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白予川死死紧握双拳：“周今一……刚刚跑进去了。”
沈漾难以置信，倏然转头看向那一片残垣。
“让一个队医冲进危楼里救援，你就是这样管理队伍的？”白予川冷眼扫过他，转过身严声命令：“二队疏散幸存者，一队勘测现场，准备救援！”
“是！”
队员们纷纷回神，有序的拿出搜救器具，开始救援。
沈漾还有些回不过神：“涂医生她……”
听他提到周今一，白予川脸色冷沉：“等救援结束，我会上报队里，追责你的失误。”
扔下这句话，他便跻身救援。
时间流逝，转眼就过去了五个小时。
名单上受害者已经被救出大半，却始终没有找到周今一。
白予川看着现场，脸色沉寂。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呼叫搜救队，我是周今一……”
闻言，白予川立即按下对讲：“立即汇报你的情况。”
“我在的位置有积水，这里包括我在内有4名受难者，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嘶嘶嘶！”
周今一话还没说完，对讲机内突然传出巨大的噪音，再也联系不上。
情况紧急。
白予川不再联系，放下对讲机，发号施令：“所有的队伍立即开展地毯式搜救。”
所有搜救队员拿着仪器开始一寸一寸探寻，寻找生命迹象。
直到三小时后，一个搜救队员站在废墟上突然大喊：“在这！”
白予川快步走去，就看见石头堆叠出的缝隙里，露出周今一苍白的脸。
她被压在夹角里浑身泥污，腹部被钢筋刺破，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涂母和其他受害人被她护在身下。
见这一幕，沈漾等搜救队员忍不住红了眼。
而周今一在看到白予川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一下。
随即涌上来的疼痛感，让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医院内。
昏迷的周今一被腹部的伤口疼醒。
她艰难的睁开眼，就看见白予川坐在床边。
“奕海……”
“你不服从纪律，擅自离队，停职三个月。”白予川语气冷硬，话里没有半分担忧。
腹间已经缝合好的伤口还在断断续续的作痛，却敌不过白予川这几句话。
周今一脸色惨白：“你想跟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白予川，我是你的妻子，再不济也是你的队员，你为什么……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她想不明白，哪怕是陌生伤患都能得到他的一点温情。
为什么到了自己这儿，就只剩下冷漠，斥责。
白予川却只是冷着张脸：“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冲进去，现在也就不会躺在这里。”
他冰冷的态度，彻底敲碎了周今一心底的希冀。
她眼神一黯：“当时情况紧急，我妈还困在里面，我之前也是搜救员，救人是我……”
然而解释的话没说完，就被白予川严厉打断：“从你转做队医开始，救援就和你无关。”
病房内瞬间一片死寂。
周今一看着面若冰霜的男人，酸涩涌上鼻间。
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直哽在心里的问题：“你说这些到底是因为我真的错了，还是因为我不是蓝染，所以做什么都是错？！”
白予川冷峻的脸上满是不耐：“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不要总扯上别人。”
他话语里对蓝染的维护那么真切。
周今一眼里一片死寂，她攥紧被子，声音发颤：“白予川，你想过离婚吗？”
第6章
病房内静默一瞬。
随即响起白予川冷厉的语气：“你以为婚姻是什么？儿戏吗？”
周今一心狠狠一揪。
把婚姻当儿戏的人难道不是他吗？和自己结婚，却又不公开。
她忍住心头涩意，一字字提醒：“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周今一眼中的委屈和难受那么深重，像一潭深水，将人溺毙。
白予川头一次无话可说，只扔下一句：“我不想和你吵。”
便摔门而出。
巨大的响声恍若砸在周今一心上，震得她久久不能回神。
自从蓝染出现后，他们就争吵不断。

往日相敬如宾的生活，就像梦一般散去。

伤口又传来针扎般的痛楚，周今一疼得发抖。
但想到昏迷前发生的那些事，她强忍着疼，下床走出病房。
护士站。
周今一手扶着台面才撑住颤抖的身体：“请问你们这里也没有收到一位叫做林清梅的女士？她的伤势怎么样？”
“那个病房就是。”护士轻声给她指路：“患者受了些轻微擦伤，不过因为受到惊吓导致心脏病复发，还要留院静养。”
听着这些话，周今一一颗心松了又紧。
她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坐下，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还在睡着的母亲，有些失神。
自从进了搜救队后，她们母女两人就没有再这样安静的相处在同一空间下。
