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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仪早猜到了这只包必然不是程绮送的，是成砚后来买到的。
好在这包只有两只，可古怪的是，这两只都不是以程绮的名义买的，“我要去找成砚一趟问问清楚。”
去之前，怀仪发了微信询问，并没有不请自来：【有关那只包的事情，我有话要问你，等会儿能不能见一面，就在重文资本楼下。】
成砚不在车上，手机亮起。
崔净拿起手机，看到了怀仪的微信，她记得成砚的手机密码，顺手解开了，眯了眯眼，又是那只包，程怀仪究竟要用这个借口缠着成砚多久？
正要删除微信信息。
又想到了什么，崔净打字回复：【在对面的咖啡馆等吧。】森*晚*整*理
回完。
删除了信息，顺手屏蔽了怀仪。
这一等三个小时没有回信，打电话更是没人接，怀仪没了耐心，正要走时，有人推门进来。
崔净光明正大站在怀仪面前，姿态高傲，没了在成砚面前的柔弱谨慎，“程小姐，成砚让我来告诉你别再来找他了，你是订了婚的人，请你自重。”
怀仪给崔净的机会被她消耗完毕了。
“这是我跟他的事情，需要你多管闲事吗？还有，请我自重？崔小姐哪里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崔净噎了下，又立马接上，“怎么没有，我跟成砚的关系你不是一直心里有数吗？”
“怎么，你们在一起了？”怀仪反问着，手悄悄在手机上滑动了两下，“真的假的，崔小姐，你可千万别骗我，也别说气话啊。”
“我为什么要骗你？”
成砚离婚了。
在崔净看来，他们在一起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早一点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真是要恭喜你们呢。”怀仪的反应不是崔净所想的，她拿上外衣起身，将手机录音页面给崔净看，又顺势按下了暂停键，“崔小姐，亏你在成砚身边工作了这么久，难道你连金融圈的行规都不懂吗？”
崔净脸色灰白，心下没了底，“什么？”
“禁止办公室恋爱啊。”怀仪从她身边走过，撞了下她的肩膀，顺带嘲弄，“真是蠢货，成砚到底是怎么瞎的，会看上你？”
第42章 身败
崔净身子一僵，像是经受了晴天霹雳。
要是那条录音被怀仪爆出去了，轻则丢了工作，这没什么，成砚总会替她想办法，可要是被成砚知道她擅自说了那种话，那就糟了。
“你等等。”
崔净追上去，在咖啡馆门口跟怀仪拉扯住，“程小姐，你别走。”
“放手。”怀仪没料到她的力气这么大，甩都甩不掉，“不是你自己亲口说跟成砚在一起了吗？这会儿又心虚了？”
“不是的，我只是怕你缠着他……”
崔净拿出了平常对待成砚那一套对怀仪，“我求你了程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求你千万别说出去，我好不容易来这里工作，我不能没了工作……”
“我说让你放手！”
手腕被她拽得生疼。
怀仪忍无可忍，“你再不放开我动手了——”
崔净不听，死死拽着。
怀仪挥动另一只手，落了一巴掌在她脸上，将她打懵，顺势将手抽出去，开门离去，崔净捂着脸，眼神从可怜变为恶毒，又酝酿了些眼泪，回去时在成砚的必经之路上等了会儿，又假意跟他相撞。
崔净适时低下头，想要藏住脸上的巴掌印，“裴总。”
成砚：“你怎么了？”
“没……”
“把头抬起来。”
“真的没什么，我还有工作……”
拿开了她的手，巴掌印鲜红，还有一道戒指划出来的血痕在脸上，成砚蹙起眉，“谁打的？”
崔净是他带来的。
在这里起码没人敢欺负她。
不用细想也猜得到是谁，“是怀仪？”
“不是的。”崔净摇头否认，“真的不是程小姐，你千万别去找她，这一巴掌我应得的，我没关系。”
男人总是会下意识同情弱者的，可这次成砚不再盲目同情了，“她为什么要打你？”
谈起原因，崔净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是我不对，我看到了程小姐发给你的微信，说要约你谈那只包的事情，我就想私下再给她道个歉，可她不接受……”
