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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向来都没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人，更何况是苏国公府谋逆这么大的事，先前城王府赴宴的宾客才刚各自回府，还没来得及消化城王府内见到的一幕，就陆续听闻魏昭带着黑甲卫“抄”了苏家。
苏国公府上下皆是被带回刑司，就连苏鸿也在当值时被人擒走，那阵仗吓坏了不少朝臣，消息传出来后更是让所有人哗然。
魏昭进宫去见安帝时，安帝正在玉华池边喂鱼，他手里捧着个螺旋纹瓷罐，倚在栏边抓了把鱼食扔进池子里。
鱼食窸窣着落水，那池中的鲤鱼嗅着腥味瞬间翻腾着争先恐后涌了上来。

各色鳞纹围堵成堆，鳍尾煽动出粼浪，那些鱼跃出水面拼命争抢着上面漂浮的食物，原本清亮的池水也片刻浑浊。

“微臣叩见陛下。”
魏昭跪下请安，安帝却没如过往叫他起身，反而只凝神望着池子里。
又一把鱼食扔下去，水里的鱼儿抢得更加凶猛，等过了不知多久，那些鱼儿翻滚着重新沉入水底，看累了的安帝才回过头来：“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乱子？”
魏昭低头：“陛下恕罪。”
“恕罪？你说的倒是轻巧！”安帝沉着眼：“你抓人倒是痛快，可曾想过后果，那苏国公府是先帝赐下的勋爵，就是朕想动他们都得思虑再三，你倒是好，连回禀都不曾回禀就直接带着黑甲卫将人抓了。”
“你可知道就这一个时辰，有多少人进宫来跟朕弹劾你魏督主豺狼冠缨，仗势横行，朕让你统帅黑甲卫统管枢密院，不是让你这个混帐东西视朝廷法纪于无物！”
安帝说到怒时，抓着手里的鱼食就朝着魏昭砸了过来。
那碾碎满是腥味的饲饵让得魏昭侧了侧脸，等回头时，垂眸低声道：“微臣知道陛下会护着微臣。”
安帝闻言险些被气笑：“朕砍了你脑袋还差不多。”
“陛下不会的。”魏昭声音温和，仿佛没看到安帝怒意，只是就事论事：“陛下若真要砍了微臣，何必跟微臣说这么多，至于朝中那些人，他们不服微臣已久，微臣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们也照样唠叨。”
安帝瞪他：“你既知道他们心思，还给他们借口？！”
他说话间将手里的鱼食罐子扔在桌上，旁边立刻就有宫人端着盛了水的金鳞纹铜盆让他净手，魏昭见状直接起身接过了那盆子，哪怕有水溅到了脸上，他也仿佛全然不知，只待安帝洗完手后转身取了帕子让他擦干了手。
外间有宫人送了茶具过来，魏昭接过后便放在桌上替安帝煮茶，安帝见他这般熟稔伺候的样子，心里头怒气倒是散了些，也没怪罪他擅自起身的事情，坐于魏昭对面皱眉道：“为什么突然去动苏家的人？”
魏昭道：“苏鸿与戾太子旧臣勾结。”
安帝睇他一眼：“少跟朕打马虎眼。”
苏国公府这事儿说大也大，苏鸿违逆先帝旨意调换逆犯，将本该处死的人偷天换日出来，这般大不敬说是谋逆也不为过，可关键是，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在位的是先帝不是他，戾太子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别说一个无甘紧要的逆犯之女，就算是戾太子还活着，那也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苏鸿这事若不追究也顶多就是年轻时的一桩风流债。
魏昭为此就动用黑甲卫大闹苏国公府，还被一堆人抓了把柄，这根本就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安帝沉声说道：“戾太子早不成气候，你岂会为着这点事情就落人话柄。”
