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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齐听澜却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了当的回答。
他的样子像是很心急，可是回答过后，心中的那份急喘并没有消失。
身后，丁鸿却叹息的摇了摇头，他本想继续说点什么，门外有人求见。
打开门，来人是监督着楚惊鸿的暗卫，每日定时定点，来向齐听澜汇报。
丁鸿自觉的退至一旁。
“今日她都做了什么？”齐听澜坐在椅子上，沉声问道。
暗卫跪在地上，如实禀报：“沈姑娘今日除了赏花，喝药，一切都很正常，除了……”
说到这，她抬眸凝望了下齐听澜的神色，才轻声说着：“沈姑娘好像不爱吃蜜饯，都赏给了侍奉的丫鬟们。”
话落，只听见水杯撞桌的响声，齐听澜阴沉着一张脸。
齐听澜握住了拳头，骨节被攥得泛白。
见状，丁鸿挥手让此人退下。

静默须臾，齐听澜忽地道：“丁鸿，朕是不是对楚惊鸿太放肆了。”

他虽是在问，可那语气分明笃定。
不料，耳边却传来丁鸿不一样的回答。
“主子，你有没有想过，你爱上楚惊鸿了，所以才会一再容忍她的放肆，才会在失去她的那刻，那么慌张。”
齐听澜心下一紧，脑中的思绪更加混乱。
但更让他意外的事，自己居然没有反驳。
可是这样的认知，让他嫉妒烦躁，他深吸口气，极力压下这异样的情绪。
“朕谅你在朕身边多年，这次就原谅你的有口无心！”
闻言，丁鸿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深夜，月光冷冽，万簌寂静。
丁鸿的话在空寂的屋内始终回荡着，齐听澜不停踱步在屋内，思绪难耐。
他蜷紧手指，压着胡乱跳动的心绪：“可笑，朕怎么会是喜欢，不过都是利用！”

======第17章======
别院。
月白风清，楚惊鸿坐在院中呆呆望着月亮发愣。
倏地，只觉身上一重，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姑娘，又在思念亲人了吗，若是你的亲人还在，定是不希望你为他们如此伤神。”小桃在一旁关心的说着。
楚惊鸿心头涌上一阵酸苦。
这些日子以来，只有小桃陪着自己，所以，有些事，她也说给过她听。
只是，都是隐瞒了一些身份说的。
她红着眼眶，苦笑道：“小桃，你来宫里多久了，可听说过齐听澜曾处置过一个北宋之人……”
话未落，小桃就胆战心惊的捂住了楚惊鸿的嘴巴。
然后，轻声说：“姑娘，前朝之事可不能议论，会被杀头的。”
楚惊鸿抿了抿唇：“罢了，你就当我说的胡话。”
她看着小桃那天真的眸子，应该是不知道的，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只是，生前没有保护好兄长，死后不能祭拜兄长。
楚惊鸿只觉愧疚，被齐听澜囚禁在这牢笼一般的后宫之中，又身手重伤，没法出去。
可今日已是兄长的三七了，或许，只能拜托一人了。
深夜，等到小桃熟睡后，楚惊鸿戴上面具，换好黑衣。
她的身体恢复了七八成，再加上姣好的轻功，逃出这座别院，应该是可以的。
楚惊鸿其实是想去找丁鸿，问问兄长的埋骨之地。
她站在瓦檐上，轻手轻脚的走着。
忽的，远处传来缓重的脚步声。
楚惊鸿躲在了阴影处，完美地隐在黑暗之中。
那脚步声的主人却是齐听澜。
他孤身一人，身边没带一个侍从，不知要前往何处。
楚惊鸿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短剑，她不得不承认，她在想，如果现在下手，能不能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可是，齐听澜太善计谋了，万一是有计策，她不敢轻举妄动。
齐听澜漫无目的走着，因为丁鸿的那句话，导致他辗转反侧，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楚惊鸿的院子。
这些天，他一直再躲着楚惊鸿。
不为别的，只是不愿看到女人那张憎恨他的眼睛。
齐听澜看着院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烛光。
“想必是睡了吧……”