“所以就打了你？”
这么听起来，又是怀仪在无理取闹了。
崔净又捂住脸，“不，不是的，是我自作主张不想程小姐再打扰你，就骗她说……我们在一起了，想让她别再缠着你，然后她就……”
对崔净那些话持有怀疑态度。
可第二天就有一支莫名其妙的录音加上照片泄露出来，平白将办公室恋情的罪名加诸在了成砚和崔净身上，哪怕重文资本是家族企业，在这点上成砚也不能搞特殊化。
来了个电话，成砚接起，不轻不重唤了声：“姑父。”
梁燕平：“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今天之内处理了，再传下去会给你造成影响的。”

成砚按着太阳穴：“知道。”

崔净暂时被停职，这已是最轻的惩罚，没有被成砚误会，还得到了他的怜惜，有他在，崔净不怕没工作。
崔净刚走，成砚收到了邵纵的信息：【成砚，怀仪来找我问那只包的事了，我怎么说？】
成砚：【等我过去。】
他驱车赶去，二人正坐在面对面而坐。
怀仪像是有急事要问邵纵，邵纵一脸困惑，“这包是成砚要的，我老婆去打听了，包在一个小明星手上，一次也没用过，成砚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呢，可见他对你还是在意的。”
比起怀仪，他更在意可以不可以帮崔净洗脱罪名罢了，这些心思也是为崔净花的。
“那是谁送给她的呢？”
怀仪的问题过于冒犯，邵纵给了个古怪的眼神，“这我怎么好意思问？”
“邵哥哥，麻烦你帮我问问吧。”
怀仪这么一叫，邵纵捂着心脏的位置，“怀仪，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成砚那个清心寡欲的家伙。”
“求求你了。”
怀仪扯着邵纵的袖子晃了晃，他是结了婚的人，怀仪却用上了撒娇那一套，成砚远远就看见了，面色瞬时沉了下来，是不是只要是对她有帮助的男人，她都可以用色诱这一套？
邵纵可是结了婚的人。
“程怀仪。”成砚声嗓低沉到了谷底，伴随着寒冷的回音在敲击耳膜。
语罢。
怀仪忘记了拿开了手，回头对成砚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面像是有一块冰潭，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你在干什么？”
“你可算来了。”邵纵如释重负，“你再不来我就顶不住了，那我就先走了，小怀仪咱们下次再聊。”
邵纵走了，位置空了下来，成砚却没去坐在，而是站在怀仪身边，用他一贯的冷眼俯视着她，“录音和照片是你搞得鬼？”
怀仪是来跟邵纵见面的，他走了，她再留下去也没意义，“我跟你没话说。”
“一只包而已，你还要生出多少事情来？”
怀仪气上心头，拿起手旁的柠檬茶，迎面泼到了成砚脸上，“对你来说那只是一只破包，可对我来说那是姐姐送给我最后的礼物，也是我弄清楚她生前都发生了什么的唯一渠道，你到底明不明白那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柠檬茶弄脏了成砚的衣领，他不紧不慢拿起纸巾沾干净了脸上的茶水，睫毛瞳孔像是被洗过了一遍，很明净，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残忍。
“你应该知道，那只包是裴慎扔的，不是崔净。”
“所以呢？她干的挑拨离间的事还少吗？差这一件吗？我只是让她丢了工作，换了以前，你看我怎么让她身败名裂。”
这是身为程家小姐的底气。
现在没了家人，怀仪自当收敛，做到这个份上，算是给成砚面子了。
怀仪一字一句，往成砚心上敲打着：“成砚，我以前是喜欢你，所以我心甘情愿倒贴着你，你怎么欺负我我都认了，谁让我就是贱，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可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别想再欺负我了。”
她快步离开，半丝留恋都没有。
那句不喜欢了却回荡在成砚耳畔，让他心里愈发闷堵。
