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小说他们订婚那天，她心死了慕白胭楚北衍免费在线分享-全文小说他们订婚那天，她心死了慕白胭楚北衍
分类: 美文
时间: 2023-05-25 16:22:06
作者: mengjie
说完，他转身离开。
慕晓琪红了眼睛，她跟上去：“北衍，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楚北衍停下脚步，他看向慕晓琪：“你说，慕白胭死了还是没死。”
慕晓琪听到这话，嘴唇颤着：“要先去调查一下才能知道吧？”
楚北衍颔首：“我就是这么想的。”
随后他将卡给了慕晓琪，之后自己大步离开。
原地，只剩下慕晓琪。
她手中紧紧攥着楚北衍给的卡，面容在楚北衍离开后，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
惊得两旁的营业员都躲远了些。
她勾起唇角：“慕白胭，你最好是真的死了。如果你能逃离病魔的控制，那么我也会把你掐死在病床上让你再也醒不过来。”
慕白胭有癌症，这件事楚北衍一直不知道。
慕晓琪心中清楚，慕白胭估计是真的死了，死于癌症。
慕晓琪抚摸着手中的银行里，因欲望得逞而喃喃自语：“慕白胭呀慕白胭，得癌是你活该，瞒着北衍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就这么死了吧，让我当楚家的富太太就好。往后我会给你烧纸钱的，你就在地下安息吧。”
第13章
VITA商场外。
楚北衍上了司机的车。
司机问：“楚少爷，目的地是哪？”
楚北衍面色平静：“金华别墅。”
司机有些诧异，明明他是和慕晓琪一起进去的，却一个人出来，真是怪事一桩。
但是他不可能异议自己雇主的选择，于是他发动引擎，飞速驶往金华别墅。
楚北衍坐在后排座位，戴上耳机，熟悉的旋律流出。
这首歌叫《青悠》，是高中时他经常会对慕白胭唱的一首歌。
慕白胭经常会因为成绩的波动而情绪沮丧，但是每次一听他唱这首歌，她就会立马破涕为笑。
楚北衍回忆着以前的一切。
他还能回到那时候，回到和慕白胭还是亲密朋友的时光吗？
但他的心里，竟隐隐地有些痛。
他摸着心脏的位置，皱眉。
慕白胭的死只是假消息不是么，他为什么要难受？
司机把他送到金华别墅。
一下车，楚北衍迎面就是自己的父亲楚钟。
楚钟皱纹加深了，头发似乎也花白了不少。
他看着楚北衍，面色严肃又疲惫：“这几年你将公司管理的很好，以后就由你全权接管了，我累了，也该彻底退了。”6
楚北衍点头：“好的，爸。”
楚钟看着地面，似是有些出神。
楚北衍沉默，他和父亲关系其实是比较生疏的。
所以他绕过楚钟，向别墅门口走去。
谁知楚钟苍老的声音响起：“儿子，晓琪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楚北衍停下脚步，他语气淡然：“嗯。”
“至于白胭……”
“她还活着。”楚北衍倏然打断他的话。
楚钟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沉默了会儿，没有反驳。
楚北衍也继续往别墅走去，看着他的背影了，楚钟轻声自言自语：“别像我，等到曾经喜欢的人死了，才开始后悔……”
楚北衍上到二楼，走进自己的书房。
他又戴上耳机，听着古典音乐，准备写论文作业。
但是他的心绪很不定，他总觉得有什么在扰乱着他。
一个月过去，这天，楚北衍坐在西餐厅。
他看着自己一个月前给慕白胭发的消息：“你在哪。”
但是这一个月来，慕白胭都没有回她半个字。
眼前一个小麦色肌肤的阳光青年走来，他拍了拍楚北衍的肩：“你可真会使唤人，我刚回国就把我叫出来陪你吃饭。”
楚北衍面色沉静：“是谁在微信求我请吃饭，我就暂且不提。”
魏风叶叹气，随后坐下：“你是我发小，吃饭我不找你找谁？”
随后魏风叶打量空座位，以及四周：“奇怪，今天就我俩？”
楚北衍默不作声。
小学时候，魏风叶和他还有慕白胭、慕晓琪在一起玩得比较多。
但魏风叶初中出国后，基本就只跟他联系了。
所以魏风叶现在不清楚其他人的状况也正常。
魏风叶八卦地探过来头，用手挡着嘴：“北衍啊，你就跟我说，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楚北衍缓缓开口：“我已经订婚了。”
如果不是慕白胭联合他爸演的那场戏，他甚至已经结婚了。
魏风叶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好在餐厅侍者此时送过来水，魏风叶这才端起一杯水咕噜咕噜灌下让自己压压惊。
随后他抹了抹嘴，看着楚北衍：“你跟谁订婚了？慕白胭？”
楚北衍皱眉：“为什么你觉得是她。”
魏风叶拿水壶给自己水杯里倒水，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这才说道：“慕白胭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你嘛，你刚把她带到我和晓琪面前的时候，啧啧，你都不知道她看你的那眼神。”
楚北衍皱眉：“什么眼神？”
这下，是轮到楚北衍震惊。
魏风叶看着楚北衍这神色，只觉得疑惑：“你这啥表情？哎哟喂，不会是我们都看得出慕白胭喜欢你，只有你一个人没察觉出来吧？”
魏风叶拍着大腿，几乎是要放声大笑。
旁边正在用餐的人瞪了他一眼，魏风叶这才收敛了一些。
楚北衍攥紧手，他站起身：“饭我以后请。”
说完，他就离开。
魏风叶赶忙追上：“楚北衍，发生啥了，你这么激动干嘛。”
楚北衍走到西餐厅门口，外面夏日炎炎。
楚北衍的T恤后背微微浸了些汗，他又重新拨通慕白胭室友的电话。
那一边，慕白胭室友接通：“喂？哪位？”
楚北衍缓缓开口：“你说慕白胭死了，证据是什么。”
慕白胭室友先是愣住，随后语气很愤怒：“楚北衍，你是疯了吗！我身为她的室友，如果她没事，怎么可能会咒她死？”
说完，慕白胭室友就挂断电话。
楚北衍想再打过去，但是已经打不通。3
魏风叶在一旁叹气：“北衍啊，你处理事情也太直接了吧，有点直男癌。”
他拿过楚北衍的手机，给刚才打的那条手机号编辑短信：“不好意思，我刚才语气有点重了，但我也是因为白胭死了太难过才会……”
楚北衍皱眉，这不是他的说话风格。
谁知魏风叶还没编辑完，慕白胭室友就已经发来一条消息：“你要证据？骨灰盒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不信？还要什么证据？非要慕白胭自杀在你面前，你才能信吗？”
魏风叶震惊，楚北衍则是攥紧手。
他夺过自己手机，给慕白胭室友发信息：“不可能，我不信。”
过了一会，又是一条消息：“楚北衍，我真为白胭不值！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她的喜欢！你不就是长得帅了一点吗，把白胭伤得那么深，现在又装出这幅样子，你就是一个渣男。逼得白胭有家不能回，有朋友无法联系，一个人孤孤单单病死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你不是不相信她死了吗？那最好，你永远别去她墓前，省得扰的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楚北衍握紧手机，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魏风叶赶紧好言相劝：“好了好了，你爸不是跟慕家那边有来往吗？你问你爸就是了。”
楚北衍听到魏风叶这话，立刻打车回到楚家老宅。
楚家老宅里，楚北衍父亲楚钟在和管家闲聊。
楚北衍站在那，等了一会。
突然，他看到父亲茶几上放的马克杯。
那个马克杯很熟悉。
楚北衍突然想起，这是慕白胭考上大学的那个升学宴，送给自己父亲的一个品牌联名限定马克杯。
那时候的他甚至隐隐觉得不屑。
三位数的杯子太过廉价，若是别人送给他，他不会稀罕。
可如今又看到那“廉价”的马克杯，楚北衍的眼睛却无法从那杯子上移开。
因为当时，慕白胭也想送他一个礼物。
他还记得慕白胭在升学宴时对他说的话：“北衍，谢谢你在高三一直陪着我。我那么多负能量都给了你，但是你还是很有耐心劝导我……”
楚北衍那时候给她的回答好像只是一句——没事。
在他看来，劝解朋友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慕白胭却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似的。