他在夜色中不动声色地喃喃自语，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看见他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楚惊鸿才从房顶下跳了下来。
很轻，没有人发现。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齐听澜会来找自己，不是躲着他，要囚禁她吗？
而刚才齐听澜眼神里的那抹沉痛，她实在不敢相信。
望着地上自己清冷的影子，楚惊鸿暂时敛去了这莫名的情绪。
然后朝着暗影司的目的前去。
不得不说，丁鸿是一名合格的暗卫，楚惊鸿只是刚抵达。
丁鸿就发现了声音。
“何人？”
楚惊鸿心一紧，暗影司暗卫众多，她不想伤害这些以往的同门，所以不愿出手。
因为同为暗卫，她知道大家的不容易，所以在心里，她是心疼大家的，只是现在站在了敌对面，是自己不愿，又没法改变的。
静默一会后，楚惊鸿快速冷静下来，观察着周围，装作来劫囚的窃贼，哐当一声，劈开了牢房的锁。
然后，就飞快的转身逃了出去。
丁鸿双眼微眯，若有所思：“听我命令，你们将犯人逮回牢房，我去抓那贼子！”
果然如楚惊鸿所想，计划得逞，成功的将丁鸿引出。
她的轻功不在丁鸿的话下，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偏僻黑暗之处。
看着身后求追不舍的丁鸿，忽的，楚惊鸿停下脚步，扯下了脸上的面具。
“是我！”

======第18章======
丁鸿手上并没有带武器，停在楚惊鸿的身后。
他看着她，没有丝毫意外说道：“我知道是你。”
楚惊鸿微怔：“你怎么知道是我？”
“在王府时，我们一起学剑，一起练功，一晃十二年，我了解你，所以当你劈开门锁，却没有拿剑伤害大家的动作时，我就猜到是你。”丁鸿不慌不忙的说着。
“我还猜到，你是故意引我出来的。”
楚惊鸿说不上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那十二年的血雨腥风，能够有一个懂自己的人，让她顿时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
她深吸口气，看着丁鸿：“丁鸿，我有事求你。”
楚惊鸿也不确认丁鸿会不会帮自己，丁鸿一直都是忠心齐听澜的。
她在赌，赌一个情义，和一个五年前的救命之恩。
“你说。”丁鸿回着，脸色平静，“五年前，你救过我，只要不是违背主子的事，我定会帮你。”
楚惊鸿一时语塞，半响，说：“兄长生前是我的错，死后，我却连祭拜都做不到。”
“你可否替我跑一趟，祭拜兄长。”
她戳着手，等着丁鸿的答案。
片刻后，才想起男人的声音。
“嗯。”丁鸿应了声，眼神复杂的看着楚惊鸿，“你还心仪主子吗？”
楚惊鸿一愣，没想到丁鸿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她苦笑，然后摇了摇头。
“家国仇恨，杀兄、利用，这一桩桩，你觉得我还会喜欢吗？”
“那你会伤害主子吗？”丁鸿接着问。
楚惊鸿冷笑：“如果我要杀他，你会与我兵戎相见吗？”
丁鸿沉默了，于他而言，齐听澜对他是主仆的情意，栽培的情意。
而楚惊鸿和他是同门之义，同生共死的完成了那么多次任务，风里来学里去，更何况楚惊鸿还救过自己。
所以，他沉默，也两难。
楚惊鸿并不想为难他，只是说：“祭拜兄长的事，多谢你。”
丁鸿抿唇，道：“我今晚安排好事，就会动身，等我回来告知你。”
“好。”楚惊鸿没便重新戴上面具，运功隐身于黑暗里。
夜阑人静，一切归于平静。
丁鸿来到议事殿复命。
他跪伏在地：“丁鸿办事不力，没能追上夜闯暗影司的贼子，请主子责罚。”
殿内，齐听澜眼神怀疑，没看地上的人，只沉声道：“查出来是何人所为吗？”
“没有，属下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那为何底下人说你追了很久？”齐听澜眯着眼问。
“那贼子很是狡猾，撒了药粉，属下追出去时，伤了眼睛，所以回来晚了。”丁鸿回着。
齐听澜没再继续问，也没说其他。
丁鸿一直跪着，也没有起来。
半响，殿内才重新响起声音：“能找到暗影司的人，你觉得是谁？”
丁鸿抿唇，没有回复。
“加派人手，潜藏在周围，若有那贼再靠近，立刻抓起来。”齐听澜道。
“属下遵命。”丁鸿应着，然后退出了殿中。
丁鸿并没有回暗影司，而是驾马出城了。
另一边，楚惊鸿回到别院。
她小心翼翼的换下黑衣，然后藏在了密室里。
