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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队伍迎的就是大雍嫡公主，可嫡公主却不在迎亲队伍里，这样很容易让人发现吧？
“舟车劳顿很辛苦，卑职带殿下先走，我们骑马会快一点，赶一天路就可以停下来休息一日等他们。”绪懔道，“骑马比坐马车快，还不会那么辛苦。”
凌青沅道：“不会被发现吗？”
“殿下放心，卑职已经安排好了。”绪懔转头，“莲月。”
许久未见的莲月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红色袍服，若不去看她的脸，乍看之下跟凌青沅竟是差不多的打扮。
“殿下。”莲月行礼，娇美的脸上泛起柔媚入骨的笑意，态度恭敬，“许久不见。”
凌青沅默然片刻，转头看向绪懔：“这一路就由她代替？”
绪懔点头：“皇甫离渊已经知道此事，他会配合掩护。”
凌青沅闻言了然，行吧，果然安排得周到。
既然皇甫离渊知道此事，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凌青沅看向莲月：“辛苦你了。”
“属下不辛苦。”莲月扬眉一笑，“应付这样的事情，属下手到擒来，殿下不用担心。”
冷月开口：“属下也会配合莲月姐姐。”
凌青沅嗯了一声，看来先走一步的人只有她跟绪懔。
绪懔推开后窗，身子一跃就跃了出去，转过身，正要抬手接过凌青沅，却见一身青袍的凌青沅轻盈地一跃，以同样的动作跃出了窗子。
两人借着黑夜的掩护，利索地寻找个防守的漏洞，很快离开驿馆。
一匹马候在后院狭窄的巷子里，绪懔抱着凌青沅上马，手握着缰绳，轻轻一甩，黑色坐骑带着两人离开，就此消失在黑夜里。


第233章无价之宝
绪懔带着凌青沅往城南方向疾奔而去，在远离驿馆二十里外的一座宅子外面停了下来。
绪懔抱着凌青沅跃下马背。
“我们今晚住在这里，明日一早起身先行赶路。”绪懔挽着凌青沅的手，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有一个武者模样的男子开了门，看见绪懔和凌青沅，微微躬身。
凌青沅不发一语，任由绪懔握着她的手一同走进别院。想着方才那人的态度，她随口问道：“这座宅子是你的产业？”
既然绪懔早就在东幽有了筹谋，便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在大雍境内置办一些产业也就没什么不可能了。
绪懔微微摇头：“是殿下的。”
“嗯？”凌青沅讶异地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地契房契都是殿下的名字。”
凌青沅微微皱眉：“为什么？”
绪懔眸色微深，天黑看不清脸上神色，声音却是比任何时候都温柔：“以后再跟殿下说。”
凌青沅默然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绪懔带着凌青沅入了内院，就见内院一片灯火通明。
八个丫鬟站在两排，恭恭敬敬地行礼。
进门后，看见寝卧布置得极为典雅华贵，陈设布局比起她公主府的卧房几乎也毫不逊色。
“绪懔。”凌青沅声音沉静，“你的财力看来当真是不容小觑。”
绪懔握着她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殿下都会知道的，卑职——”
“又开始‘卑职’？”凌青沅偏头望着他，笑意盈盈，“我现在算不算是你的新娘子？”
绪懔眉目一柔，眼底多了几分悸动：“算。”
虽然还未举办成亲大典，可早在凌青沅说他们是两情相悦那时开始，绪懔已经在心里肖想过无数次跟她举办婚礼时的场景——他甚至想过入赘，或者没出息地只做她的夫侍。
只要那个人是她，他怎样都可以。
凌青沅转头打量着这间寝卧，“我们又不在这里长住，你弄得这么好做什么？”
“此处是大雍辅都，离皇城很近。”绪懔解释，“以后回来时，有可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凌青沅眉眼微动，想着他说的那种可能性，一时没反驳，毕竟局势瞬息万变，真到了跟父皇乃是整个皇族对立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殿下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早些起身。”绪懔温声说道，“等出了辅都，赶上一天路，以后就能随时休息了。”
凌青沅点头，转身走进内室。
绪懔跟了进去，替她宽去身上青袍：“殿下就不担心孤男寡女，卑职把殿下拐卖了？”
拐卖？
凌青沅偏头看他一眼，面上带着明显的戏谑：“你要把我卖给谁？”
绪懔抿唇浅笑：“卖给东幽太子。”