坐进了车里，怀仪打开微信，查看邵纵刚发来的信息，【怀仪，别说哥不疼你，你现在手上那只是赵靖西买的，另一只是梁家老三买给你姐姐的，你姐姐应该是转送给你的。】
怀仪：【梁家老三？】
邵纵：【你忘记了？成砚姑父家的梁周学啊。】
第43章 胡闹
打听到最近梁燕平一家回了杭北，怀仪想要回去一趟，顺便见一见梁周学。
只要是怀仪的要求，裴慎不问缘由都会替她完成。
挑了个日子，提前问过了姨妈，裴慎看向怀仪，“姨妈说姑姑在家，我们今晚过去？”
对裴慎这个姑姑怀仪是不熟悉的。
她自小在外，嫁了人后更是极少归家，这么多年里，只有逢年过节见过那么几面，掰着手指头也算得清楚。
“姑姑一家是最近才回来的吗？”怀仪旁敲侧击着，毕竟那只包按道理是在国内买下的，梁周学应该很早就回国了才对。
这些裴慎的确不知，“我跟姑姑一家不怎么熟，等去了再问问？”
不管怎么样。
踩着裴慎，怀仪的路不知好走了多少，她走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上次你说要跟小叔说买下江家手里的股份，谈得怎么样了？”
“爸爸有点犹豫，不过我再劝劝就好，没问题的。”
“有你真好。”怀仪踮着脚，留了一枚吻在裴慎的脸颊。
一个吻而已。
却足以让裴慎赴汤蹈火，心潮澎湃了。
回去前，怀仪特地警告了一番，“不过你要告诉成砚一声，我今晚要过去，他可别把那个小偷带回去了，看到那个女人我就火气大。”
这对裴慎而言连要求都算不得，“那是当然，要不是那个女人帮过我哥，他才不会护着那种女人呢。”
“帮过他是什么意思？”
这倒是怀仪不知道的一段曾经了。
“就是他之前不是为了救你退役……”裴慎话都出了口，又怕触及到怀仪不好的回忆，及时打住了，“算了，没什么不再提了。”
回去前，裴慎特意给成砚打了招呼。
却得到成砚不太友好的回复：【上次之后崔净就不会再来了，可是怀仪也没资格要求我带什么人不带什么人。】
裴慎愣了愣，【哥，你以前不是说怀仪是小孩子，不跟她一般见识吗？】
结婚时怀仪幼稚莽撞，离了婚，成砚反而要承认她早不是小孩子了，【她长大了，不能让别人一直迁就着她。】
怀仪要回去，成砚干脆避开。
跟邵纵吃了晚餐，成砚跟他一起去了许久没去过的射击馆，力气精力聚在一起，还是比不上二十岁时的成绩。
这么多年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邵纵才会从成砚脸上看到挫败的表情，夹杂着不甘心与惋惜。
“我们是来玩的，又不是来比赛的，那么认真干什么？”他拿了一瓶水扔给他，“怀仪呢？上次跟她聊得怎么样？”
怀仪是病症的根源。
成砚神色冷漠，“我跟她没什么好聊的。”
“那你那么着急赶过去干什么？”
“她害的崔净没了工作，又造谣我们在一起了，我总不能由着她胡闹下去。”
不管在什么事情上，成砚总是有许多理由的。
邵纵拧上瓶盖，耸了耸肩膀，“我怎么听说是那个崔小姐惹了我们怀仪，怀仪我是知道的，是有点喜欢无理取闹，没办法年纪最小，被宠到大的，可她也不会平白无故去害别人。”
怀仪不坏，但成砚讨厌她也算情有可原。
曾经成砚可不是这么个冷冰冰的样子，他见了人也笑，神情一柔和下来，那双眸子看谁都很深情，在最好的那几年身边对他穷追猛打的女人多得数不过来，他不会对人太冷，骨子里又是高傲的。
会垂眸感谢他人的喜欢，转头扔掉一份份对他而言无意义又可笑的礼物。
邵纵跟他一块长大，亲眼见过他一脸淡漠地将情书折成纸飞机扔出去，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是一颗冰冻住的心脏。
后来因为怀仪，成砚的职业生涯被提前画上了句号，那之后他连装都不再装了，对谁都是一个样子，活像个冷血动物，唯独对一个女人特殊。
邵纵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
只知道是她陪成砚度过一个个被质疑嘲笑的凄冷黑夜。
现在看来，那个人就是崔净了。
不然成砚不会这么没底线、没原则的护着一个女人。
邵纵体谅成砚，但无法理解他，“你可以护着崔小姐，但也别伤害怀仪，那件事她也不是有意的。”
这话不知怎么触怒了成砚。
“她从小到大胡闹的次数还少？不是每次说一句不是有意的就万事大吉了。”
