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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苍仙牢。
“叮叮”一声脆响。
雪见戴着沉重的镣铐，麻木空洞从牢房走出，一千年了，她终于重见天日。
“死瘸子！走快点！还当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后，要我们跪地迎接啊！”
狱卒一把拽过镣铐，打开之后，嫌恶推她一把：“滚吧！”
女人单薄的身体，从台阶上狠狠滚下，“咔嚓”一声，断了一根肋骨，疼得她痉挛。
可她只低头爬起来，什么也没说，颤巍巍离开。
她早就不是尊贵的青丘公主，自从被夫君重楼关进寻苍仙牢后，她就是人人可欺的阶下囚……
千年前被挖了眼，她看不清五米之外的路，走了半响也不知走到了何处。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正气十足的男声：“天帝出巡，小仙回避。”
天帝！是重楼！
全身骤然疼了起来，像被无数人踢打撕咬。
雪见本能抱头，转身就逃，慌乱间绊到一块石头，摔了满嘴的血。
她也顾不上擦，撑着地正要起身，忽然，一只绣着龙纹的金靴踩上了她的手！
随即，噩梦般的嗓音从头顶上方砸下：“雪见，这千年的牢狱生活，你过的可还有滋味？”
她狠狠一颤，脑海不受控响起这一千年来，每天被打时听到的话——
“雪见恶毒善妒，把天帝心爱的辛瑶仙子推下诛仙台害死，天帝吩咐，得让她在牢里好好尝尝赎罪的滋味！”
不是，她不是，她没有推人……
可雪见瑟缩着身子，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天帝息怒，是我的错，我不敢了，求求你别打我……”
这倔女人不是被生生挖了眼睛也不认错，什么时候成了这幅没骨气的下贱样子？
重楼忽然觉得无趣的紧，沉着脸挪开脚，还嫌弃在她裙摆上擦了擦鞋底。
“本君还以为，你到死都不会认错呢。”
‘死’这一字，刺的雪见更加惧怕。
她死死抱住自己，嘴唇咬的发了白。
千年前，辛瑶跌入诛仙台神魂破碎，众人赶来时只有她在，重楼便不由分说判处了她的罪责。
她解释了千万遍，他一个字都不信，一纸修书废了她帝后的位置，还剜去她一双眼睛，废了她的修为，把她打入天牢，受罪犯们千年折辱……
如今重见天日，她只想好好活着，离重楼远一点。
重楼，她再也不敢爱了。
可后退后，后背忽然涌来一股莫名推力——

“扑通”一下，她竟直直倒向了重楼的双腿中间！

空气骤然冷凝。
雪见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重楼狠狠踢开，‘嘭’得砸到了地上。
“一千年了，你居然还死性不改？”
话里，是男人毫不遮掩的厌恶与冰冷：“雪见，离了男人你便活不了了？出了大牢还想着来勾引本君？”
剧痛之下，仅剩的半边妖丹维持不住人形，雪见身后的尾巴也随着灵力的溃散，显现出来。
她害怕得缩成一团，艰难的摇头：“我没有……”
“没有？你当本君跟你一样瞎了眼？”
重楼冷冷盯着她露出的尾巴，嗓音嘲讽：“整个六界都知道，你们狐族求欢时都会露出尾巴。”
“你当初就是这幅可怜恶心的姿态出现在本君的床上，逼得本君娶你为妻，坏了本君和辛瑶的姻缘，而今你还要故技重施？”
“不，不是这样的……”
雪见眼底满是惧意，可重楼却用千年前，将她打入仙牢的残忍语调下令——
“来人！把她扔去万重楼为奴，既然这么爱扮可怜，那里有的是男人怜惜！”
万重楼，那是天魔两界供男人享乐的地方。
进去的奴，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雪见爬过去，慌张磕头：“我真的知错了，求天帝饶了我，不要把我送去万重楼……”
可容不得她拒绝。
不过一息，雪见便被抓住，瞬间摔到了万重楼的正中央。
她眼睛虽瞧不清，却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垂涎。