然后又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小桃，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里屋。
接下来的几天，楚惊鸿都在等丁鸿的消息。
只是，丁鸿迟迟没来，反而等来了一直没有见面的齐听澜。
而见面的第一眼，就颁布了一道册封圣旨给她。
齐听澜竟然要册封她为皇后！

======第19章======
有着血海深仇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还结为夫妻。
她怎么可能还会做齐听澜的皇后。
楚惊鸿没有接旨。
齐听澜坐在主位上，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楚惊鸿，厉声开口：“你想抗旨？！”
楚惊鸿没有回答，只是说：“你让他们都下去，我要单独跟你聊聊。”
齐听澜不悦，却也不经意的照做了。
他看着众人，沉声道：“都下去。”
屏退众人后，楚惊鸿走到齐听澜的面前，她没有行礼，只是紧盯着男人漆黑的一双眸子。
当初就是因为这双眸子，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如今再看，竟然不觉得有什么夺彩之处了。
齐听澜被盯得不耐，隐隐觉得楚惊鸿好像正在失去他的掌控。
他不虞警告：“楚惊鸿，你可知抗旨，会又怎样的责罚。”
楚惊鸿勾唇苦笑，走到福位上后，才说：“灭九族的……死罪。”
“可我还有九族吗？不是早被你杀光了吗？”
她的眼眸猩红，语气急切，嗓音沙哑。
齐听澜不经意的被刺痛，别开眼。
才道：“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朕不是许你皇后之位了吗？你还要怎样？”
“皇后之位？”楚惊鸿嗤笑，在齐听澜的眼里，她亲人的命，就这般轻贱。
她哈哈哈大笑，对这个男人再也无话可说。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亲人的命，可惜，没有如果。
她闭上了眼，不再看他。
齐听澜被震怒：“楚惊鸿，你不要仗着朕对你心软和宠爱，你就以下犯上，你当真觉得朕不敢置你死罪吗？！”
楚惊鸿睁开了双眼，看着男人，只觉荒唐。
心软？宠爱？
这两个词哪一个和她有关，在她两辈子的记忆里，有的只是不停地流血受伤，都不曾得到过齐听澜的一丝怜惜。
她没有办法替死去的人报仇，已经是她最悔恨的事。
今生今世，绝不会再嫁与这样的人为妻！
楚惊鸿看着齐听澜，一字一句道：“我、不、做、你、的、皇、后！”
齐听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放在桌上的大掌骤然收紧，用力锤去，茶杯碎得彻底。
楚惊鸿一双杏眸只是看着他，丝毫不惧。
齐听澜朝着楚惊鸿走去，带着迫人的气势，单手狠狠地钳住楚惊鸿的脖子，力度大得把楚惊鸿整个人拉了起来：“楚惊鸿，你就这么不想留在朕的身边，连这后宫之位，你都不想要了吗！”
楚惊鸿被箍得透不过气来，不禁伸出手想掰开齐听澜的手，但是齐听澜的手如寒铁铸成的一般，即使楚惊鸿用上内力，也不能挣脱分毫。
楚惊鸿只能张开口，拼命地发出细微嘶哑的声音：“你要么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找你报仇！”
即使已经如此艰难，楚惊鸿的语气也不见丝毫畏惧的意味。
齐听澜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越燃越烈，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仿佛真的要将楚惊鸿掐死一般。
楚惊鸿脸上的变得惨白，她突然有了种解脱的感觉，就这样死去也不错，本来自己活着就没有什么意义。
自从遇到齐听澜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注定是灰暗的了。
这样想着，楚惊鸿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几丝解脱般的轻松笑意。
齐听澜被这笑意刺痛，碍眼无比，倏地，他松了手。
“咳咳咳……”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楚惊鸿开始拼命的咳嗽，整个人瘫倒在地。
