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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绾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孤女，竟敢在她面前横？
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
“母妃，我觉得姜肆绾跟萧云衡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云子柔眼神一转，心生一条毒计，“既然她不愿意跟萧云衡和好，不如母妃给她再安排一门婚事？”
吴贵妃一愣，偏头看她：“你的意思是？”
“母妃现在是后宫之主，跟父皇提议一下，给姜肆绾另择一门婚事，父皇应该会同意的。”云子柔说着，不由压低了声音，“给她选一个更厉害的婆家。”
吴贵妃目露深思：“你有合适的人选？”
云子柔平静地开口：“荣王妃的娘家侄子，西平侯府的嫡子潘旭之。”
吴贵妃一愣，随即缓缓眯起眼睛。
西平侯府的嫡子潘旭之是个十足十的纨绔浪荡子，且手段毒辣，自私狭隘，风流成性，后院尚无正妻，却已经有了五六房貌美小妾——这还不包括那些已经被他弄死的。
天子脚下到处都是姻亲裙带关系，西平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仗着荣王府的势力，潘旭之这些年被家里惯得无法无天，逛青楼只是他的嗜好之一，他不但喜欢寻花问柳，更是草菅人命，这几年在青楼里玩死的女子和小倌儿不计其数。
家里侍女若是被他看上，大多也难逃魔掌。
若是把姜肆绾嫁给他……
吴贵妃阴冷一笑，也算是报了她今日受辱之仇。
这般想着，她便有些迫不及待：“来人。”
“娘娘。”
“传本宫口谕，命西平侯夫人进宫一叙。”
“是。”
“皇上驾到——”
吴贵妃脸色一变，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地上碎片的几个宫女，冷冷开口：“动作麻利一点。”
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带着女儿迎了出去。
众宫女把地上的碎瓷片都收拾干净，恭敬地跪在殿门左右两旁，迎接圣驾。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参见父皇。”
“爱妃平身，柔儿平身。”皇帝一手一个把母女二人扶起，“不用多礼。”
“谢皇上。”
“朕知道你们受了委屈，怕你心里多想，才忍不住过来看看。”皇帝挽着贵妃的手走进殿内，“朕方才在太后那里坐了一会儿。”
“臣妾不觉得自己受委屈，皇上也不要往心里去。”吴贵妃善解人意地说道，“太后说了什么？”
皇帝语气里多了几分郁色：“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希望朕以后对肆绾好一点。”
吴贵妃皱眉：“太后娘娘未免太偏心了，皇上又不止肆绾一个女儿，臣妾还从未见太后对子柔这般疼爱呢。”
更别说嫁出去的云子娇。
宫女沏了茶端过来，低眉垂眼地给皇帝和贵妃斟茶，很快又退了下去。
“母后确实有点偏心。”皇帝啜了口茶，纵使心里不快，脸上也没有流露出异样，“肆绾最近也太过不像话。”
“父皇。”云子柔忽然开口，神色有些迟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皇帝看着她，“有话但说无妨。”
云子柔咬着唇：“今日晋宁姑姑去了阁楼二楼，儿臣发现九妹对晋宁姑姑态度很不好，一点都没有对尊长该有的恭敬，而且听九妹话里的意思，她是想拿回带去萧家的嫁妆，根本不顾晋宁姑姑的劝说和萧夫人的挽留。”
“什么？”皇帝脸色微变，“拿回自己的嫁妆？”
“是。”
“简直荒唐。”皇帝陛下愤怒拍案，“她根本无法无天！”

云子柔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派恭敬：“还有件事，儿臣一直没敢跟父皇说。”

“什么事？”
“就之前晋宁姑姑邀请我们去赏花那次，九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父皇当初顺利登基都是皇后的功劳，还，还说——”
随着她一字一句说完，皇帝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冰冷，阴沉可怖，让人心悸。