颤着身子，她本能抱紧自己调动灵力，可她的身体早在牢狱里被毁得彻底，无论她怎么努力，尾巴都没能收回去。
不知是谁讥讽了一声：“哟，来了只狐狸？还是只露尾巴，想男人的九尾狐！”
“这六界仅存的九尾狐，只有千年前嫁给天帝的青丘小公主雪见，传闻她是六界第一美人，这位不会就是吧？抬起头来，给咱们瞧瞧啊？”
不，不是求欢，她没有。
她只是灵力溃散，她藏不住……
雪见面上闪过崩溃和绝望，小手紧紧捂着尾巴。
下一瞬，便被一只大手揪住了头发，被迫仰起脸来。
耳边传来一声倒抽气的声音，随后便爆发出了一阵群嘲：“嗬！就这满脸刀疤的罗刹模样，还第一美人？这长相，怕是要把人吓死。”
雪见疼的颤抖，用尽全力挣扎开。
可她刚走没几步，却又被人拉住胳膊，被迫抬头，这次抓她的人竟然是魔尊墨文渊！
“呵，竟然真是你！”
男人扯着雪见后退一步，让她彻彻底底展现在众人跟前。
“雪见，你当年不是心高气傲，被本尊碰一下都嫌弃到要沐浴的青丘贵女吗？你也有今天？”
雪见不敢反驳。
千年前墨文渊对她一见钟情百般纠缠，自己一心爱重楼，为了赶跑墨文渊，她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雪见眼底闪过悲哀，她没想过会在这里再遇见他。
墨文渊见她不语，脸色一沉：“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敢不理我？”
话落，他将人狠狠摔下！
“本尊素来有仇必报，今日你落在本尊手里，念在往昔的情谊上本尊便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话落，他掌心凝聚一股灵力，重重砸来！
“嘭！”
雪见生生承下一掌，被打飞滚落，她抱住身子，可稍稍一动便是抽筋拔骨般的疼。
视线模糊，耳边却清晰传来魔族人的哄闹奚落。
“传说九尾天狐不是号称有半神的力量吗，这青丘公主怎么连咱们魔尊的一掌都挡不住？”
“来来来，下赌注了，你们猜她会落得个什么死法？”
不！她不想死……
她在牢狱里忍辱负重千年就是为了活命，她绝不能死。
雪见撑着身体从三楼一跃而下，“咔嚓”一下，腿上剧痛，但她顾不得，爬起来就冲大门逃。
眼见就要跑出去，尾巴却忽然被人踩住，彻骨的杀意席卷全身。
她顾不得狐尾剧痛，冲身后求饶：“我知错，我不敢了，求您不要杀我，只要不杀我，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磕头磕的诚恳，九尾疼的瑟瑟，在身后不自知的轻动。
下一瞬，她的脸便被一只手强硬抬起，映入眼帘的，却是重楼格外阴鸷骇人的眸光。
“你到底是有多急不可耐？青丘一族的人都如你这般不知廉耻？”
“不，不是……”
她没有，青丘不是不知廉耻之辈。
她只是想活……
话音未落，雪见的一只尾巴骤然剧痛。
她甚至来不及惊叫，一股灵力打上她的尾巴，殷红瞬间溢出。
“不知好歹的东西，这尾巴再不收回去，本君就断了它。”
疼，好疼……
九尾连心，雪见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费力的抬眸去看重楼，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她好想呼痛。
却只听重楼冷冷启唇，不带一丝情绪：“既你自甘下贱，从今往后你便日日给本君跪在这万重楼摇着你的尾巴迎客！”
重楼这命令，比断雪见的尾巴还要狠。
她拖着被鲜血染红的白尾，爬过去求他：“青丘祖训，族人当一妻一夫，违者将死不超生……”
“三生石上我们的姻缘还未断，我知道你想折辱我，能不能换个法子？”
重楼却只是冷冷将她踢开：“这是你罪有应得。”
剧痛席卷，雪见被踢到万重楼大门边。
门口立时围来不少低级魔人。
他们嗅着雪见身上的清香，眼底满是贪婪：“但凡被扔到门口的东西，都能被随意处置，且生死不论，这九尾天狐浑身上下都是宝，天帝也舍得？”
