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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欢梨花含泪的一张脸，柔声道：“我答应你，可我的腿受伤了。你留个电话号码给我，等我腿好了，我一定会联系你。”
“呵，你万一再耍老子一次怎么办？”
“那你可以告诉把真相告诉我妹妹。但是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傻，我一定会做到的。”
男人望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人模样，狞笑了一声。
想她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再耍自己一次。
男人把手机号输进了她的手机里，摸了摸她的小嫩脸，恶狠狠的让她最好老实点，这才满意的离开。
沈念欢恶心的擦了擦脸，一边回医院一边想，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男人一旦站出来说出真相，她没有把握慕景沉会再相信她。
再加上如果连锁反应，当年那件事再暴露的话……
她在慕景沉心里不会有回转的余地。
沈父沈母虽然疼她，可那都只是表面，她怎么比得上沈之喃这个亲生女儿。
到时候，所有人都站在沈之喃那边！
她不敢想。
她一定要想个办法。
——
第二天。
沈之喃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间，听到病房的门打开的声音。
她睁开眼，门口站着沈念欢。
沈之喃眉头一皱，几分不耐问：“有事？”
“之喃，你愿意跟景沉哥离婚，我真的很欣慰你能想通。昨晚……”沈念欢捂着嘴娇羞的笑了两声，意味不明的接着道：“昨晚我和景沉哥过的很愉快。”
沈之喃不是傻子，成年人之间有些话不需要挑的太明白也该知道，沈念欢话里的意思是肮脏的龌龊事。
内心没有波澜是假的。
沈之ʄɛɨ喃也气自己怎么这么贱。
想放下的是她，敢提离婚的是她。
可偏偏……怎么心痛的还是她。
沈之喃强忍下那抹酸涩，脸上一丝表情都未曾泄露，淡声道：“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
沈念欢关上门，一步一步走近，声音也一点一点放轻：“沈之喃，从你出生被我妈调换开始，你的人生都注定被我踩在脚底下。但凡你还想要点尊严，你都该马上离开北城！还是说……”
“你想亲眼看着我和景沉哥结婚，生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啊。”
“沈之喃，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吧。”
“景沉哥昨晚在我耳边说，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都恶心知道吗？”
沈之喃的呼吸逐渐加重，她浑身乏力，只能伸长了手去按响护士铃，有气无力的吼道：“滚，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护士匆匆忙忙赶过来，看到的是沈之喃朝沈念欢身上砸东西的一幕。
“怎么了？”护士问。
沈念欢冲护士莞尔一笑，虚弱的摇摇头，“没事，我妹妹只是不太喜欢我，我走了，麻烦你看看她身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护士点头，心里顿时有了印象。
这病人恐怕是脾性不太好。
慕景沉就站在门边，沈念欢抬眸好似才看到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景沉哥，你来了。”
沈之喃脑子里不停回响着沈念欢那些话。
“昨晚我和景沉哥过的很愉快。”
“景沉哥昨晚在我耳边说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都恶心知道吗？”
她的情绪愈发失控，“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都出去！”
沈念欢故作好心提议道：“景沉哥，让妹妹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会儿，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第18章 离婚协议
慕景沉看着失控的沈之喃，视线不曾落在沈念欢身上，却是对她说：“你先走吧，我有点事跟之喃说。”
沈念欢眸底诧异，视线往下一瞥，看到慕景沉手里提着的雪花酥。
