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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芊看着评论，脸上不由露出苦笑。
原来旁人纵然一无所知，也能将她的感情看的明明白白。
白芊芊起了床，穿上一件厚厚的衣服，反胃的感觉一直下不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吃东西。
正熬着粥，门口风铃一响。
白芊芊诧异的转过头，发现居然是陆庭深。
“你回来了？”
她拿着勺子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拘谨，没有像以往一样上前迎接。
陆庭深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
他现在心里莫名复杂，还有些奇异的不耐：“我回来收拾行李。”
白芊芊大脑一瞬空白，回过神来又问：“你要搬走了吗？”
“我们离婚了，我不该搬走吗？”陆庭深故意反问她。
白芊芊支吾着回答不出来，而陆庭深已经找出行李箱囫囵将衣服往里面丢。
“我来收拾吧。”怕他拒绝，白芊芊又下意识加上一句，“我做惯了的。”
陆庭深眉头一皱，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
“你这么收，之后不好挂的。”
“彭娇会帮我收拾的。”
白芊芊的手顿住了，她没有再插手，只能这么静静看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拖着行李箱离开时，陆庭深忍不住用余光看了白芊芊一眼，只觉得她的脸色好像越发苍白了。
他没在意，大步离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屋里又是一片安静。
白芊芊关上空了大半的衣柜，沉沉叹了口气。
她随即又反应过来，打了自己一下：“不能叹气，叹气运气不好的。”
这是外婆在世时教她的，叹气会叹走好运，要打自己一下反省。
熬好的粥强行喝了半碗，白芊芊打开平板，坐到阳台画画。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似乎能驱散一些骨子里的冷。
她的画笔下，黑猫为了救人，中了毒。
他问白兔：“我死了，你怎么办？”
“你会找到新的朋友，还是新的恋人？”
怎样都好，只要我离开后，你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活在这偌大的世上。
白兔没有回答。
因为白芊芊知道，有些事情本身没有答案，因为问题本身就是答案。

第六章 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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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深搬走的十天后，白芊芊的稿费发了下来。
5089.5，有零有整。
看着稿费，白芊芊惆怅的叹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又打了自己一下。
她想了想，给林海发了消息：林哥，最近有零单子可以接吗？
没一会儿，林海打来电话，开口就问：“出什么事了？怎么缺钱了？”
白芊芊沉默了一下，没有隐瞒：“我长了个肿瘤，是有些缺钱。”
她声音平静，像在讲一件小事。
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她感觉天都塌了，但到现在她已经接受了命运给她的一击。
人活在这世上，总会受些挫折。
但无论如何，都只能往前走。
林海脑袋一懵，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白芊芊笑了：“其实还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积极面对，总能治好的。”
“可是……”可是那是癌症啊！
她没有卖惨，林海却感觉鼻尖一酸。
一个人积极的活着，似乎再多的同情都是不尊重。
林海答应下来：“我尽量给你找钱多的单。”
挂了电话，白芊芊心上轻松了些许，她算着存款，只有三万不到。
之后，林海果然给她找了好些钱多事少的活。
这天林海给了单子后，又有些疑惑的说：“还有件事，有个女人跑来杂志社说要见你。”
“她说，是你妈妈。”

白芊芊怔住了。

……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白芊芊很喜欢的餐馆。
白芊芊穿了一件最体面的衣服，或许是想告诉要见面的人，自己过的还好，她不要担心。
白芊芊走进书店，见到的却是一个面带焦虑的中年女人。
或许世上真有血缘相通，见到她的第一眼，白芊芊就确认了。
是她。
她的母亲。
两人相对坐着，白芊芊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句：“你好”。
女人不断找着话说。
“你……你过的还好吗？”