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一丝膨胀感，别人需要他，他就会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
但兴许就是他的傲慢，不断在伤害着慕白胭。
第15章
楚北衍攥紧手，他的心隐隐痛起来。
楚钟这时看到了他的存在，神色叹然：“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楚北衍看着自己父亲：“慕白胭她到底在哪儿。”
楚钟叹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死了。她的骨灰盒你也看到了。”
楚北衍攥紧手：“那是假的。”
楚钟看着自己茶几上的相框：“慕白胭就死在你和晓琪订婚那天，这就是事实。”
楚北衍的眸子一下子紧绷起来：“您确定么。”
楚钟虽然老了，但眼神依旧锐利：“我什么要骗你？”
楚北衍看着自己父亲：“你说为什么？”
楚钟面色阴沉：“儿子，你之前说过不想再提白胭，现在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问？你结婚的对象是慕晓琪。现在慕白胭死了就死了，与你无关。”
楚北衍走上前，将父亲面前的相框拿起。
那相框里的照片，是年轻时候的楚钟和年轻时候的慕白胭母亲陈香的合照。
楚北衍居高临下：“你讨厌白胭，因为白胭是你心爱的女人和他丈夫的结晶。正因如此，你才会支持我和晓琪结婚，因为只有这样，你和慕阿姨才不会是亲家关系。”
心里永恒的伤痕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揭开，楚钟猛地站起身，他指着楚北衍：“孽子！我支持你和慕晓琪订婚，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喜欢慕晓琪！”
楚北衍面色平静：“如果我说，一直以来我心中喜欢的，其实是慕白胭呢。因为你喜欢慕白胭的母亲，我才一直刻意疏远白胭。”
楚钟身子一颤，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他盯着楚北衍的神情，却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最后，他无力的颓坐回沙发，眼睛都是血丝：“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陈香和白胭，都死了！”6
楚北衍听到父亲这话，将相框放下：“我不信白胭已经死了。”
楚钟无力地坐下：“她死了，你接受事实吧。”
楚北衍转身就离开。
背后，楚钟一边咳嗽一边大声：“慕白胭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楚北衍离开了老宅。
他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流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种沉重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
慕白胭……死了？
哪怕是父亲这么说，他也不会相信。
电话铃声响起，楚北衍接通。
对面是魏风叶：“北衍，慕白胭真死了！千真万确！”
楚北衍一下子挂断魏风叶电话。
他转而给司机发微信：“带我去钟南大学。”
司机很快就到，楚北衍上了车。
车飞速驶往钟南大学，外面的风景在不断后退。
手机提示音在不断响起，亮着的屏幕显示是慕晓琪：“北衍你在哪呀，最近都没见面了，出来玩吗？”
“去不去马尔代夫呀，我潜水证考到手了哦。”
“北衍你回我消息呀，北衍！”
楚北衍将慕晓琪设置为免打扰。
这下，耳根子才清净起来。
他闭眸，在车内休息。
等到开到钟南大学门口，楚北衍下了车。
他站在原地，看着两旁熟悉的情景。
无数次，他和慕白胭经过这里。
毕业后，他就再没回过这儿。
慕白胭还在项市时，不止一次想拉着他回来，但都被他拒绝了。
楚北衍就在校园里漫无目地走着。
他不自觉走到了操场，那里他曾唱过一首歌。
那首歌的名字，叫《青悠》。
也就是高中时他经常用来安慰慕白胭的一首。
他从口袋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
音乐app又开始播放那首歌。
那时候，他在操场上唱《青悠》，其实是唱给慕晓琪的。
可在人群中看到慕白胭后，他却一下子停下来。
他的心中居然有一阵负罪感，好像是专属于慕白胭的歌，他却献给了别人。
第16章
楚北衍闭上眼，回忆到高三。
慕白胭似乎又穿着校服站在他旁边。
她那么专注，眼睛一直在他的脸上。
她听着她弹吉他，听歌词唱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慕白胭突然笑了。
那时候，楚北衍还不知道慕白胭那笑的含义。
可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他和慕白胭，才是真正的双向暗恋。
楚北衍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缓缓朝慕白胭宿舍楼方向走过去。
在大学开学第一天，他曾把慕白胭的行李送到她宿舍楼下。
周围很多视线投来，慕白胭很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断了你的桃花？”
那时的他回应：“不会，因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可现在，在慕白胭已经消失后。
楚北衍好想回到曾经，告诉慕白胭——
桃花断送于此也可以，这辈子他只要她就好了。
不知不觉走到慕白胭宿舍楼前，楚北衍发现居然有一群人在围着。
他摘下耳机，看过去，发现是施工队在那。
宿舍楼被挡板围住，里面塞了炸药。
楚北衍意识到，这片女生宿舍区太过老旧，会被拆除后重建。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怔住。
拆除，重建？
那么曾经帮慕白胭提行李、在宿舍楼下等她下楼的回忆怎么办？！
楚北衍冲过去。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他。
施工队在指挥着，炸药很快就会爆炸。
突然，一个施工人员注意到了楚北衍。
他在后面大叫：“快离开！炸药已经在倒计时了！”
楚北衍却依旧在不断往前跑着，他知道，慕白胭没有死。
因为他看到了慕白胭，白胭正在即将被摧毁的建筑物下等着他。
几个施工人员一下子跑上来，拉住楚北衍死命把他往后拽。
刚到安全距离，只听轰的一声，身后的建筑物一下子坍塌。
浓烟滚滚，碎石遍地。
楚北衍这才回过神，他踉跄着转过身对着破碎的宿舍楼。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跑过去。
身后的施工人员在喊着：“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终于，楚北衍被几个工人看在一旁。
他的身上虽然有些土灰，可是面容还是俊美且有冷感的。
周围一些人在窃窃私语：“真可惜了，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却疯了。”
楚北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周围的话他一概听不到。
他刚才看见，慕白胭倒在了大楼之下。
而他没有救成。
突然，慕晓琪气喘吁吁跑过来。
她眼睛红红的：“北衍，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往那里面跑？”
楚北衍看着地：“白胭在那里，我刚才可以救她的。”
慕晓琪终于忍不住了，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你一个月都没找我，消息不回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得了疯病，说慕白胭还活着！楚北衍，我求你快醒过来吧！慕白胭早就死了，她一个月前就死了！”