她脸色僵了一下，很快笑道：“好，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扰景沉哥和妹妹了。”
慕景沉头微一侧，身后的助理上前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礼貌的把护士请了出去。
偌大的单人VIP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昨晚你没吃东西，这是李特助刚买的，起来吃点。”慕景沉把雪花酥放在床头，偏头看见床上躺着的人一张惨白的脸还在生着气，补充道：“是你爱吃的雪花酥。”
听到‘雪花酥’三个字，沈之喃这才给了他一点反应。
她偏着头，一双眼睛看着慕景沉，疏远的像是将字从牙齿里挤出来的：“谢谢，你可以走了。”
逐客的意味明显。
慕景沉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
沙发又矮又小，坐下去时慕景沉的腿不能完全放下，只好稍稍向前伸着。
他说：“沈之喃，聊聊？”
沈之喃此刻满腔只有恶心。
脑海里下意识会想起他和沈念欢昨晚做的那些事，她几乎无法抑制自己颤抖的身体。

她开口的话，在极力克制下显得格外冷静：“除了离婚这件事，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慕景沉轻呵出一口气，他胸口郁结的厉害。
费心心思手段陷害他，才得以嫁给他的人，是她沈之喃。
如今冷情决绝的说离婚的人，也是她沈之喃。
他的世界，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呵，就像她高考以后一样，一声不吭去了南川，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
她从来都是这样，想闯进来他的世界就闯，想走也能走的这么潇洒。
可凭什么，每次都是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慕景沉抬上视线，带上一股较劲：“离婚，我同意。”
沈之喃正巧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僵在那，而后嘴角一勾，吸气笑：“那就……恭喜慕先生，这一年来终于得偿所愿。”
慕景沉站起身，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沈之喃看着门合上，慕景沉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将视线看向床头的雪花酥。
她本以为得到一个失去的东西时，该是欣喜若狂的，事实却很平静。
沈之喃半坐起身，拆开纸袋的封口。
雪花酥的甜腻味一下子钻入呼吸里，跟那年他第一次给她买的雪花酥气味一样。
她的胃不适合再吃这些东西，可她的手还是往里一伸，拿出一小块放进嘴里。
嚼着嚼着，心脏和嘴里一点一点在发着涩，像是嘴里吃着的是还没熟的生柿子。
曾经他亲手买的雪花酥，那样甜。
现在，好像不甜了……
沈之喃又一点一点将纸袋的封口折好，铁扣折好恢复成一开始的模样。
抬手，用力一掷。
一袋雪花酥精准的掉进她身边那个垃圾桶里。
病房门口有人敲门。
“请进。”
房门打开，进来的是慕景沉身边的李特助。
“夫人……不是，那个……沈小姐，你看一下这份离婚协议书，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在上面签个字。”

第19章 缠着不放
沈之喃伸手接过来，离婚协议书五个字赫赫然在纸的顶端，签字的甲方“慕景沉”三个字一笔一划勾勒的利落。
她接过笔，签下沈之喃三个字。
字体同样干净利落。
沈之喃盖上笔帽连同签好的协议一并递给李特助，头微微一抬，“麻烦了。”
很快病房里又只剩下沈之喃一个人。
一个人啊。
她好像早就习惯了。
——
离开北城的决定，是沈之喃出院前就想好的。
她回到公寓收拾好行李，买好了离开北城的船票到南江，再从南江坐大巴回南川。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只有过年回北城一次，年后从北城匆忙赶飞机回南川。
她一直想坐船去一次。
船本身是观光性质，票不太好买，沈之喃买到的票是傍晚登船。
走的这天傍晚，天又开始下起了雨。
夏日的雨，卷起白天的燥热，整个空气里又湿又热的让沈之喃不太喜欢。
沈之喃登上船，拖着不轻不重的行李箱找房间。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一声惊呼。
“之喃。”
沈之喃下意识回头，对上沈念欢的脸。