告别邵纵已经是十点。
猜测裴慎应该带着怀仪回去了，成砚才驱车回到裴家。
车开进去时裴慎的车还在。
成砚没有立刻下车，他点了烟，坐在车里等着。
停车坪附近漆黑一片，微弱的廊灯照不亮什么，指尖的烟雾在缓慢升腾，像一卷卷缠绕的干净丝绸从唇齿中过滤了出来，混混沌沌中，成砚听到了一点声音。
“你跟我姐姐又不熟，买包给她干什么？”
对方拿着玩味的腔调，看怀仪的眼睛眯着笑，但不轻浮，反而有种介于正人君子与浪子之间的迷离，“是她托我买的，怎么了吗？”
“她怎么会托你买？”
“这你要去问她了。”
不过交流了三言两语，怀仪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好相与的，“是她给你的钱？”
“不是。”梁周学皮肤很苍白，唇色又红，瞳孔笼罩着层雾蒙蒙的琥珀色，笑着时神态是凉薄的，他说着摊开了手掌，“是她借的，正好今天遇到了你，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我姐姐怎么会向你借钱？”
“怎么不会呢？”
正说着。
梁周学目光所及的方向里多了成砚的身影，他像是刚回来，周身泛着凉意，站在半明半昧的光里，不明深意看着他们。
来了兴致，梁周学蓦然给了怀仪一个笑，弯腰凑近她，鼻息离得很近，“不还也行，让我亲一下。”
怀仪像是波斯猫，一下子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连尾巴都高高竖起，进入了戒备状态，后退了一步，下巴却被托了起来，梁周学的唇距她只有一指距离了，好在身后有一双手及时拖着她躲开。
怀仪穿着高跟鞋，没站稳崴了下倒在成砚怀里。
分明没亲到，梁周学却有模有样擦了擦唇角，像是尝到了怀仪的味道似的，“成砚哥，难怪你跟裴慎都喜欢她，我也挺喜欢的。”
第44章 帮她
梁周学像是玩笑口吻。
成砚却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人，“裴慎还在里面，你确定要在一墙之隔外欺负他的未婚妻？”
梁周学：“不是欺负，我们在闹着玩。”
从成砚怀里出去，怀仪恢复了漠然，“是啊，我们在闹着玩，成砚哥哥，你跟我们都不是一个辈分的人，就别多管闲事了。”
这是在暗讽他老了。
梁周学不自主笑了下，又迅速揉了揉鼻尖掩饰过去。
“出来挺久了，我要回去了，怀仪咱们下次再聊。”
走过了长廊，这里越来越暗，梁周学皮肤愈白，衬得眼周阴影愈是深邃，慢步往前走着，皮鞋踩在地上，回想起那天遇到程绮，不知程家出了什么事，她连一只包的尾金都拿不出来。
哪怕撇下尊严求梁周学，也要给怀仪买生日礼物。
走过转角，迎面遇到了裴慎。
他像是来找怀仪的，面容冷淡，“周学哥，你看到怀仪了吗？”
“看到了。”梁周学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她跟成砚哥在那边呢，你去瞧瞧吧。”
果不其然。
提到成砚，裴慎表情都变了一变，迈步的动作迅速又果断。
当着成砚的面，怀仪抿了抿唇，“成砚哥哥，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我不是告诉你别再追着你姐姐的案子了吗？”成砚没想到怀仪会查到梁周学身上。
“死的是我姐姐，又不是你姐姐，你当然可以不痛不痒。”怀仪的笑容越发苦涩，更是看不懂成砚这个人了，“我干什么，查什么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样傲慢又没礼貌的样子没对成砚用过。
这是第一次。
成砚沉默了一瞬，“查来查去，查到了梁周学身上？”
“我查到他身上又怎么了？”
“然后就出卖色相？”
那可是成砚亲眼所见，要不是他来，两人怕是真要亲上了，“别忘记了，你现在是裴慎的未婚妻，我是他哥哥，我怎么没有资格管？”
怀仪昂着雪白的脖颈，下巴高高抬起，想来是晚上喝了酒，身上清淡的体香夹杂着酒香，混杂在风里，眼睛有种妖精一般绮丽的美与倔强。
这种劲儿太少见了。
“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想过自己是他哥哥吗？”怀仪可不怕别人知道，音量也没降低。