楚北衍转身要走，但是慕晓琪死死抱着他不让他走。
慕晓琪指着身后那堆废墟：“你说慕白胭在那是吧？那行，你就待在这，等施工队把东西都带走，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慕白胭的遗体！”
楚北衍一下子甩开慕晓琪的手，他神色冰冷：“好，那就在这等着。”
慕晓琪瞳孔震颤，她蹲在一边，抱着头，几乎是要尖叫出来：“楚北衍，你醒过来啊！！！”
楚北衍则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只是看着远处施工队在处理宿舍楼的碎石。
一个小时过去。
慕晓琪终于受不了了，她站起身，眼泪滑落：“北衍，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楚北衍没理慕晓琪，他朝那堆废墟走去。
慕晓琪在后面大叫：“楚北衍，我恨你！！！”
但是楚北衍没理她，他只是在那堆废墟中扒着什么。
突然，一个破碎的陶瓷娃娃碎片被从土石中挖出。
楚北衍认出，这是他在慕白胭过生日时送给过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第17章
一边，无数庞大的机器在运转着。
这显得楚北衍半跪在这，身形格外渺小。
他继续扒土，将所有碎片都挖出，在一旁可以拼出一个完好的陶瓷娃娃。
施工队大哥又走过来：“好了小伙子，差不多就行了。你女朋友刚刚都跑了，你还站这干啥，赶紧回去。”
施工大队就要赶人，但此时楚北衍站起身。
他看着这个大叔：“死去的人，还会再回来么。”
施工大叔愣住，随后从口袋里摸着，但半天没摸到根烟。
随后他叹气：“反正我老婆死了我就没再娶，你还年轻，机会还多。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家里人担心。”
夕阳西下，楚北衍怀中揣着碎片，缓缓朝学校门口走去。
慕白胭此时此刻也是这样，想陶瓷娃娃般破碎了一地吗？
如果他还能找到她，他可以将她拼凑完整吗？
晚上回到家，楚北衍将陶瓷娃娃碎片放下。
他这才看到自己手指被划破。
楚北衍清洗后，简单包扎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电话响起。
楚北衍接通：“爸，什么事。”
楚钟很是愠怒：“你今天怎么把晓琪惹生气了？”
楚北衍语气冰冷：“是她自己找来的。”
楚钟不满：“她是你未婚妻，你不能哄哄她？”
楚北衍缓缓开口：“爸，明天我们见一面，我有事要说。”
楚钟愤怒：“如果是取消婚约的事，我坚决不同意！”
楚北衍平静：“由不得您作主我的婚姻。”
楚钟那边沉默了。
之后，楚钟才像是妥协：“我只是不希望你辜负森*晚*整*理慕晓琪，毕竟慕白胭已经死了。你好歹弥补一下还活着的人，对不对？”
楚北衍冷笑：“因为您年轻的时候被人辜负了，所以现在才要求我去当个老好人？”
楚父愠怒：“你在说什么！”
楚北衍攥紧手：“总之婚约取消。至于您自己的伤痛，别转移到我身上。”
楚北衍挂断电话，他的心绪很是烦躁。
他看着茶几上破碎的陶瓷娃娃碎片。
原来他对慕白胭的感情一直都存在。
而他似乎是出于父亲的原因，才一直强行压抑自己对慕白胭的感情。
因为父亲喜欢慕白胭的母亲。
父亲想要再娶慕白胭的母亲。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和慕白胭在一起，父亲和慕白胭母亲的关系会变得很尴尬。
换言之，他一直以来的选择都只是在照顾父亲的感受。
电话铃声又响起，还是楚钟。
楚北衍没有接通。
他只是微信回了个消息：“我会出国拓展海外业务，至于公司，你可以先去物色别的继承人选。”
出国前的几天，楚北衍把自己关在家里，将陶瓷娃娃一点点拼凑好。
他觉得慕白胭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做这些事。
虽然周围的人都在说慕白胭已经死了，但他打心眼里不承认。
说是不承认，但或许也有些逃避的成分在里面。
但只要他没亲眼看到慕白胭死去，他就会认为慕白胭一直活着。
这一天，别墅门被敲响。
一阵门铃声，楚北衍通过监控看出去。
是魏风叶。
魏风叶还是那副阳光男孩的模样，带着在美国待久了特有的傻气。
他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揽上楚北衍，但一看到楚北衍的模样直接大吃一惊：“楚北衍，你在当乞丐？”
第18章
楚北衍眼中有血丝，黑眼圈很深。
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很久没刮。
衣服很皱，很久没熨。
在魏风叶看来，活脱脱的乞丐模样。
楚北衍拉着门：“不想进来就离开。”
说完就要把门关了。
魏风叶赶紧挤进来：“楚北衍，今晚咱们去酒吧喝酒，我约了好多漂亮妹妹呢。”
身为楚北衍的老友，他怎么能让楚北衍继续在家腐烂？
谁知刚一进门，魏风叶就直接惊住了。
别墅那么大的墙，贴满了各种照片。
魏风叶走进去，他看了眼离他最近的一张照片。
是小学时春游的一张。
小学时的慕白胭就坐在楚北衍旁边，眼睛正瞧着楚北衍。
但是另一边，慕晓琪却将胳膊搭在楚北衍身上，好似在宣誓她对楚北衍的主权。
原来十几年后的结局，在十几年前的照片就已经得到预示。
魏风叶只是惋惜。
突然门一下子关上，这声响让魏风叶吓了一跳：“楚北衍，你搞什么鬼。”
楚北衍站在后面，他看着这满墙的照片：“这些都是白胭的照片，是她存在过的证明。”
魏风叶震惊：“楚北衍，你……”
想了想，魏风叶还是冷静下来。
他走上前，拍了拍楚北衍的肩：“无论如何，我作为你哥们，还是支持你的。”
楚北衍点头：“那你可以离开了。”
魏风叶笑了：“晚上去喝酒，放松一下，总可以吧？”
楚北衍摇头：“不。”
他心里现在都是慕白胭，没有心思去社交。
魏风叶却有些急眼了：“楚北衍，今天可是可是我生日，你必须陪我去喝！”
最终，楚北衍还是妥协，被魏风叶拉到酒吧。
毕竟是发小的庆生派对，他没有很好的理由去拒绝。
VITA夜吧。
里面一片喧闹，七彩的灯光在旋转闪耀。
男男女女贴在一起喝酒蹦迪，楚北衍一走进去，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魏风叶笑笑：“没想到你现在不理头发不理胡子，也那么吸引人。”
楚北衍没理魏风叶。
楚北衍突然看到远处一个女孩的背影，很像是慕白胭。
他急忙走上前，伸出手：“白胭……”
那女孩回过头，很是惊讶：“你谁？”
眼前，是一个陌生女孩的脸。
楚北衍收回了手。
这个女孩看到楚北衍俊美冷感的面容，一下子换了脸色：“哎呀帅哥你找我？那一起玩玩呗。”
说着她就要挽上楚北衍的胳膊。
楚北衍掉头就走，他感到恶心。
女孩子在原地，一头雾水。
魏风叶看到了这一幕，他叹气走过来：“哎，这就是北衍你的不是了。人家女孩子那么热情，你直接转头就走？”
楚北衍语气冰冷：“我说了，今晚来这，只是为了给你庆生。”
魏风叶没办法：“好好好，庆生。”
他把楚北衍带到席位上，那里已经坐着两男四女：“来来来，我介绍一下啊，这是……”
楚北衍没有听到魏风叶的介绍，因为他依旧在想着慕白胭的事。
慕白胭会来酒吧这种地方吗？大概是不会的。
所以期盼着在酒吧遇到慕白胭，是一件不现实的事。
楚北衍被魏风叶摁着坐下，魏风叶将一杯酒递给楚北衍：“祝咱们北衍单身快乐！”
楚北衍皱眉，他不得不接过这杯酒：“我取消婚约的事，你知道了？”
旁边一个女孩子笑着：“对啊，大家都知道了。我和我的姐妹还在跃跃欲试，想竞争一下北衍你下一任未婚妻呢。”
魏风叶的朋友们都笑起来，气氛一时间很活跃。
但是楚北衍却皱眉。
他不喜欢自己不熟悉的人叫自己北衍。
突然，魏风叶发出了猴叫声：“哇哦——看台上那个美女，怎么感觉像是慕晓琪？”
第19章
楚北衍顺着魏风叶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化着烟熏妆、穿着超短裤的女孩在领舞。
确实很像慕晓琪。
魏风叶一个朋友说道：“咱们要不要上去一起跳？”
说着他们就一拥而上。
台上的慕晓琪依旧在尽情跳着，她看到男人们凑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半分羞涩，反而在抛着媚眼。
突然，她看到了台下的楚北衍。
楚北衍的视线也正对着她。
慕晓琪一下子停下动作，她想了想，转身离开。