她的视线再一移动，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沈念欢旁边的慕景沉。
签了离婚协议后，沈之喃再没见过他。
距离上一次医院见面，已经整整一个月。
在她失神间，沈念欢已经走近，亲昵道：“妹妹这是要出去旅游吗？我和景沉哥也是打算去玩，要不要一起？”
沈念欢的手一抬，摸上她的脸：“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啊，之喃，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呢。”
沈之喃偏过头，避开她的手。
其实也一个月而已，人的变化几不可微，比如慕景沉没变，眉目间还是那股冷漠，沈念欢也没变。
只有她明显瘦了五六斤，整个人消瘦的如同一个颓靡的病人。
是了，她是病人啊。
沈之喃捏紧手里的行李栏杆，淡漠陈述道：“没有什么别的事，我还是希望以后再见到，大家都当没看见比较好。”
沈念欢一脸讶异，语气受伤道：“之喃，我们好好相处不好吗？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沈之喃打断道：“你人真好啊，一点都不介意你的男人是我的前夫。”
沈念欢的话哽住了。
沈之喃嘴角没有感情的微微一勾，“我身体不舒服，先进去休息了，你们自便。”
拖着行李箱，沈之喃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
身后沈念欢的声音还能依稀听清，哭哭啼啼的让人听了心烦。
沈之喃关上门，彻底将门外的声音隔绝。
船的鸣笛声响起，起航了。
船要第二天早上五点左右到，那会儿正好能看日出，她一直想死之前能在船上看一次日出。
沈之喃前段时间接了点设计稿子。
她打开电脑把稿子交完，起身去吃晚饭。
船上的晚餐是自助形式，她盛了点清淡的粥，喝完粥她用杯子接了点热水，和着倒在手上花花绿绿的药丸一起咽下。
吃完药低下头时，她又看到了沈念欢。
她把药瓶放进包里，用保温杯又接了点热水。
沈念欢走过来，一边盛粥一边讽刺道：“真是阴魂不散啊，都离婚了，还缠着景沉哥不放？”

第20章 我推了吗
沈之喃盖上杯盖，偏头看她，问：“慕景沉要是知道你这跟唱戏一样精彩的变脸，他会怎么样？”
“沈之喃！”
沈之喃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哦，他来了，注意变脸，别被发现呢。”
沈念欢脸色立马一变，柔声道：“妹妹，你也来吃晚餐吗？一起吃吧。”
“算了吧，看着你挺倒胃口的。”沈之喃拿着保温杯走了。
沈念欢垂眸含泪，回头正想让慕景沉看到她难过的模样。
结果，回头连个鬼影都没有。
沈念欢气的咬牙。
沈之喃这个贱人竟然敢耍她！
沈之喃端着保温杯回房间，在过道的拐角碰到了慕景沉。
她当没看见，目不斜视的往旁边走了一步，给对方让路。
慕景沉脚步一顿，冷冷的笑了一声问：“你要回南川？”
沈之喃眉头一拧，没答。
慕景沉顾自接了一句，“大学追了你三年的学长，听说还没结婚。怎么，你打算去找他？”
沈之喃垂着的眸往上一抬，对上慕景沉天生薄情的一双眼。
“你和沈念欢真挺配的，明明厌恶我到恨不得我去死，却又偏喜欢擅自往我的生活里挤，是犯贱吗？”
慕景沉眸光一沉，身边的人已经绕过他往他身后走。
可身后的声音还是飘进了耳。
“我以为，一个合格的前夫，应该要跟死了一样。”
慕景沉手指攥紧成拳，脖颈间是隐忍的青筋暴起。
心脏似被一只大掌狠狠捏住，一点疼，又无法自控。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之喃她……不值得。
回到房间后，沈之喃打开手机看了眼客户的反馈，打算等明天到南江落脚根据客户的反馈改改细节。
深夜，一通电话把沈之喃吵醒。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沈念欢，直接挂断。
挂掉没几秒，电话不厌其烦的又打过来。
她心头有点燥，不耐烦的接通电话问：“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风声和海浪声很大，沈念欢的声音夹在其中。
“还记得你刚来沈家被一个流氓差点玷污的事情吗？那件事不是意外。”
沈之喃耐心耗尽：“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知道真相就来找我，我在船头等你。”
沈之喃还想问清楚，电话已经被挂断。
她向来好奇心不强，可唯独十八岁那年噩梦ๅๅๅ的意外是她心里的结。
她不觉得沈念欢有胆量敢在船上对她做什么。
沈之喃随手拿起红色的围巾裹在身上，走出了房间。