“把我卖给他，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绪懔想了想：“东幽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能许诺的东西还是很多的，荣华富贵，仕途权力，酒色美人……”
一只手捏住他的脸，凌青沅声音淡淡：“这就是传说中的卖妻求荣？”
绪懔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不会。殿下乃是无价之宝，万金不换。”
凌青沅被他亲得指尖酥麻，忍不住想，确实是孤男寡女没什么安全感，这会儿气氛也不太对，绪懔变得不像以前那么恭顺可爱了，周身流露出一种霸道蛊惑的气息，忍不住让人心跳急速。
凌青沅目光微抬，望着他冷峻迷人的脸，灯光照耀下，这人眉眼如画，竟让人觉得无与伦比的矜贵俊美，气度远胜大雍皇族那些皇子贵胄。
凌青沅轻咳一声，努力维持淡定从容：“不许放肆。”
绪懔抿唇轻笑：“是。”
“我忍不住怀疑，你把我单独带出来，是不是存着什么叵测心思？”凌青沅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还不快从实招来。”
绪懔闷笑，笑声低沉悦耳：“卑职的确是存了叵测心思，殿下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晚了？”

凌青沅挑眉。

“外面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殿下想逃都逃不出去。”绪懔垂眸，眼底色泽幽深，情愫暗涌，“殿下可要从了我？”
凌青沅淡定道：“本宫誓死不从。”
绪懔嘴角忍不住勾起，坐在床沿，拉过她的手：“卑职很高兴。”
从未想过两人也有如此轻松温馨的时刻，抛开所有身份上的枷锁，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连简单的贫嘴说笑都让人觉得弥足珍贵。
“高兴什么？”凌青沅声音闲适，“高兴可以把本宫囚禁起来？”
“是。”绪懔点头，“更高兴此时殿下只属于我一个人。”
凌青沅笑了笑，倚在床头看他：“东幽太子若知道我们这般行径，一定会骂我不知——”
“殿下。”绪懔皱眉，抬手阻止她的话，“没人敢骂殿下，就算是东幽太子也不行。”
凌青沅淡道：“他若骂呢？”
“卑职弄死他。”
凌青沅忍不住失笑，自己弄死自己可还行？然而笑过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许久没这么轻松过了，连这些幼稚的对话都让人觉得甜蜜温馨。
绪懔见她开心，也就跟着开心：“殿下早些睡？”
凌青沅点头：“嗯。”
这一晚两人彻底放松了下来，凌青沅躺在床上时还在想，人这一生大多时候身不由己，真正能遵循自己心意去做的事情很少很少。
今晚一夜放松，以及往后一个月的日子才是属于她跟绪懔自己的，待到抵达东幽，又要面对一些不得不面对的环境，以及不想面对的人……啧，人生就是要时刻面对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美好的时光也就格外让人珍惜。
次日一早，天方蒙蒙亮，绪懔和凌青沅就起身洗漱更衣，简单买了早点，在城门开启之后顺利策马出城。
马匹奔跑到无人的宽道上，二月里乍暖还寒，晨风吹在脸上带着明显的凉意，绪懔把厚实的披风裹在凌青沅身上，“冷吗？”
“不冷。”凌青沅微闭上眼，享受着御风驰骋的感觉，“练武之人身体本就强健，这点寒凉算什么？”


第234章故地重游的感觉
绪懔嘴角微扬：“殿下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凌青沅点头，瞳眸里似嵌着稀碎的光，“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像是挣脱了牢笼，尽情翱翔在广袤无际的天空，让人通身舒畅。”
哒哒的马蹄声在安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回荡着淡淡的孤寂，然而身后男子宽阔的肩膀和坚硬的胸膛带来让人踏实的感觉，拂去了这点孤寂，让人只觉得安心。
“东幽是天下最强大的铁骑大国，饲养着天下最精良的战马，漠北有一处广袤无垠的养马场，像大草原。”绪懔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等抵达东幽，办完成亲大典之后，寻个合适的机会，我带殿下去漠北住一段时间，那里山清水秀，视野开阔，可以骑马尽情的驰骋，还可以爬上高高的漠北大山，享受登高望远的视野。”
凌青沅点头：“好。”
两个人的行程确实快，虽不能日行千里，但日行两余百里却是轻轻松松，不需要被马车和浩浩荡荡的队伍拖慢行程，不需要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事，边赶路边见识见识各地风土人情，看看与帝京不一样的人文景致。
如此赶路，人和马都不会太累。