齐听澜冷峻的容颜见不到一丝的波澜，沉声道：“上锁！”

======第20章======
听着门被锁上的声音，眼前一片漆黑，楚惊鸿只觉得悲凉。
门外，齐听澜目光凌厉扫过跪在地上的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楚惊鸿的贴身丫鬟小桃身上。
“守好楚惊鸿，三日后，朕来接她，否则拿你是问！”
小桃听到齐听澜的话，被这阵势吓到了，腿都在发软，颤抖着声音应：“奴婢遵命。”
齐听澜的脸色有些莫测，暴戾而冰冷地看了上锁的门后，道：“回宫。”
众人走后，小桃才敢隔着门缝去看楚惊鸿的情况。
她担忧的喊着里面的人：“沈姑娘，你没事吧？”
楚惊鸿的脖子上还有着被掐过的青紫痕迹，她有些无力的应着：“我没事，谢谢。”
她虚弱的来到门边，看着瑟瑟发抖的小桃，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小桃看着楚惊鸿脖子上的紫痕，有些惊恐，不解的问道：“沈姑娘，你为何不愿成为这后宫之主，要知道，这皇后的位置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
“可我不求。”楚惊鸿苦笑着说，“我与他之间隔着血汗深仇，怎么可以嫁给他！”
她看着小桃，有些犹豫的开口：“你可以放我走吗？”
小桃抿唇，齐听澜警告的话，厉厉在目，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可这些日子以来，楚惊鸿对她真的很好，赏赐的东西全都送给了她，比家里人都对自己好。
她无以报答，只能跪在门口，对着楚惊鸿抱歉道：“是小桃贪生怕死，救不了姑娘。”
楚惊鸿明白，并不怪她。
只是替自己可悲。
两辈子了，怎么就是逃脱不了齐听澜！
她甚至想自杀，可是一想到丁鸿还没有告知她兄长的墓碑，还有这座别院的仆人的生命都关系在自己的身上，倘若她死了是小，害了那么多无辜人的命是大。
如今，竟连这生死都不能做主！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楚惊鸿经历了三日。
三日后，是封后的日子。
这天，别院的锁被打开，楚惊鸿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被一群人抬着，梳洗、打扮。
唯一庆幸的事，齐听澜给了“柔肠”的解药，解了她的毒，以后她再也不用忍受蚂蚁钻心的痛。
只是，她的眼里还是看不到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生机。
只是她心中的那个念头，依然坚决。
那就是，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齐听澜！
另一边。
丁鸿去了宋焕元的埋骨之处。
按照楚惊鸿的交代，买了一些祭拜的祭品。
丁鸿站在那里，看着曾经北宋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却深埋黄土，国破家亡。
他突然想到自己身为暗卫，也没有那么悲伤了。
其实，人死后，都一样。
丁鸿替楚惊鸿重新修葺了一下宋焕元的坟墓，又摆满了祭品祭拜。
做好这一切，丁鸿才驾马回到盛京。
却没想到刚回到宫中，就听到众人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冷宫里的那位娘娘要被封为皇后了，皇上还要为她举行封后大典！”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那女子是用了什么迷魂药，把咱们陛下迷得神魂颠倒！”
“你们小点声，听说那女子之前是陛下身边的暗卫，武功高着呢，小心你们的小命不保。”
此话一出，众人才悻悻然闭了嘴。
听着这些，丁鸿的眼神变得复杂。
“没想到主子不但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反而还要强娶楚惊鸿。”
当初他看着楚惊鸿飞蛾扑火地爱着主子，如今却造成了这副局面，是他没有想到的。
只是按照楚惊鸿那样刚强的性格，不知是否会同意。
他心中慌张，加快脚步赶去议事殿。
齐听澜今日心情甚好，自登基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