魏昭拿着茶匙轻轻拨弄着炉上的茶汤：“戾太子是不成气候，可那到底是先帝曾经下旨严惩的逆贼，苏鸿违逆先帝圣意，调换逆犯之女，其罪不能不罚，否则将来人人效仿，陛下威严何在？”
他面容隐在升腾的烟雾里，透出几分冷淡。
“况且，此事还与铖王和陆家有关。”
“铖王这些年看似安份，暗地里却与世家往来，跟皇后娘娘和四皇子也颇为密切，至于陆家更是仗着世家之首屡屡朝堂逼迫陛下，陆崇远奸猾不逊。漕粮的事情陆家太过谨慎，一时片刻难有进展，可若能就戾王旧事参他们一本，陛下也能够就此治罪，朝堂之上多少能松缓几分。”
安帝闻言眉心紧蹙：“你是说，苏家这事陆家也有份？”
“有没有份微臣不清楚，可眼下无疑是对付陆家最好的机会。”
见安帝微眯着眼看他，魏昭搅弄着炉上茶汤。
“当年先帝命他们清剿戾太子一脉，凡东宫臣属尽皆处死，苏鸿能将许贞换出，堂而皇之将其豢养在京中，若说这其中无人帮忙怎么可能？”
“况且就算当年的事情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是苏鸿想了其他办法钻了空子，可是此话传出去有谁会信？特别是铖王，他先是放跑了逆犯之女，与苏家结亲，后又威逼地方官员伪造籍书替苏氏遮掩。”
“知情的说他是顾虑铖王妃不愿被苏家牵连，不想失去苏家这么一个显贵的姻亲，可若是不知情的闻听铖王这段时间所为，谁会相信他是无辜的，陛下会信吗？”
当然不信。
安帝微眯着眼轻抚手中挂上的菩提珠串，脑海里却是在想刚才魏昭的话。
铖王堂堂亲王，身份尊贵，那苏家不过是臣子之家，有什么能耐能让铖王铤而走险去帮他们。
要是不知内情乍然闻听铖王所为，世人都会去想，他定然是知道苏家有问题，才帮着他们隐瞒遮掩，他更说不定是与当年的案子有关，甚至是与苏家人勾结故意放走逆犯，所以时隔多年那许家血脉出现时，他才会为了苏家去欺骗铖王妃他们，甚至还做出伪造籍书，编造苏熙过往这种让人不耻的事情。
茶汤逐渐沸腾，里头茶香弥漫整个水榭。
魏昭伸手撇去上面浮沫，朝着若有所思的安帝说道：
“苏鸿有没有罪只能陛下说了算，铖王有什么资格去给苏家施恩？就算铖王真的什么都没做，他帮着苏家欺瞒陛下那就是罪过，更何况，当年与铖王一起清剿东宫叛逆的人，还有陆崇远。”


第73章论揣摩帝心，无人能胜魏昭
魏昭点到即止，安帝眉心却是蓦地一跳。
他心思急转，脑子里已然明白魏昭的目的。
铖王也就罢了，安帝对这个弟弟从来都不算亲厚，他暗中与皇子、世家勾结，给个教训也是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陆家，特别是陆崇远。
此人一直都是他心腹大患，伙同世家之人侵占朝堂，屡屡于政事之上威逼于他，让他如鲠在喉，若是能借此将人拖下水来，甚至让陆崇远落罪……
安帝瞬间动了心。
魏昭了解眼前之人胜过他自己，见安帝神色松缓下来，他伸手将煮好的茶汤舀了些出来，轻缓落入桌上摆着的金线白瓷菊色盏中。
盏中汤色清亮，嗅之生香。
魏昭伸手将其推到了安帝面前：“其实微臣自己也是有私心的。”
“陛下也知道微臣将那苏锦瑶认作义妹的事情，其中虽说有些缘由，可在外人眼里那苏锦瑶就是微臣的人，旁人皆知要让着几分，反倒是苏家视微臣如无物，屡屡寻衅欺压。”
“微臣这人护短又好脸面，若是不能给苏家一个教训，那往后谁人还怕微臣，又有谁还会将微臣的话放在心上，人人都敢踩着微臣的脑袋蹦达。”
他眼底浮出冷戾之色，说话时也满是阴沉。
“微臣是陛下手中利刃，得陛下看重，替陛下震慑诸臣，若微臣这利刃折了锋芒不再让人生惧，那陛下还留着微臣有何用？一柄钝刀，谁会在意？”
