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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晏清从沈遇阳营帐内出来，刚走到自己营帐前，蓦地一尖锐的石子掷过来，直接将她的手腕给划破，鲜血顺着手指滴下。
“华晏清。”
萧靖恒带着怒意的嗓音响起，他立在暗处，那张脸看上去阴沉可怖。
华晏清蹙眉，道：“三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今年秋狩华姑娘这么威风，什么好处都占到了，又是潇洒的赢了和阿衍的赌注，又是和太子殿下独处一晚上，又是赢得狩猎赛冠军，拆穿了吴泾的假身份。”
华晏清稳稳站着，她知道萧靖恒不敢轻易对她动手，哪怕是动起手来，她也不会输给他。
“三殿下大晚上拦住我，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萧靖恒冷笑了声，“华晏清，你别得意。”
说罢，他上前了两步，压低几分声音。
“你小姑能被我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也能将你们华家的其他人给一一了结，你别不信！”
华晏清神色不改，就静静看着萧靖恒。
对方明显来这就是想要激怒她，她自然不会因为萧靖恒的三言两语就被弄得恼羞成怒大打出手。
“我就知道。”萧靖恒嗤了声，“华盈的生死根本不会让你有什么反应，毕竟你是今年才到的华家，你根本就不是华家的人。”
华晏清不止一次听到过这句话，她笑了笑，抬手就给萧靖恒一个耳光。
“说完了就让路，我可没兴致和三殿下闲聊。”
萧靖恒右脸火辣辣的，他不怒反笑。
“你别得意，我迟早把你伪装的皮给撕烂。”
“请便。”
华晏清并不在意，像看跳梁小丑似的望了眼萧靖恒，狠狠推开他转身进了自己的营帐。
萧靖恒四下望望，望着华晏清的目光变得更加阴狠毒辣，拿稳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回去。
昱央见萧靖恒回来，立刻站起来迎上去，“可拿到了？”
萧靖恒晃了晃手中的瓷瓶，“这点血够了。”
昱央接过细细嗅了嗅，旋即露出个嘲讽的笑，“不过我看你这手段还是不行，华晏清那模样一看就是华家人，你怎么就铁了心认为她是假冒的？”
“我之前打听到一件事。”
萧靖恒用铜镜看着自己脸上的指印，心中恨得牙痒痒。
“华家还有位五姑娘，名为华欢欢，前段时间死了，她是华家二房的庶出姑娘，她死了没多久，生养她的姨娘也死了。”
昱央来了几分兴趣，她没了十根手指，用嘴艰难将瓷瓶的木塞给盖好，静静等萧靖恒后文。
萧靖恒扔下铜镜，道：“当时整个华家，只有华欢欢一人认为华晏清是假冒的，可是因为华晏清的长相，华府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华欢欢即便和华晏清不对付，想要针对华晏清的手段多了去了，为什么她就死死抓住华晏清不是真的华府七姑娘这件事做文章？难道她看不出来华晏清和华府其他人长得像么？”
昱央若有所思道：“难不成……”
萧靖恒道：“定然是她发现了什么，若非如此，她怎么会如此笃定，一次又一次和华晏清硬碰硬，若是华晏清真是华家人，定然会顾念这一丝亲情，可她毫不犹豫直接除掉了华欢欢。”
“华晏清被华家接回京城之前住在个叫王家村的地方，她在那还有个叫周荷的朋友，周荷似乎知道她的许多秘密，最后也被她给灭口了。”
一提到周荷，萧靖恒心中就是一阵烦闷，他从未遇见过懂他明白他的姑娘，周荷虽长相一般出身低微，但却能懂他在想什么。
这样好的姑娘，竟被华家人扒光牙齿施以重刑。
昱央眉宇间满是怀疑，“你这又能说明什么？只不过能说明华晏清心狠手辣罢了，挡了她路的人，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除掉，那么多年没见面，她和那华欢欢也是堂姐妹，能有什么亲情在？”
“别多嘴！”
萧靖恒愤怒打断。
“昱央，你难道忘了你姐姐是怎么死的？她去刺杀药谷的叛徒，被华晏清撞见后惨无人道的杀害，萧霁盛就是帮凶，难道你不想抓住任何一丝机会置他们于死地？”
“我自然想！”
昱央一下激动起来，萧靖恒心中暗喜，放缓了声音。
“既然这样，昱央，那你就按我说的做，华晏清不是真正的华家七姑娘，若连我们都不相信，那还有谁会相信。”
“你先跟我回京城，你虽没了十根指头，但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在三皇子府里安稳住着，你什么都不用管，药谷的那些人我也来帮你安顿，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
“华晏清的血就在这，你若是需要更多，我就再想办法去取，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绷带纱布上沾染了不少血。”
“昱央，别让不由分说杀了你姐姐的人逍遥法外。”
萧靖恒循循善诱，昱央心中的恨意不断蔓延。


第64章白占着嫡女身份

“姑娘手怎么又伤着了？”
华晏清一进营帐，季春第一眼就看见她手腕上的伤口。
“没事，不小心划的。”
华晏清脱了衣裳枕在软垫上，季春拆下染血的绷带，将清凉消毒的药膏涂在那两道狰狞的刀伤上。
华晏清忍着痛，额上冒了层薄薄的汗水。
“这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季春望着刀伤暗暗心惊，听见营帐外有动静，她收起药膏起身过去。