船头的风浪很大，将沈之喃披着的头发用力吹散，她手指拨弄开挡在额前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问：“我来了，你想说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几乎被风声和海浪声盖过。
沈念欢回头，大声对她道：“之喃，我是真的爱景沉哥。”
沈之喃眉心一皱，“我要问的是，我十八岁那年……”
不等沈之喃的话说完，沈念欢猛地拽住她的手拉过去，两个人距离拉近。
沈念欢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响起：“那个人，是我安排的。沈之喃，从你进沈家那一刻起，我就恨不能彻底毁灭掉你啊。”
沈之喃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总归觉得都是十八岁应该最单纯的年纪。
沈念欢顶多是害怕失去拥有的一切所以陷害她，可没想到能恶毒至此。
沈之喃想要把手挣脱开，一边挣一边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下一秒——
沈念欢整个人如失去重力般，从船上坠下入海。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刺破黑夜。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灯光荡在海面上的光亮随着波纹一晃又一晃。
沈之喃的红色围巾同样吹落下去，正好盖在了沈念欢掉下去的地方。
沈之喃的脑袋一瞬间变的空白，整个人僵在那似是过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
“沈之喃，你怎么能把念欢推下去？”
她直愣愣的回头，看向慕景沉，又看向空落落的一双手：“我……我推了吗？”

第21章 不满足什么
“沈之喃，你知不知道，蓄意杀人是要坐牢的！”
说完，慕景沉跳进了海里。
沈之喃怔怔的站在原地，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有救生人员，有看戏的乘客。
她被人撞到这边，又被人撞到那边，最后撞到了角落的地上。
沈之喃看着自己一双手。
她开始想，她真的推了沈念欢吗？
她一点一点往回想，当时急着挣脱，她是用了力道的。
可她不知道……这点力道怎么能把人推进海里啊……
沈之喃捂着脸，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她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两只手紧紧抱着腿，不知所措的姿势。
一双无神的眼睛来来回回看向路过救援的船员。
很久之后。
慕景沉湿漉漉的一身走到她面前，他低着头开口问：“沈之喃，你是不是疯了？”
整整一夜，沈念欢没有被打捞上来，不知所踪。
大海那么大，生还几乎没有可能。
沈之喃坐了一夜，听着救生员摇头叹气的声音。
起初她还存着兴许又是沈念欢陷害她的期许，这样人还能回来。
可人都不见了……
她杀人了。
橙黄的太阳一点一点往上升，霎时间刺破苍穹，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洒在沈之喃的身上。
沈之喃满布血丝的一双眼微微眯着，看向太阳。
在死之前，看一次海上的日出。
她的愿望实现了。
从船上回到北城。
沈之喃和慕景沉在警局录了口供。
因为还没有证据，沈之喃只是被限制出行，不允许离开北城。
她刚回到公寓坐下，沈啸雄的电话打过来了。
仍在颤抖的手指在滑动键上犹豫了两秒，而后选择了接听。
“新闻上写的是不是真的，你把念欢推进海里了？”
沈之喃手指微缩，淡道：“我是推了，但是……”
“沈之喃，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念欢离开沈家这些年也不好过，我和你妈为了你只能偷偷给念欢打钱，偷偷去看她。”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你在不满足什么？”
“非要把人弄死，你才满意是吗？”
“从现在起，我们沈家没有你这个恶毒的女儿！”
一字一句如同朝沈之喃心脏上刺来的剑，密密麻麻的疼随着每一个字加剧，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整个胸腔里恍若炸裂开的闷痛。
她听见她妈的声音，声音离的远，并不真切。
好像是在替她求情？
而后，沈啸雄大吼了一声：“难道你还想要认这个杀人犯的女儿吗？”
通话戛然而止。
沈之喃整个人脱力的倒在沙发上，如同濒临缺水的鱼，无法呼吸。