“应该还不错吧，你是个漫画家，有房有车的，听说老公还是个医生，应该赚的很多吧。”
五岁以后，白芊芊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女人。
只有在外婆零星的言语中，知道她又再婚了，又生了孩子。
白芊芊偶尔会想，她还记不记得她的第一个孩子呢？
会不会在下雪的日子，她也担心过那孩子穿得暖不暖？
外婆去世后，白芊芊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可如今见到了，她面色疲惫憔悴，却完全没有要关心那个被她抛弃的孩子的意思。
她不像个寻亲的妈妈。
白芊芊垂下眼，轻轻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儿子，不，你弟弟得了肝癌。”女人抓住白芊芊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她絮絮叨叨，惶恐着急。
“他才十五岁啊，你救救他吧。”
“我实在借不到钱了，我只要十万，你肯定有的吧！”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这就是家人，可以为了救另一个人的命想尽办法。
可是……
白芊芊眼神黯淡，轻轻说：“我离婚了，而且，我也得了癌症。”
女人愣住，然后丢开她的手，面色扭曲起来。
“我是你妈，我生了你，找你借十万，你居然说这种话！你还是人吗？！”
白芊芊攥紧衣袖。
“我真的没什么钱……”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白芊芊懵了，耳朵都是嗡嗡的响声。
“还癌症，你怎么不说你快死了！”
女人又指着白芊芊骂了很久，直到被一个电话叫走。
白芊芊呆呆坐了很久，才站起身离开，她没有坐车，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眼泪就糊了满脸，喉咙却发不出声。
哭得像五岁那年被抛弃的小孩。
“滴！滴！”
背后突然响起车喇叭声，白芊芊愣愣转头，随即慌张抹去眼泪。
陆庭深从车窗探出头，诧异皱眉：“你在哭什么？”

第七章 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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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白芊芊局促不已。
陆庭深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有些心烦，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但还是说：“上车，我送你。”
白芊芊微怔了一下，在陆庭深不耐的眼神中上了车。
车中装饰几乎没变，之前自己编织的平安结也好好的挂在后视镜上。
白芊芊不由自主的注视着陆庭深，轻声问：“你今天不忙吗？”
“今天有点事，请假了。”
陆庭深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皱眉，加速了车。
车又开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彭娇上了车。
她看着副驾驶的白芊芊，脸上灿烂的笑顿了一瞬，随即热情打招呼：“白小姐怎么也在？”
陆庭深不在意：“偶然遇见了。”
白芊芊转过头，视线停在彭娇的手表上。
那手表，和陆庭深手上的是一对。
彭娇催促道：“快把白小姐送回去，还要去接我爸妈呢，不要迟到了。”
“时间还早。”陆庭深淡淡说。
接下来的时间，白芊芊没有再说话。
她听着彭娇和陆庭深的对话，心底有什么在缓缓撕扯，有些痛，更多是苦涩。
等下了车，白芊芊目送着那车远去。
她和陆庭深只是短暂的渡了一程，剩下的路，不属于她了。
回到家，白芊芊收拾起了房子。
自从陆庭深走后，她便一直维持着原样，如今，也该收拾出来。
整理书柜时，她却找出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
白芊芊怔怔看着，这是去年她和陆庭深一起买的eason的演唱会门票。
eason突发奇想，提前一年预售演唱会门票，仅限情侣购买，一人的价格可以获得两个席位，一年后两张券合在一起才能奏效。
门票的日期是九月十八日，就在七天后。
真巧。
白芊芊久久看着两张门票，心底挣扎着。
“最后一次。”最后，她喃喃着，攥紧了票。
第二天，就是第二次化疗的日子。
白芊芊躺在病床上，冰凉的药水蔓延全身，依旧让她痛不欲生。
但好在这次她已经有了准备，她穿了件陆庭深遗漏的厚衣服，不至于像上次那样狼狈。
等身体缓过劲，白芊芊拿着门票去急诊部找陆庭深。
急诊部的护士却说：“陆医生不在，他最近经常请假呢。”
白芊芊有一瞬的彷徨，她轻声说了‘谢谢’，走到陆庭深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的门锁着，她踟蹰着，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白小姐又来找阿白吗？”
