装死不敢凑过来。
孙荣叫唤了好几声之后,终于意识到今天自己是真栽了,铁青着一张脸开口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
秦嫚挑眉问道:“哪里不对?”
孙荣咬牙道:“我不该带人来打顾公子,是我不对,行了吧?”
秦嫚回头看向顾长安,用眼神询问他:怎么样?
顾长安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把人松开,别真把人踩死了。
他长到这么大,什么难听的话没听到过?
小时候还会因为别人说他只会败家、胸无大志而难过,后来听多了就习惯了。
没曾想秦嫚会较真这个事。
顾长安心里浮上了一丝奇怪的感觉,好像有点暖,又有点甜。
秦嫚低头,收回了踩在孙荣心口的脚,“看你也不太会说人话的样子,勉勉强强就饶你这一次。”
后者听到这话,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秦嫚回头,语重心张地同顾长安道:“你以后若是想打人出气,千万不要这么傻乎乎地带着一大帮人杀过去,要知道世上以一敌百甚至于以一敌千的大有人在,以为人多就能赢也太天真了。人不太聪明呢,就要多读书。”
不太聪明的孙二爷以及周遭众人闻言顿时:“……”
顾长安听得也想喷火,但是他忍住了,反问秦嫚:“你看我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吗?”
“以防万一嘛。”秦嫚笑道:“而且我要同你说的只有最后四个字。”
顾长安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哪四个字?”
秦嫚认认真真地说:“要多读书。”
顾长安一时无言。
后头两个顾府小厮暗戳戳给秦姑娘竖了大拇指,真不愧是老太爷花重金聘回来催公子爷上进的人。
这种时候都不忘提醒他要多读书。
顾长安默然许久,梗着脖子开口:“回家!”
他说完,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秦嫚悠悠然跟在他后面,“不是说要换个地儿消遣么?怎么忽然就要回家了?”
顾长安闷声不说话,好半天都没吱声。
直到穿过了两条街行至晏府门前,他看见这府里的下人们在大门前哭哭啼啼地告别离去,才回头看向秦嫚。
秦嫚也没想着回去的路上竟然会经过晏府,穷困潦倒的这三年里她来过许多次,那么多见不到晏峯的日子,她常常一个人穿过长街小巷来到这里,坐在墙角下一等就是一天,可他从不曾出现。
可如今她再站在这里,只觉得陌生地紧。
此前种种,都已经是隔世之事了。
秦嫚失神了片刻,就在这时,原本挤在晏家门前一个蓝衣姑娘转身看见了她,忽然就扑上来挠她的脸,边哭边喊:“秦嫚,都是因为你晏公子才走的!”

第13章我有话同你说
这回顾长安反应更快,抬手就钳制了住那蓝衣女子抓向秦嫚的手,然后一把将人推开了。
那姑娘生得极瘦,被他一推就跌倒在地,嘤嘤哭泣,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长安却听得心烦气躁,皱眉道:“你冲上来就要挠别人脸,你还好好意思哭?”
他说完,侧目看向秦嫚,更加不悦道:“方才揍人的时候不是厉害得很么?怎么一遇到和晏峯沾边的事就跟傻了似的,站在这里任人打?”
秦嫚抬手摸了摸鼻尖,悻悻道:“我从来不对小姑娘动手的。”
顾长安顿时:“???”
“而且这姑娘看着挺柔弱的,最多也之后挠我两下,抓抓头发,伤不到我的。”秦嫚挺淡定地说出了事实。
她目光微动,眼看着公子爷气得脸色都变了,连忙补了一句,“不过你方才拦她那一下,又立马推开的动作是真的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如此看来,你大抵还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顾长安听得满心无语,根本就不想听她胡扯,直接打断道:“要打你那个还在哭着呢,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这青天白日的,街上行人来来去去,加上晏府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满府的人都遣散了,这时候门前人正多,一闹起来,众人就都停下来看热闹,三五成群地议论着。
公子爷听得头都大了。
秦嫚心宽得很,被人围观了也淡定如常,她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哭的那人,微微笑道:“你不是一向最懂怜香惜玉的吗?这姑娘哭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怜惜?”
顾长安一脸嫌弃道:“她长得那么丑,谁怜惜得下去啊?”
周遭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
坐地上哭的那姑娘其实生的还算秀气,只是顾家公子容貌绝佳,一般人到了他面前都难免被衬得丑了些。
蓝衣姑娘闻言,哭的更大声。
秦嫚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认出这姑娘是隔壁的隔壁那个李大娘的女儿桃红,爱慕晏峯多年,拖到了十八岁都不肯嫁人,从前没少因为嫉妒在背后暗戳戳给她使过绊子,如今晏峯一走,怕是心都碎了,气得一见她就要动手挠人脸。
秦嫚想到晏峯那个冰雕似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就招了这么多烂桃花。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走到桃红面前,“别哭了,晏峯又不在这,你哭的再伤心他也看不见,何必白费功夫。”
“秦嫚,你怎么那么恶毒?”后者却来了脾气,哭的满脸是泪,还不忘恶语相向,“被晏公子退了亲就故意坏他名声,逼他离开永安城……”
秦嫚直接开口打断道:“晏峯那样的人,会离开永安绝不会是因为某一个人。”
她俯视着桃红,字字清晰道:“你或许喜欢晏峯喜欢了很久,却从不曾了解过他。或许你觉得一辈子待在永安城里衣食富足就很好,能嫁给晏峯做妾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但晏峯眼中有天下之大山河万里,有繁花似锦高堂明殿,他迟早是要离开永安去更大的天地的。”
桃红听得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衣袂飞扬的少女。
秦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燕雀难明鸿鹄之志,你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非要执着不休、还非要把你没能同他在一起的这笔烂账算在我头上?”