杀人犯？
她是推了沈念欢，可那点力道怎么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推进海里啊。
她不怕死。
可还是希望有人能听听，她几近无力的解释。
落在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沈之喃只想找个小小的匣子把自己关起来，没有人能找到她，这个世界所有东西都跟她没有关系。
可她一抬眸，扫了一眼来电显示。
竟然是她的养母。
明明已经一年没有联系，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

第22章 不要动他
自从十八岁回到北城，沈之喃几乎不再联系他们。
上一次联系已经是去年给弟弟换医院的时候。
当初因为养母生不出孩子，养父花了两千块钱买下了她，结果第二年养母就生了个儿子。
从小到大，爱醉酒的养父，懦弱的养母，她本就没什么感情。
可只有弟弟，会在她挨打以后，偷偷拿零花钱给她买药膏擦，会带好吃的给她，任何事都护着她。
直到后来沈之喃离开，她再接到电话时，养母哭着告诉她，弟弟为了找她从山上摔了下来。
沈之喃的思绪一点一点回拢，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中年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之喃，你快想想办法吧，医院的人说要把你弟弟赶出来。”
“住了一年都好好的，怎么医院突然变卦了，这不是要了之北的命嘛！”
“之喃啊，你在听我说话吗？”
沈之喃吸了一口气，嗓子有点哑，极短的一句：“嗯，你先跟医院那边拖一下，我会想办法。”
挂断电话，沈之喃出了门。
那家医院是北辰旗下的，是研究植物人顶尖权威的医院，她求了慕景沉很久才给弟弟换的医院。
很显然，除了慕景沉，没有人能让医院做出这样的决定。
倒不是不能换医院，只是这个男人如果有心要做，就算是其他医院也不敢收。
沈之喃先打电话给了慕景沉的助理，知道慕景沉在哪儿。
之后立马打车到别墅，一路上一边给慕景沉打电话，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接。
从车上下来，外面飘着小雨，她跑到大门指纹处按下去，提示错误。
她的指纹已经打不开门。
沈之喃站在那，给慕景沉打电话还是不接，只好开始发短信。
一条接一条。
“为什么要动我弟弟？”
“他是无辜的。”
“这是他的命啊。”
“慕景沉，你有什么气冲我来，不要动他。”
……
所有短信发出去，全部如石沉大海般。
沈之喃只好按大门的呼叫键。
慕景沉的助理打着伞从别墅里快步走出来。
隔着黑色大门栏杆。
助理一脸为难的劝她：“沈小姐，我也是看是你才告诉你慕总在这，可慕总说了不见任何人。”
沈之喃两只手紧紧抓着杆子，一双倔强的眸死死盯着助理：“让我见见他，我有话跟他说。”
“可是……慕总现在谁也不想见，沈小姐……”
助理的话音未落，指纹解锁处传来慕景沉冷漠的四个字：“让她进来。”
助理眉头一拧，立马打开门，又将伞撑在沈之喃头顶上。
一边往别墅里走，助理一边小声提醒：“沈小姐，慕总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
到了檐下，助理收了伞，沈之喃轻声说了句：“谢谢。”
沈之喃走进去，一眼看见站在二楼楼梯口的慕景沉。
别墅跟她走之前的变化不大，依旧那么死气沉沉，没有生活气息。
门关上了，助理没有进来，偌大的别墅此刻只有她和慕景沉两个人。
她抬头仰视着他。
仿佛她只是这世间的沧海一粟，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神。
沈之喃有点冷，她抹掉脸上的雨水，笑了一声，叫他：“慕景沉。”
而后艰难的呼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乞求的口吻：“不要动我弟弟，好不好？”

第23章 大发慈悲
高高在上的人，轻轻朝她勾了勾手指。
沈之喃浑身一怔，一丝侥幸爬上心头。
也许……他会大发慈悲的。
沈之喃迈开脚，一步一步迈上楼梯，最后站在他的面前。
“慕景沉。”她僵硬的从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而后，下一秒，她的身体被猛然一推。
沈之喃往后踉跄了两步，左脚在楼梯上踏空，整个人悬空仰了下去，从楼梯上打着滚摔下去。
浑身铺天盖地的疼痛袭来时，她耳畔响起一道冷漠的询问。
“痛吗？”
沈之喃咬着牙，胸腔里的气息似是被外力一点一点挤压出去，浑身的疼都在叫嚣，几乎将撕裂心脏般的疼盖了过去。
她艰难的仰头看过去。
