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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衍将头发和胡子都整理好，恢复到以前人模人样的状态。
他将一张慕白胭的照片放在校园卡的卡套里。
看着那照片，楚北衍收好背包，上了车。
美国加州大学。
这是慕白胭曾说过的地方。
楚北衍到了美国后，除了拓展公司业务外，还申请了加州大学的在读。
慕白胭想做却没做的事，他想帮她做到。
这样等慕白胭消气，回来找自己的时候，也会开心。
楚北衍下车，刷卡进入校园。
途经篮球场，楚北衍有些恍惚。
慕白胭总是会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经过这里。
那时候她总会停下，站在篮球场外缘看着他打篮球。
殊不知每一次，他都能注意到慕白胭。

只是因为要专注打球，加上他也刻意在跟慕白胭保持距离，所以经常装作没看到。

这时，慕白胭就会悄悄地离开。
然后球投中，楚北衍才终于能有个片刻可以去看慕白胭的背影——
落寞，孤单。
在没有楚北衍的场合，慕白胭就是那样，一个人独来独往。
楚北衍从回忆中回过神，一个篮球正好掉落到他面前。
一个男孩在挥手，示意把篮球扔回去。
楚北衍捡起篮球，在地上拍了拍。
他一个三分投，将篮球投中篮筐。
周围一片喝彩，楚北衍则神色平静。
篮球掉落在地，他好像又回到了他给慕白胭挡住球的那一瞬间。
他还会有下一次保护慕白胭的机会吗？
一定会有。
他如此坚信。
下午，经济学理论课。
楚北衍坐在前排认真做着笔记。
他的电脑开着，里面有老师的PPT。
一边，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似乎在看他。
楚北衍微微皱眉，没去看那个女生。
但那个女生还是一直在看着他。
楚北衍这才有些不耐烦，目光冷漠地扫过去。
那个女生立马羞红了脸，把头转到身前的教材上。
下了，楚北衍提着背包就走。
但是一个轻柔的声音却叫住他：“请问你是……楚北衍？”
楚北衍转过身，面色没什么波动：“什么事。”
这个女孩脸红了：“那个……能不能加个微信啊，我也是项市的人，听说你现在已经和慕晓琪解除婚约了。”
楚北衍直接拒绝：“没兴趣。”
楚北衍转过身就要离开。
身后那个女生愣在原地。
突然，身边走过三个男生，嘲笑那个女生：“这就是拜金女，看到富哥就要加，其实人家根本看不上她。”
听到这话，楚北衍很是不悦。
他一下子想到小学时，慕白胭也被三个男生欺负的模样。
楚北衍走回到那个女孩身前，拿出手机：“你要加就加吧，但我可能不会回消息。”
女生很是感激：“谢谢！”
旁边三个男生看到这一幕，也是自觉走远闭嘴了。
楚北衍随后也离开。
他的头脑里想着小学一年级时候的事。
慕白胭被三个高年级的男生围住，威胁要钱。
是楚北衍挺身而出，冷静救下慕白胭。
其实那件事后，楚北衍没有立刻就和慕白胭熟起来。
但是自那之后，慕白胭像是个跟屁虫，经常在角落里暗戳戳看着他。
楚北衍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就把慕白胭带到自己的朋友圈子里。
后来兴许是在相处中，他逐渐对慕白胭产生了感情。
他也曾萌生过表白的想法，但那想法藏在他冰冷的外表下，无人注意到。
直到升入初中，一次家长会的下午，楚北衍和慕白胭一起打扫卫生。
他终于觉得表白的时机已经成熟，看着慕白胭提着水桶回来，他上前接过：“辛苦你了。”
然而慕白胭却面色苍白，嘴唇颤着：“我看到我妈和你爸牵着手。”
楚北衍的面色也僵住：“什么？”
慕白胭眼睛红红的，不说话了。
楚北衍也沉默住。
那天家长会结束，楚北衍是坐着自己父亲的车回家的。
他在车上做了很多思想建设，这才将那句话问出口：“爸，你和慕白胭的妈是什么关系？”
楚北衍父亲楚钟先是愣住，随后很凶地斥责他：“不关你事！”
                第21章 
一片叶子掉落在楚北衍头上，楚北衍这才从小学和初中的记忆回到现在。
此刻，他刚从教室走出，正站在校园的慕荫大道，准备前往食堂。
现在是下课高峰，周围人很多。
不时有女生将目光投向他，小声跟身边的人说“好帅啊”。
可是楚北衍对这一切都没有感觉。
他多希望慕白胭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跟那些女生一样，对他犯花痴。