云子柔心头生出不安，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不敢再往下说。
“果然是一身反骨。”吴贵妃冷冷说道，“对皇上都敢这般不敬，口口声声说是皇后的功劳，她是想让已故的皇后复活过来给她撑腰？”


第64章非分之想
皇帝胸腔里泛起强烈的杀气，那种说不出口却又无法隐藏的毁灭之气在肺腑弥漫，夹杂着对自己身世的一丝恐惧——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恐惧，以及对太后的恨意。
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她亲生的子嗣。
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化作一团团无法述之于口的屈辱和惶惶不安。
没有人知道，坐在皇位上执掌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也会有不安的时候。
他是不安的，害怕身份被拆穿，害怕如今所拥有的身份被夺走，害怕血统不纯的身世会遭到臣民的反对。
当年皇后的死就是为了断绝太后的希望，让她只能一心一意依靠着他，才能坐稳太后之位。
然而这些年他越来越不满足，一想到还有知道狸猫换太子真相还存活于世，他就无法克制地生出阴冷的杀气，恨不得让太后和凤家人都死绝了才好。
然而……
“父皇。”云子柔见他神色越来越阴沉，心里不安加剧，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怎么了？”
皇帝蓦然回神，连忙掩去眼底所有不正常的情绪，掩饰般端起茶盏，淡淡说道：“没事。”
云子柔哦了一声，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其实原本有很多话想说的，想趁机告状，好好控诉一下姜肆绾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可父皇的脸色让她有些不敢开口。
方才那一瞬间，蔓延在空气中的杀气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朕还有许多折子没批完，就不陪你们用晚膳了。”皇帝站起身，一刻都无法继续逗留下去，疾步走到殿外，冷冷命令，“传萧姜衡。”
“是。”
内侍派人去传话，皇帝前脚抵达御书房，没过一会儿，萧姜衡就跟着到了御书房。
“萧姜衡。”皇帝坐在案后龙椅上，目光沉沉地落在他冷峻的脸上，“知道朕找你所为何事？”
“不知。”萧姜衡语气淡淡，“不过卑职有件事，正好要跟皇上禀报。”
皇帝皱眉：“什么事？”
“今天晚上开始，卑职会成为九公主殿下的私人暗影卫。”
什么？
皇帝脸色骤变：“荒唐！”
萧姜衡平静地看着他：“这并不荒唐。卑职所为，并不违反暗影阁规定。”
皇帝断然拒绝：“朕不会允许的。”
萧姜衡敛眸：“卑职心意已决，还请皇上恕罪。”
“朕不允许，你听不懂吗？！”皇帝拍案而起，神色暴怒，“萧姜衡，你敢违抗朕的旨意？”
萧姜衡神色冷漠，不为所动。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你敢抗旨，朕就敢杀你！”
“皇上若想除掉卑职，随时可以动手。”萧姜衡语气淡漠，“罪名随皇上挑。”
皇帝气得发抖，伸手指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卑职唯一想做的就是护着九公主安然。”萧姜衡目光微抬，眼神里多了几分威胁意味，“只要皇上同意卑职这个要求，并保证任何时候都不会对九公主不利，卑职可以答应替皇上保守一辈子的秘密。”
皇帝骤然沉默下来，目光阴沉地注视着他，眼底色泽晦暗不明，良久，他缓缓坐了下来，语气冰冷：“一辈子的秘密？”
“是。”
“朕该如何相信你的保证？”
“卑职身份低微，但一诺千金，说出口的事情就一定做得到。”
皇帝静默了好半晌，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他的条件。
萧姜衡身份低微是不假，可他武功太过强悍，皇上想要杀他并不容易，除非把御林军都喊过来，拼个血流成河——可皇上没有这个底气。
因为萧姜衡手里掌握着他致命的秘密。
皇帝想杀他，只能用不惊动任何人的手段，悄无声息地除掉他——然而这样做起来很难，难如登天。