他看着走进来的丁鸿，也是面带欣喜道：“丁鸿，你来的正好，朕今日要立楚惊鸿会后。”
太监给齐听澜穿好了华服，就退了下去。
只是一旁的丁鸿，并没有恭喜之意，齐听澜变得不悦。
他看着丁鸿，沉声道：“怎么，连你也觉得这是朕强娶？！”
闻言，丁鸿跪在地上，说：“属下不敢，只是……”
他本想劝，不料这时，有人闯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穿着嫁衣爬上了宫墙！”

======第21章======
齐听澜神色一凛，慌张随着内侍向宫墙跑去。
丁鸿也紧跟其后，之前心中的那个猜测得到了证实，心中也是一慌。
宫墙外，齐听澜没有等侍卫的到来，就飞快冲进去。
他飞奔在那条楚惊鸿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宫廊。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每次楚惊鸿身受重伤，都还要走这么长的路，回来向他复命。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楚惊鸿曾经的背景。
受伤的、着急的、欢喜的、都有，只是他的心头越来越慌张。
“楚惊鸿！”齐听澜怕来不及抓住，只能用力的大喊。
宫墙上，楚惊鸿一身红嫁衣站在那里，风一吹就要摇摇欲坠。
她看着朝他奔跑而来的齐听澜，一瞬间恍惚。
楚惊鸿将匕首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一脸担忧的齐听澜哭喊：“别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齐听澜脚步一顿，不敢上前。
他都没有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发怒，反而只是害怕。
害怕再一次失去楚惊鸿，这时候的齐听澜都还不知道已经爱上了楚惊鸿。
齐听澜看着楚惊鸿，盛怒道：“楚惊鸿，你下来，你想做什么？你的命是朕的，朕不要你死，你就不能死。”
他已经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楚惊鸿不为所动，只是盯着这个绝情的男人缓缓说道。
“齐听澜，你知道吗？我其实已经死过一回了，上辈子，我就喜欢上了你，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她观察着男人脸上的表情，但是没有，一丝都没有。
是她想多了，他忘了，这些都不能让齐听澜的心有任何变化，毕竟，他也是重生了，只是重生之后，还是选择了一直利用她。
但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楚惊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因为，自己马上就要解脱了。
她继续说。
“我曾经真的想陪在你身边，和你白头到老。”
“可惜，是你，是你亲手将我的这些希望都打碎，是你亲手毁了！”
“齐听澜啊，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怎么会觉得我还会嫁给你，我们之间是血海深仇啊！”
楚惊鸿惨笑，声音中满是悲凉。
齐听澜不知该如何，一向成熟稳重的他，突然没了方向。
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惊鸿嘴里的话，只是眼神紧盯着，楚惊鸿的脚，偏一点，她就会掉下去。
楚惊鸿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齐听澜，也彻底死心，连最后心中的那丝美好，都全全散去。
她脱下了红色的嫁衣，只留下一道白衣。
齐听澜终于抬头看向了她，心中一紧：“你要干什么？！”
楚惊鸿突然绽放出绝美的微笑，含泪地望了他一眼。
“齐听澜，下辈子，我们别再见了。”
伴随着话落，拿到素白的身影重重地向后倒去！
“楚惊鸿！”齐听澜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喊。
他什么都没有抓到，只能看着楚惊鸿在他眼前落了下去。
那地面上的红，占满了齐听澜整个眸子。