然后他搂住慕白胭，在她的额头一吻，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告慕白胭就是他的女朋友。
亦或者是慕白胭突然出现，像慕晓琪那样，在他面前说她恨他。
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慕白胭出现就好。
所以慕白胭，你究竟在哪里？
楚北衍的精神又有些恍惚起来，他走向食堂，周围路过的是谁，他都没注意。
突然，一个人叫住他：“楚北衍？”
楚北衍看向她，是辅导员。
辅导员神色有些担忧：“楚同学，如果你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状况，一定要去校心理室咨询一下。”
楚北衍点头：“嗯。”
随后他就离开。
他很敷衍，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吃完饭，回到宿舍。
楚北衍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
电脑的桌面照片，是慕白胭以前的照片。
楚北衍找了许多，才发现慕白胭大学之后拍的照片是如此之少。
哪怕偶尔有一张，照片里也还有慕晓琪在场。
楚北衍点开电脑桌面的文件夹。
里面，是慕白胭十七岁生日时拍的视频。
那时候慕晓琪已经出国，所以视频里只有他和白胭。
慕白胭笑得很开心，从他手上接过陶瓷娃娃。
随后她吹灭蜡烛。
慕白胭的母亲陈香从画面外传来声音：“白胭啊，你许个愿望吧。”
慕白胭看了眼楚北衍，随后才双手合在一起闭上眼许愿。
视频里，楚北衍的面色看起来很冰。
现在看这视频的楚北衍很是后悔，为什么当时，他不能对慕白胭表现得更加温情一些？
视频里，楚北衍父亲楚钟问：“白胭呀，你许了什么愿望？如果是想买什么东西，叔叔可以帮你。”
慕白胭青涩地笑了：“不是和钱有关的，是和人有关的。”
此时，镜头转移到了楚北衍的脸上。
楚北衍这才发现，当时手持摄像机的慕白胭母亲，居然在慕白胭说完那句话后，给他冰冷的脸来了个特写。
特写镜头下的楚北衍皱眉：“白胭的生日为什么拍我？”
他一转头，就发现慕白胭正在看着他。
慕白胭的眼睛亮亮的：“我的愿望，和我一个最亲密的人有关……”
楚北衍不理解：“和谁？”
慕白胭咧开嘴笑了：“我不说，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那个人会知道。”
视频，就结束在这里。
但是楚北衍的指尖，已然在轻微颤着。
他已经知道了，现在的他终于醒悟过来。
慕白胭十七岁时的愿望和谁有关。
是和他有关。
或许慕白胭许的心愿正是——
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第22章 
两年过去。
在美国的这两年，楚北衍想尽一切办法去找慕白胭，可是都没有成功。
父亲那边，也是怎么都不愿意跟他提慕白胭的事。
甚至父亲还埋怨他既伤害了慕白胭又伤害了慕晓琪。
之后的两年，楚北衍放弃再去继续寻找慕白胭。
他专心去度过大学的生活，参加各种活动，也在不断的开发美国市场。
在这期间，慕白胭的照片被他拿出反反复复看，可最后又收入口袋。
有合作伙伴看到，都会笑问：“北衍，这是你喜欢的女孩吗？”
每次，楚北衍都会回答“是”，然后再添一句：“也是我的信仰。”
慕白胭，如果你已经死了，也别让我知道。
临近回国之际，楚北衍突然接到了国内打来的电话。
楚北衍看了眼，是父亲的秘书。
他接通：“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切：“楚少爷您来看看您父亲吧，他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
电话迅速挂断，楚北衍联系家里的司机。
之后他才看到因为专注写论文而被忽视的父亲秘书发来的微信消息：“项市第一医院，601病房，您父亲在这。”
随后他坐着家里的车前往医院。
项市第一医院，601病房。
楚北衍一走进去，就看到父亲楚钟躺在病床上。
他皱纹深了很多，面色也很苍老。
楚钟鼻子有些不通畅，他喘着粗气：“北衍，我大概是要到地下去见阿香了。”
楚北衍攥紧手：“我会联系顶尖的医生团队来为您治病。”
楚钟却是面色沉重地艰难摇头：“我累了，北衍，你回国来接手公司吧。”
楚北衍皱眉：“您曾经说过，我和慕晓琪解除婚约，您就不会把继承人的位置给我。”