酒吧卫生间门口。
楚北衍刚上完厕所，就看到慕晓琪堵在门口。
她的脸不再像是领舞时那般享受和轻松，而满是慌乱：“北衍，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我父母！”
楚北衍静静看着慕晓琪：“我不会。”
慕晓琪靠着墙，突然她走上前，想要一把抱住楚北衍。
但是楚北衍推开了慕晓琪。
慕晓琪看着楚北衍，很是委屈：“因为慕白胭死了，所以你就不爱我了是吗？”
楚北衍看着慕晓琪：“与她无关。”
慕晓琪一下子抓住楚北衍的胳膊，她烟熏妆凸显瞪大的眸子更加可怕：“北衍，你明明在乎过我！明明是你向我告白，是你向我求婚，说要娶我，说只爱我的！”
楚北衍没说话了。
他现在已然清楚，自己只是把心中强压着的对慕白胭的情感转移到慕晓琪身上，才会产生喜欢慕晓琪的错觉罢了。
慕晓琪忍不住笑了，之后她又哭了。
她的眼妆都花了。
楚北衍要离开，但是慕晓琪在她身后大叫：“楚北衍，要我说，慕白胭她死得好！”
楚北衍转过身，面色冰冷：“白胭是你我共同的朋友，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慕晓琪此刻很是疯癫，她又是大笑，又是大哭。
末了，她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慕白胭只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从一开始，在看到慕白胭看向你的眼神时，我就知道她只能是我的情敌。”
楚北衍皱眉：“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么。”
慕晓琪指着楚北衍，她鼻涕眼泪都出来：“是不是慕白胭没死，你就会继续爱着我？还是说我死了，我才能替代慕白胭在你心中的地位？”
楚北衍缓缓开口：“我说了，我不喜欢你。真要说的话，也仅仅是因为当初的某些原因我无法和白胭在一起，所以我才会暂时选择你。”
慕晓琪用胳膊擦着自己脸上的泪，她现在脸上黑乎乎一片。
她吸了吸鼻子：“好，我知道了。”
她瞪着高跟鞋要离开，但是临走时还是丢下一句话：“我费尽心思才和你在一起的，如果慕白胭还活着，我也会继续使手段让她离开你。我得不到的人，慕白胭也别想得到！”
慕晓琪走了。
魏风叶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戏，这下等到慕晓琪走了，才敢走来：“晓琪她……？”
楚北衍面色冰冷：“你要是在意，可以自己过去关怀。”
魏风叶笑笑：“我可没有，朋友妻不可欺。”
“她不是。”楚北衍冷脸否认。
“那谁是？慕白胭吗？”
楚北衍思考了一下：“是。”
慕白胭，你看，我承认喜欢你了。
你会回来吗？
第20章
三日后，美国。
楚北衍将头发和胡子都整理好，恢复到以前人模人样的状态。
他将一张慕白胭的照片放在校园卡的卡套里。
看着那照片，楚北衍收好背包，上了车。
美国加州大学。
这是慕白胭曾说过的地方。
楚北衍到了美国后，除了拓展公司业务外，还申请了加州大学的在读。
慕白胭想做却没做的事，他想帮她做到。
这样等慕白胭消气，回来找自己的时候，也会开心。
楚北衍下车，刷卡进入校园。
途经篮球场，楚北衍有些恍惚。
慕白胭总是会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经过这里。
那时候她总会停下，站在篮球场外缘看着他打篮球。
殊不知每一次，他都能注意到慕白胭。
只是因为要专注打球，加上他也刻意在跟慕白胭保持距离，所以经常装作没看到。
这时，慕白胭就会悄悄地离开。
然后球投中，楚北衍才终于能有个片刻可以去看慕白胭的背影——
落寞，孤单。
在没有楚北衍的场合，慕白胭就是那样，一个人独来独往。
楚北衍从回忆中回过神，一个篮球正好掉落到他面前。
一个男孩在挥手，示意把篮球扔回去。
楚北衍捡起篮球，在地上拍了拍。
他一个三分投，将篮球投中篮筐。
周围一片喝彩，楚北衍则神色平静。
篮球掉落在地，他好像又回到了他给慕白胭挡住球的那一瞬间。
他还会有下一次保护慕白胭的机会吗？
一定会有。
他如此坚信。
下午，经济学理论课。
楚北衍坐在前排认真做着笔记。
他的电脑开着，里面有老师的PPT。
一边，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似乎在看他。
楚北衍微微皱眉，没去看那个女生。
但那个女生还是一直在看着他。
楚北衍这才有些不耐烦，目光冷漠地扫过去。
那个女生立马羞红了脸，把头转到身前的教材上。
下了，楚北衍提着背包就走。
但是一个轻柔的声音却叫住他：“请问你是……楚北衍？”
楚北衍转过身，面色没什么波动：“什么事。”
这个女孩脸红了：“那个……能不能加个微信啊，我也是项市的人，听说你现在已经和慕晓琪解除婚约了。”
楚北衍直接拒绝：“没兴趣。”
楚北衍转过身就要离开。
身后那个女生愣在原地。
突然，身边走过三个男生，嘲笑那个女生：“这就是拜金女，看到富哥就要加，其实人家根本看不上她。”
听到这话，楚北衍很是不悦。
他一下子想到小学时，慕白胭也被三个男生欺负的模样。
楚北衍走回到那个女孩身前，拿出手机：“你要加就加吧，但我可能不会回消息。”
女生很是感激：“谢谢！”
旁边三个男生看到这一幕，也是自觉走远闭嘴了。
楚北衍随后也离开。
他的头脑里想着小学一年级时候的事。
慕白胭被三个高年级的男生围住，威胁要钱。
是楚北衍挺身而出，冷静救下慕白胭。
其实那件事后，楚北衍没有立刻就和慕白胭熟起来。
但是自那之后，慕白胭像是个跟屁虫，经常在角落里暗戳戳看着他。
楚北衍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就把慕白胭带到自己的朋友圈子里。
后来兴许是在相处中，他逐渐对慕白胭产生了感情。
他也曾萌生过表白的想法，但那想法藏在他冰冷的外表下，无人注意到。
直到升入初中，一次家长会的下午，楚北衍和慕白胭一起打扫卫生。
他终于觉得表白的时机已经成熟，看着慕白胭提着水桶回来，他上前接过：“辛苦你了。”
然而慕白胭却面色苍白，嘴唇颤着：“我看到我妈和你爸牵着手。”
楚北衍的面色也僵住：“什么？”
慕白胭眼睛红红的，不说话了。
楚北衍也沉默住。
那天家长会结束，楚北衍是坐着自己父亲的车回家的。
他在车上做了很多思想建设，这才将那句话问出口：“爸，你和慕白胭的妈是什么关系？”
楚北衍父亲楚钟先是愣住，随后很凶地斥责他：“不关你事！”
第21章
一片叶子掉落在楚北衍头上，楚北衍这才从小学和初中的记忆回到现在。
此刻，他刚从教室走出，正站在校园的慕荫大道，准备前往食堂。
现在是下课高峰，周围人很多。
不时有女生将目光投向他，小声跟身边的人说“好帅啊”。
可是楚北衍对这一切都没有感觉。
他多希望慕白胭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跟那些女生一样，对他犯花痴。
然后他搂住慕白胭，在她的额头一吻，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告慕白胭就是他的女朋友。
亦或者是慕白胭突然出现，像慕晓琪那样，在他面前说她恨他。
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慕白胭出现就好。
所以慕白胭，你究竟在哪里？
楚北衍的精神又有些恍惚起来，他走向食堂，周围路过的是谁，他都没注意。
突然，一个人叫住他：“楚北衍？”
楚北衍看向她，是辅导员。
辅导员神色有些担忧：“楚同学，如果你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状况，一定要去校心理室咨询一下。”
楚北衍点头：“嗯。”
随后他就离开。
他很敷衍，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吃完饭，回到宿舍。
楚北衍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
电脑的桌面照片，是慕白胭以前的照片。
楚北衍找了许多，才发现慕白胭大学之后拍的照片是如此之少。
哪怕偶尔有一张，照片里也还有慕晓琪在场。
楚北衍点开电脑桌面的文件夹。
里面，是慕白胭十七岁生日时拍的视频。
那时候慕晓琪已经出国，所以视频里只有他和白胭。
慕白胭笑得很开心，从他手上接过陶瓷娃娃。