白芊芊一转身，是彭娇。
白芊芊不自在的说：“我有东西要给陆庭深。”
彭娇打量了白芊芊两眼，突然上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陆庭深办公室的门。
“请进，我想我们得谈谈。”彭娇态度强硬，像是这办公室的女主人似的。
白芊芊愣了两秒，脚步却不由跟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陆庭深的办公室，里面的摆设一色的白，纤尘不染。
彭娇打开灯，幽幽的白光照得整个办公室亮得吓人。
彭娇在主位坐下，眉眼间不耐至极。
“白小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好的前男友就该和死了一样。”
白芊芊一时语塞，便听她又说。
“好的前妻也一样。”
“你这样时不时的打扰，已经干扰到我们的生活了。”
白芊芊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
她知道彭娇讨厌自己，却没想到她会这么不客气。
她低下头，半响才抬头说：“彭小姐，我想你不知道，我们还没离婚。”
见彭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白芊芊站起身。
“我今天只是送个东西，送完我就走。”
将门票放在陆庭深的办公桌上，白芊芊朝彭娇点点头，就蹒跚着离开了。
身后，彭娇脸色难看至极。
她愤怒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门票，眼珠一转，将门票塞到了办公桌底下。
另一边，白芊芊回到家就没了力气。
她艰难的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却觉得骨子的冷和身体的热几乎熬干她的骨血。
白芊芊想去拿温度计，一起身，鲜红滴在她衣服上。
她又流鼻血了。

第八章 明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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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鸣叫从小区到了医院。
白芊芊再次醒来，眼前一片白色。
她浑身无力，只觉恶心反胃，挣扎着想要起床。
听到声响护士将她扶起，她立刻趴在床边，却只能吐出些胆汁来。
主治医生郑施予不一会儿走进病房，他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白芊芊心中一沉，颤壹扌合家獨βγ
声问：“郑医生，我这是怎么了？”
郑施予望着她，似乎在斟酌语言。
看着白芊芊努力平静却仍带惶恐的眼神，郑施予心中叹气，却不得不说：“抱歉，化疗已经控制不住癌细胞的扩散了。”
白芊芊震惊的失了神，许久，才听见自己问：“那如果动手术呢？”
郑施予很直接的给了答案。
“如果动手术，大概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失败了你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如果不动手术，应该还有半年。”
“你好好考虑清楚。”
医生离开了，白芊芊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往下滴的药水，突然很难过。
她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呢……
她吸了吸鼻子，眼中泪意却眨不回去。
翻来覆去一整晚，第二天，白芊芊找到郑施予：“医生，我选择动手术。”
求生和等死，她选择求生。
订好手术日期，白芊芊回了家。
大概怕死是人的天性吧，坐在空荡的房间里，她忍不住的害怕。
头疼，胃也疼得厉害，这是化疗的后遗症。
她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画画。
白芊芊决定把《兔和猫》画完，万一她真的不行，至少给追更的读者一个该有的交代。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九月十八日。
演唱会在晚上七点开始，临出门前，白芊芊换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裙子，精心的化了妆。
到了演唱会的场馆外，白芊芊才发现，拿着票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只有她，是独身一人。
去年满场的票是卖完了的，今天排队的人却少得可怜。
只因这场演唱会，只能去年买票的两个人一起进去。
少一个人，换一个人，都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进去ⓨⓑγβ
了，只剩白芊芊站在检票处。
检票员看着她孤零零的身影，摇了摇头。
到最后，进口的门也缓缓关上了。
黑洞洞的门口吞噬了场馆内所有的光。