楚钟听到这话，很是伤感。
一滴泪，从他苍老的面颊划过：“北衍，你还在恨我。恨也好，恨总比爱而不得要强。”
说完这句话，楚钟就昏了过去。
旁边的机器发出警报，护士们一下子涌入：“抢救！601病房需要抢救！”
周围一片喧闹，楚北衍像个木偶般立在那。
恨？
他并没有恨自己的父亲。
如果要恨谁，他也只会恨自己曾经不够勇敢，没有直面内心深处对慕白胭的情感。
恨总比爱而不得要强……
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一直萦绕在楚北衍的心头。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慕白胭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说一句“我恨你”。
他缓缓走到抢救室门前。
此时，律师走过来：“楚先生，这是您父亲的遗嘱，您可以先看……”
楚北衍打断他：“我不看，我爸还没死。”
律师愣了一下。
楚北衍背对着他，长廊尽头的抢救室，是一道生死关。
他相信父亲会挺过来，不会死。
就像慕白胭，她一定也还活着。
楚北衍就这么站在抢救室门口，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之后站累了，他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律师自始至终陪伴着。
三个小时后，主治医生从抢救室走出来：“不好意思楚先生，您父亲他……我们尽力了。”
                第23章 
楚北衍僵住。
医生还想说什么，但是律师对楚北衍说道：“楚先生，麻烦您看一下您父亲的遗嘱吧。我的委托人要求我在他走后必须立马让您看这份文件。”
楚北衍却还是推开文件，他脸色有些不好：“我说了，我父亲没死。”
主治医生默默走远，律师则很是为难。
楚北衍就要向抢救室走进去，但是护士们不让他进去。
之后，就是父亲被盖上白衾的躯体被推出来，像极了慕阿姨死去的那天。
楚北衍的身子再次僵住。
他仿佛置身于寒冷的海水。
父亲，死了？
律师在背后缓缓开口：“楚先生，如果您需要心理援助，我们可以……”
但是楚北衍转过身，他的眸子却是异常平静：“把我父亲遗嘱文件给我。”
律师有些诧异，面前这个委托人的儿子居然在父亲死后这么镇定？
但他还是把遗嘱文件递过去。
楚北衍翻看一遍，最后说道：“我知道了。”
律师补充：“如果您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北衍看着手中的文件：“没有不明白的，我会按照他的遗愿继承财产，并且彻底接管公司。”
楚北衍离开了医院。
外面，天气好得渗人。
楚北衍的精神又有些恍惚，
为什么自己父亲刚去世，外面的阳光依旧那么灿烂？
在车水马龙的对面，楚北衍似乎再一次看到了慕白胭。
慕白胭站着，神色中似乎有些哀伤。
她嘴巴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
可是在路上车辆来往的噪音中，楚北衍什么都听不见。
楚北衍想走过去和慕白胭说话，所以他慢慢靠近马路。
旁边一个大妈赶忙拉住他：“小伙子，你这样多危险啊，赶紧离马路远点！”
楚北衍这才后退两步。
大妈嘟嘟囔囔离开。
楚北衍再看向对面，慕白胭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
但是电话铃声响起，楚北衍接通：“什么事。”
父亲的秘书慌忙说道：“楚少爷，您既然回国了，就赶紧上任吧，现在企业内部隐隐骚动，我怕您父亲交给您的位置会落到别人手中。”
此时，楚北衍的眼前，慕白胭的身影再次浮现。
慕白胭在微笑看着他：“北衍，去工作吧。”
楚北衍伸出手，对着慕白胭的脸：“我希望你陪我。”
电话那头秘书愣了一下，楚少爷怎么会对他说这么肉麻的话？
但身为秘书，他的大脑转得很快：“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即使出国两年，依旧能很好的将公司抓回在手里。”
但是楚北衍没听到秘书的话，他依旧在看着面前的慕白胭的幻影。
慕白胭好像握住了他伸出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面颊：“北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楚北衍走上前，抱住她。
