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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裴肃放弃皇位也行，只要宿主帮助我们修正剧情，我们可以丽嘉送你回到原世界你穿越之前的时间线，误差不超过半个月。】
这还差不多。
我略微满意，却没立刻给系统回复，而是晾着。
毕竟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肯定还有什么秘密他们没告诉我。
回到府中，我一眼便看见了裴肃。
在他身旁还有元珩和一个年愈四五十，十分儒雅的男人。
我敛了思绪，蹙眉道：“阿珩？”
元珩端着一张俊脸，神色严肃：“阿姐。”
裴肃微笑：“安安的弟弟跟我们一起进京，安安可开心？”
我瞬间变了脸：“你……”
旁边的元凝眉眼疾手快抓住我就要抬起来的手，解释道：“阿珩身旁的是他老师，季先生，这次到京城任职右相，安安不得无礼。”
我打量一下当前局面，压下情绪冲季清臣一礼。
原来裴肃说的办事是办这事，居然还真让他请到了。
我又看了看元珩，元珩走近我低声解释：“我跟随老师一起过去，参加明年的科考。”
我转向正淡定端详我神色的裴肃，露出一个笑。
“多谢陛下这般体恤，我真是开心极了。”
第29章 
半月后，我们到达京城。
再次回到这里，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来这一路上，我时常都是与元珩待在一起。
偶尔裴肃与我说话，我便敷衍两句。
大多时候，裴肃只是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忙着和那该死的系统斗智斗勇，并且略占上风。
我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便是，系统无法奈何裴肃的原因是因为他登上了皇位，有帝王气运护身。
马车走到京城官员府邸聚集的东大街时，停了下来。
我掀开帘子看见元珩下了马，又去后面那辆马车毕恭毕敬地将他老师扶出来。
我见状，屁颠屁颠要跟着下车，裴肃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安安要去哪儿？”
那笑声怎么听都有种瘆人的味道。
我若无其事道：“哦，我去嘱咐阿珩两句。”
裴肃似笑非笑盯着我半晌，大发慈悲道：“去吧，我等你。”
我面无表情坐回我的位置：“不必了，阿珩是个大人了。”
裴肃疏冷的眉眼缓下来：“都在这京中，安安想见可以随时见。”
随着马车越靠近皇城，那股生理性的厌恶又泛出来，搅得我的胃天翻地覆。
我攥了攥裴肃的衣角，拼命挤出几滴眼泪。
“非住在宫中不可吗？”
我的脸色应该十分不好看。
裴肃眼眸微变，闪过一丝即将要失去什么东西的恐惧。
他一把将我紧紧抱住，像是要揉进骨血。
我按下那恶心感，带上哭腔。
“有人告诉我，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
裴肃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听不分明的喟叹。
“阿烟，你若不喜欢，我们便不住。”
我背脊一僵。
裴肃一直随着我爹娘叫我安安，除了在码头的初次相遇，这是他第一次唤我阿烟。
最后我到底还是没住皇宫，而是住进了裴肃当王爷时的府邸。
肃王府。
那是我住的最久的地方。
与皇宫不同，这地方给我留下的皆是美好回忆。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尽是虚情假意，但至少比皇宫那个全是噩梦的地方好。
我站在肃王府的花园中，看着皇城中一座极高的高台，故作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虽然我没见过，可我已经听过数次。

裴肃耐心给我解释：“那是摘星台，安安想去看看吗？”
我不冷不热地道：“不去了，听见这名字，便觉不喜。”
他一愣，漆黑眼眸中溢出几许无法言喻的情绪。
“你记得是不是？”
我微笑着反问：“记得什么？”
他定定看着我，末了微微摇头：“没什么。”
我又四处望了望，漫不经心道：“刚才听见你唤阿烟，阿烟，是那个女子的名字是吗？”
裴肃眼眸浮出碎星，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不是也叫阿烟？”
我一哂，没再说话。
他这两年心思越发难测。
裴肃往前走了两步，白色的衣袍垂落花间，清风徐徐，暗香浮动。
他俊美得凌厉的浓眉微挑，冲我露出一个浅淡的，让我看不懂的笑。
“你与阿烟，本就是一个人啊!”