白芊芊站在门口，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不肯离开被遗弃的地点，只因害怕一走开，主人就会回来。
她又站了一会儿，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抱着双膝坐在阶梯上，单陆的门板抵不住音响巨大的轰鸣，传来阵阵欢呼声。
演唱会开始了。
白芊芊就这样坐着听完了整场演唱会。
最后一曲，是《明年今日》。
门口传来的声音骤然变大，是里面的人听着听着都跟着合唱了起来。
“明年今日，未见你一年，谁舍得改变，离开你六十年……”
白芊芊听着，不觉也跟着唱了起来。
场馆外的霓虹灯闪烁不停，投射出她眼里控制不了的泪水。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去年今日，她仍幻想能和陆庭深到永远；今年今日，她和陆庭深竟像两个陌生人了。
到明年今日……也许便永远再见不到面。
白芊芊没等这首歌唱完就离开了，她朝医院而去，只想问陆庭深一句：为什么不来。
医院急诊部。
即便到了晚上十点，仍旧忙成一片。
本想找陆庭深的白芊芊，在诊疗室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望着陆庭深和彭娇忙个不停的身影，满腔的情绪一点点冷却。

第九章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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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的分手要怎样一个结局才能称得上圆满？
你准备了仪式感满满的告别，才发现原来我们早已经分别。
站了许久，白芊芊默默转身离开。
她想，彭娇说的对，自己的确不该再打扰他们。
白芊芊离开后，陆庭深才抬眼看向诊疗室门口，眼中情绪复杂。
……
白芊芊回到家，疲惫无比的洗着脸。
水花扑在眼前，她睁开眼，眼前突然像近视一样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使劲眨了眨眼，影像不模糊却昏暗起来。
她知道这是郑医生说的，肿瘤扩大，压迫到了视网膜的表现。
白芊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笑一下，嘴角却弯不上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嘴角上扬，伸手触摸镜子里那个自己，安慰道。
“别怕，做完手术就好了。”
“别怕，你可以的。”
即便胃痛又反胃，白芊芊还是勉强逼自己喝下清粥。
将家里的灯开到最大，她拿起画笔，继续画画。
画完一话，她就把稿子发给林海，又打电话道歉：“林哥，稿子的线条可能有些问题，要麻烦你修一下了。”
林海心里不安，忙问：“怎么了？”
白芊芊一边画一边说：“我现在些手抖，可能画得潦草了些。”
她不想再说过多惨状，刻意轻描淡写眼睛的事。
林海忙说：“好，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修好。”
挂了电话，白芊芊才发现自己真的在手抖。
是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没有时间了。
白市另一边，一家超市里。
陆庭深一边买东西，一边打电话。
电话那头彭娇恳求道：“趁我爸妈还在，总要先订婚，他们才放心我在国内。”
陆庭深没说话，理整家獨費付βγ
彭娇连忙又说：“我请柬都做好了，只请几个人，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陆庭深皱着眉，心里烦躁。
但彭娇的父母是他的恩师，他的确不想让恩师担心，便淡淡应了：“可以。”
陆庭深路过生鲜柜，见橙子新鲜可爱，突然想起这是白芊芊最喜欢的水果。
他下意识的拿袋子装了起来。
见他同意，彭娇又笑着说：“我国内也没什么朋友，不如把白小姐也请来吧。”
听到彭娇的话，陆庭深拿橙子的手顿住了。
想起最近没有再出现，也没有联系自己的白芊芊。
他突然说：“请柬给我，我去送。”
第二天陆庭深特地准时下了班，拿着请柬去找白芊芊。
他打开车门，后座上放着他昨天买的橙子。
“等等！”
正准备离开，彭娇从后面跟上来。
“阿白你也顺便送送我嘛。”
见她打开副驾驶的门要坐上来，陆庭深立刻厌烦的阻止：“我说很多遍了，不能坐我的副驾。”
彭娇动作一僵，想起那天誩
坐在这里的白芊芊，嫉恨一下涌上。
但她不敢触怒陆庭深，只好说：“好嘛，我一时忘记了。”
将彭娇送回家，陆庭深带着几分自己不知道的急切驶向白芊芊家。
到了门口。
他拿出钥匙正想开门，又顿住了，他敲了敲门。
“是谁？”白芊芊的声音传来。
“陆庭深。”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天还没黑，屋内却开了全灯，亮得吓人，陆庭深有些诧异。
白芊芊站在门口，微低着头，局促无比：“你怎么来了？”
陆庭深进门，把橙子放在茶几上。
他发现白芊芊把画画的工具从书房搬到了客厅，还开着电视，吵吵闹闹。