桃红一直低头掉眼泪,也不说话。
秦嫚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来递给她,唇角微微上扬,算的上是满面温柔。
一开口,说的却是:“道理我都跟你讲了,若你还不听明白,或是明明听懂了还非要胡搅蛮缠,那就要掂量掂量你有几条命了。”
桃红吓得连哭都忘了。
秦嫚俯身把帕子塞到对方手里,然后回头对着顾长安笑道:“走了。”
顾长安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打了个哆嗦,竟不由自主地就跟着秦嫚走了。
两人一路无话。
回了顾府,正是用午饭的时候。
秦嫚本来想着去老太爷那里,结果顾长安怕她去告状,毕竟今天刚把县令爷的小舅子打了,还是因为抢花魁起的争端,说什么都不让她去。
秦嫚含笑道:“你且放心,我不会多说什么的。”
“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公子爷憋了半天,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道:“你不是来陪我吃陪我喝陪我玩的吗?老去我祖父跟前转悠算怎么回事?午饭在揽芳阁吃,吃完之后,我有话同你说。”
他都这样说了,秦嫚也不好再坚持去益华堂,便跟着他一道去揽芳阁。
公子爷屋里伺候的都是美貌侍女,四个大丫鬟分别叫春杏、夏荷,秋桂、冬梅,另外还有小丫鬟八人。
秦嫚一进门,就见众人迎上前来,族拥着顾长安,一口一个“公子爷可算回来了?”、“公子累了吧?”
她微微挑眉,避开众人率先进了屋,走到了桌边坐下,又自己伸手倒了杯水喝,如同看戏一般看着顾长安身侧美婢如云,卖乖争宠。
顾长安往日是很乐意同婢女们调笑的,可今日瞧见秦嫚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就觉得有点奇怪,他不着痕迹地把婢女们伸过来的手都拂开了,吩咐了一句,“弄些吃的来,要快。”
婢女们都是极有眼力见的,去传话的传话,泡茶的泡茶,很快就各自忙活开了。
顾长安跨门而入,走到秦嫚对面坐下,一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吹凉了慢慢饮着,一边暗暗打量着她。
不多时,菜便摆上了桌,童子鸡,红烧鱼,酱牛肉切片,芙蓉糕摆盘,排骨熬汤,还有两个素菜。
秦嫚沉得住气,说吃完了再说事就真的埋头吃。
搞得顾长安也变得食不言,连边上伺候的婢女们布菜都不好意思发出什么声音来。
一顿饭吃的异常安静。
秦嫚前世死前的那几年伤病缠身,总是没胃口吃不下,现如今身体好好的,桌上又都是她喜欢吃的,足足干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
顾长安都看呆了。
他光看着秦嫚吃的贼香,自己却没吃几口,这会儿瞧她已经放下了碗筷,就不吃了,抬手让婢女把碗筷都撤下去。
等人都退了出去,顾长安忽然开口道:“秦嫚,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晏峯那样的人。”

第14章本公子就给你个面子
秦嫚一时间都没听明白他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便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好在顾长安很快又继续道:“今日我听你同那姑娘说的话,好似并不怎么怨恨晏峯退了你这门亲事,反而还对他有那么几分赞誉有加的意思。”
高堂明殿,山河天下,晏峯日后若是没做高官名垂青史都对不起秦嫚这些话。
他拿起一旁的锦帕擦了擦手,缓缓道:“晏峯做的一手好文章,全江南的夫子名士都说他有真才学,日后若是入仕官肯定不会小,最难得的是他那张脸生得也没比我差多少……”
秦嫚有点听不下去了,笑着打断道:“长安,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忽然想起先前从暗巷出来若是直接回府,根本不会经过晏府门前,当时她被桃红一打岔忘了琢磨顾长安为何要绕远路带着她走到那里去。
眼下看来他是有意为之。
原来这公子爷也没旁人说得那么草包,心里的小九九还是不少的。
顾长安的话头被截断了,颇是不高兴,但此时是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能太快把气氛搞砸。
于是他忍了忍,眉眼认真地同秦嫚道:“本公子这人呢,胸无大志,这辈子都不可能去读书考功名的,我就想吃喝玩乐过逍遥日子。你若是想靠着嫁给我妻凭夫贵是绝不可能的事,趁早歇了这个念头。想靠催我上进来狠狠赚我祖父一笔,更是异想天开,你醒醒吧,这两条都是死路。”
秦嫚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有自知之明。
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好歹也是一个牢里蹲过的生死之交,好不容易可以重来一回,想拉这厮一把,手都伸出去了,结果人家就是不肯起来。
她又好气又好笑,徐徐问道:“谁说读书就是为了考功名?”
顾长安顿了顿,“难道不是吗?”
至少他爹是这么说的,夫子也是这么说的,那些书生寒窗苦读十年乃至二十年三十年都只为了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
世上大多数人都把一生的荣华富贵寄予此道。
偏偏顾长安最恨这些。
厌烦,且不屑。
“顾长安,你这么想就错了。”秦嫚起身,伸手把他放在桌边的折扇拿了过去,刷地展开了慢慢摇着,“读书是为了明是非识对错,见青山时翠美巍峨皆可咏之,遇佳人时能有几句好词可以搭个话,谱一曲人间风流。”
顾长安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无言。
且这时,他同秦嫚离得近,看少女素面朝天却比那些浓妆艳抹的美人更明艳动人,她说话时眉眼带笑,更添了几分温雅随意。
美人易得,这样的气度从容的,却是可遇不可求。
秦嫚见顾长安不说话,心下一动,察觉到了此刻或许是改变他想法的大好时机。
于是她想了想,很是语重心长道:“你可知有些爱风雅的花魁是要对诗才能见着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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