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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蕴的眼眸像是井水，他努力压抑又暗涌流动。
我亲了他的眉毛，他没有拒绝。
我把他压在了桌上，亲了他的鼻尖，最后是嘴唇。
最后，梁蕴的耳根全部红透了，他慌张地逃走，并发微信给我——
他让我保守秘密。
我知道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也知道他们的友谊并不是那么难以攻克。
梁家从政，唐家从商，说是单纯的友谊，又何尝不是利益的交换。
夏令营里，唐洛把我看得很紧，他几乎要把我放在他的视线下面。
梁树很多次想来找我，由于唐洛看得太紧了，以至于他只能晚上跳窗户来找我。
青春期的少年也不甘示弱，梁树把那句话还给了我。
夜晚，如水月色与梁树一起跳到窗户里了。
梁树擅长运动，攀爬对他轻轻松松，他从二楼露台跳进来后，我并没有尖叫。
我微笑地看着他，他自己倒是脸红了。
梁树努力撑起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尾音却有些颤抖。
「我可是很寂寞的，你要补偿我吧。」
「梁少爷想要什么补偿呢？」我微笑着问他，按了保存，合上了正在打字的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电脑是梁蕴送给我的，他说我很需要这样东西，让我不要推辞。
梁树大咧咧地躺在了我的床上，跷起了二郎腿。
「我要你陪我打游戏。」
「我还有些资料没看完，稍等一下？」我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其实梁树并不想和我打游戏，他只是随便找个理由，在这里耍赖。
像是小孩一样强行留在我的屋子，想让我哄他。

梁树从来不是我想攻略的对象，一开始我只是没信心拿下他哥而已，才尝试撩了他几下。

但是现在他哥，我胜券在握，但是梁树也不好甩开。
我看了会书，本来以为他会无聊地自己离开，但是梁树却坚持不走了。
游戏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吵着我的耳朵，也许是声音太大了，我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是唐洛的声音。
「陆鸣，睡了吗？我想和你谈谈。」
我和梁树同时皱了眉头。
「很晚了，明天再说吧。」
「和学习有关的。」唐洛声音温柔。
梁树快速地钻进了衣柜里。
我打开了门。
唐洛拿着平板过来了，他似乎真的是来谈学习的，把文献指给我看，并和我谈了下明天的街头采访。
因为我的要求，我们是全英文对话的，这样可以锻炼口语。
唐洛和我聊了一个小时，他就不走。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下了逐客令。
唐洛无奈地站起来，送他出门时，他突然附身凑到我的耳边。
「是梁树吧？」
「嗯，他跳窗户来找我玩，笨蛋一样在衣柜里。」我坦言道。
我是算计好让唐洛发现的，所以一开始梁树脱鞋躺在我床上的时候，我没有制止他。
那双鞋子，我看到了并没有收起来，就是故意露出让唐洛看到。
唐洛笑了下说：「他小孩子一样，不过他睡在你的房间也不好啊。」
「没关系，他是朋友。」我故意气人。
「朋友个屁。」唐洛难得说了句脏话。
唐洛走进屋子，打开了衣柜。
梁树和他四目相对。
「回你的房子去。」唐洛面无表情。
「关你什么事，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通宵。」梁树勾起嘴角，满不在乎。
「半夜闯女孩子房间，你也是有出息了，梁蕴知道吗？」
提起梁蕴，梁树脸上才露出了几分忌惮。
梁树悻悻地从窗户翻了出去，走的时候他还不忘记说：