“人都被踢出来了，自是不会错！九尾天狐光是一颗妖丹就能增千年修为！我可就不客气了！”
听着觊觎，望着重楼消失的背影，雪见一阵惊惧：“不！不要！不要过来！”
挣扎间，就有人冲她小腹袭来！
只剩半颗的妖丹猛然剧颤，在她的哀嚎下，爆发出了最后一丝灵力，将周边的魔尽数震散开来。
混乱间，雪见惊慌失措的逃走。
她看不清眼前的建筑，一直跑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才脱力停下，死死将自己抱成一团，恨不能原地消失。
她答应过哥哥，要代他好好的活……
自己只有半边妖丹，要是连这个都被挖走，她就活不了了。
她抱着流血的尾巴，却没有灵力治愈。
好疼……
活着，怎么这么难？
“哥哥，我想回青丘了，我想回家，你带雪见回家好不好……”
耳边有脚步声走近。
冰冷的女声骤然落下：“你回不了家。”
雪见骇的身子一颤，抬头勉强看清来人，是个身着妖冶红装的女子。
她记得，此人是万重楼的掌柜，青姑。
青姑凝着满尾血，缩成小小一团的雪见，谁能想到，曾经荣宠六界的青丘小公主，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眸间闪过一丝不忍，她却依令宣告：“天帝吩咐，你必须待在万重楼赎罪，罪没赎清你至死不能离开。”
赎罪，又是赎罪。
雪见眼底是莫大的哀恸，她明明没有罪。
只因为莫须有的罪责，她就要落到这般田地。
她不过想活而已，怎就比登天还难。
“走吧，天帝已经知晓你伤了宾客，正在一号间等你。”
雪见只能跟着走。
抵达一号间，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灵力的袭击。
她身子有伤，哪里抵得住这一击，径直被拍飞在地，面上血色全无。
“谁允你伤万重楼的贵客？”
冰冷无情的声音刺得她心口生疼。
雪见却不敢反驳，爬起来捡重楼爱听话，求饶：“我不是故意的，可他们要挖我妖丹，没了妖丹我会死，我死了就不能赎罪……”
他抬脚走到她跟前，眸中嘲讽：“看来你哥哥给你换来的贱命，你的确很珍惜。”
雪见喉间窒息，哥哥死前的画面再度浮现脑海。
千年前，重楼本来要处死她，是哥哥义无反顾挡在她身前替她受了死刑。
消散前，他分明疼的发颤，嘴里喊得却不是疼。
他只说：妹妹，要好好活，替哥哥活。
可现在，重楼还是不想让她活……
雪见无力松开抓着衣衫的手，再次爬到重楼的脚边，极致卑微跪下。
“天帝陛下，我真的知错了，我给辛瑶仙子提鞋都不配，你们天造地设，是我不要脸纠缠，我现在再也不敢爱你了……”
“哥哥替我换了命，千年刑罚我也受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可重楼的脸色却越发黑沉：“你还敢说‘爱’这个字？”
他蹲下身，用力掰过她的脸，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想要我绕了你是吧？那你也去诛仙台死一回，如何？”
重楼甩袖，带雪见来到诛仙台。
烈风在耳边呼啸，她虽瞧不清，可诛仙台下的声音她永生难忘。
“不能死，我不能下去。”
重楼冷冷勾唇，毫不意外：“你哥哥若是知道他救下个贪生怕死的货色，会不会后悔？”
“不是的。”
雪见眼神空洞，她想活……
只是想替哥哥活。
重楼冷眼扫她，眼底尽是鄙夷轻蔑：“不想死，那你刚才伤了人总要赔偿，只要你能出得起千年修为，我就饶了你。”
雪见面容苦涩：“我，拿不出。”
她在仙牢被折磨千年只剩半颗妖丹，就算是剖丹，也只拿得出五百年的修为。
重楼像是早就料到如此，又甩出冷酷一句：“万重楼最不缺出手阔绰之人，你自己想办法要。”
“本君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十日后若还不上，便用你的妖丹抵。”
没了妖丹会死，雪见别无他法。
“我会……还上的。”
她嗓子干涩，几乎低到尘埃。
勉强藏住尾巴回到万重楼。
雪见谨记十日期限，不敢浪费分毫。