两人用了九日时间抵达大雍边境北望谷，并在越过边境之后，直接去往东幽边城长堰，凌青沅亲眼看着绪懔跟驻扎在长堰的主将说完话，那位主将大人竟恭恭敬敬地派人护送他们进城。
“边关新增十五万兵马是真的？”凌青沅偏头看向绪懔，“我看戒备似乎没那么森严。”
虽说边境从南到北占地很长，一眼望不到头，根本无法确切地得知兵马人数，但边关城池守卫森严与否，还是能感觉到一二分的。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绪懔笑了笑，“一个厉害的武将，绝不会轻易让人摸出兵防布置和真正的实力。”
凌青沅没说话。
“进城之后我们休息几天。”绪懔道，“好好领略一下东幽的风土民情。”
不只是领略风土民情，住下来之后，凌青沅才发现绪懔开始忙碌了起来，虽然他一直跟她待在一块儿，几乎不曾离开，然而每天都有飞鸽传书，把一封封情报传到他手里。
“迎亲队伍至少还要走半个月才能到。”绪懔给凌青沅买了几身衣裳和鞋子，“暂时委屈殿下，等到了东幽，我让人给殿下好好做几身衣裳。”
凌青沅倒是不觉得委屈，不过大概是到了东幽的地界上，心境有些不太一样。
她忽然好奇：“绪懔，回到东幽之后你要恢复皇族的姓氏，那应该叫什么？东陵懔？”
绪懔对这个似乎并不在意，声音低沉：“叫什么不重要，殿下只要知道我是谁就行。”
凌青沅挑眉。
绪懔像是突然有了心事，迟疑地问道：“殿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
凌青沅讶异：“什么感觉？”
绪懔沉默片刻，缓缓摇头：“没什么。”
“绪懔。”凌青沅眉头微皱，“我不喜欢这种故弄玄虚的感觉。”
“卑职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但是我心里既然已经生了疑惑，就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绪懔想了想，“卑职每次来到东幽，都会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不是因为来过，看过一样的风景，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像是故地重游的感觉。”
凌青沅心头泛起一股异样感觉，她看着绪懔，眼底浮现几分探究意味，第一次怀疑绪懔是不是又瞒了她什么事——虽然绪懔以前隐瞒她的事情后来都主动告诉了她，凌青沅也并不在意。
可是从大雍到东幽，从绪懔跟她幼时的经历，以及绪懔对她过于偏执忠诚的态度来看，凌青沅觉得有些事情真的没办法用常理来解释。
他们幼时有着相依为命的情谊，说青梅竹马不太合适，毕竟那样的处境对他们来说都很难，暗影阁里受训太辛苦，无情无欲，冷血肃杀，绪懔在那种环境中长大，感受到的从来都是血腥残酷。
一点关怀和温暖对他来说都很珍贵，所以他对她忠诚，甚至是生了男女之情，凌青沅可以理解。
绪懔武功强悍，若说早就对她情根深种，知道她在大雍处境不好，于是提前筹谋夺得暗影阁大权，只为了不遗余力地护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凌青沅觉得也能解释得通。
毕竟大雍朝臣都知道暗影阁的可怕，身为暗影阁统领的绪懔更可怕，何况暗影阁本就有特权，做什么都比一般人便利。
然而有很多事却不是想做就能做得到的，大雍和东幽是两个国家，往返并不是那么便利，况且还要合理避开皇帝的怀疑。
暗影阁统领武功强悍，却无法做到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暗影阁需要学的东西很多，也绝不包括帝王心术，筹码算计，兵法谋略——保证暗影阁绝对忠诚的前提条件就是磨灭他们的七情六欲和自我想法。
这种情况下，哪怕绪懔是个例外，凌青沅依然无法想象，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千里迢迢在另一个国度筹谋布局，不但瞒着两国皇族，还能让这个国度的世家公子都对他言听计从？
凌青沅此前一直忽略的疑问此时浮上心头，并开始在心里缓缓发酵，然而在这些疑问之下，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会因此就对绪懔生出怀疑和戒备。
不管是源于感情还是直觉，凌青沅都清醒地坚信着，绪懔对她纵有隐瞒，也绝不带着任何恶意和算计。
接下来的几天里，绪懔每天带着凌青沅逛逛集市，领略边境城池不一样的风情，不想出门时就在别院花园中散步品茶，悠闲而惬意。
气候一天天变暖，从二月进入三月，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如火如荼，美不胜收。
迎亲的队伍终于也越过了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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