「下次再来找你啊。小鹿。」
梁树走后，唐洛站在我面前，屋内的光很亮，但是并没有打在他的脸上。
他似乎站在阴影中，他面无表情。
「我玩够了。」唐洛轻声说道。
「嗯？」我装作听不懂。
你玩够了，你要结束游戏了对吗？
但是，我的游戏，才刚开始。
14 
夏令营期间因为唐洛的严加看管，梁蕴和我并没有私下见面。
像是谈地下恋情的情侣一样，梁蕴也难免露出了些抱怨。?ᒝ
即使他如此克制自己不去说唐洛坏话，但是我也能感觉到他们三个小团体的分崩离析。
不再是一起找我了，开始单独约我。
每个人都想要霸占我的时间。
但是我都拒绝了，为了接下来的模联。
模联开始后，很幸运，我抽到的是China。我站起来用全英文据理力争的时候，为了国家利益声音清脆又坚定，再加上大家心中爱国的加持，我赢得了很多掌声。
余光中，我瞥向了坐在第一排的男人。
梁家的掌权人，梁家兄弟的小叔。
他没有鼓掌，只是穿着一身西装静静地看着我。
模联结束后，我的小组拿了第一名。
小组的成员围在了我的身边，我们互相恭喜着。唐洛没有靠近我们，他站在幕布后，远远地看着我。
这场模联后，也许有人还会提出我智障父亲的事情。
但是我因为在学生会打好的关系，那个喜欢化妆的女孩正是校报与学校公众号的主编。
她发文写我家庭贫寒却积极向上，罗列了我各种优秀的成绩与模联的身影。
甚至还附上了我的照片。
这些都在网上引起了小小的波浪，网友们称赞我励志，很多学生也人云亦云，也觉得我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似乎不比他们差些什么。
我很快就改善了自己被孤立的情况。
那些欺负过我的同学，大多都是一些暴发户，以欺负人为乐的学生。?ľ
很快就受到了更多学生的唾弃与鄙夷。
随后我递交了资助人的申请。
我知道，唐洛想要资助我，但是最终，梁小叔成为了我的资助人。
与梁小叔见面的时候，我知道，在他的面前，我什么都不用伪装。
我只需要做我自己。
我谈了自己的梦想，谈了自己的成绩，我眼中的雄心勃勃打动了他。
梁小叔点了点头，站在他身后的梁蕴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自豪什么。
自从接纳了梁小叔的资助后，我开始以这个为理由，长期和梁小叔通信。
梁蕴和梁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
梁小叔就接受了照顾侄子的任务。
而当时正值他上升期，梁小叔就一心扑向事业，忽略梁蕴和梁树，才养得梁树性子暴躁。
长期的通信，梁小叔很少理我。
想让一个人感受到你诚意，就是给他分享你的生活。
只有我拿出全校第一的成绩时候，梁小叔才回我一句，做得不错，继续努力。
但是没关系，想要攀附关系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一个漫长的阶段。
至少有的时候，梁小叔会腾出一点时间，和我私下见面，带我吃个饭，买个衣服。
吃的餐厅就是我对梁小叔说过的，好想吃但是好贵的地方。
衣服的颜色是我告诉他的，我最喜欢的白色。
梁树为了多和我在一起，他给梁小叔提出了想让我帮他辅导功课的要求。
正好我为了学校的留学名额也要考试。
我没有拒绝，以功课为理由，多次出入梁小叔家。
梁蕴对此很高兴，我和梁蕴偶尔会相视一笑。
梁蕴和我并没有确定正式的男女关系，除了那天的一吻，梁蕴也没有主动拉过我的手。
但是他把我爸爸接出了集装箱，改善了我爸爸的生活条件。
梁蕴很纠结，他崇拜他的小叔，效仿他小叔，不会轻易接受一段感情。
我理解，所以我和梁树走得近了些。
但是很奇怪，梁蕴却反而多了些占有欲。
比如我给梁树讲题的时候，梁蕴却要硬生生走到我们身边，把梁树毛茸茸的头往旁边拨开。
「不要离得这么近，这样不好。」梁蕴声音淡漠。
「有什么不好，我就想离小鹿近点。」梁树不以为意。?ł
梁蕴咬了下嘴唇，眸色暗沉。
「小鹿也许不喜欢。」
「那小鹿你讨厌我离你近吗？」梁树偏过头问我，尖尖的虎牙露出来，笑得邪气。