走到戏台边，她卑微的拉住一个舞姬的袖子：“可否请你教我跳舞，我想跳给客人看换取千年修为。”
“就你？”舞姬轻蔑的甩开她：“大家快来瞧，青丘公主献舞，要换千年修为呢。”
她嗓音极大，台下看客哄笑起来。
“长得这么丑还要千年修为，给她一天修为我都嫌多。”
“她还以为青丘狐狸是从前那个地位尊贵，走到哪里都高一等的种族吗？千年前天帝下令，青丘早就成了下九流的货色了。”
声声刺耳，仿若凌迟，刮的雪见面色苍白。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族人……
青姑从人群里走出，给她指了条明路：“有位客人点了你伺候。”
雪见下意识一缩，却听青姑又道：“他给修为。”
咽下喉间的苦涩，拒绝的话再说不出：“那劳烦你带我去。”
青姑迟疑着，抬头看了眼二楼喝茶的重楼，见他无动于衷，这才把人带到二号间。
雪见鼓起勇气推门进去，迎来的却是极重的一巴掌。
“你这孽障！”
“祖父！”
雪见一眼就认出来人。
雪荣的脸却阴沉可怖：“不要叫我祖父！你爹娘一生光明磊落为护苍生而死，怎么就生了你个祸害？”
“你害死你哥哥，毁了青丘的名声，难道要所有的族人给你陪葬才甘心吗？”
他拿出一个宫铃，语气仿若淬了冰霜。
“今日我便毁了这宫铃，自此你与青丘再无瓜葛！你是死是活也别连累青丘！”
雪见身子猛颤，眸光破裂：“不要！求祖父不要毁宫铃！”
青丘宫铃是每个孩子出生时，爹娘献上灵力在老祖宗牌位前求来的，是青丘人的身份象征，毁掉宫铃，就是将她逐出青丘，永世不得回！
她不要！
“祖父，你别不要雪见，雪见知错了，雪见会乖乖听话……”
雪荣眼底闪过一丝痛意，却不过转瞬。
“你犯下弥天大祸，现在才知悔改，还有何用？”
话落，他掌心凝力，生生将宫铃摧毁。
雪见咬着牙，喉间跟着涌出鲜血，艰难收回的尾巴再度露出。
看着祖父决绝的背影，雪见颤抖着爬过去，心在滴血：“祖父别走，别不要我，我不想孤零零一个……”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雪见颤抖回头，就见重楼冷笑走到她身边：“你活该被众叛亲离。”
雪见心头一痛，又见一笑意猥琐的魔修从重楼身后走出：“天帝陛下，千年修为真的能买这九尾狐一晚？”
魔修一靠近，周围便是令人作呕的气息。
雪见面上血色全无，她瑟缩着想躲，男人一把拽住她尾巴：“躲什么？若非听说与九尾狐双休能快速增长修为，凭你这丑脸，哪个男人会要你！”
“不……”
雪见匍匐在重楼脚边，瑟瑟磕头：“能不能不要魔族，被魔族侵蚀必定成魔，我就再也回不了青丘了！”
“九尾狐的心头血能炼极品灵药，还有我的狐尾，斩断后是上好的炼器器材，这些都能换修为，我不要了，我都给你好不好……”
龙纹金靴踩在她的裙角，重楼声音无情刺骨：“挖妖丹还是跟他在这屋子里待一晚，你自己选。”
破损的宫铃扎进掌心，雪见最后的体面也碎了个干净。
是了，哪能容她拒绝。
她的命，在他们手中。
磕头的动作顿住，她不再挣扎：“我选……陪他一晚。”
重楼恨她，一心折辱她为辛瑶报仇。
她承受莫须有的罪名千年，尊严丧尽，本就没什么清白了。
只要能活下去，还有什么不能失去呢？
抻着地面爬起来，雪见晃荡着走到红纱后，看着那魔修，指尖用力到发白。
“大人，我来……伺候您。”
重楼呼吸一重，看着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沉吟着挥袖来到屋外，他周身的气压低沉的可怕。
召来小仙，他嗓音阴恻：“看好门！一夜不到谁都不许放出来！”
小仙不敢忤逆，连声应下。
重楼却迟迟不走，一双眼睛恨不得将木门盯穿。
他倒要看看从前自认高人一等的青丘公主，为了苟活究竟能下贱到何种地步！
小仙在他身边骇的瑟然发抖。
忽然，屋内传出狐狸凄厉的惨叫。
重楼面色一凛，立刻闪身冲去，房门却被一阵灵力破开。
“不要！”
雪见悲怆的冲出来，身上全是血痕，摔进重楼怀里，她疼到抽搐。
重楼揽住她，紧缩的瞳孔却在看清她身前大片暧昧的红痕后骤变。