所以暂时来说，他只能妥协。
手边有盏茶，皇帝端起来轻啜一口，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朕还有一个要求。”
“皇上请说。”
“替朕杀了凤国舅。”
萧姜衡目光骤冷，只是此时微敛着眸子，皇上看不到他的眼神变化：“能不能做到？”
做到自然是能做到，只看萧姜衡会不会答应他罢了。
萧姜衡声音漠然：“就算杀了凤国舅，凤家其他人不一定就不知道这个秘密。”
皇帝不想听他再三提起秘密的事情，冷道：“这是朕的事情，你只管听命照办就行。”
萧姜衡没说话，似在考虑。
皇上也不催促，缓缓啜饮着茶水。
御书房里陷入了一片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萧姜衡终于开口说道：“卑职可以答应皇上，但不是现在。”
皇帝盯着他：“什么时候？”
“卑职要看到皇上的诚意。”萧姜衡并不介意跟一国之君谈条件，“若三个月之内，皇上没有为难九公主，卑职自会去取了凤国舅的首级。”
皇帝冷冷道：“萧姜衡。”
“卑职在。”
“暗影阁的训练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暗影阁上至统领，下至影卫，都该以皇帝旨意为尊，任何时候不能违背。
哪怕是死，也得皇帝允许。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萧姜衡的逆骨就让皇帝震惊不安，甚至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萧姜衡沉默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少年时的一幕幕。
暗影阁的训练方式是没错的，错在他的命运出现了偏差，本该被磨得无情无欲、冷酷狠辣的心肠，只因那一抹温暖照进心里，便从此多了一抹牵挂。
遇到她之前，所有的受伤、流血、苦难和磨砺都是为了完成训练的任务，日复一日，看不到希望，重复着枯燥血腥的厮杀，踩着无数少年的尸体冲出来。
哪怕伤痕累累，哪怕濒临死亡。
遇到她之后，枯燥残酷的训练从此多了目标，活着，完好无损地活着，活着才能见到她，见到她才觉得人生有了一点希望。
七情六欲尚未完全磨灭，却又因她而重新拥有。
只是他伪装得太好，在掌管暗影阁之前，没有让任何人发现——除了她。
暗影卫七情六欲不灭，便是失败的训练，按规矩不该再活着，因为有情绪的暗影卫随时会面临着被诱惑收买的风险，意味着随时会叛主反杀。
事实证明这是对的。
因为萧姜衡就是暗影卫最典型的反骨案例。
他的忠诚早就不再属于皇帝，而是完完全全交给了那个叫肆绾的小公主。
但是这些，没必要跟皇上说。
就让他以为他是对九公主生出了非分之想，反而更好一些。
“卑职确实对九公主生了非分之想。”他平静地说道，听不出情绪波动，“只是卑职身份卑微，不敢肖想不切实际的名分，只愿护着殿下一生安然顺遂，如此便足矣。”
说完，他微微颔首：“卑职告退。”


第65章契约
走出御书房，萧姜衡径自出宫，策马前往九公主府，素来冷峻寡淡的煞神第一次有了归心似箭的感觉。
抵达九公主府大门外，萧姜衡利落地翻身上马，举步入府，一路穿廊而过，熟门熟路地抵达栖凤殿，抬头便看见姜肆绾正坐在窗前喝茶——她闲下来的时候特别喜欢一个人待着，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执一盏香茗，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萧姜衡以前其实并不知道，姜肆绾坐在窗前喝茶不完全是为了看风景，更多的是为了看他。
少年他在暗影阁受训，姜肆绾单独住在宫里最僻静的宫殿里，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坐在窗前或者宫苑里，每次他一来，她就能第一眼看到他。
若是他完好，就会教她一些简单有用的防身术，教她如何锻炼身体的灵活性，教她强身健体。若是他受了伤，她就赶紧把他扶到殿内坐下，悄悄地给他敷药治伤，从第一次遇见他受伤时的手足无措，到后面殿中时常备着伤药，给他处理伤口成了姜肆绾最熟练的事情。
甚至连受伤之后会出现的发热现象，她也可以妥善地应对处理。
经验一多，什么事情做起来都不难，很多习惯其实都是从那时候养下来的，时间一久就不容易改了。