「我不讨厌。」我微笑着安抚着大型犬梁树，只是我的安抚让梁蕴的脸色很难看。
当然，梁蕴和梁树都同时不许我和唐洛说话了。
瞧，三个人的游戏就这样分崩离析了？
对不起，我不允许。
15 
出国前一天，梁树说要给我个惊喜。
其实我大概率也知道是什么了，梁树想向我告白。
他期期艾艾结结巴巴，要求我一定要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梁树应该是没有告诉梁蕴他的计划。
一向听话的弟弟其实或多或少能感觉到哥哥与自己喜欢人之间的默契。
弟弟用自己仅有的脑子决定先下手为强。
反正哥哥从不和他抢。
梁树的派对并不是那么奢华优雅的，他只是一个高中生。
叫了几个好朋友，一起在别墅里吃饭。
当然，梁树刻意地打扮了下自己，他第一次穿着西装，带着亮泽的布料包裹着他健壮的身体，挺拔的身姿显得少年充满力量感。
梁树喝了点酒，眼尾都带着微醺的红。
一向随性傲慢的眸子里带着水润的光泽，像是匍匐在地上的老虎，他站起来高声宣扬：
「我给大家说一件事情。」
杯子碰撞的声音停止，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他。
梁树的眼神看向我，有些羞涩，却毫不避讳。
「陆鸣。」在梁树刚叫出我名字的那一刻。
水晶杯破碎的声音刹那响起。
梁蕴在这一刻，把手里的杯子扔在了地上。
「住口。」一向淡漠冷静的梁蕴说着。
他走到梁树面前，手猛地扯住了梁树的领口。
「住口，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清楚地看到梁蕴低下头在梁树的颈间低声说了一句话。
梁树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一向敬仰的哥哥。
口型是——
「她是我的。」那是梁蕴第一次失态，在很多人面前，他不再伪装自己，他在众目睽睽面前走到我的身边。
在对峙的期间，别墅的门铃响起。
在别墅门前的墨色天空炸出一团团色彩斑斓的烟花。
声音刺耳巨大，所有人不得不走出别墅观看。
在烟花下，夜晚背景下立着如青竹的身影。
唐洛自夜色与烟花中走出，他歪着头，笑容温煦。
「我好兄弟生日怎么能不叫我呢？看，我带来了烟花为你庆祝呢。」
当唐洛看到我与梁蕴并肩而立的时候，他的眼神骤然一紧。
漆黑的瞳色流转着夜色与璀璨的烟花，像是满地的五彩斑斓肮脏的塑料碎片。
梁蕴和我同时抬起头，烟花竟然组成了我的名字缩写。梁蕴似乎猜到了唐洛的来意，他微笑着先让客人们离开。
等所有人都走后，唐洛站在别墅里，他笑着说：
「从小到大的好哥们，我们来聊聊吧。」
「我喜欢上陆鸣了，我打算和她一起出国，你们愿意祝福我吗？」
唐洛说着，纤细白皙的手就要向我伸来。
梁树狠狠地打开了唐洛的手。
他语气又急又狠。
「唐洛，一切都结束了，都过去吧。你不是怀念张薇薇吗，你就继续怀念她吧，我想和陆鸣在一起。」
唐洛一听，眸色冷然，但是嘴角依然挂着笑意，他歪着头，像是无辜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陆鸣，你想和她在一起吗？」
「是又怎么样，我是真心的，和你不一样。」梁树理直气壮。
「那陆鸣知道你那个肮脏的游戏吗？」唐洛的声音慢条斯理，提到游戏的时候加重了音。
游戏这个词出现后，梁树和梁蕴同时脸色一沉。
是啊，他们不敢承认，曾经，我只是他们的玩物。
如果没有我坚持不懈地攻略他们，他们可能最终都会甩掉我。
即使他们如此不想回忆自己的混蛋，他们最近一直在努力粉饰着。
可唐洛把所有血淋淋的真相揭开。
我被按在集装箱里挨打，我智障爸爸吓得直哭。
我被他们策划在体育场被排球砸，只想逼我先告白。
按照他们的计划，我是应该被抛弃的呢。
为什么？又不玩了呢？
梁树赶紧看我的脸色，却看到我的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