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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正主……
    几人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轰然在苏念耳边炸开。
    她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清了。
    诚然，从第一次见到钟雪，她就知道两个人长得很像。
    这段时间，也有过无数人说过她们相像。
    但她，却从未让自己往这方面想过半分。
    因为，江时年这三年和她在一起的回忆是真实的，他叫她名字时的亲昵，亲吻她时的认真，全部都是她亲身体会过的。
    可现在，他的朋友，居然说，江时年居然一直把她当成了钟雪的替身。
    她，是吗？
    苏念只觉得整个人都无法正常思考了，心一抽一抽的疼，身子踉踉跄跄，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众人听到脚步声，这才循声望去。
    一看是她，立刻神色一变，脸色尴尬的拍拍江时年的肩，离开了阳台。
    原本热闹的地方瞬间变得寂静。
    最终，是江时年先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仍然是这样冷静、理智又漫不经心的语气。
    就算苏念亲耳听到他的朋友让他和钟雪在一起，居然也只能得到这样一句话。
    苏念悲凉的想，这三年来，自己大概没有一刻走进过他的心。
    面前站着的人，好陌生，好陌生。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衣角，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江时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江时年一滞，只觉得心头满是燥意，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可苏念已经转身离开，走廊明亮的灯光，也照不亮她满身的黯然。
    钟雪约她出来见面，是在两天后。
    自从听到江时年发小说得那番话，而他却只模棱两可的解释了那么一句，此后再也没找过她之后，苏念最近做什么都没精神，本来就瘦的脸颊变得更尖了，和坐在对面笑靥如花的钟雪对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钟雪比她到达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她好整以暇的坐在咖啡厅，手边提着一个很大的粉色袋子。
    见苏念来了，才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将袋子里的东西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
    是一沓厚厚的信封，每一封上面，都有着她熟悉的字迹。
    【钟雪收】
    那是江时年的字迹，苏念浑身一颤，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看到的东西会让她多难堪。
    钟雪慢条斯理的将所有信封推到她面前：“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我想了很久，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和时年的纠葛，都不该让你这么可怜的被蒙在鼓里。”
    “苏念，你可能觉得我这个人虚伪，但抱歉，你是时年的女朋友，以时年和我的关系，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对你和颜悦色，目前，我能做的，就是让你知道所有真相……”
    她像一个审判长，将血淋淋的真相摆在苏念眼前，然后下达最后的判决。
    苏念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一封封拆开了那些信。
    2020年3月，她和江时年刚认识的时候。
    【钟雪，我认识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如果你不回来，我会和她在一起。】
    2020年5月，她和江时年确认关系的时候。
    【钟雪，我和她在一起了，如果你觉得生气就回来，我会甩掉她。】
    2021年12月，他们第一次跨年那天。
    【钟雪，有时候真的在想，你心怎么这么狠，今年我和她一起去看了跨年烟火，可笑吗，当零点钟声响起，我吻她的时候，想的全是你的脸。】
    2022年5月，他们在一起两周年。
    【钟雪，两年了，我让她留了及腰长发，爱上吃抹茶蛋糕，我好像，终于把她变成了你。】
    2023年4月，他陪她过生日那天。
    【雪雪，回来好吗，你赢了，替身终究只是替身，我想你……想到快疯了。】
    ……
    犹如自虐一般，苏念浑身已经抖得不行，却还是一封接着一封的看。
    心好像被生锈的铁片生生划过，将她伤的血肉外翻，鲜血淋漓。
    那些自以为跟江时年在一起时的甜蜜时刻，原来，他心里想着都是钟雪！
    从一开始，她就不过就是一个拙劣的替身。
    他的所有深情、爱意、温柔，给予的对象从来不是她，而是透过她献给大洋彼岸的另一个人！
    明明很多次触及真相，她居然还傻乎乎的为他开脱，幻想他曾经对她有过真心！
    苏念心如刀割，强行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钟雪面前哭。
    她深呼一口气，放下所有信件，强撑着所有的自尊，却连声音都在发抖，“钟雪，我的确不喜欢你，但我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她猛然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外面，艳阳高照，苏念一路跑到法学院教学楼，因为跑得太急，甚至还在台阶处摔了一跤。
    但她浑然不顾，浑身狼狈的在教学楼门口拦住了刚下课的江时年。