随后她吹灭蜡烛。
慕晓琪红了眼睛，她跟上去：“北衍，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楚北衍停下脚步，他看向慕晓琪：“你说，慕白胭死了还是没死。”
慕晓琪听到这话，嘴唇颤着：“要先去调查一下才能知道吧？”
楚北衍颔首：“我就是这么想的。”
随后他将卡给了慕晓琪，之后自己大步离开。
原地，只剩下慕晓琪。
她手中紧紧攥着楚北衍给的卡，面容在楚北衍离开后，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
惊得两旁的营业员都躲远了些。
她勾起唇角：“慕白胭，你最好是真的死了。如果你能逃离病魔的控制，那么我也会把你掐死在病床上让你再也醒不过来。”
慕白胭有癌症，这件事楚北衍一直不知道。
慕晓琪心中清楚，慕白胭估计是真的死了，死于癌症。
慕晓琪抚摸着手中的银行里，因欲望得逞而喃喃自语：“慕白胭呀慕白胭，得癌是你活该，瞒着北衍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就这么死了吧，让我当楚家的富太太就好。往后我会给你烧纸钱的，你就在地下安息吧。”
第13章
VITA商场外。
楚北衍上了司机的车。
司机问：“楚少爷，目的地是哪？”
楚北衍面色平静：“金华别墅。”
司机有些诧异，明明他是和慕晓琪一起进去的，却一个人出来，真是怪事一桩。
但是他不可能异议自己雇主的选择，于是他发动引擎，飞速驶往金华别墅。
楚北衍坐在后排座位，戴上耳机，熟悉的旋律流出。
这首歌叫《青悠》，是高中时他经常会对慕白胭唱的一首歌。
慕白胭经常会因为成绩的波动而情绪沮丧，但是每次一听他唱这首歌，她就会立马破涕为笑。
楚北衍回忆着以前的一切。
他还能回到那时候，回到和慕白胭还是亲密朋友的时光吗？
但他的心里，竟隐隐地有些痛。
他摸着心脏的位置，皱眉。
慕白胭的死只是假消息不是么，他为什么要难受？
司机把他送到金华别墅。
一下车，楚北衍迎面就是自己的父亲楚钟。
楚钟皱纹加深了，头发似乎也花白了不少。
他看着楚北衍，面色严肃又疲惫：“这几年你将公司管理的很好，以后就由你全权接管了，我累了，也该彻底退了。”6
楚北衍点头：“好的，爸。”
楚钟看着地面，似是有些出神。
楚北衍沉默，他和父亲关系其实是比较生疏的。
所以他绕过楚钟，向别墅门口走去。
谁知楚钟苍老的声音响起：“儿子，晓琪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楚北衍停下脚步，他语气淡然：“嗯。”
“至于白胭……”
“她还活着。”楚北衍倏然打断他的话。
楚钟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沉默了会儿，没有反驳。
楚北衍也继续往别墅走去，看着他的背影了，楚钟轻声自言自语：“别像我，等到曾经喜欢的人死了，才开始后悔……”
楚北衍上到二楼，走进自己的书房。
他又戴上耳机，听着古典音乐，准备写论文作业。
但是他的心绪很不定，他总觉得有什么在扰乱着他。
一个月过去，这天，楚北衍坐在西餐厅。
他看着自己一个月前给慕白胭发的消息：“你在哪。”
但是这一个月来，慕白胭都没有回她半个字。
眼前一个小麦色肌肤的阳光青年走来，他拍了拍楚北衍的肩：“你可真会使唤人，我刚回国就把我叫出来陪你吃饭。”
楚北衍面色沉静：“是谁在微信求我请吃饭，我就暂且不提。”
魏风叶叹气，随后坐下：“你是我发小，吃饭我不找你找谁？”
随后魏风叶打量空座位，以及四周：“奇怪，今天就我俩？”
楚北衍默不作声。
小学时候，魏风叶和他还有慕白胭、慕晓琪在一起玩得比较多。
但魏风叶初中出国后，基本就只跟他联系了。
所以魏风叶现在不清楚其他人的状况也正常。
魏风叶八卦地探过来头，用手挡着嘴：“北衍啊，你就跟我说，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楚北衍缓缓开口：“我已经订婚了。”
如果不是慕白胭联合他爸演的那场戏，他甚至已经结婚了。
魏风叶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好在餐厅侍者此时送过来水，魏风叶这才端起一杯水咕噜咕噜灌下让自己压压惊。
随后他抹了抹嘴，看着楚北衍：“你跟谁订婚了？慕白胭？”
楚北衍皱眉：“为什么你觉得是她。”
魏风叶拿水壶给自己水杯里倒水，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这才说道：“慕白胭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你嘛，你刚把她带到我和晓琪面前的时候，啧啧，你都不知道她看你的那眼神。”
楚北衍皱眉：“什么眼神？”
“就是喜欢你的眼神啊。”魏风叶瞪大眼，“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敢打赌，慕晓琪绝对也觉得慕白胭喜欢你。”
这下，是轮到楚北衍震惊。
魏风叶看着楚北衍这神色，只觉得疑惑：“你这啥表情？哎哟喂，不会是我们都看得出慕白胭喜欢你，只有你一个人没察觉出来吧？”
魏风叶拍着大腿，几乎是要放声大笑。
旁边正在用餐的人瞪了他一眼，魏风叶这才收敛了一些。
楚北衍攥紧手，他站起身：“饭我以后请。”
说完，他就离开。
魏风叶赶忙追上：“楚北衍，发生啥了，你这么激动干嘛。”
楚北衍走到西餐厅门口，外面夏日炎炎。
楚北衍的T恤后背微微浸了些汗，他又重新拨通慕白胭室友的电话。
那一边，慕白胭室友接通：“喂？哪位？”
楚北衍缓缓开口：“你说慕白胭死了，证据是什么。”
慕白胭室友先是愣住，随后语气很愤怒：“楚北衍，你是疯了吗！我身为她的室友，如果她没事，怎么可能会咒她死？”
说完，慕白胭室友就挂断电话。
楚北衍想再打过去，但是已经打不通。3
魏风叶在一旁叹气：“北衍啊，你处理事情也太直接了吧，有点直男癌。”
他拿过楚北衍的手机，给刚才打的那条手机号编辑短信：“不好意思，我刚才语气有点重了，但我也是因为白胭死了太难过才会……”
楚北衍皱眉，这不是他的说话风格。
谁知魏风叶还没编辑完，慕白胭室友就已经发来一条消息：“你要证据？骨灰盒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不信？还要什么证据？非要慕白胭自杀在你面前，你才能信吗？”
魏风叶震惊，楚北衍则是攥紧手。
他夺过自己手机，给慕白胭室友发信息：“不可能，我不信。”
过了一会，又是一条消息：“楚北衍，我真为白胭不值！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她的喜欢！你不就是长得帅了一点吗，把白胭伤得那么深，现在又装出这幅样子，你就是一个渣男。逼得白胭有家不能回，有朋友无法联系，一个人孤孤单单病死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你不是不相信她死了吗？那最好，你永远别去她墓前，省得扰的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楚北衍握紧手机，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魏风叶赶紧好言相劝：“好了好了，你爸不是跟慕家那边有来往吗？你问你爸就是了。”
楚北衍听到魏风叶这话，立刻打车回到楚家老宅。
楚家老宅里，楚北衍父亲楚钟在和管家闲聊。
楚北衍站在那，等了一会。
突然，他看到父亲茶几上放的马克杯。
那个马克杯很熟悉。
楚北衍突然想起，这是慕白胭考上大学的那个升学宴，送给自己父亲的一个品牌联名限定马克杯。
那时候的他甚至隐隐觉得不屑。
三位数的杯子太过廉价，若是别人送给他，他不会稀罕。
可如今又看到那“廉价”的马克杯，楚北衍的眼睛却无法从那杯子上移开。
因为当时，慕白胭也想送他一个礼物。
他还记得慕白胭在升学宴时对他说的话：“北衍，谢谢你在高三一直陪着我。我那么多负能量都给了你，但是你还是很有耐心劝导我……”
楚北衍那时候给她的回答好像只是一句——没事。
在他看来，劝解朋友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慕白胭却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似的。