“雪见，谁给你的胆子在万重楼一再坏我规矩？你当你这贱命能赔得起多少修为？”
雪见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不陪他，是他要生吞了我。”
重楼钳住她手腕，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骨头捏碎：“你这是盼着他对你做点什么？你便这般不知廉耻？”
雪见吃痛，身子抖的更厉害：“我……我只想尽早还清欠你的……”
重楼眼底情绪不明：“算你识趣。”
话落，雪见便被重楼重重甩在地上。
他嫌恶的拍着被雪见碰过的地方，冷声吩咐：“带她下去疗伤，债还没还完，别让她就这么死了。”
仓皇抬眼，雪见只来得及捕捉到他离去的衣角。
被拖到房间，青姑奉命来替她上药。
雪见被人扔到床榻上，身上伤口太多，鲜血都要将被褥浸透。
青姑不忍，动作轻了些：“这是陛下特赐的烈药，说是要让你记着这份疼往后好好赎罪。”
赎罪……
雪见眼底尽是苦涩，也不知道这罪，要赎多久。
可她只能受着，只要重楼能留她一命。
烈药彻底发作，仿若针扎火烧，痛不欲生。
雪见已经辨不清身在何处，青姑何时离去她都不知道。
耳边隐隐传来了熟悉的挥鞭动刀声。
“天帝说了，这狐狸精仗着一张脸胡作非为，那便毁了她的脸！”
“贱骨头，你也有资格为天帝生子？今日我就挖了你肚子里的孽种去向天帝邀功！再挖半颗妖丹以示惩戒！”
“不，不要！”
雪见恐惧睁眼，入目就是重楼那双无情的眸。
她忙瑟缩着战战兢兢跪起。
从前从不跪人的青丘公主，而今已将这卑微刻进了骨子里。
“重楼，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你别杀孩子，这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重楼却厌恶的掐住她的脖子：“你在做什么美梦？凭你也配诞下本君的孩子？”
窒息上涌，雪见彻底清醒。
敛下悲恸，她红了眼：“是，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是我不配，求你别挖我妖丹。”
松手任她跪下，重楼冷嘲：“十日期限仅剩一个时辰，不想被挖妖丹就把欠下的东西还来。”
一个时辰！怎么会！
雪见惊愕，可重楼神情不似作假。
顾不及身上的伤，她慌乱跑出去，她不能死！
不料，刚闯到门口却撞到一人，摔倒在他腿边，下颚旋即被人掐住。
她被迫抬头，对上墨文渊取笑的眼，他阴阳怪气嘲讽：“尊贵的青丘小公主，听说，你用千年修为把自己卖了？”
雪见被捏的生疼，却硬生生忍着没躲。
墨文渊是能轻松给出千年修为的人。
只要他愿意赏，她就能活……
覆下眼底的酸涩，雪见学着楼下舞姬，冲男人讨好笑着：“魔尊大人若是能给我千年修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落，墨文渊猛地将她抱起来，畅快大笑。
还冲着屋内扬眉，肆意挑衅：“我就说她定会来求我，重楼，是我赌赢了，这女人归我了！”
闻声，雪见身子一僵，扭头便对上了重楼阴沉的眸光。
重楼眸光晦涩不明：“你要跟他走？”
雪见茫然，墨文渊却以为她要拒绝，狠狠勒住她的腰：“别忘了，你只有跟我走才能活……”
男人气息洒在耳畔，亲昵的落吻在她脖间。
“不然你这货色，一个时辰之内，要上哪找第二个能给你千年修为的人？”
雪见骇的发颤，可为了活命，她不敢反抗。
重楼看着女人乖顺，任由施为的模样，眸底寒光一再浮动，袖间大掌骤然凝出一股灵力。
“雪见，你是走，还是留？”
墨文渊扯出一抹怪笑：“你总问她做什么？她有选择的权利？还是说，你舍不得？”
重楼却一眼不看他，只冷冷盯着雪见，等她开口。
那双墨色的眸恨不能瞧进雪见心里去。
可就像墨文渊说的，她哪里有选择的权利？
她的性命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拿来做赌的彩头。