“二姑娘。”
华暮倾应了声，她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疲色。
华晏清忙穿好外衫，“二姐怎么过来了？”
华暮倾坐在一旁软凳上，轻轻叹了口气，“谢居尘一直来找我，我耐不住，就来你这躲躲。”
华晏清问道:“二姐之前谈起谢公子可不是这番样子，是因为那日狩猎场的事？”
“倒也不能怪他。”华暮倾揉了揉眼眶，葱白似的手指上布满血痕，“贪生怕死也没错，只是遇着狼群时他连看我一眼都没看，直接就骑马跑了。”
顿了顿，华暮倾再度说道:“若不是姜大公子，我还哪能坐在这同你讲话。”
华暮倾掩唇轻咳。
“姜公子舍命护我，姜姑娘私下里也跟我说过，回去后，姜家就会向华府提亲，问我的意见呢。”
华晏清心中一喜，问道:“那二姐怎样回姜姑娘的？”
“我没应。”
华晏清不免有些失望，姜昇也是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又为保护华暮倾差点丢了性命。
比贪生怕死又好色的伪君子谢居尘要好百倍。
“二姐可是还念着谢公子？”
华暮倾绕着手中帕子，又摇了摇头，“看清他是什么人，我的念想也就断了，只是姜大公子他年岁比我小，我也摸不准姜家提亲是他的意思还是他父母长辈的意思，我怕他不愿意，日后更是相看两相厌。”
“这事也不急。”华晏清弯眉笑了笑，“到时我直接去问问姜姑娘或者姜大公子本人，二姐倒不用为此心烦。”
末了，华晏清看着蹙眉疲惫的华暮倾，脑海里总是浮现她前世被谢居尘踢打的画面。
“二姐。”
华晏清不安唤了声。
“你不理睬谢居尘，他除了缠着你见面，可有其他逾矩之举？”
华暮倾摇了摇头，“并无，阿清放心。”
……
许是睡前和华暮倾说了谢居尘的事，华晏清当晚梦里全是前世记忆的碎片。
华暮倾被打的头破血流，流着泪跑回华家，她那时已经深深陷在谢居尘伪装的爱意当中，哪怕背后有华家，也铁了心不和离。
“姑娘，姑娘。”
“今日就启程回京了。”
耳侧传来季夏的轻唤声，华晏清眯着眼让她给背上的刀伤换了药。
“有位孙姑娘，就等在姑娘马车旁边。”
“孙姑娘？”
华晏清凝眉思忖片刻。
“孙夜晴？”
孙家的嫡长女，孙皇后的亲侄女，华晏清在白鹿书院升到甲等班后的同窗。
印象中是个温柔怯懦，说话轻声细语的姑娘。
孙夜晴就站在华晏清马车旁边，手里还拿着帕子，时不时掩唇咳嗽，她面色比常人白上许多，秀眉轻蹙，弱柳扶风。
华晏清听说孙夜晴身上带着病难以根治，让这样娇滴滴的病姑娘站在风口等自己，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孙姑娘怎么等在这？”
季春顾及着华晏清的背伤还拿了件薄披风，华晏清见孙夜晴单薄穿着一件常服，便顺势拿过那件披风给她披上。
“华姑娘……”
孙夜晴眼中流露出几分感激，斟酌着开口。
“我能不能和华姑娘……共乘一辆马车？”
孙夜晴吞吞吐吐的，声音又小，这句话才说了一半自己脸就红了。
她身后的侍女看不过去，壮着胆子上前。
“华姑娘，我家姑娘的马车轱辘坏了，原本应和同族姐妹共乘一辆，但她们有的不方便，有的感染风寒怕传染……”
小侍女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
孙夜晴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嫡女，现在自己马车坏了，姐姐们却没一个与她共乘，找不到要好的朋友，只有个说过几次话的华晏清可以指望。
华晏清轻轻笑笑，“我倒不介意，孙姑娘请吧。”
“多谢华姑娘！”
那小侍女扬起笑，上前先后扶华晏清和孙夜晴上马车，而后看着季春季夏行了一礼。
“麻烦二位姐姐了。”
孙夜晴抿着唇，低头安生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孙姑娘是同谁一起来的？”
华晏清一面吃着点心，一面笑吟吟开口。
孙夜晴低声道:“和两位庶姐。”
华晏清闻言轻轻挑了下眉。
寻常人家都不许妾室先正房生下孩子，只有少数例外，或因为正房生了病，或因为宠妾灭妻后宅斗争这种事。
看孙夜晴的模样，孙家的情况应当属于后者。
孙夜晴再不言语，华晏清自然也不会强求着她说些什么。
启程回京。
马车一路上有些颠簸，华晏清和目养神，后背伤口时不时磕一下，疼得她不禁蹙起眉。
忽而察觉身侧伸过来一只手，华晏清蓦地睁开眼，正对上孙夜晴惊慌失措的模样。
“我看……我看华姑娘不舒服，想着是伤口搁疼了……想帮你往后面放个垫子。”
孙夜晴有几分窘迫，说话依旧怯生生的，小脸染上红晕，手中还拿着软垫。
“多谢孙姑娘关心。”
华晏清为了不拂孙夜晴的面子，抬起身子让她把软垫置在自己背后。
孙夜晴脸一直红扑扑的，华晏清也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一个时辰后就到了京城。
孙夜晴率先下了马车，站在孙府门口目送华晏清走远。
“表妹。”
萧霁盛似乎就在这等她，孙夜晴有些意外，她亲小姑是孙皇后不假，但她生母性格懦弱，不受父亲和祖父祖母喜爱，连带着她也不被重视。
说是孙府嫡女，过得比一般庶女都差。
正因此，孙夜晴和那高高在上的太子表哥也没什么交情。
“太子……表哥……”
萧霁盛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