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一丝膨胀感，别人需要他，他就会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
但兴许就是他的傲慢，不断在伤害着慕白胭。
第15章
楚北衍攥紧手，他的心隐隐痛起来。
楚钟这时看到了他的存在，神色叹然：“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楚北衍看着自己父亲：“慕白胭她到底在哪儿。”
楚钟叹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死了。她的骨灰盒你也看到了。”
楚北衍攥紧手：“那是假的。”
楚钟看着自己茶几上的相框：“慕白胭就死在你和晓琪订婚那天，这就是事实。”
楚北衍的眸子一下子紧绷起来：“您确定么。”
楚钟虽然老了，但眼神依旧锐利：“我什么要骗你？”
楚北衍看着自己父亲：“你说为什么？”
楚钟面色阴沉：“儿子，你之前说过不想再提白胭，现在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问？你结婚的对象是慕晓琪。现在慕白胭死了就死了，与你无关。”
楚北衍走上前，将父亲面前的相框拿起。
那相框里的照片，是年轻时候的楚钟和年轻时候的慕白胭母亲陈香的合照。
楚北衍居高临下：“你讨厌白胭，因为白胭是你心爱的女人和他丈夫的结晶。正因如此，你才会支持我和晓琪结婚，因为只有这样，你和慕阿姨才不会是亲家关系。”
心里永恒的伤痕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揭开，楚钟猛地站起身，他指着楚北衍：“孽子！我支持你和慕晓琪订婚，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喜欢慕晓琪！”
楚北衍面色平静：“如果我说，一直以来我心中喜欢的，其实是慕白胭呢。因为你喜欢慕白胭的母亲，我才一直刻意疏远白胭。”
楚钟身子一颤，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他盯着楚北衍的神情，却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最后，他无力的颓坐回沙发，眼睛都是血丝：“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陈香和白胭，都死了！”6
楚北衍听到父亲这话，将相框放下：“我不信白胭已经死了。”
楚钟无力地坐下：“她死了，你接受事实吧。”
楚北衍转身就离开。
背后，楚钟一边咳嗽一边大声：“慕白胭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楚北衍离开了老宅。
他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流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种沉重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
慕白胭……死了？
哪怕是父亲这么说，他也不会相信。
电话铃声响起，楚北衍接通。
对面是魏风叶：“北衍，慕白胭真死了！千真万确！”
楚北衍一下子挂断魏风叶电话。
他转而给司机发微信：“带我去钟南大学。”
司机很快就到，楚北衍上了车。
车飞速驶往钟南大学，外面的风景在不断后退。
手机提示音在不断响起，亮着的屏幕显示是慕晓琪：“北衍你在哪呀，最近都没见面了，出来玩吗？”
“去不去马尔代夫呀，我潜水证考到手了哦。”
“北衍你回我消息呀，北衍！”
楚北衍将慕晓琪设置为免打扰。
这下，耳根子才清净起来。
他闭眸，在车内休息。
等到开到钟南大学门口，楚北衍下了车。
他站在原地，看着两旁熟悉的情景。
无数次，他和慕白胭经过这里。
毕业后，他就再没回过这儿。
慕白胭还在项市时，不止一次想拉着他回来，但都被他拒绝了。
楚北衍就在校园里漫无目地走着。
他不自觉走到了操场，那里他曾唱过一首歌。
那首歌的名字，叫《青悠》。
也就是高中时他经常用来安慰慕白胭的一首。
他从口袋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
音乐app又开始播放那首歌。
那时候，他在操场上唱《青悠》，其实是唱给慕晓琪的。
可在人群中看到慕白胭后，他却一下子停下来。
他的心中居然有一阵负罪感，好像是专属于慕白胭的歌，他却献给了别人。
第16章
楚北衍闭上眼，回忆到高三。
慕白胭似乎又穿着校服站在他旁边。
她那么专注，眼睛一直在他的脸上。
她听着她弹吉他，听歌词唱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慕白胭突然笑了。
那时候，楚北衍还不知道慕白胭那笑的含义。
可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他和慕白胭，才是真正的双向暗恋。
楚北衍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缓缓朝慕白胭宿舍楼方向走过去。
在大学开学第一天，他曾把慕白胭的行李送到她宿舍楼下。
周围很多视线投来，慕白胭很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断了你的桃花？”
那时的他回应：“不会，因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可现在，在慕白胭已经消失后。
楚北衍好想回到曾经，告诉慕白胭——
桃花断送于此也可以，这辈子他只要她就好了。
不知不觉走到慕白胭宿舍楼前，楚北衍发现居然有一群人在围着。
他摘下耳机，看过去，发现是施工队在那。
宿舍楼被挡板围住，里面塞了炸药。
楚北衍意识到，这片女生宿舍区太过老旧，会被拆除后重建。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怔住。
拆除，重建？
那么曾经帮慕白胭提行李、在宿舍楼下等她下楼的回忆怎么办？！
楚北衍冲过去。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他。
施工队在指挥着，炸药很快就会爆炸。
突然，一个施工人员注意到了楚北衍。
他在后面大叫：“快离开！炸药已经在倒计时了！”
楚北衍却依旧在不断往前跑着，他知道，慕白胭没有死。
因为他看到了慕白胭，白胭正在即将被摧毁的建筑物下等着他。
几个施工人员一下子跑上来，拉住楚北衍死命把他往后拽。
刚到安全距离，只听轰的一声，身后的建筑物一下子坍塌。
浓烟滚滚，碎石遍地。
楚北衍这才回过神，他踉跄着转过身对着破碎的宿舍楼。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跑过去。
身后的施工人员在喊着：“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终于，楚北衍被几个工人看在一旁。
他的身上虽然有些土灰，可是面容还是俊美且有冷感的。
周围一些人在窃窃私语：“真可惜了，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却疯了。”
楚北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周围的话他一概听不到。
他刚才看见，慕白胭倒在了大楼之下。
而他没有救成。
突然，慕晓琪气喘吁吁跑过来。
她眼睛红红的：“北衍，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往那里面跑？”
楚北衍看着地：“白胭在那里，我刚才可以救她的。”
慕晓琪终于忍不住了，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你一个月都没找我，消息不回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得了疯病，说慕白胭还活着！楚北衍，我求你快醒过来吧！慕白胭早就死了，她一个月前就死了！”
楚北衍转身要走，但是慕晓琪死死抱着他不让他走。