他们要她死，就像杀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她不走，等着被挖妖丹吗？
咽下喉间的苦涩，雪见主动攀上墨文渊的脖子，软下语调：“魔尊大人，我愿意跟您离开。”
“极好！”
重楼话落，手里的灵力骤然破碎，运出的威力震的房内瓷器四分五裂。
闪身到两人身前，他一把拽住雪见的手腕：“这贱奴重伤未愈，想必魔尊也不急一时，待万重楼将她治好，必然亲自送到你府邸！”
话落，他大袖一甩，墨文渊怀里便落了空。
雪见反应不及，被重楼带到一号间，重重甩在榻上。
男人一步步靠近，脸上的杀意扑面而来。
她怕的瑟缩，想往后躲：“不要……不要杀我……”
重楼却欺身上前，扣住她的双手压过她头顶。
墨色的眸底翻滚着渗人的戾气，拇指擦着墨文渊亲过的地方，力道又重又狠，仿佛要把这块肌肤揉碎。
“你不是说魔气侵体之后就回不了青丘吗？墨文渊也是魔族，你怎的就愿意跟他了？”
“若非本君在场，你怕不是要当场与墨文渊行夫妻之好？”
雪见疼的溢泪，还不等她求饶，重楼便抬手朝她腹部打入一团灵力焰火。
焰火入体，洗髓抽骨般的疼痛立时席卷全身。
这是仙界有名的洗涤焰，专门灼烧体内和神魂的脏污杂质，但却也是出了名的酷刑，就连大罗金仙也没几个能熬过去。
而今她只剩半颗妖丹，是断然承受不住的。
焰火入侵四肢百骸，那是烧心灼肺的剧痛。
雪见疼的想抱住自己，双手却被重楼死死禁锢住：“疼，好疼！”
重楼却置若罔闻，冷眼睥睨着她：“你不是要爬墨文渊的床榻？你这身子肮脏，自是要洗的干干净净的才行。”
“不，我不爬了，天帝饶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跟他走了……”
烈焰钻入筋脉，眼见就要往她的妖丹去。
雪见怕了。
她不要死！
她用尽力气凑近重楼，贴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求：“求您放过我，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求您了！”
衣襟挣扎间散乱，汗湿的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咬破的染血红唇蹭着男人的手背，直叫他心烦意乱。
重楼大手一挥，收了洗涤焰。
雪见终于得以喘息。
被灼烧过的身子散着热气，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颈，粉嫩若桃花。
重楼眼神下移，喉间滚动，不受控的朝着她的唇压去。
满室旖旎逐渐升温。
雪见瞳孔骤然放大，鼻尖的空气陡然稀薄。
身上的疼意激的她满头冷汗，可她一动不敢动。
下一瞬，她蔽体的外衣便被重楼扯了下来。
禁锢她的大掌松开钻进衣里，从锁骨流连到胸前。
察觉到身上人的气息加重，雪见想到什么，身子陡然一僵就想挡在小腹前。
那只大掌却先一步落下。
摸到一处凸起，重楼狐疑起身，就见她腹部多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疤。
疤痕末端，竟有一枚刺目的青丘媚印！
这印记，只有跟人厮混的青丘族人才会有。
她从前不是很爱惜这幅引以为傲的冰肌玉骨？花了半身修为去维护一身好皮子，如今竟然和别人玩得这么激烈，留疤也在所不惜？
重楼眸底不曾消散的欲色转瞬化为怒火：“你到底有多不要脸？”
大掌摁着疤痕压下，雪见疼的一颤。
那剖腹丧子之痛，濒死的窒息好像再度袭来……
可她不能死。
一千年的卑贱折辱她都撑过来了，现在更不能放弃……
小手扣进重楼的大掌。
“陛下，我听话，不跟魔尊走……”
喘息的间隙，她发着抖，带着强装的镇定贴上他的小腹，模糊的眸中尽是不自知的魅色：“那我今晚跟您，你能饶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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