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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眠瞳孔一缩。
她看着路久司的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朱可宜的作为赶到愤怒，还是他的冷眼旁观，感到可怕。
江晚眠嗓子发干：“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阻止？”
路久司空降北海安全区，不管是作为人类还是管理者，他都该阻止。
闻言，路久司耸了耸肩：“因为我想看看，对待真正的仇人，小眠眠你会怎么做！”
话落，他拍了拍江晚眠的肩：“别让我失望啊！”
随后消失在江晚眠面前。
与此同时，原本漆黑的实验室废墟，突然天光大亮。
无数射灯齐齐照向这里。
紧接着，安全区内的人全部围了上来。
朱可宜站在其中，一脸惊诧：“晚眠？你不是该在安全区外吗？你这样偷跑进安全区，让大家多不安全啊！”
江晚眠不想听她茶言茶语，直接指着系统监控上的“开启异常”四字问：“隔离舱不是我爸妈打开的。”
众人闻声望去，一时间议论纷纷。
朱可宜听着，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
她没想到实验室都毁成这样了，江晚眠竟然还能找到这种东西。
但很快，朱可宜就恢复了镇定：“是这样啊！可晚眠，你有证据白天的时候拿给我们就好了，何必晚上偷跑进来……”
“朱可宜，你装什么装？”
江晚眠打断了她的话，眼里满是杀意：“有人亲眼看见，是你强行开启了隔离舱，放出丧尸，导致我父母被丧尸感染，死亡！”
朱可宜眼神闪了闪，强装镇定：“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有证据吗？”
“我不需要证据。”
路久司没理由骗她，而除了朱可宜之外，也确实不会有其他人能做出这种事！
江晚眠抽出腕间的匕首，直接甩向朱可宜，杀意鲜明。
可下一秒，匕首却被半路拦下，直直的插进朱可宜脚前的土里。
所有人抬头看去，就见季俞川大步走过来。
他扫了眼眼眶泛红的朱可宜，看向江晚眠：“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嘛，杀她。”江晚眠压着情绪，冷漠回答。
季俞川眉头紧皱：“你又怎么了？”
没等江晚眠开口，他身后，朱可宜开了口：“俞川，晚眠怀疑是我打开了隔离舱，害死了江叔叔和江阿姨，可你知道的，不是我……”
季俞川愣了下，对江晚眠说：“实验室出事那晚，她是和我一起赶过来的。”
“那你能保证之前她什么都没做吗？”
季俞川被问的一默。
他不能。
“但只是一个系统监控，你也无法证明做这件事的一定是她。”
江晚眠看着拧眉的男人，不可抑制想起了末世来临前，那时她和季俞川都是大学辩论队的。
她一直知道他有个好口才，但在生活里，他对自己从来都是顺从宠溺。
可现在，从朱可宜出现之后，季俞川时时刻刻都在为她跟自己辩驳。
江晚眠有些累，不想跟他争吵，却也不想放过朱可宜。
她扫过众人，目光定格在朱可宜得意的眼神上，徐徐开口。
“季俞川，我记得你之前复制过精神类异能。”
“你只要现在对朱可宜动用异能，问她一句，真相自然会大白。”
听到这话，朱可宜的脸色倏然变了。
“江晚眠，你别太过分了！你连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就要俞川对我使用异能？！”
“如果你不心虚，现在急什么？”江晚眠淡淡反问。
朱可宜嗓子一噎，只能望向季俞川，一脸委屈。
江晚眠也看着季俞川。
然而，季俞川沉默了很久之后，对江晚眠说：“晚眠，算了。”
算了。
江晚眠眼神迷蒙了下，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着季俞川带着些歉意的目光，心凉如冰。
她一直以为，就算季俞川和自己有矛盾，有裂痕，至少在大事上还是会秉公。
却没想到，为了护住朱可宜，他甚至能要求自己算了！
江晚眠只觉得怒火在心中烧燃。
“季俞川，你再说一遍。”
季俞川薄唇紧抿：“我说，算了。”
“时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晚眠你既然没有被丧尸同化，之后就住在安全区内。”
说完，他走向江晚眠，牵住她的手带着人回宿舍。
可肌肤相触的那瞬，江晚眠一把甩开他：“别碰我！”
季俞川眉眼一沉：“晚眠。”
他声音低哑，明显是在隐忍情绪。
江晚眠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父母被害的是她，如今查到真相却被阻止手刃仇人的也是她。
季俞川他凭什么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还来牵自己？！
“季俞川，这二十多年，我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你。”江晚眠声音沙哑。
季俞川眸色一顿，察觉到些许不对：“你……”
“季俞川，我们结束了。”7
扔下这句话，江晚眠越过他，直直朝朱可宜走去。
重活两世，她没有觉醒异能，能靠的也只有在生死中磨炼出来的手脚。
一步，两步，她捡起被季俞川打落的匕首，看着不断后退的朱可宜。

就在这时，季俞川的身影隔档在江晚眠和朱可宜中间。

