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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吗？

凌晨五点，谭洛被噩梦惊醒，她习惯性地伸手试探呼吸，又习惯性地失望。

或者，无比庆幸，她还活着。

阎王被她惊醒，凑过头来舔了舔她的脸，这个动作，它已经重复了整整十四年。

阎王是谭洛养的一只金毛，十四年前，谭洛被赶出家门落魄街头的时候，遇到的一只流浪狗。

谭洛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了会天花板，约莫半小时后，赤脚下床。

睡了一夜，身上依旧酸痛得厉害，谭洛走进衣帽间，路过墙角的镜子，脚步一顿，瞧着镜中的自己，眉头紧皱。

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淤青，昨天那个男人的拳头，分毫不差地落在脸上，她回来没处理，倒头就睡，此刻的淤青越发明显。

谭洛是个律师，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冷血律师，上班四年，没少得罪人，但以往她都能轻松化解，只三个月前接手的一个案子，她冷血无情，丝毫不退让，惹怒了委托人。

三个月前她经手一个案件，校园霸凌事件，一高三男生长久欺凌一女同学，女孩受不了自杀，女孩父母把男生告上法庭。

找谭洛的是男方父母，他们听说谭洛年纪轻轻从无败绩，且最擅长欺凌类的官司，所以花了大价钱找上她。

谭洛了解事情原委后，直接把委托人赶出去，转身成了女孩父母的律师，且，无条件帮助，不要一分律师费。

谭洛在圈子里是臭名昭著的冷酷无情，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这么做，所有人议论纷纷，各种谣言四起，唯独没有人相信，她是因为同情和良善。

谁都知道，谭洛，是没有良心的，口齿伶俐，却恶毒虚伪。

为此事，谭洛被领导臭骂一顿，又被男孩父亲痛打一顿，不对，是打了两次。

男孩是复读生，已经满十八岁，谭洛赢了官司，男孩坐了牢，男孩父亲昨天在路上堵她，又打了她一顿，最后被谭洛送进警察局。

谭洛揉了揉脸上的淤青，没有太多表情，这些伤，她早已习惯，根本不会在乎，她皮糙肉厚，耐得住打。

披了件外套，谭洛走到客厅，看着墙上的日历，她的目光有一瞬的呆滞。

原来，今天已经立春了。

阳和启蛰，品物皆春，谭洛其实不喜欢这句话，因为她不喜欢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节气，她喜欢秋风萧瑟，喜欢自古逢秋悲寂寥。

喝完一整瓶矿泉水，谭洛去厨房给阎王热了牛奶，给它准备了丰富营养的早餐，然后自己随便吃了个面包。

阎王的身体越来越差，掉了几颗牙，剩下的牙齿磨损得厉害，吃东西很慢，谭洛坐在地上陪着它，冰凉的双手不停抚摸着它已经粗糙发白的毛发，一人一狗，静默无声。

铃——

手机响了，她没有理会，等阎王吃完早餐，手机第三次响起时，她才慢吞吞地走回卧室拿手机。

一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