“殿下。”萧姜衡走到窗前，漆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卑职方才见了皇上。”
姜肆绾挑眉：“为了暗影卫一事？”
萧姜衡微默，忽然想起皇帝命人传他去御书房目的还没说，原本是要说的，大概是被他突然决定做九公主的暗影卫一事气到了，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不过这个不重要。
“嗯。”他点头。
“进来说吧。”
萧姜衡恭敬应了一声是，转身走向房门，从房门处走了进来。
走至离姜肆绾五步远之处，萧姜衡深深看了姜肆绾一眼，抬手一撩衣袍，笔直地跪下，低着头道：“卑职暗影卫萧姜衡，拜见主子。”
姜肆绾握着茶盏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皱眉：“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萧姜衡低眉道：“这是暗影卫认主的规矩，不容有错。”
“什么规矩？”
“行过认主仪式的暗影卫，需一生听从主子驱使，死生不得违抗。”
姜肆绾托着腮，颇有趣味地看着他：“萧姜衡，你该知道本宫的武功就算不如你，但自保是没问题的。”
那些没人知道的日子里，她的武功可都是萧姜衡一招一式教出来的，没有花拳绣腿，也不是花里胡哨好看的招式。
她学的都是保命和杀人的招数，招招扎实。
萧姜衡抿唇不语。
“殿下。”冷月站在一旁，低着头小声开口，“主子功夫再厉害，也不能事事亲自动手，就像端茶倒水，总要分工伺候的。何况暗影卫也不光是保护主子，还要执行主子的命令……”
“本宫知道。”姜肆绾神色闲适，“主子和暗影卫的关系比起一般的护卫更亲密些，有契约关系，死生不离。”
萧姜衡在乎的是私人暗影卫对他的意义，而不是她有没有自保功夫。
“父皇没有为难你？”
“没有。”萧姜衡摇头，“殿下不用担心卑职。”
姜肆绾嗯了一声：“做本宫的暗影卫，本宫需要做什么吗？”
萧姜衡沉默片刻，抬手示意冷月退下。
冷月冲着姜肆绾福身行了个礼，把殿内所有人都带了出去。
“没那么严肃。”姜肆绾哂笑，“起来吧。”
萧姜衡默了片刻，依旧跪在地上：“卑职是当真的。”
“嗯？”
“卑职等这一天等了很久。”萧姜衡目光落在姜肆绾脸上，眼底情愫深沉浓烈，“从今天开始，属下就是公主殿下的暗影卫，这辈子跟殿下不离不弃。”
姜肆绾目光有些复杂，须臾，缓缓嗯了一声：“本宫知道。”
“卑职会待在殿下身边，十二时辰不离身，夜间也是。”萧姜衡低着头，语气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殿下若是愿意，属下就在殿内待着。殿下若是不愿意，属下就在殿外待着，不会吵到殿下。”
姜肆绾挑眉：“你是个男子。”
男女授受不亲忘了？
萧姜衡抿唇，沉默不语。
“主子跟暗影卫之间不存在这个问题？”
萧姜衡想点头，但迟疑片刻，出口的却是：“殿下若在意，这个问题就存在，属下会遵着殿下的命令行事。若殿下不在意，这个问题就不存在。”
姜肆绾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那本宫大概需要好好考虑考虑，看到底要不要在意这个问题。”
萧姜衡没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今晚一起用膳。”姜肆绾说着，打量着萧姜衡身上的衣裳，“本宫今日把自己的嫁妆从萧家搬回来了，手里银钱宽裕，抽空让人过来给你量身裁做几件衣裳？”
萧姜衡微讶，随即摇头：“暗影卫不需要太多衣裳，两套黑色的够换就可以了。”
姜肆绾想到萧姜衡一年到头的确就那几件衣裳，以前做暗影卫清一色黑色劲衣，当了暗影阁统领之后，才有统领专属的袍服。
“殿下。”萧姜衡声音平静，“可要开始进行契约仪式？”
仪式？
姜肆绾好奇：“什么样的仪式？”
萧姜衡道：“在脊背上刺青，落下专属于殿下的记号，代表着殿下的专属。”
刺青？
姜肆绾皱眉，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什么：“刺字，还是刺图纹？”
“都可以。”萧姜衡敛眸，“只要能代表殿下的身份即可。”
姜肆绾沉吟片刻：“需要做什么准备？”
“提前沐浴净身，准备刺字的针和墨。”
姜肆绾道：“省了刺青这道步骤不行吗？”
萧姜衡神色微黯：“殿下若不愿意，可以略过。”
“本宫不是不愿意。”姜肆绾见不得他落寞黯然的样子，不由解释，“本宫只是觉得刺青应该会很疼。”
“属下不怕疼。”
