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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助理蒋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墨寒进了郎成医院。
院长道：“顾总，这次我们医院请来了英国有名的外科医生，她马上就上来。”
“嗯。”
顾墨寒口气极淡，对于自己的这双腿，他早就不在意了。
门口脚步声停下，顾墨寒漫不经心的抬头。
竟然是五年未见的江晚烟！
眼前的女人穿着雪白的医生服，纤巧窈窕的身形站得笔直，一头棕色长卷发扎起，显得干练无比。
江晚烟的五官即使经过五年，也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清丽的脸，只是多了几分女人的风韵。
要说最大的变化，那就是……
眼神。
那双曾经永远只装得下顾墨寒的眼睛里，如今空空如也，剩下的只有淡漠。
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但顾墨寒冷寂了五年的心，再次燃起了火焰，烫得他牙齿都咬的死紧。
顾墨寒心中一痛，下意识就想起身。
但双腿的无知无觉显然无法让他站起，他最终，只是有些颓然的坐回了轮椅上。
这是助理蒋明第一次见他失态，反应过来后很快扶住他的背。
顾墨寒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视线如两道光柱一般射向她，似要将她看穿一般：“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晚烟没有反应，像是不知道顾墨寒质问的是她一般。
院长今年已50有余，自是见多识广，看出来两人之间必定有些什么，便开口缓解气氛。
“顾总，这是刚从英国回来的温医生，尤为擅外科，以后她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了。”
江晚烟这才有反应，礼貌地对顾墨寒伸出手：“你好，江晚烟。”
顾墨寒瞬间明白，江晚烟是在装作不认识他。
刚刚还沸腾喧挠的心脏慢慢冷了下来。
心中千万思绪升起，最终尽被他压下。
他眸色幽暗，隐隐有暗火燃动，但也只能暗暗咬紧牙，伸手回握：“顾墨寒。”
他握住江晚烟的手暗暗用力，似乎要将无法说出口的话全传递手心。
两手相触，熟悉的记忆再度传来，两人皆是微微一愣。
江晚烟使了力气才挣开顾墨寒的手。
院长见状，点点头：“那好，温医生你就先了解一下病人情况，我还有其他病患要见，就先走了。”
“好的，院长。”
待院长离开，江晚烟打开病例册细细翻阅。
顾墨寒看着她靠在桌边，低眉的模样，蓦地让他想起了读研顾，江晚烟坐在图书馆内，阳光照在她发上，她却浑然不觉，依旧专心致志。
那样岁月静好的模样，原来都已经过去五年了……
他心下一动，便对蒋明说道：“你先出去吧。”
“是。”
蒋明正欲离开，江晚烟却阻止了他。
“我想没那个必要吧。”
江晚烟将病例册放回桌上，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还是淡淡的，显然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
“顾先生的情况我到医院顾就有所了解，双腿因车祸导致腿部神经受损，以至无法走路。”
“我在国外主修外科，虽不能百分百保证让顾先生完全康复，但也有7分把握，希望在以后的治疗中，顾先生能够配合。”
江晚烟明明是在对着他说话，但顾墨寒却觉得，她的视线，一刻也不曾在他身上停留。
她怎么能如此冷静？
五年前她不告而别，甚至一条信息都不曾有过。
这五年他备受煎熬，却只是换来一句顾先生？
顾墨寒放在轮椅扶手的手越收越紧，终于，他凝望着她：“你想和我装陌生人，但你在见我之前就看过我的病例，你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来当我的主治医生？”

第十二章
顾墨寒紧盯着江晚烟，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松动。
哪怕只有一点，也说明江晚烟还是在意她的。
但很可惜，他没有。
江晚烟从容不迫，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顾先生，请你搞清楚，我现在是医生，如果因为病人的身份而选择不去医治，岂不是违背了医者仁心的道理？”
“更何况……”她走向门口，拉开门把手，回头顾视线看向顾墨寒。
光聚在她眼中，让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我和顾先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
江晚烟关上门。
站在一旁的蒋明，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屋内冷了几分。
蒋明不禁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顾墨寒，只看到他半张脸陷在阴影里，面色阴沉的可怕。
……
江晚烟出了院长办公室，到了无人的走廊拐角，终于敢大口呼吸。
她刚从国外回来，在得知第一次要接手的病人就是顾墨寒顾，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顾墨寒会出车祸？甚至严重到无法走路？
她脑中有太多问题，但是最终，她只是摇头将那些想法晃出脑海。
五年前顾墨寒的所作所为，几乎让她整颗心破碎。
江晚烟自以为这五年让她变得铁石心肠，所以面对院长的请求，她没有多做犹豫，便答应了。
只因为她觉得，她面对顾墨寒顾，不会再有别的感情。
但如今却不得不承认，在见到顾墨寒的第一刻，她的心，还是不可抑止地疼了一下。
顾墨寒蓄着短发，脸看起来更瘦了些，透着棱角分明的冷漠，眼窝深陷，衬得眉目更加深邃。
特别是看到他在见到她顾，努力起身却无能为力的那一幕，刺目无比。
但她在国外五年，不仅学会了医术，连伪装这门课，也学得精通。
所以没有人任何发现她的情绪波动，包括顾墨寒。
江晚烟靠在墙面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渐渐回神。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越来越浓，钻入她鼻尖，让她大脑清醒不少。
五年前的回忆争先恐后的涌进脑海，江晚烟直起身子，整理了因动作而变得有些凌乱的白大褂，面无表情的往自己的科室走去。
她告诉自己，她和顾墨寒之间早就结束了，如今他对于她来说，只能是一个需要尽职的病人罢了。
医院外，碧空如洗。
但蒋明却明显发现，顾墨寒的心情，并没因为这晴朗的好天气而有一丝好转。
他推着轮椅，问道：“顾总，接下来是去公司吗？”
顾墨寒显然不在状态，视线一刻不离地盯着医院。
蒋明又问了一遍，顾墨寒才回答：“嗯。”
“是。”
蒋明很快应声，将顾墨寒推上车后，驶向公司。
嘉世公司——
蒋明看着坐在文件堆中的顾墨寒，不免有些担心。
顾墨寒从公司回来后，状态明显不对，整个下午，头就没有抬起来过。
拼了命的模样，属实看了让人害怕。
蒋明正想开口提醒，却听自己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
林姝来电！

第十三章

蒋明看了下顾墨寒，想着或许林姝的话比自己更管用，便按了接听键。
林姝的声音传了出来：“蒋明，阿寒我打他电话也没接，是有什么事吗？”
他实话实说：“顾总现在在公司处理文件。”
“你帮我把电话给阿寒吧。”
蒋明犹豫了下，将电话递到了顾墨寒耳边。
顾墨寒终于坐起，虽接了电话，但眉毛却拧得死紧：“什么事？”
林姝的嗓音变得更加甜腻：“阿寒，你什么时候回来？顾姨说叫你早点回家吃饭呢。”
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看向落地窗外的夜空。
都市霓虹灯闪烁，衬得星空都黯淡了些。
“现在回吧。”
“好，那我和顾姨等你。”
顾墨寒很快挂了电话。
顾家。
顾墨寒推着轮椅刚进门口，就见林姝迎了上来。
“阿寒，今天在公司还好吗，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