“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多希望你管管我，帮帮我姐夫姐姐，我是怎么低声下气求你的，你不管，你总有你的说辞和借口，你冷漠又视而不见，现在我自己在想办法了，你又要千方百计阻止我，我欠你的？”
成砚心脏一下接一下的颤动着，眼神偏躲开来，“我没有不帮你，你姐夫的事情早已经回天无力。”
“但如果是裴慎，他就不会这么说。”怀仪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不爱罢了，“他一定会拼了命的帮我。”
这一瞬间，成砚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怀仪扯了扯嘴角，那个笑容足够惨淡，“如果是崔净，你也不会这么说，你也会拼了命帮她，我说的没错对吗？”
成砚还没给回答。
裴慎的声音从后传来，“怀仪。”
他手上拿着怀仪的大衣，慢步走近，披在了她的肩上，“怎么在外面这么久？”
说完才给了成砚一眼。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
“我累了。”怀仪靠在裴慎身上，“我们先回去吧。”
她说什么裴慎都照做，“好。”
分开了不远。
手机落在了车上，成砚又折返回去拿，草地松软，踩在上面是没什么声音的，自然没有惊扰裴慎车里的人。
怀仪靠在座椅上，身上盖着裴慎准备的小摊子，不知在聊什么，月光披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天然的柔光滤镜，她抓着裴慎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给了个娇气柔美的笑。
余光沿着车窗看到了成砚。
下一秒便扶着裴慎的肩膀，做出了跟他接吻的动作。
她是坏女人，是妖精窝里最狡猾诡计多端的那一只，可以一边亲吻别的男人，一边死盯着成砚看的女人，只有程怀仪了。
怀仪也那么吻过成砚。
可除了在床上，其他时候总是亲一下就被推开，是成砚像是碰到了脏东西，警告怀仪别再胡作非为。
她却恨不得摇晃着自己的尾巴得瑟起来，还要得了便宜又卖乖地说上一句，“我亲自己的老公犯法吗？”
看见成砚走了。
怀仪才往后靠了靠，顺手替裴慎擦了擦嘴角，“小叔叔真的答应去帮我谈了吗？”
“当然了。”裴慎是不会食言的，裴项明又只有他一个儿子，对他有亏欠，自然要疼着，“这两天就会去，爸爸答应了会找人帮你去经营，你不是很多事情都不懂吗？”
裴慎早想把江云渡赶走了。
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可这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谈下来的，等了好几天，怀仪还没等到裴项明那里的答复，董缕先给了她消息。
她语气克制不住地激动起来，“我也是前些天无意知道的，那个崔净去的就是我小舅舅家的分公司，清闲的职位，成砚还真会替她安排，怎么不干脆包养在身边算了呢？”
“她已经入职了？”
怀仪的气没消，才不会让崔净好过。
董缕忍不住笑，“没有，今天第一天，我刚把她赶走。”
“……那就好。”
惹了怀仪不快，还想在杭北立足，那是痴心妄想。
“不过你要小心点，她估计又要去告状了，虽然是我把她赶走的，但她肯定要怪在你身上。”
这么做是痛快，但不聪明。
可怀仪已经忍不了了，“那也要看是谁告得快了。”
擦上了口红，怀仪开车赶到了重文资本楼下，想也知道崔净会来这里找成砚哭诉，怀仪守株待兔，很快等到她从出租车上红着眼睛下来，要走进去时被怀仪截住。
她降下了车窗，长发迎风在飘荡，手搭在窗口，笑容是裹着蜜的毒药，“崔小姐——”
崔净闻声看去，不免慌张。
“来，上来。”怀仪托着下巴，朝她招手，“我有话对你说呢。”
崔净不敢过去，却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过胆怯，上车前偷偷给成砚发了微信。