印象里那个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的女强人，不知何时耳边颅顶已经爬满了银丝。
周今一心口泛酸，这么多年，是她亏欠了妈妈。
她握住涂母正在打针的手，轻声道歉：“对不起……”
突然，握着的手有了些动静。
周今一抬头，就对上涂母温柔的眼。
周今一连忙开口问：“妈，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涂母摇了摇头，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疼不已：“妈妈没事，你疼不疼？”
来自母亲久违的关切让周今一忍不住红了眼，她扬起抹笑：“不疼的。”
闻言，涂母脑海中涌上她受伤的那一幕，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疼呢？！
她闭了闭眼，回握住周今一的手：“我都看见了，你还想瞒着我？”
话落，她轻叹了声：“衫衫，听妈妈的话，辞了这份工作吧。”
周今一眼里闪过抹错愕：“妈，我……”
涂母直接打断了她：“你觉得我自私也好，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平安无恙。”
“衫衫，你爸没了，妈妈只有你了！”
一句话，堵住了周今一所有劝说的话。
她沉默了很久，才哑声说：“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
涂母知道不能把她逼的太紧，便没再提起这件事。
转眼，一周过去。
这期间，被周今一救下的那对母子经常来探望。
而身为她丈夫的白予川却始终不见踪影。
周今一躺在病床上，想起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终于忍不住给白予川发去信息：“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下午，白予川就出现在了病房里。
周今一看见他，眼中一亮：“奕海……”
却被男人沉声打断：“不是有事要说？”
男人的冷淡让周今一快要愈合的伤口传来痒痛，一阵接一阵的痛进心里，仿佛有蚂蚁在心上啃噬。
她强忍着疼，望着白予川，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其实是想和你商量离职的事。”
白予川脸色不悦：“上次是离婚，这次是离职，周今一，你有完没完？”
扔下这话，他起身就走，拉开门的那刻却又倏然停住。
周今一察觉到异样，跟着抬头朝男人身前看去，就见搜救队的队员们，此时都拿着礼品站在门口。
人群中，沈漾笑容尴尬：“纪队，涂医生，原来你们……是夫妻。”
第7章
白予川转过身，脸色阴沉的看着周今一。
周今一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沈漾察觉到气氛不对：“你们先聊，我们一会儿再来。”
随即就带着过道里的队员离开。
病房内安静下来。
白予川冷脸相对：“这下你满意了？”
觉察到他言语中的嘲讽，周今一心口猛缩：“我不知道他们……”
白予川眉眼间的冷峻更甚，他直接打断：“周今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机？”
男人的话就像利刃一般，伤的周今一体无完肤。
她看着白予川离开的背影，心里满目疮痍。
之后一段时间里，周今一伤口逐渐愈合，白予川却再没来过。
就连她发过去的短信也都石沉大海。
出院那天。
周今一看着通讯录里‘白予川’的联系人，犹豫了很久后，按下电话。
“什么事？”白予川声音冷厉。
周今一握紧了手机：“我……想带我妈回家住几天。”
“随你。”
说完，白予川就挂断了电话，没有一句关心。
周今一握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心里的期待破碎成渣。
她强打起精神，装作无事将母亲带回家。
半个月没回来的家，冷冷清清。
周今一将母亲安顿在客卧住下，又在网上定了菜，做了白予川爱吃的菜，等着他回来。
可直到菜冷，他都不见踪影。
涂母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忍不住问：“怎么这么久一直没看见奕海？”
周今一夹菜的动作一顿，目光闪躲：“搜救队里……事情多。”
涂母看出她在说谎，叹息一声：“我当初就不同意你和他结婚，一个是因为工作，我不愿意你像我一样，每天提心吊胆。”
“二，就是因为他不爱你。”
周今一下意识想开口替白予川解释两句，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她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夜色深沉。
周今一躺在床上，手掌落在空荡的另一侧，心也跟着渐冷。
辗转难眠。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传来动静。
涂初呀以为是白予川回来了，快步走向客厅，却看见母亲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做些什么。
“妈？”