他深邃的双眸紧盯着江晚眠的眼，沉声开口：“晚眠，不行。”
江晚眠只觉得脑海中有一根线突然断掉。
恍惚间，她意识昏沉，手脚发软。
也终于明白，刚刚季俞川对自己，发动了精神类的控制异能！
……
再醒来，江晚眠躺在季俞川的宿舍。
她坐起身，就看到床头柜上，自己和季俞川的合照。
那是安全区刚刚稳定下来时他们拍的。
那时季俞川说：“晚眠，会越来越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现在呢？
江晚眠嘲讽一笑，随后抬手便将那合照砸碎。
就再她要撕毁照片时，季俞川从外进来，一把从她手夺过。
他看着被蹂躏到满是皱褶的合照，眼里闪过抹心疼。
再看向江晚眠时，目光不禁带上些责怪：“晚眠，你任性也要有个度！”
任性。
江晚眠听着这个词，倏然笑出声。
她脑袋还在因为精神控制的后遗症疼痛不已，却掩盖不住心脏像被割裂的痛不欲生。
“季俞川，你凭什么说我任性？我和你，有关系吗？”
季俞川脸色变了变，嗓音低沉：“我们是恋人。”
“结束了，昨晚，在你护着朱可宜的时候，我和你，就结束了。”
江晚眠的语气太过坚定，季俞川呼吸微滞。
“江晚眠，这种话不要乱说。”
江晚眠只是站起身，从他手里抽出照片，当着Ns他的面，一点点撕碎。
“我，从不玩笑。”
话落，转身。
踏出门的那瞬，季俞川突然伸手将人拉住。
他将江晚眠箍在怀里，眼里是压抑的怒意：“我不同意……”
可话还没完，季俞川突然顿住。
他低头，就看到江晚眠手中的匕首，已经刺穿了衣服，抵在了他心口的肌肤上。
下一秒，便会刺进——
刀尖冰冷，季俞川脸色更冷。
江晚眠视若无睹，她望着季俞川的眼，嗓音沙哑：“还不放开吗？”
季俞川沉默，手却没松。
江晚眠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内心闪过抹挣扎。
僵持间，宿舍门被推开。
路久司倚着门框，看着这幕故作讶异：“哇哦，两位玩儿的挺刺激啊！”
气氛被打破。
江晚眠和季俞川各自撤回了手。
季俞川皱眉看向路久司：“有事？”
路久司笑了笑，手拉过江晚眠的手臂，将人拽进自己怀里：“我来找小眠眠。”
季俞川看着他落在江晚眠身上的手，眼里闪过抹不悦。
江晚眠却好像没看见，只看向路久司：“边走边说吧。”
话落，便迈步离开。
路久司朝季俞川摆了摆手，追上了她的脚步。
季俞川站在原地，看着江晚眠和路久司双双离去的背影很久，关上了门。
……
另一边。4
江晚眠一直走到空旷无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回头看路久司。
路久司也不说话，就那么任她看着。
直到江晚眠冷静了下来，他才开口：“你父母不是我不想救，是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来不及。”
路久司少有的认真，可江晚眠却不知道该不该信。
他们认识也不过几天，连季俞川那种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人，都能在明知事情有异的情况下，袒护朱可宜。
路久司又为何不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儿，江晚眠心里的怒气散了些许。
“我很感激，你告诉我了事实真相。但一码归一码，之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话语里的疏离让路久司微微皱眉：“没良心的，亏我还想着你。”
“我来的任务差不多已经完成，明天我要动身回总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江晚眠一愣。
她是想离开北海安全区，不再见到季俞川，但和路久司一起离开，这是她没想过的。
不过……
“任务？”
路久司也没隐瞒：“之前你们北海送去总部的伤员有些异样，他们说是被治愈异能治疗过，可检查后发现，他们只是表皮愈合，内里依旧在恶化。”
“之所以感觉不到，是因为有人对他们使用了精神麻痹。”
江晚眠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朱可宜拥有的不是治愈异能，而是精神异能？！”
路久司点了点头：“其实算是两者都有吧，不过都很低级。”
一时间，江晚眠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辈子，到这辈子。
朱可宜因为拥有治愈异能一直被安全区的人拥护，却不想真相竟是这样！
江晚眠看向路久司：“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路久司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故作可怜的将头搭在她肩上。
看上去，就像是在拥抱一样。
江晚眠没等推开，就听他说：“还不是怕你生气，想让你发泄一下嘛！我知道你想为你父母报仇，所以我把这个机会给你。”
“报仇之后，跟我走吧，好不好？”
路久司问着，目光却是看向不远处，已经看了很久的季俞川。
他知道，他能听见。
江晚眠却不知道季俞川的存在。
她想了很久，然后点头：“好，我跟你走。”
话落那秒，江晚眠突然感觉到周遭空气霎时凝结。
熟悉的异能涌动让她意识到什么。
江晚眠推开路久司，缓缓回头，就对上季俞川阴鸷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