慕晓琪指着身后那堆废墟：“你说慕白胭在那是吧？那行，你就待在这，等施工队把东西都带走，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慕白胭的遗体！”
楚北衍一下子甩开慕晓琪的手，他神色冰冷：“好，那就在这等着。”
慕晓琪瞳孔震颤，她蹲在一边，抱着头，几乎是要尖叫出来：“楚北衍，你醒过来啊！！！”
楚北衍则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只是看着远处施工队在处理宿舍楼的碎石。
一个小时过去。
慕晓琪终于受不了了，她站起身，眼泪滑落：“北衍，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楚北衍没理慕晓琪，他朝那堆废墟走去。
慕晓琪在后面大叫：“楚北衍，我恨你！！！”
但是楚北衍没理她，他只是在那堆废墟中扒着什么。
突然，一个破碎的陶瓷娃娃碎片被从土石中挖出。
楚北衍认出，这是他在慕白胭过生日时送给过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第17章
一边，无数庞大的机器在运转着。
这显得楚北衍半跪在这，身形格外渺小。
他继续扒土，将所有碎片都挖出，在一旁可以拼出一个完好的陶瓷娃娃。
施工队大哥又走过来：“好了小伙子，差不多就行了。你女朋友刚刚都跑了，你还站这干啥，赶紧回去。”
施工大队就要赶人，但此时楚北衍站起身。
他看着这个大叔：“死去的人，还会再回来么。”
施工大叔愣住，随后从口袋里摸着，但半天没摸到根烟。
随后他叹气：“反正我老婆死了我就没再娶，你还年轻，机会还多。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家里人担心。”
夕阳西下，楚北衍怀中揣着碎片，缓缓朝学校门口走去。
慕白胭此时此刻也是这样，想陶瓷娃娃般破碎了一地吗？
如果他还能找到她，他可以将她拼凑完整吗？
晚上回到家，楚北衍将陶瓷娃娃碎片放下。
他这才看到自己手指被划破。
楚北衍清洗后，简单包扎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电话响起。
楚北衍接通：“爸，什么事。”
楚钟很是愠怒：“你今天怎么把晓琪惹生气了？”
楚北衍语气冰冷：“是她自己找来的。”
楚钟不满：“她是你未婚妻，你不能哄哄她？”
楚北衍缓缓开口：“爸，明天我们见一面，我有事要说。”
楚钟愤怒：“如果是取消婚约的事，我坚决不同意！”
楚北衍平静：“由不得您作主我的婚姻。”
楚钟那边沉默了。
之后，楚钟才像是妥协：“我只是不希望你辜负森*晚*整*理慕晓琪，毕竟慕白胭已经死了。你好歹弥补一下还活着的人，对不对？”
楚北衍冷笑：“因为您年轻的时候被人辜负了，所以现在才要求我去当个老好人？”
楚父愠怒：“你在说什么！”
楚北衍攥紧手：“总之婚约取消。至于您自己的伤痛，别转移到我身上。”
楚北衍挂断电话，他的心绪很是烦躁。
他看着茶几上破碎的陶瓷娃娃碎片。
原来他对慕白胭的感情一直都存在。
而他似乎是出于父亲的原因，才一直强行压抑自己对慕白胭的感情。
因为父亲喜欢慕白胭的母亲。
父亲想要再娶慕白胭的母亲。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和慕白胭在一起，父亲和慕白胭母亲的关系会变得很尴尬。
换言之，他一直以来的选择都只是在照顾父亲的感受。
电话铃声又响起，还是楚钟。
楚北衍没有接通。
他只是微信回了个消息：“我会出国拓展海外业务，至于公司，你可以先去物色别的继承人选。”
出国前的几天，楚北衍把自己关在家里，将陶瓷娃娃一点点拼凑好。
他觉得慕白胭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做这些事。
虽然周围的人都在说慕白胭已经死了，但他打心眼里不承认。
说是不承认，但或许也有些逃避的成分在里面。
但只要他没亲眼看到慕白胭死去，他就会认为慕白胭一直活着。
这一天，别墅门被敲响。
一阵门铃声，楚北衍通过监控看出去。
是魏风叶。
魏风叶还是那副阳光男孩的模样，带着在美国待久了特有的傻气。
他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揽上楚北衍，但一看到楚北衍的模样直接大吃一惊：“楚北衍，你在当乞丐？”
第18章
楚北衍眼中有血丝，黑眼圈很深。
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很久没刮。
衣服很皱，很久没熨。
在魏风叶看来，活脱脱的乞丐模样。
楚北衍拉着门：“不想进来就离开。”
说完就要把门关了。
魏风叶赶紧挤进来：“楚北衍，今晚咱们去酒吧喝酒，我约了好多漂亮妹妹呢。”
身为楚北衍的老友，他怎么能让楚北衍继续在家腐烂？
谁知刚一进门，魏风叶就直接惊住了。
别墅那么大的墙，贴满了各种照片。
魏风叶走进去，他看了眼离他最近的一张照片。
是小学时春游的一张。
小学时的慕白胭就坐在楚北衍旁边，眼睛正瞧着楚北衍。
但是另一边，慕晓琪却将胳膊搭在楚北衍身上，好似在宣誓她对楚北衍的主权。
原来十几年后的结局，在十几年前的照片就已经得到预示。
魏风叶只是惋惜。
突然门一下子关上，这声响让魏风叶吓了一跳：“楚北衍，你搞什么鬼。”
楚北衍站在后面，他看着这满墙的照片：“这些都是白胭的照片，是她存在过的证明。”
魏风叶震惊：“楚北衍，你……”
想了想，魏风叶还是冷静下来。
他走上前，拍了拍楚北衍的肩：“无论如何，我作为你哥们，还是支持你的。”
楚北衍点头：“那你可以离开了。”
魏风叶笑了：“晚上去喝酒，放松一下，总可以吧？”
楚北衍摇头：“不。”
他心里现在都是慕白胭，没有心思去社交。
魏风叶却有些急眼了：“楚北衍，今天可是可是我生日，你必须陪我去喝！”
最终，楚北衍还是妥协，被魏风叶拉到酒吧。
毕竟是发小的庆生派对，他没有很好的理由去拒绝。
VITA夜吧。
里面一片喧闹，七彩的灯光在旋转闪耀。
男男女女贴在一起喝酒蹦迪，楚北衍一走进去，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魏风叶笑笑：“没想到你现在不理头发不理胡子，也那么吸引人。”
楚北衍没理魏风叶。
楚北衍突然看到远处一个女孩的背影，很像是慕白胭。
他急忙走上前，伸出手：“白胭……”
那女孩回过头，很是惊讶：“你谁？”
眼前，是一个陌生女孩的脸。
楚北衍收回了手。
这个女孩看到楚北衍俊美冷感的面容，一下子换了脸色：“哎呀帅哥你找我？那一起玩玩呗。”
说着她就要挽上楚北衍的胳膊。
楚北衍掉头就走，他感到恶心。
女孩子在原地，一头雾水。
魏风叶看到了这一幕，他叹气走过来：“哎，这就是北衍你的不是了。人家女孩子那么热情，你直接转头就走？”
楚北衍语气冰冷：“我说了，今晚来这，只是为了给你庆生。”
魏风叶没办法：“好好好，庆生。”
他把楚北衍带到席位上，那里已经坐着两男四女：“来来来，我介绍一下啊，这是……”
楚北衍没有听到魏风叶的介绍，因为他依旧在想着慕白胭的事。
慕白胭会来酒吧这种地方吗？大概是不会的。
所以期盼着在酒吧遇到慕白胭，是一件不现实的事。
楚北衍被魏风叶摁着坐下，魏风叶将一杯酒递给楚北衍：“祝咱们北衍单身快乐！”
楚北衍皱眉，他不得不接过这杯酒：“我取消婚约的事，你知道了？”
旁边一个女孩子笑着：“对啊，大家都知道了。我和我的姐妹还在跃跃欲试，想竞争一下北衍你下一任未婚妻呢。”
魏风叶的朋友们都笑起来，气氛一时间很活跃。
但是楚北衍却皱眉。
他不喜欢自己不熟悉的人叫自己北衍。
突然，魏风叶发出了猴叫声：“哇哦——看台上那个美女，怎么感觉像是慕晓琪？”
第19章
楚北衍顺着魏风叶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化着烟熏妆、穿着超短裤的女孩在领舞。
确实很像慕晓琪。
魏风叶一个朋友说道：“咱们要不要上去一起跳？”
说着他们就一拥而上。
台上的慕晓琪依旧在尽情跳着，她看到男人们凑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半分羞涩，反而在抛着媚眼。
突然，她看到了台下的楚北衍。
楚北衍的视线也正对着她。
慕晓琪一下子停下动作，她想了想，转身离开。
酒吧卫生间门口。
楚北衍刚上完厕所，就看到慕晓琪堵在门口。