涂母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眼里闪过抹慌张，连忙俯身去捡：“没干嘛……”
不料周今一抢先一步捡起，药瓶上‘速效救心丸’几个字，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周今一紧握着药瓶，心里不安蔓延：“妈，你为什么要吃这个药？”
涂母目光闪躲，支支吾吾：“我……”
周今一皱眉打断：“你别骗我。”
涂母一哽，半响后，说了实话：“冠心病，好多年了。”
周今一联想到之前医院时护士说的话，难以接受：“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涂母从她手里拿过药：“没什么好说的。衫衫，妈只希望你能调到离家近的地方，能多陪陪我，好不好？”
月光下，老人面上的皱纹那么深刻。
周今一无法再继续拒绝，她忍住心口的涩意，红着眼哽声应下：“好。
夜晚，窗外凉风不止。
周今一坐在空寂的双人床上，形单影只。
她忍不住拨通了白予川的电话。
接通的瞬间，周今一莫名有些紧张：“你在哪儿？”
“队里，怎么了？”
他的声音和吵闹的背景音混杂在一起，通过话筒传到耳朵里，莫名带着些暖意。
周今一连日来的失落仿佛瞬间抚平：“没怎么，只是想见你。”
“明天吧，明天我回家。”
话落一瞬，电话被挂断。
周今一转头看着柜子上两人的合照，此刻想见白予川的心怎么都抑制不住，索性起床打车去了搜救队。
刚到门口，就看见队内一圈人围着篝火在聚餐，暖意升腾，和家里的冷寂截然不同。
人群中，白予川和蓝染正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宛若恋人。
第8章
周今一眼眸瞬黯，脚步黏在地上，怎么都迈不动。
这时，沈漾看见她，大喊着朝她挥手：“涂医生！”
白予川闻声望来。
周今一远远和他对视，随后硬着头皮在众人的目光中到男人面前。
“你怎么来了？”白予川扫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责问。
周今一的那句想见他哽在喉间，说不出来。
这时，坐在白予川身边的蓝染站起来：“正好我想去趟洗手间，涂医生能陪我吗？”
周今一忙点了点头，两人一同离开。
洗手间内。
蓝染站在镜子前洗手，一边开口：“奕海是一个很好的人吧，无论是搜救员，还是丈夫。”
周今一愣了下，半晌才回：“他是个很好的搜救员。”
但是不是个好丈夫，她不知该如何评判。
闻言，蓝染转身走到周今一身前，语气平淡：“我和他认识了很多年，这次重逢之前也分开了很多年，但他一直没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爱你。”
蓝染的语气何其笃定，和她妈说这话时一般无二！
周今一整个心都被苦涩淹没。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白予川不爱自己，只有她在自欺欺人。
可即使是这样也总有人来戳破这个谎言，不停的提醒她真相是什么。6
耳边，蓝染的声音未停：“离婚吧，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他。”
听到这句话，周今一抬头看向她，声音沙哑：“这些话是你想跟我说，还是他的意思？”
“是我，但你觉得是谁来说重要吗？”蓝染反问着，“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折磨，看着他每天为了躲避你住在队里，你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吗？”
蓝染的言外之意，是她让白予川有家不能回吗？
周今一想要反驳，否认，可声音就像是被堵住了般，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
目送着蓝染离开，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走出洗手间。
不想刚过走廊，迎面就遇到了白予川：“怎么才出来？”
周今一凝视着他，不答反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和蓝染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白予川压下不耐回答：“朋友。”
周今一苦笑，只是朋友，蓝染却拥有向自己发难的底气，而她身为白予川的妻子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刚刚和蓝染说了什么？”白予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质问。
难以言涂的酸涩冲上眼眶，周今一心里兀的空出个黑洞，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她偏过头，不再看他：“什么都没说。”
“今天过来是要告诉你，我准备调走了，你抽个时间，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说完，她抽出手越过男人，朝着门外走去。
白予川皱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慢慢收紧了自己刚刚握住她的手。