成砚在开会，看到崔净的求救信息已经是半小时后。
赶下楼时，怀仪的车子早已开走。
第45章 妯娌
怀仪的手机落在了楼下，成砚的电话被姨妈接了起来。
“程怀仪，你把崔净带到哪儿了？”
这么连名带姓的，像是有很大火气似的。
姨妈茫然了瞬，“这是怎么了，怀仪怎么招惹你了？”
“怎么是您，她人呢？”
“她在楼上呢，还带了崔净过来，说要跟她赔礼道歉呢。”这对姨妈而言是好事，“我就说了怀仪没有那么坏的，你也是，怎么可以这样跟怀仪说话？”
就算姨妈这么说了。
成砚还是不信。
他赶回裴家，怀仪的车停在外，姨妈特意泡了花茶要送上去，“成砚，你怎么回来了？”
“怀仪在楼上？”
“是啊。”
成砚上了楼，火急火燎推开门，怀仪与崔净闻声一同看去，崔净脸上也是有惶恐的，看到成砚来，忙起身走到了他身边，“裴总……”
“崔姐姐，你干嘛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刚才我还送你礼物呢。”怀仪这次先崔净一步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眼神故意往崔净的脖子上看，那里还戴着怀仪送的项链呢。
崔净摸了下脖子，急忙要取下来，“不是的，是程小姐非要给我戴，我不想要的。”
崔净或许云里雾里的，但成砚知道怀仪必定没安好心，他抬手帮崔净将项链取下来扔给怀仪，“少拿你这些垃圾来笼络人心，别再有下次了。”
“垃圾？”
怀仪差点没憋住，但还是强颜欢笑，“成砚哥哥，你看清楚，那是我小时候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可是保养得很好呢，都没舍得戴，怎么就成垃圾了？”
“你把我送你的东西送别人？”
“崔小姐怎么能是别人，她不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吗？”
怀仪像是真的好心似的。
成砚却不吃这一套，“她不需要这种二手东西。”
姨妈上来时正好看见崔净站在成砚身边，二人各个面色复杂对着怀仪，像是在欺负她，怀仪手足无措的样子太惹人心疼。
“这是干什么呢？”
姨妈上前搂了怀仪一把，忍不住训斥了成砚两句，“怀仪好心带崔净来，还当着我的面跟她赔礼道歉了，你怎么就是不能给怀仪一个好脸色？”
“什么叫做赔礼道歉，送一个二手项链叫做赔礼道歉？”
怀仪哽着喉咙，“不是的，之前我家里出事，我能买的都买了，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如果崔姐姐嫌弃，那我去买个新的。”
“我没有，我……”
这下成了崔净的不懂事，她拽着成砚的袖口，“算了裴总，我只是不想平白拿怀仪的东西，不是嫌弃，她是误会了。”
“我当多大点事。”姨妈一向秉承以和为贵，“不就是送个道歉礼物吗？我那里多的没拆封的，怀仪带崔净去挑挑吧，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上次就应该送你个见面礼的。”
“用不着。”
谁知道怀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成砚拉着崔净就要走，怀仪及时开口，“怎么，崔姐姐嫌弃我的礼物就算了，连姨妈的都嫌弃吗？”
“我不是……”
“那就走吧。”
成砚还想拦着，却被姨妈拉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怀仪对她干些什么吗？她不敢的，放宽心好了。”
比起衣帽间柜子里收藏的这些古董藏品，怀仪给的项链的确只是边角料了。
崔净原本还很抗拒，可进去之后便安静了下来，怀仪常来这里挑参加宴会的珠宝，这大部分都是蒋曼兰的藏品，她生前最喜欢收藏翡翠宝石，就连一些珠宝展览都要来向她借。
隔着玻璃橱窗，里面的宝石光辉耀眼，每看过去一眼昂贵的。
崔净站着没动，怀仪松开她，弯腰在柜子底部翻找，最后拿出一只黑色丝绒包装的珍珠项链，珍珠色泽很好，价值不菲。
可相比橱窗里那些，就要黯然失色太多了。
“这个吧，这些都是没戴过的，新的呢。”怀仪眯眼微笑，瞬时捕捉到了崔净眼眸里闪过的一丝贪婪，她太明白她这种人了，没什么远见，蠢钝如猪，最受不了荣华富贵的诱惑。