齐听澜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血，可以那么红，那么艳……

======第22章======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想去追，想着就爬上了城墙，迈开双臂正要朝前落去。
丁鸿手快的将他从宫墙上拦截下来。
齐听澜回神，刚刚那一刻，自己的魂魄好像都跟着楚惊鸿走了。
齐听澜冲到楚惊鸿跟前，触目一片的血，都是楚惊鸿的血。
楚惊鸿，你不是想要嫁给朕吗？不是想陪在朕身边一生一世吗？
为何要离开朕？
这些朕都答应你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齐听澜不顾帝王威严，一身红色喜服怒发嘶吼着，浓眉拧紧，视线定格在楚惊鸿毫无血色的脸上。
心就像是被尖刀狠狠剜了一下，疼意连绵不绝。
身后，丁鸿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楚惊鸿，喉间尽显酸涩。
他起步上前，却被齐听澜抢先一步。
齐听澜不顾一切抱起浑身是血的楚惊鸿，大喊：“宣太医！”
众人惶恐。
太监颤颤巍巍趴在地上：“陛下，娘娘她，断气了……”
“胡说！”齐听澜一声怒喝，冷冽的眸子迸发着瘆人的杀意。
“朕要你去宣太医！”
面对帝王的威严，太监值得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朝着太医院敢去。
齐听澜抱起楚惊鸿站起来，大步朝着两人的婚房走去。
深色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华服，他浑然不知。
凤仪殿。
齐听澜眼眶酸涩，他小心翼翼地将楚惊鸿放在床榻上。
楚惊鸿长睫垂落，了无生机。
齐听澜心口猝然一紧！
“来人！”话落，之前去请太医的太监领着最有权威的王太医走了进来。
脚步快到起飞，几乎摔倒在地，就怕齐听澜会怪罪下来。
“王太医，你快点去看看皇后娘娘，陛下要是震怒下来，你我的头都保不住了！”
年长的王太医，被太监拉着上前，也不敢怠慢。
楚惊鸿的体温已经直至冰凉，齐听澜却还揉搓着他的手。
王太医一进来就看到自家的君王，坐在床边，面露痛色的抓着床上的女人。
他脚步一顿，正要行礼。
齐听澜直接下令：“不必行礼，救人！”
王太医有些难为的上前，站在这里，他就知道床上的人已经断气，没救了。
他不敢期满君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娘娘，的确死了……”
这次，不是侥幸，也没有凝血丸，更没有吊着一口气。
楚惊鸿是真的没有了生命体征，断气了。
身为医者，王太医也很痛心，上次好不容易将楚惊鸿拉回鬼门关，终究还是没有救下她！
王太医的话，让齐听澜心中的幻想破灭了，心重重的坠了下去。
他单手提着王太医的领子，眼瞳中满是狰狞的神色，森然道：“庸医！连治都没治就下了诊断，来人，把这人拖出去杖责！”
话落，便重新把目光放回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上，不曾眨一下。
侍卫小心翼翼的上前，将王太医拖走。
殿外，丁鸿拦下了正要去杖责的王太医。
“放了吧。”
侍卫不敢违背齐听澜的命令，有些为难：“丁统领，可是陛下要……”
“陛下那边责罚，我一人承担。”
见状，王太医才得以解救。
丁鸿扶着年长的王太医沉声道：“王太医，陛下是伤心过度，你莫要见怪！”
“多谢丁统领，老臣无碍。”
言罢，王太医深深地朝着凤仪殿，叹了口气，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里面，传来齐听澜暴怒的声音：“你们不是太医吗？她就在这里，你们救啊，为什么不救！”
“只要你们谁能救她，朕给你们想要的一切，什么都可以，救她，救她！”
齐听澜双眸赤红，声音沙哑，短短几刻，竟然苍老了几分。
小桃默默的站在一旁，眼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其实，陛下是喜欢沈姑娘的吧！
殿内一片静谧，没人敢回答。
也没有医生上前，气氛凝结成了冰点。
此刻，丁鸿走进殿中，看着失了神的齐听澜，悲痛开口：“主子，放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