魏昭将自己的野心和顾虑说的明明白白，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睚眦必报，他就是看不惯苏家欺辱他护着的人，不喜苏家折了他的颜面，所以才故意借机朝着苏国公府下手。
外间伺候的小太监听到魏昭这番话脸色微变，就连安帝身边站着的那近侍也是忍不住替魏昭捏了把冷汗。
魏督主怎能这般跟陛下说话，他就不怕陛下动怒？
“你倒是敢说，这般挟私报复，不怕朕降罪？”安帝面上喜怒不辨。
魏昭平静说道：“微臣是什么性子陛下早就知道，是陛下将我从微末之时提携至今，无论任何事情我都不愿意欺瞒陛下，若是陛下怪罪我也愿意受着。”
他抬眼对上安帝时神色认真：“我如今所有一切都是陛下给的，也只想当陛下最忠心的奴才，世间嫌隙皆是因猜忌开始，我宁肯被陛下降罪，也不愿意骗了陛下让您对我失望生疑。”
安帝听着魏昭直白至极的言语，心里妥帖至极。
先前魏昭说他是为了陆家和铖王才会对付苏国公府，安帝虽然动容却依旧有所犹豫，可他直接将自己私心说了出来，将他那份得势张扬、睚眦必报的性子坦露干净，他反而觉得放心。
他不在意眼前这个阉人嚣张跋扈，也不在意他有些小心思，毕竟这朝中京中，权贵官宦，想要朝上爬铲除异己的比比皆是，谁能没有没有半点私心？
只要他能时时刻刻记得，他身上的恩宠是从何而来，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只依靠着他这个皇帝，那就够了。
这人是安帝亲手提拔起来的，既无宗族可依，又无亲朋故友，他所有的身份和权势都是依靠着帝王恩宠，而他随时都能收回这份恩宠，让他一无所有。
这就是安帝能够信任魏昭，看重他胜过所有人的原因。
安帝端着茶汤看他：“你这奴才胆子越发大了，什么话都敢跟朕说。”
“那陛下可会罚奴才？”
“就你会打蛇顺棍上，这脸皮倒是厉害。”
安帝横眼骂了一句，没好气道：“别以为你糊弄朕几句朕就能不罚你，你无诏擅闯国公府，擒拿朝中三品大员，自个儿去领十板子，若有下次，小心朕扒了你的皮！”
魏昭不以为意，只问：“那苏家的事情……”
“苏家那边就照着你说的去办。”
安帝端着杯盏喝了一口茶后，眸色冷漠：“苏鸿勾连戾太子旧臣，苏家上下欺君罔上，那国公府的爵位他们也不配留着，彻查许氏之事，若一切属实定当严惩。”
“至于铖王和陆崇远……”
他面色冷沉，带着一丝狠厉，
“铖王老实了这么多年，朕顾念兄弟情谊未曾苛待过半点，他却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不仅私下与朝臣往来，还暗中掺合世家的事情。”
“还有陆崇远，当年先帝对他那般信任，将戾太子一案全数交由他来处置，可他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罔顾先帝信任，你好好去查查苏鸿跟那许氏的事，若铖王和陆家当真牵扯其中，定不轻饶。”
“是”。
魏昭拨弄着小炉上的茶汤，眼帘轻垂。
世家就是安帝的死穴，陆崇远更是安帝眼中钉，只要跟陆家有关，别说只是舍掉一个苏国公府，就算是铖王又能如何。
只可惜，无论是铖王还是苏鸿，他们都看不懂这一点。
玉华池边风景极好，微风拂过水面，午后暖阳落在其上一片粼粼波光。
魏昭替安帝重新添了茶汤，才说道：“还有一事微臣想要奏请陛下。”
“苏家三房有一庶女，是苏覃醉酒后与一卑贱女奴所生，这些年苏覃对她极为苛待动辄打骂，这次微臣能得了苏家的证据，也多亏了此女。”
“她与微臣带回去那义妹算是同病相怜，微臣那便宜妹妹又是个心软的，缠磨着微臣想替那庶女求一份恩典，免得她无辜被苏家牵连。”
安帝听他一口一个便宜妹妹笑起来：“你这人真是半点不懂怜香惜玉，人家唤你一声阿兄，你倒是这般嘴毒，而且就是这么点事情，你自己办了就是，找朕作甚。”