看过了那些，崔净接珍珠项链时都有些勉强了，“如果是姨妈送的，那谢谢了。”
怀仪适时抛出了诱饵，“可惜兰姨不在了，这些都是她的，如果是她做主，一定会送你更贵重的。”
正逢手机响了。
“我接个电话，你等一下。”
怀仪走了出去，只留崔净在里面，隔着墙，她往门缝中看了一眼，董缕比她还要着急，“怎么样了，你把崔净带哪儿去了？”
“带回家啊。”怀仪不屑于跟她玩那些小把戏、过家家，太过没趣，要玩就一击毙命，“她不是喜欢装吗？我看她这次还装不装得下去。”
“你到底要搞什么鬼？”
“有你看好戏的时候呢。”
挂了电话怀仪没回去，她径直下楼，成砚见只有她一人，神色不由紧张了很多，“崔净呢？”
“在楼上啊，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我把她吃了一样。”怀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走过去，“我没你想得那么坏，这次我是真的要跟她握手言和的，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是妯娌呢，当然要和平相处。”
她的鬼话，只有裴慎会信。
“你最好言行一致。”
“那是当然。”趁着没别人在，怀仪忍不住多讥讽了几句，“不过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啊，我绞尽脑汁，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裴慎说她帮过你，她还能帮到你？”
怀仪这么问，让成砚表情不由冷沉了许多，“她或许帮不到我什么，但你却可以害惨了我。”
心一空，怀仪喉咙发紧，不再理直气壮，多了层心酸胆怯，“我……我不是有意的，真的。”
如果不是怀仪说了那种话，成砚不会提起这桩旧事让她愧疚，这是她咎由自取，他没有多言，冷着眸走开，怀仪却慌了下。
“成砚哥哥，你还是怪我，所以才那么讨厌我是吗？”
成砚语气冷硬，“不讨厌你，难道我还要感谢你联合蒋曼兰一起让我提早退役吗？”
“我没有，那真的就是一场意外，我打过电话求救，可是没有信号……”怀仪还想解释，成砚却不听了。
第46章 名单
坐在车里，崔净捧着手里的黑丝绒盒子，有些受宠若惊。
“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要不你还是带回去还给姨妈吧，而且我拿着也没有合适的场合可以佩戴。”
成砚不知道怀仪选的哪一条，但想来就是那几样了，“也算不上什么贵重，过些天正好有场聚会，你可以戴着跟我一起去。”
“聚会？”
跟在成砚身边以后，朋友之间的聚会崔净去过那么几次。
次次都是不怎么愉悦的。
成砚所处的那些场合可以让崔净明显体会到阶级贫富之间的差距，他们是天之骄子，生来学习的是骑马高尔夫，崔净不过出生在南方小镇的普通家庭里，柴米油盐才是她的生活。
所以每次站在成砚身边，她不免自卑。
在见过怀仪之后，那份自卑被放大了太多。
“怎么了，不想去吗？”成砚轻声询问，“不想去的话可以直说，我……”
这是成砚单身后第一次带她出席公开场合，她不能退缩，“我想去的，只是怕给你丢脸。”
成砚蹙了下眉，心有异样，嘴巴却还在安慰着：“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模特在面前走了一个又一个。
怀仪翻着杂志，余光惫懒瞥了瞥她们身上的礼裙，兴致缺缺，裴慎陪在旁，“都不喜欢吗？”
“用不着定做，现在公司资金紧张，我不想花这个闲钱。”怀仪手头上是很拮据的，尤其是在整合过股东会，填补了秦津洲留下的一大笔烂账之后。
裴慎给店长使了个眼色，那些人都撤下了，他拿走怀仪手上的杂志，“有我在不需要为这些小事担心，公司要是需要钱填亏空，也可以用我的。”
“那我成什么了？”
怀仪是打算利用裴慎，可她没那么残忍，骗骗感情已经是违背本心了，要是再用裴慎的钱，怕是要遭天谴的，她拍了拍裴慎肩上的褶皱，“我可不想当金丝雀。”
“什么金丝雀，你是妻子。”
是裴慎从小到大认定了的妻子。