男人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矗立着。
他削薄的唇一张一合：“当初，你也是这么推她的。”
沈之喃恰巧吸进去一口气，气息如同玻璃渣灌进呼吸道，将心头下意识送到喉管里的那些解释彻底割碎。
她的解释，他不会信的。
沈之喃手撑在地上，踉跄的站起来。
她倔强的眼眸死死的望着他，却仍是不死心的解释：“慕景沉，我没有推她。”
站在高处的男人声线一沉：“昨晚监控都拍下来了。”
沈之喃眸光一闪，突然明白。
他不过是在给沈念欢讨个公道。
他认定了，她有罪。
他在用他的方式，将沈念欢受过的伤还到她身上。
沈之喃垂下头，低声道：“好，我认，我都认了。”
她仰头强忍着鼻间的酸涩，一字一字叙述道：“慕景沉，你说的一切我都认，昨晚的或是以前的，我都认！”
“我嫉妒她，所以把她的试卷丢到水里。我讨厌她，所以骗她去酒吧。是我推她下楼的，昨晚也是我把她推下海的，我想让她死！”
“慕景沉，你想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唯独，不要动我弟弟……”
慕景沉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卑微的有些刺眼，心底里自以为惩戒带来的快感荡然无存。
沈之喃看着慕景沉一步一步往下走，站定在她面前。
她的下颚被猛然往上一抬，被男人有力的手指掐的生疼。
他的呼吸落在她脸颊上。
他冷声道：“你认了，能怎样？能让她曾经受到的痛苦不存在？还是能让她回来？”
“沈之喃，收起你这副做戏的姿态……”
“我看着恶心。”
沈之喃被推开，吃痛的下颚正麻木着。
她看着慕景沉离开的背影，从额间缓缓流下的液体没入眼睛，眼前一片血红。
满脑子都是他最后一句话。
她让他看着恶心。
恶心？
呲——
心脏不该痛的。
助理从门外进来，跑到沈之喃面前，“沈小姐，你额头流了好多血，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了，我站在这里缓一下就好。”沈之喃浑身的疼一点一点发酵，动一下都难受。
突然，她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沈之喃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养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喊着：“之喃，医院在赶你弟弟走，说晚一会儿不弄走就直接叫人丢到大马路上。求求你了，之喃，你快想想办法吧。”
沈之喃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问助理：“慕景沉刚是去哪儿，我现在追还来得及吗？我去找他说清楚。”

第24章 低估了你
“沈小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助理犹豫了两秒，“你现在自身难保，这是何苦呢。”
沈之喃双手攥紧。
放弃？
她不能放弃啊！
那可是她弟弟的命。
她一把抹掉额头上的血，轻声乞求：“能不能告诉我他去哪儿了？求求你。”
助理为难道：“沈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能帮你了。慕总去了珠华皇庭，他今天在那有聚会。”
——
沈之喃到珠华皇庭时。
门口的服务员不认识沈之喃，见她满脸血痕立马拦住她。
沈之喃身形消瘦，一个假动作，往下一钻就跑了进去。
慕景沉在珠华皇庭有固定的包厢，沈之喃是知道的。
包厢在整个28楼一层，包厢门是敞开的，歌声玩闹声她站在电梯口都能听得格外清楚。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过去。
许是她来不及处理的血迹太过扎眼，热闹的包厢接二连三安静下来，四处的目光朝她汇聚。
她走向坐在包厢暗处的慕景沉。
一步一步，步伐坚定。
她问：“慕景沉，到底需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弟弟。”
慕景沉抬眸看着她，明明是做错事的人，脸上却半点没有做错的悔意。
啧，不太痛快。
他整个身体仰躺在真皮沙发上，抬脚猛然一踢。
沈之喃的膝盖骨瞬间一阵剧痛，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最后因为难忍的痛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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