另一边。
周今一疲惫的回到家。
站在玄关，她环纪着屋内之前两人一起购买的各种家具，和白予川的回忆也在脑海中不停闪过。
那些平静的，相敬如宾的过往，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刺进她的心里。
周今一就这样在客厅里枯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涂母起床出门，就看见眼睛通红的周今一。
她心疼的走过去：“衫衫，怎么了？”
周今一眼底满是血丝，她抬手抱住涂母，像小时候一样将头埋在她肩膀：“妈，我离婚了……我们回家吧。”
涂母愣了下，却没有再多问，只说了一句：“好，妈带你回家。”
一句话，周今一瞬间湿润了眼眶。
过了很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母女收拾好东西。
离开时，周今一回头看了眼这座曾以为会生活一辈子的家，最后将钥匙放在了鞋柜上，转身离去。
晚上，白予川回来时，整栋别墅里一片黑暗。
他瞬间想起周今一昨天说过的话，快步打开门上楼，推开卧室的门——
只见屋里一片空荡，属于周今一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
第9章
月光透过窗户散落在地。
白予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拿起手机，按下周今一的号码。
冰冷的嘟声不断重复，直至要挂断前的最后一秒，才被接起。
接通后的静默，让白予川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电话那头，周今一许久没听到声音。
她疑惑的看了眼屏幕，确定还在通话后，开口问：“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儿？”白予川冷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周今一微愣，没有回答：“后天我去队里递交调职报告。”
白予川捏紧了手机，沉声质问：“你又闹什么？”
周今一听出男人语气里的不耐烦，心里满是死寂：“我知道你不爱我，白予川，你自由了。”
她说完这句，不等男人出声，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仿佛多一秒，难过和不舍就会从手机里传递给白予川。
涂母坐在旁边，将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她轻声劝：“衫衫，要是你不想的话，也可以不离。”
周今一低下头，语气虽然失落，但很坚定：“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拉着别人的一辈子陪葬。”
爱情从来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得到结果。
涂母见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与此同时，纪家。
这是白予川第一次被周今一挂断电话，他脸上的不悦被诧异取代。
他看着冷清的家里，想不明白周今一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决绝。
白予川手指敲着桌面，落在手机上“周今一”的电话号码上，神色难辨。
两天时间飞逝而过。
早上九点，周今一来到了白予川的办公室。9
她将手里的调职报告放在桌上：“签字吧。”
白予川没有动作：“你想好了？一旦调职，很难再回来。”
周今一没有丝毫迟疑：“想好了。”
白予川清楚她对这份职业的热爱，所以更加不解：“为什么要离开？”
他探究的目光炙热，周今一垂眸避开：“我妈病了，需要人照纪ˢᵚᶻˡ。”
白予川剑眉一拧：“可以请保姆。”
周今一默了瞬，当时让自己离职的是白予川，现在反反复复问理由的也是他。
她不想再去猜测他的想法：“我已经决定了。民政局我约在了10点半。”
听到这句话，白予川面若冰霜：“周今一，动不动就提离婚，有意思吗？”
周今一凝望着他，也觉得没意思。
可不离婚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她继续守着冰冷的家，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步一步走向别人？
她攥了攥冰凉的手，重新开口：“如果你今天没空的话，可以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
“我不想和你纠缠这些琐事，队里还等着我训练。”
白予川打断周今一的话，起身绕过她离开，步履匆匆。
周今一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呆愣了很久后，在桌上留下便签：“等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再重新约时间吧。”
随后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