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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靖却再次深深一拜，整个身体都几乎埋在地上，嗓音嘶哑。
“我方牺牲士兵两万八千人，主将凤吟晚斩首拓拔炎后，中箭而亡。”
“我凤家军众将士不负皇恩！不负百姓！不负天下！”
话落，萧玄身后的萧听澜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下一瞬，他不可置信地扬声道。
“什么主将凤吟晚中箭而亡……凤靖，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
萧玄怒喝：“混账，你给我闭嘴！”
萧听澜血气翻涌，呼吸粗重。
他如同一头被惹怒的豹子，煞气四溢，瞳仁红得吓人。
“凤吟晚明明在镇国寺，我这就去将她带回来让你们看看……”
突然，一阵空灵而悠远的铜铃声响起。
跪在地上的黑压压的士兵们渐次散开，露出一条道路。
接着，就见八个将士抬着一副纯黑的棺木，缓缓走上前。
而那铜铃声，正是由挂在棺材四角的招魂铃传来。
他们庄严而肃凤，每一步都走得坚定却又缓慢，似乎怕惊扰了棺中之人。
随着清脆铜铃声渐逼近，萧听澜连呼吸都屏住！
难以言喻的惊惧如潮水般涌进身体，心脏像是被细细的丝弦一圈圈缠紧。
这时，走到最前方，抬棺将士们扑通一声跪下。
众多粗豪的汉子们脸上却溢满泪水，声带哭腔。
“陛下！元帅！我们带吟晚将军回家了！”


第11章

萧听澜只觉眼前一阵眩然，他脸色变得比身上那领华贵的丧服还白的令人刺目。
一个又一个不曾细想的细节在他脑海中闪过，可他却固执的不愿相信。
“我不信，凤吟晚绝不可能在里面，你们全是骗子，凤吟晚你给我出来……”
他想要上去打开那棺材，却被一群神色愤怒的将士拦住。
萧听澜不管不顾想要动手，萧玄一声爆喝：“将永安王给我拿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至极，一道冷然的嗓音传来。
“将棺材打开！”
——竟是凤靖。
将士们不可置信地望过去，失声道：“元帅！”
凤靖又说了一遍，喉头微微发抖，声音却变厉：“打开！”

就连萧玄亦不忍道：“凤卿不必顺这孽障的意，我这就将他抓起来……”

凤靖微微摇头，又抬手对身后的凤明修示意。
凤明修叹了口气，走上前带着喑哑难抑的腔调道：“堂姐，得罪了！”
沉重的棺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森冷至极的气息率先传出。5
随后一张毫无血色却又美得惊人的脸露出在众人眼前。
凤吟晚静静躺在棺木中，仿佛只是睡着。
她的身下是一块完整而巨大的冰，边上撒满不知名的花草，左侧则是断裂的红缨枪。
领头的将领抹了把眼泪，解释道：“这是为了保住吟晚将军身体不腐从边疆冰川上挖的千年玄冰和草药。”
萧听澜仿佛听不见他们对话，只红着眼死死盯着棺木中的那张脸，下一刻，他身体猛地一晃，想要上前抬手抚上凤吟晚。
而凤靖，终于第一次动手。
就算是残了，他也是曾经的楚国战神，萧听澜十五岁就带兵上战场，自然也不甘示弱。
只是两人手刚碰在一起，就被萧玄喝道：“你们都当朕死了吗？”
萧听澜是个疯子，凤靖却不能不管不顾，他稍一怔然的瞬间，萧听澜便触碰到了凤吟晚。
一股侵入心中的寒意从萧听澜指尖传来，那绝不可能是活人会有的温度。
他一只手捂住胸口，身体颤抖厉害，整个人跪倒在棺材前。
“凤吟晚，别耍花样，你不是想要头发，想要学琴，想要学画，我都答应你，你给我睁开眼……”
棺中的人依旧没有一丝动静。
萧听澜继续撕心裂肺的凄厉诘问：“你不是说本王想要什么你都能办到？你说话啊？”
凤靖眼中带上深切恨意：“你想要她说什么？你不是从不愿与她说话？她根本就不喜欢弹琴也不喜欢画画！”
萧听澜置若罔闻，发出一声低哑的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凤吟晚，你这个骗子！”
凤靖握紧双拳，深深吐出一口气，对着萧玄道：“陛下，求陛下允许臣妹吟晚与永安王和离，臣想将吟晚葬回凤家祖坟。”
萧听澜猛地抬头，眼里是瘆人的执拗，却又夹杂着几分无助。
萧玄看着眼眸猩红的萧听澜，沉默片刻，闭上眼吐出一个字：“允！”
凤靖跪下：“谢陛下！”
萧玄一抬手，示意御林军将萧听澜带走。
萧听澜却紧抱住凤吟晚，就在士兵靠近他时，他突然身子一倾，嘴里喷出一口鲜红的血。
那血顺着棺木边缘缓缓流下，所有人俱是一惊。
萧听澜却一把将人抱起，跌跌撞撞就要跑。
众人想要拦住他，却见萧听澜走出两步便软软倒了下去。
只是倒下去时，他却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了凤吟晚。


第12章

待萧听澜再次醒来，两只手上已被包上厚厚纱布。
一旁等候多时的萧玄松了口气。
因为萧听澜将凤吟晚抱的太紧，为了不伤害到凤吟晚的尸身，便只能卸了萧听澜的腕骨。
想到这事萧玄就觉得气血上涌，人活着不珍惜，死了却做出这般模样。
“萧听澜，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