魏昭皱眉：“苏家是谋逆的罪，要赦也是陛下开口，微臣怎能越俎代庖。”
“你这会儿倒是知道问朕，该规矩的时候胆大包天，能徇私时倒守起规矩来了。”
安帝摇摇头：“你既说她检举苏家有功，那便准其特赦，苏家之事不必株连，还有那苏锦瑶，她既脱离苏家，也不必受苏家之事牵扯。”
“多谢陛下。”
魏昭替安帝添了茶汤，目光扫过安帝红润的有些过分的脸：“陛下近来瞧着精气旺盛。”
安帝闻言顿时心情舒朗：“你也觉得？朕也感觉自己身子骨松泛了许多，整个人都觉得轻便了。”
多亏了魏昭让人寻来的金丹，让他觉得自己仿佛都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前段时间的疲惫都少了。
安帝想起那些让他龙精虎猛的丹药，瞧着魏昭时神色和煦下来。
跟朝中那些只知道跟他作对的老家伙比起来，魏昭虽是阉人，却对他忠心许多，也不枉他这般看重。
安帝说道：“朕会下道旨意给你，既然抓了苏家的人，那便索性将苏家封了，好好地查，查清楚，别叫人说嘴。”
魏昭温声道：“微臣领旨。”
……


第74章铖王禁足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苏家突被下狱，苏鸿被擒，黑甲卫无诏锁拿三品大员本就违制，所有人都在等着宫中的反应，看安帝如何惩处，可当知道魏昭进宫面圣之后，不仅安然无恙的出来，甚至还拿到查封苏国公府的诏书，直接将整个国公府封禁。
世家一系的朝臣都是气得跳脚。
“那魏昭仗着枢密院横行无忌，无诏擅闯国公府拿人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陛下居然只赏了他十板子？陛下他是不是疯了！”
“我看陛下分明就是被这阉人给迷了心智了，那国公府他随意就闯，苏鸿说拿就拿，那等下次他是不是连我们这些人也能随意揉捏，这朝中往后全都是那阉人的天下了！”
“陆公，此事绝不能轻纵！”
“是啊陆公，那魏昭本就跟咱们不和，绝不能纵他如此狂狷。”
有人愤愤，同样也有人心中不安。
“陆公，陛下如此偏听偏信，纵容阉佞横行，此风决不可长，而且陛下近来越发倚重枢密院的人，那魏昭手下如同疯狗咬着咱们不放，已经毁了好几条咱们先前数年才养出来的赚钱路子，若不能将那魏昭驱出朝堂，世家利益受损，咱们早晚会被逼得退无可退。”
“陆公，您得想想办法。”
陆家书房之中坐着七八人，皆是世家出身的官员，虽然官职各有不同，可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却是几大世家在朝堂的命脉和利益。
他们这些人与陛下交锋也有数年，一直都占着上风，世家更是一度压过皇权，其显赫就连谢氏皇族也得暂避锋芒。
可是自从那个魏昭出现之后，先是将他们安插在宫中的人拔了个干净，后来枢密院又落于他手，原以为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太监，可谁知道居然成了他们的心腹大患。
那人心性狠辣手段凶残，行事肆无忌惮。
安帝多了魏昭后一反往日姿态变得格外强硬，虽然依旧不敢直接与世家对上，可是皇权却在逐渐增强，不断挤压着原本属于世家的利益。
光是先前漕粮的事情，为保族中他们不得不断尾求全，损失的利益就足有数十万两，再加上这段时间陆陆续续被魏昭的人穷追不舍拔掉的那些经营多年的路子，各大世家都是损失惨重。
“陆公，再这么下去，那阉人当真就要欺到咱们头上来了。”
屋中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陆崇远坐在上首垂眸饮茶，那茶汤里浮着叶渍，入口微苦。