白芊芊看不清陆庭深的神情，只能装作正常的去给他倒水。
陆庭深淡淡道：“不用忙，我只是来给你送请柬。”
白芊芊心里一咯噔：“什么……请柬？”
“我要订婚了。”

第十章 你会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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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突然静了，电视机突然没有声音，这一刹白芊芊以为自己的世界失去声音。
见白芊芊不说话，陆庭深把请柬放在桌上。
然后又忍不住关了几盏灯，说：“灯光太亮，对眼睛不好。”
说完，他就有些怔然的闭了嘴。
气氛有些沉默，白芊芊扯出一抹笑：“演唱会那天你没来，挺可惜的，听说eason这次唱了你最喜欢的富士山下。”
陆庭深心中一震，他根本不知道演唱会的事。
他皱了皱眉，记下这件事。
“请柬我送到了，你记得来。”
看着白芊芊不说话了，陆庭深莫名的烦闷，还有些说不出的不悦，转身准备离开。
“陆庭深——”
白芊芊突然开口叫住他。
陆庭深脚步顿住，转过身，只能看见白芊芊垂下头的身影。
“什么事？”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却听出了她声音的颤抖。
“你会记得我吗？”
似乎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陆庭深却感觉心上被打了一拳。
他攥了攥拳，转回身，装作平静的换鞋，没有回答。
陆庭深离开了。
白芊芊却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望着请柬时心口密密麻麻的痛也好像才反应过来。
切开橙子，牙已经痛得咬不了，她还是拿了一瓣含在嘴里，吸吮那一点汁水。
橙子汁没入喉咙。
“好甜……”她笑了，轻轻说。
陆庭深离开后，白芊芊住了院。
离动手术还有三天，她把平板拿到医院，拼尽全力的画着大结局。
——黑猫的毒白兔治不了，黑猫趁白兔睡着了，带着自己的剑离开了。
他只给白兔留了一句话：明年今日，总会再见。
将最后的结局发给林海，白芊芊登录自己从没发过状态的网站账号，发了第一条大概也是最后一条状态。
“送给大家最后的结局，希望明天一切都好。”
做完这一切，她好像再也没了力气。
明明还想再去看一眼陆庭深，身体却沉重的只能闭上眼睛。
傍晚，护士查房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白芊芊了，立刻焦急的去找医生。
“郑医生，病人昏迷了！”
郑施予给白芊芊检查过后，心情沉重：“没办法，只能提前动手术了。”
另一边，陆庭深在自己桌下缝隙找到了那张门票。
他问了护士，知道白芊芊的确在他请假那天来找过他，当时‘接待’她的，就是彭娇。
他看着门票，心口窝着火。
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一接通，那边便焦急的说：“你好，请问白芊芊她现在怎么样？”
“你是谁？”
陆庭深心中突然涌起不安。
“我是白芊芊的编辑，昨天她给我发了稿子后，我就联系不上她了。”
“她平时绝不会这样的，你告诉我，她是不是病发了？”
陆庭深心口一突：“病发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她的丈夫吗？”林海吃惊道，“你不知道她得了肿瘤？”
陆庭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他不愿相信白芊芊会得这个病，可脑海里又不断想起她越发苍白消瘦的身影。
如果是真的，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陆庭深起身脱下白大褂，准备去找白芊芊。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陌生护士打开门，着急道：“陆医生，急诊科还有空出来的手术室吗？”
“怎么了？”
“我们有个病人突然昏迷了，可是脑科的手术室都是满的。”
陆庭深查了查：“手术二室是空着的。”
“太好了，我立刻通知郑医生。”护士松了口气，“那姑娘挺可怜了，得了脑癌，拿药，做化疗，都是自己一个人。”
“如今做手术了，身边还是没一个人陪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次。”护士又叹口气，“那待会还麻烦您给签一下手术室同意单。”
陆庭深无奈，只能答应。
因为医院每个科室的手术室只能本科室的医生签同意单。
等待过程中，他打着白芊芊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心中不安渐生，他眉头深锁。
很快，之前的护士拿着单子来了。
“陆医生，病人已经推进病房了，这是手术室同意单。”
陆庭深接过单子，条件反射的往下一翻。
手便直直僵在半空。
同意书上方贴着的患者照片，赫然是他熟悉的面容。
而签名处，写着他不敢相信的三个字——白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