姜肆绾默了默，她考虑得总会周全些：“如果你以后后悔了，刺青可能会带给你困扰。”
她对萧姜衡到底是特别的，总觉得他不该是一个被规矩和教条束缚住的男人，他理该有更广阔的天地，一辈子被困在她身边，对他有点不太公平。
“卑职不会后悔。”萧姜衡语气坚定，“永远都不会。”
姜肆绾揉了揉眉心：“行吧，你若坚持，本宫当然会满足你的愿望。”


第66章听墙角
萧姜衡眼底黯色褪去，目光微抬，漆黑眼底浮现几分喜悦的光泽：“谢殿下。”
姜肆绾没说话，完全不觉得萧姜衡需要谢她。
关于刺青一事，她没有特意去了解过，但她知道很多犯人发配时会被刺字，刺在脸上或者耳朵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并识别出他的身份。
甚至刺上终身奴籍的印记，一辈子不得翻身。
还有些达官贵人存在着某些特殊的癖好，会在自己的小妾身上刺一些特殊的花纹，青楼里花魁也爱刺些图案以增加观赏性。
如萧姜衡这般，姜肆绾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琢磨着，是不是应该选一个良辰吉日来完成这样的仪式？
“不然你自己挑个日子。”姜肆绾道，“想刺什么字可以跟我说说。”
萧姜衡低着头：“刺殿下的名字。”
姜肆绾微默：“刺我的名字？”
“嗯。”
姜肆绾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缓缓点头：“也行。”
萧姜衡敛眸：“明日就可以开始。”
这么着急？
“萧姜衡。”姜肆绾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可以好好考虑几天，万一以后后悔……”
主子要做什么，原本不需要一再考虑属下的想法，但萧姜衡在姜肆绾心里的分量究竟是不一样的。
“属下不会后悔。”萧姜衡再一次重申，“立了契约之后，此生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姜肆绾见他这么坚持，只能点头：“既然如此，你去准备东西吧，明天开始。”
“是。”
萧姜衡细不可查地吁了一口气，心神皆松，身上留下属于她的印记，这辈子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行了，起来吧。”
萧姜衡应了句是，这才站起身，目光顺势落到姜肆绾的脸上，眼底尽是深沉压抑的情愫翻涌。
姜肆绾对这样的眼神颇有压力。
“殿下。”管事嬷嬷站在殿外，躬身禀报，“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曹来了，还带了两名女官，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过来伺候殿下，殿下可要现在见她们？”
姜肆绾细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以前没什么感觉，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面对萧姜衡深邃的眼神注视，她总觉得有些无力招架。
“曹嬷嬷来得挺快。”姜肆绾淡哂，声音微扬，“让她们进来。”
“是。”管事嬷嬷领命而去。
姜肆绾起身走了出去，淡道：“黎轩现在怎么样了？”
萧姜衡道：“还活着。”
“把他放了吧。”姜肆绾随意开口，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本宫答应萧夫人，只要能顺利拿回本宫的嫁妆，就放了黎轩。”
“是。”
曹嬷嬷带着几个宫女远远走来，在管事嬷嬷的引路之下，径自来到栖凤殿外，恭敬地屈膝行礼：“老奴拜见嫡公主殿下。”
姜肆绾道：“嬷嬷不用多礼。”
“太后命老奴等人过来伺候殿下一段时间。”曹嬷嬷恭敬地说道，“以后殿下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老奴去做。若有人送帖子给殿下，邀请殿下参加花会活动，殿下也可以把老奴带着，谁敢对殿下不敬，老奴就对谁不敬。”
姜肆绾淡淡一笑：“行，那本宫以后就指着嬷嬷了。”
“老奴不敢。”
“让任嬷嬷先带你们去安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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