待到众人说了半晌发现一直不得回应，崔家家主崔林抬头看着陆崇远皱眉：“陆公，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把什么都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陆崇远放下杯盏，瓷底落于桌面发出轻微碰撞的声音。
“魏昭针对世家已不是一日两日，陛下有心铲除世家收拢朝权，他不过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条疯狗，听从陛下旨意行事，就算张狂了一些，你们难道还能期待陛下自断一臂拔了那疯狗利爪？”
众人闻言都是憋屈，崔林皱眉：“那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是啊陆公。”另外一人接话，“那魏昭猖狂已久，好不容易才抓住他把柄，为何不借此机一举将人拿下。”
“就是，这么好的机会，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们厌恨魏昭已久，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安帝不愿严惩又能如何，魏昭所做之事处处违制，就算是安帝也不能违逆规矩偏护太过，否则御史台的人就饶不过他！
陆崇远眼见着几人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对付魏昭，甚至打算将御史台的人也拉进水里来，他神色有些复杂。
“你们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你们以为那魏昭为什么叫做疯狗，你们还真当这事由得着你们追究？这事情就算你想算，他也未必肯。”
崔林闻言皱眉：“陆公这话什么意思？”
陆崇远看着他：“你可还记得，魏昭锁拿苏家人时，用的是什么罪名？”
崔林愣了下，随即脸色顿变。
“当年戾太子谋逆不成，火烧禁宫自焚而亡，其逆案牵连者无数，那时奉先帝之令清剿逆犯的都有谁想必不用我提醒，诸位从中谋了多少好处，想来也都心中有数。”
陆崇远眼见着崔林脸色难看起来，又抬眼看向眼神闪烁的其他人。
“你们以为魏昭为什么会突然动苏国公府，难不成还真只是因为那苏鸿豢养了个逆犯之女的外室，欺压了他魏督主新收的义妹，还是因着苏家屡屡冒犯，他一时激怒替那苏锦瑶出头？”
“魏昭要是真的这般冲动易怒，又哪来的本事逼迫我等至此？”
崔林闻言心中一跳：“你是说，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陆崇远声音冷沉：“苏家，苏鸿，都只是个引子，他不过是想要借着苏鸿来对付世家，先前漕粮一案线索断了，他想要借此追究不易，可如果苏鸿以谋逆入罪，那当年清剿戾太子一案的人谁也逃不掉。”
屋中众人脸色都是变了。
“不会吧，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是啊，当年的事早就时过境迁，戾太子都死了多久了，况且若非戾太子出事陛下怎能登基，他怎会任由魏昭追究此事……”
说话那人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间突然有人敲响房门。
“父亲，是我。”
屋中瞬间安静下来，房门被推开后，陆崇远的长子陆肇步履匆忙地走了进来，脸色极为难看。
“父亲，方才宫中传出消息，铖王因仗势威逼地方官员，帮着苏家遮掩逆犯身份被陛下申饬。”
“陛下已经下旨令魏昭严审苏家谋逆一案，查抄苏国公府，在案子审结之前，铖王不得踏出王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