虽然他抱住的，只是一团空气。
电话那头秘书还在：“喂？楚少爷？您还在吗？”
楚北衍从外套里面贴着心脏的口袋拿出慕白胭的照片：“嗯，我还在。”
秘书点头：“那您大概什么时候会来公司？”
楚北衍看着慕白胭的照片：“我现在就去。”
他本来在抢救室门口看到父亲的突然逝去，还有一丝迷惘。
因为他本来的计划是继续拓展国外市场，完全没想到现在一下子会突然回国。
但是手中的照片里慕白胭那张小小的可爱的脸，又给了他信心。
他会做好这一切。
然后在一个很美好的日子里，与慕白胭再次重逢。
他相信，慕白胭一定没有死。
                第24章 
楚北衍重新接管公司，挑起父亲留下的重担，成为楚氏企业年轻的总裁。
很多公司元老都以为楚北衍出国两年，会好拿捏很多。
但是楚北衍以他强硬的手段和高超的智商和情商，最后都迎刃而解。
重新接管公司一年，公司上下都对他心服口服。
这一天，临近年末。
楚北衍出神地看着桌面上相框里的照片。
相框里原本是楚北衍父亲和慕白胭母亲的合照，但已经被离世的楚北衍父亲带到了棺材里。
现在放着的，是小学时候楚北衍和慕白胭的合照。
楚北衍抚摸着相框玻璃表面。
落地窗外的阳光洒在相框上，照片里的慕白胭的眼睛似乎在闪闪发光。
一旁传来秘书的声音：“楚总，待会有个会议要开。”
楚北衍这才回过神：“好。”
他将相框摆正，随后走出办公室。
他总觉得，这一年来正是照片里的慕白胭在一直陪伴着他，才能让他度过上一个寒冬。
会议室。
下属在作报告，楚北衍在下面听着。
临近报告结束，话题突然转到了年会。
一个经理笑眯眯：“宣传部新来了个妹子，是真的漂亮。”
另一个人调笑：“怎么，看上人家了？”
楚北衍对这种事一向漠不关心，他起身：“会开完了，我先走了。”
两个经理赶紧站起身：“楚总慢走。”
楚北衍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一路上有很多女员工在悄悄看他。
“哎呀，楚总真是越看越帅。”
“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听说他桌面上放着和女朋友的照片？”
“不是的吧，那好像是他和他妹妹小时候的合照。”
关于总裁办公室桌面相框里照片的那个小女孩是谁，公司员工众说纷纭。
楚北衍自然也能听到一些荒唐的传言，但他并不在乎。
当然，如果慕白胭能够出现，他会立刻向所有人宣布，慕白胭就是相框里那个他所珍视的女孩。
可现在，慕白胭消失了。
她消失了三年，没有影子。
突然，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楚北衍因为一直在想着慕白胭的事，所以没注意到她。
谁知这个女孩拿着水杯，一不小心撞到楚北衍后水都溅到楚北衍身上。
这个长发女孩很是紧张，赶忙拿出手帕纸去擦楚北衍的衬衫。
楚北衍推开她的手：“不必。”
随后他绕开她，走向他的办公室。
他办公室有淋浴间和衣柜，所以衣服被不小心弄脏也不是要紧的事。
谁知身后，那个长发女生还是跟上来：“楚总，我可以赔您的衣服！”
楚北衍皱眉，转身：“不用。”
因为他确实不在乎。
但是这个女员工还是跟上来，甚至大胆地拉住楚北衍的胳膊：“楚总，您忘了我是谁了吗？”
一时间，气氛凝固住了。
楚北衍周身的气温跌到冰点。
秘书赶紧走来：“楚总，我把她支开。”
楚北衍此时看到了这个女员工身上的牌子：“宣传部，方婉。”
方婉很激动：“楚总您还记得我对吧？”
楚北衍眸子淡淡的：“如果你不想被开除，就请不要再缠着我。”
说完，楚北衍转身离开。
原地只剩下方婉愣住。
总裁办公室。
楚北衍很快淋浴好，换了身新的正装。
一出来，楚北衍坐上椅子继续办公。
谁知秘书又走进来：“楚总，刚才那个女员工又要见您。”
楚北衍很是不耐烦：“告诉她，如果再烦我一次，可以卷铺盖走人。”
秘书走后，楚北衍的耳根才清净了一些。
谁知微信突然传来消息提示音。
楚北衍打开微信一看，是三年前加的一个人：“北衍，我一直在追逐你的步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楚北衍看着没有备注的人，陷入深思。
是刚才那个女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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