怀仪撑着脸颊，有些心虚地垂下眸子，“我现在烦心事一堆，不想聊这些了。”
“不就是江家的事吗？”裴慎不会因为怀仪的不耐烦而生气，替她解决问题，她才不会有这些糟糕情绪，“我爸爸已经去谈了好几次了，只是江叔叔还是说要跟你一起，你们三个人谈谈。”
怀仪眼睛都明亮了一个度，瞬间抱住了裴慎，头在他的颈窝中蹭了蹭，“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裴慎下巴垫在她头上。
他心如明镜，怀仪爱的不是他，而是她手上的权利，是他可以支配裴项明的行动力，但如果可以用这些留住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替怀仪约了时间去跟江丰谈判，她到得最早，就要把江家人都赶走了，她是一分一秒都等不了的。
江丰第二个来，面上挂着洞悉一切的表情，在怀仪对面坐下时顺带叹了一口气，“你这是病急乱投医了，连裴项明都找上了？”
“不是我要找他，是只有他会帮我。”
说到底裴项明不是帮她。
是帮裴慎。
“他可要比我更狡猾，你这是赶走了一头狼又来了另一头？”
这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决断。
可怀仪也没别的办法了，“可这头狼的狼崽子在我手上，总要比对上您要好一点。”
“裴慎可没那么单纯了，你确定还可以把握住他？”
“不确定。”
裴慎是不一样了，但他的感情没变过，不森*晚*整*理管是谁只要有了感情都是要好处理一些的，趁着裴项明没来，怀仪要把话说清楚一些，“江叔叔，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你明白吗？”
“这就是做了决定的意思了？”
江丰太为怀仪感慨，“你爸爸告诉过我，你跟你姐姐不是一种人，你接手不了家里的公司，这么看来他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也许吧，可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了。”
江丰知道自己要提前出局了，出于善意，给了一点提醒，“你姐夫不是还在牢里吗？他是金融犯罪，又欠了钱，其实不是不可以早点出来的，如果不想被裴项明吃得骨头都不剩，就想想办法吧。”
“这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怀仪更关心的是姐姐的死，没从那只包上查到什么，线索断了又断，“您确定我姐姐坠楼当晚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您给我名单上了吗？”
“确定。”
“有嫌疑比较大的吗？”
这已经问到了江丰不能说，他神色凝重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那张名单上的一小部分人也在今晚的宴会上。
怀仪懒着身子靠在裴慎怀里，头发卷过，很蓬松又泛着香气，萦绕在裴慎鼻尖，他贪恋属于怀仪的所有，哪怕是头发都忍不住要卷起来玩玩。
可又怕弄乱了惹她生气，只好忍着。
“听说成砚哥也要过去，早知道一起去了。”裴慎不忘再添一句让怀仪有个心里准备，“不过他带上了崔净，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正好避开了。”
“我知道她要去。”
就是知道，才会大费周章演那么一出。
一想到今晚之后就可以赶走崔净，怀仪心口的气总算顺了下来，在宴会上还可以筛选一番跟程绮坠楼有关的人，这一趟意义重大，也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其中周旋。
挽着裴慎的手进入会场，怀仪跟董缕打了声招呼，递了个眼神，她心领神会。
趁着好戏开场前，怀仪去了趟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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