她的脸不再像是领舞时那般享受和轻松，而满是慌乱：“北衍，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我父母！”
楚北衍静静看着慕晓琪：“我不会。”
慕晓琪靠着墙，突然她走上前，想要一把抱住楚北衍。
但是楚北衍推开了慕晓琪。
慕晓琪看着楚北衍，很是委屈：“因为慕白胭死了，所以你就不爱我了是吗？”
楚北衍看着慕晓琪：“与她无关。”
慕晓琪一下子抓住楚北衍的胳膊，她烟熏妆凸显瞪大的眸子更加可怕：“北衍，你明明在乎过我！明明是你向我告白，是你向我求婚，说要娶我，说只爱我的！”
楚北衍没说话了。
他现在已然清楚，自己只是把心中强压着的对慕白胭的情感转移到慕晓琪身上，才会产生喜欢慕晓琪的错觉罢了。
慕晓琪忍不住笑了，之后她又哭了。
她的眼妆都花了。
楚北衍要离开，但是慕晓琪在她身后大叫：“楚北衍，要我说，慕白胭她死得好！”
楚北衍转过身，面色冰冷：“白胭是你我共同的朋友，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慕晓琪此刻很是疯癫，她又是大笑，又是大哭。
末了，她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慕白胭只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从一开始，在看到慕白胭看向你的眼神时，我就知道她只能是我的情敌。”
楚北衍皱眉：“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么。”
慕晓琪指着楚北衍，她鼻涕眼泪都出来：“是不是慕白胭没死，你就会继续爱着我？还是说我死了，我才能替代慕白胭在你心中的地位？”
楚北衍缓缓开口：“我说了，我不喜欢你。真要说的话，也仅仅是因为当初的某些原因我无法和白胭在一起，所以我才会暂时选择你。”
慕晓琪用胳膊擦着自己脸上的泪，她现在脸上黑乎乎一片。
她吸了吸鼻子：“好，我知道了。”
她瞪着高跟鞋要离开，但是临走时还是丢下一句话：“我费尽心思才和你在一起的，如果慕白胭还活着，我也会继续使手段让她离开你。我得不到的人，慕白胭也别想得到！”
慕晓琪走了。
魏风叶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戏，这下等到慕晓琪走了，才敢走来：“晓琪她……？”
楚北衍面色冰冷：“你要是在意，可以自己过去关怀。”
魏风叶笑笑：“我可没有，朋友妻不可欺。”
“她不是。”楚北衍冷脸否认。
“那谁是？慕白胭吗？”
楚北衍思考了一下：“是。”
慕白胭，你看，我承认喜欢你了。
你会回来吗？
第20章
三日后，美国。
楚北衍将头发和胡子都整理好，恢复到以前人模人样的状态。
他将一张慕白胭的照片放在校园卡的卡套里。
看着那照片，楚北衍收好背包，上了车。
美国加州大学。
这是慕白胭曾说过的地方。
楚北衍到了美国后，除了拓展公司业务外，还申请了加州大学的在读。
慕白胭想做却没做的事，他想帮她做到。
这样等慕白胭消气，回来找自己的时候，也会开心。
楚北衍下车，刷卡进入校园。
途经篮球场，楚北衍有些恍惚。
慕白胭总是会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经过这里。
那时候她总会停下，站在篮球场外缘看着他打篮球。
殊不知每一次，他都能注意到慕白胭。
只是因为要专注打球，加上他也刻意在跟慕白胭保持距离，所以经常装作没看到。
这时，慕白胭就会悄悄地离开。
然后球投中，楚北衍才终于能有个片刻可以去看慕白胭的背影——
落寞，孤单。
在没有楚北衍的场合，慕白胭就是那样，一个人独来独往。
楚北衍从回忆中回过神，一个篮球正好掉落到他面前。
一个男孩在挥手，示意把篮球扔回去。
楚北衍捡起篮球，在地上拍了拍。
他一个三分投，将篮球投中篮筐。
周围一片喝彩，楚北衍则神色平静。
篮球掉落在地，他好像又回到了他给慕白胭挡住球的那一瞬间。
他还会有下一次保护慕白胭的机会吗？
一定会有。
他如此坚信。
下午，经济学理论课。
楚北衍坐在前排认真做着笔记。
他的电脑开着，里面有老师的PPT。
一边，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似乎在看他。
楚北衍微微皱眉，没去看那个女生。
但那个女生还是一直在看着他。
楚北衍这才有些不耐烦，目光冷漠地扫过去。
那个女生立马羞红了脸，把头转到身前的教材上。
下了，楚北衍提着背包就走。
但是一个轻柔的声音却叫住他：“请问你是……楚北衍？”
楚北衍转过身，面色没什么波动：“什么事。”
这个女孩脸红了：“那个……能不能加个微信啊，我也是项市的人，听说你现在已经和慕晓琪解除婚约了。”
楚北衍直接拒绝：“没兴趣。”
楚北衍转过身就要离开。
身后那个女生愣在原地。
突然，身边走过三个男生，嘲笑那个女生：“这就是拜金女，看到富哥就要加，其实人家根本看不上她。”
听到这话，楚北衍很是不悦。
他一下子想到小学时，慕白胭也被三个男生欺负的模样。
楚北衍走回到那个女孩身前，拿出手机：“你要加就加吧，但我可能不会回消息。”
女生很是感激：“谢谢！”
旁边三个男生看到这一幕，也是自觉走远闭嘴了。
楚北衍随后也离开。
他的头脑里想着小学一年级时候的事。
慕白胭被三个高年级的男生围住，威胁要钱。
是楚北衍挺身而出，冷静救下慕白胭。
其实那件事后，楚北衍没有立刻就和慕白胭熟起来。
但是自那之后，慕白胭像是个跟屁虫，经常在角落里暗戳戳看着他。
楚北衍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就把慕白胭带到自己的朋友圈子里。
后来兴许是在相处中，他逐渐对慕白胭产生了感情。
他也曾萌生过表白的想法，但那想法藏在他冰冷的外表下，无人注意到。
直到升入初中，一次家长会的下午，楚北衍和慕白胭一起打扫卫生。
他终于觉得表白的时机已经成熟，看着慕白胭提着水桶回来，他上前接过：“辛苦你了。”
然而慕白胭却面色苍白，嘴唇颤着：“我看到我妈和你爸牵着手。”
楚北衍的面色也僵住：“什么？”
慕白胭眼睛红红的，不说话了。
楚北衍也沉默住。
那天家长会结束，楚北衍是坐着自己父亲的车回家的。
他在车上做了很多思想建设，这才将那句话问出口：“爸，你和慕白胭的妈是什么关系？”
楚北衍父亲楚钟先是愣住，随后很凶地斥责他：“不关你事！”
第21章
一片叶子掉落在楚北衍头上，楚北衍这才从小学和初中的记忆回到现在。
此刻，他刚从教室走出，正站在校园的慕荫大道，准备前往食堂。
现在是下课高峰，周围人很多。
不时有女生将目光投向他，小声跟身边的人说“好帅啊”。
可是楚北衍对这一切都没有感觉。
他多希望慕白胭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跟那些女生一样，对他犯花痴。
然后他搂住慕白胭，在她的额头一吻，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告慕白胭就是他的女朋友。
亦或者是慕白胭突然出现，像慕晓琪那样，在他面前说她恨他。
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慕白胭出现就好。
所以慕白胭，你究竟在哪里？
楚北衍的精神又有些恍惚起来，他走向食堂，周围路过的是谁，他都没注意。
突然，一个人叫住他：“楚北衍？”
楚北衍看向她，是辅导员。
辅导员神色有些担忧：“楚同学，如果你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状况，一定要去校心理室咨询一下。”
楚北衍点头：“嗯。”
随后他就离开。
他很敷衍，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吃完饭，回到宿舍。
楚北衍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
电脑的桌面照片，是慕白胭以前的照片。
楚北衍找了许多，才发现慕白胭大学之后拍的照片是如此之少。
哪怕偶尔有一张，照片里也还有慕晓琪在场。
楚北衍点开电脑桌面的文件夹。
里面，是慕白胭十七岁生日时拍的视频。
那时候慕晓琪已经出国，所以视频里只有他和白胭。
慕白胭笑得很开心，从他手上接过陶瓷娃娃。
随后她吹灭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