    两人自从那日后便再也没有联系，看到她这么着急的跑过来，江时年还以为她是想通了，来找自己和好。
    犹如这三年来的每一次。
    “什么事？”他依旧是冷冷的，在面对她时，总是那么游刃有余，拿捏得当。
    在这段感情里，她知道自己一直处于被动。
    这三年，她总觉得江时年好像喜欢自己，又好像没那么喜欢，总是宽慰自己是他清冷的性格使然，不会表达感情。
    如今看了他给钟雪的信才知道，哪有人天生不会爱人，只是不够爱罢了。
    她红着眼看着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钟雪给我看了，你这三年给她写的信。”
    江时年黑眸一紧，苏念将他微变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痛意更甚。
    她终于笑了，可笑得却比哭还难看，“江时年，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意思吗？你因为想把我当成钟雪的替身才选择和我在一起，那你有想过我吗，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三年，整整三年！我的感情，在你看来就这么廉价吗？”
    江时年看着她这样，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第一次见到她，她站在学校的樱花树下，笑容清纯浪漫。
    他从未见她，难过成这样。
    他竭力忍住心口的异样，刚要开口，苏念便打断他，一字一句哽咽着道：“江时年，我今天不是找你要解释的，正如这三年来，每一次你都觉得没必要给我解释，今天我也不再需要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从今天开始，这一切都到此为止，我们分手吧。”
    
    第十章
    
    这句话出口，江时年显然僵住了。
    他下颚线紧绷，眉头拧紧了几分，那句“别闹了”还没说出口，电话就“叮铃铃”响了起来。
    是钟雪。
    他接起来，只见电话那头不知说了句什么，他神色立刻一变，留下一句“我们以后再聊”，便脚步匆忙的直接留下苏念离开了。
    苏念站在原地，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脏又像是被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就连谈分手，他也再一次为了钟雪抛下了她。
    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狠狠擦掉。
    江时年，没有了。
    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
    苏念从法学院回去之后，便将自己整个人都关在了宿舍里。
    她不哭也不闹，整日待在床上，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直到江芊芊知道她一天都没吃饭后，连忙跑到她宿舍，掀开了她的床纱。
    “念念，你和我哥分手了是吗？”
    苏念将自己埋到被子里，没有说话，没有表情，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江芊芊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段视频。
    “现在学校都在疯传，钟雪是他的新女友。”
    视频里，江时年和钟雪面对面拥抱着，钟雪好像因为什么事在哭，一向清冷的江时年，不仅全程十分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给她擦眼泪，最后还将钟雪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如此暧昧的画面，瞬间被人拍下传到了校园论坛，一下子就上了热门。
    苏念只扫了一眼，却也能看出，视频里，江时年的温柔耐心是她从未拥有过的。
    多可笑，即便把她当做钟雪的替身，他也从未真正给予她给钟雪的待遇。
    江芊芊连忙关掉视频，担心的看着她：“念念，你没事吧？”
    苏念这才抬头看她，“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江时年喜欢钟雪了。”
    江芊芊闻言，心头一惊，但她素来不是会撒谎的，磕磕巴巴了好几声，最后才终于叹气道：“念念，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实在是我哥之前太喜欢钟雪了，之前钟雪一言不发就出国，他酒精过敏还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喝得连命都差点没了……”
    “和你在一起后，我以为他已经忘记钟雪了，怕你多想才瞒着你，没想到……念念，对不起。”
    为了钟雪……
    他险些连命都没了。
    你又算什么呢？
    苏念笑了笑，笑出泪来，最后一把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从外面看去，她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这天之后，江时年和钟雪同时请了半个月假，不少人猜测他们是一起去旅行了。
    看向苏念的眼神，也从之前的看戏多了几分同情。
    苏念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些眼神。
    直到毕业季即将来临。
    父母打来电话：“念念，之前跟你提过申请去国外读研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身为大四生，毕业后是工作还是读研的问题，父母跟她讨论过很多次。
    按照父母的意思，是想让她读完研还彻底留在国外工作，然后全家移民，以后都不回来了。
    曾经，为了跟江时年在一起，她并不想去国外，如今，却好像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苏念红着眼看着外面的白云，语气竟带着一丝释然：“想好了，我决定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