第30章 
他们都告诉我裴肃疯了。
直到此刻从那个笑容中，我才真正感受到那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裴肃太平静了，平静到，让我忽略了心中那偶尔闪出的不安感。
我宽大袖袍下修剪精致的指甲倏地刺进掌心，那疼痛感让我冷静下来。
裴肃抬手抚上我眼角，眼眸一眨，又变成了那个平静的令人琢磨不透的帝王。
我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这厮已经修炼成精了。
“我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我垂眸笑了笑，“我累了。”
裴肃也没再说什么，淡淡颔首：“那便歇吧！”
他牵起我的手，路过一个又一个长长的回廊。
我看着那背影有些恍惚。
我不知晓裴肃到底将我当做什么，他招回来的幽魂抑或只是一个长相相似的替代品。
不多时，走到了我们曾住过的院子。
看起来一如往昔，仿似什么都未曾改变。
我敛下思绪，刚想说陛下慢走，还没开口便看见裴肃极自然地换来婢女为他宽衣。
我默然许久，还是没忍住问道：“陛下，不回宫？”
烛火的光影晃动中，他那张半明半暗的脸似极了一张绝美的电影海报。
他嗓音沉沉：“安安，这是在撵我走？”
我皮笑肉不笑：“不敢。”
我坐在宽大的床边，挥手拂退想要过来为我宽衣的婢女。
裴肃只剩下里衣，见状，他挥手让侍婢下去。
屏风前挽起的床帏被放下。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覆在我腰带上：“你既不喜欢他们伺候，便由我亲自为你宽衣。”
我浑身都僵硬起来。
我知晓裴肃不是东西，却没料到如此不是东西。
还没进宫他便想让我侍寝。
他伸手一扯，腰带滑落，佩玉轻响。
我轻轻颤抖起来。
裴肃微微皱眉：“害怕？”
我没说话。
裴肃将我外袍褪下，将我抱在怀中，双眼闭上。
“睡吧，我什么都不做。”
我反倒愣住，这货以前贼不是东西，两年不见，转性了？
他长长的睫毛一颤，一双幽深眼瞳睁开与我对视。
“安安再这样看着我，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我抿唇，闭眼。
我们就这样静静相拥着，似一对爱侣。
我原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会失眠。
可没想到，在鼻尖萦绕着的浅淡龙涎香下，我竟不知不觉睡去。
还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我死后的场景。
裴肃抱着我逐渐失温的尸体，先是不可置信，而后眼眸猩红，像个孩子般无助呢喃。
“我不信，元清漪，你不是很厉害吗……”
“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会死？”
“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你在报复我？我再不敢了阿烟，你回来……”
“对了，血，你需要血……”
文武百官，万千将士就看着他们的帝王拿过剑划破自己掌心。
裴肃将血流入注的掌心凑近我的唇边。
“元清漪，你喝啊，你喝下去……”
那血将我原本苍白至极的唇色染得嫣红而刺眼。
就在这时，我看着一直一脸漠然地姜月卿捡起那把长剑，往毫无防备的裴肃后心刺去。
第31章 
下一瞬，那剑被带着军队赶来的萧无舟打偏，刺入他肩胛骨。
萧无舟看着裴肃怀中的我，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似乎还有着难以言喻的悲恸。
又看着疯了一般的裴肃，秦无舟大声喝道：“陛下！”
裴肃猛地一震，这才清醒一般。
混乱已被镇压。
他眼眸不带半分温度地看过众人，那眼睛在扫过姜月卿时，姜月卿被骇得一退，跌坐在地。
裴肃将我抱起，冷沉嗓音仿似地狱传来。
“姜家弑君，意图谋反，诛！”
他抱着我，如捧着一件绝世珍宝，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下太和殿前长长的阶梯。
肃朝天祈元年，对京城来说是一场灾难。
渊帝不让那位为她挡剑而亡的神女入葬，企图用整座皇城的血来祭神，换神女重生。
百官以死相谏皆无用，满城皆是惶惶血色。
我如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般看着这一切，脑子里倏地响起系统的声音。
【你觉得这样的人能当皇帝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
裴肃不知何时离开。
身旁一片冰凉，早已没人。
我在脑子里唤了系统一声，问道：“昨晚那个梦，是真实发生的吗？”
很快，系统回道。
【是。】
我有些心悸，定了定神，又问道：“那裴肃最后为什么又放弃了？”
【因为萧无舟和秦然，他们告诉裴肃，这些人都是你救的，你不会愿意看见这样，妄造杀孽影响你转生，姜家也因此逃过灭族命运。】
我暗啐了一声，这两个天杀的王八蛋。
我活着利用我，死了也不放过。
“所以我重生到底是因为你们还是因为裴肃的招魂？”
【都有。】
我有些烦躁：“能不能说重点，别跟驴似的，我打一下走一下行吗？”
“裴肃现在这样你们也看到了，不给我足够的信息，我别说跟他斗，说两句话我都害怕，你们懂什么叫心理阴影吗？”
换做以往，我绝不会这样不客气。
可现在我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裴肃那双修罗一样，想要毁灭一切的眼睛。
系统继续装死。
我冷笑一声：“你要这样是吧，那大家一起摆烂一起死。”
系统终于诈尸。
【本来确实是抹杀，但因为裴肃的执念，你的魂魄一直留存在这个世界无法离开，因此被我们捕捉送入了一个与你灵魂契合度最高的身体。】
【完成任务，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得，我了解了！
简单来说，没一个好东西。
将我杀了以后他们拿裴肃没办法，发现只有我能成为裴肃的羁绊，所以又强行将我复活。
我被气笑了。
“所以，早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要知道裴肃爱我爱得这么疯我也不至于如此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你小心翼翼吗？你不是第一次重逢就将裴肃推入了江中。】
不知怎么，我竟从那么没情绪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佩服。
我火大道：“我只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经本系统资料库检测，女主角一般在知晓这些以后，都会被感动，最后放弃复仇，与男主大团圆结局。】
我：“……”
我算是发现了，这大概是什么狗血恋爱脑言情系统。
这系统和这世界都有病！
第32章 
系统见我闭目沉思，许久不说话，主动问我。
【那现在知道了，你要如何？】
我睁开眼睛，漾出一个笑。
“如果一切如你所说，那么元清漪这个身份才是最好的利器啊！”
……
当天下午，我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爬上了摘星台。
许多看守的侍卫本想将我拦下，却在看清我这张脸的瞬间倏地跪下。
这台子的确建的极高，整个京城的景色都进入眼底。
若是夜间，或许还真有一伸手就能触到星辰的感觉。
裴肃听闻消息赶来时，恰逢夕阳落下。
我站在摘星台边，看着满目的橙洒满天际，美得如一场梦境。
深紫LJ色的裙摆迎着风烈烈飞扬，我张开双臂，几乎感觉自己就要化为云霞随风而去。
裴肃黑色的眸子沉静如水。
他唤道：“过来！”
我没理会，嘴角勾起，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我说：“裴肃，我一点也不想活过来，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
“我不是说了，黄泉路上也不要再见……”
一边说，我的眼泪一边往下坠。
在听清我这句话的瞬间，裴肃冷静的面具终于碎裂。
他往前跑了两步，我扬声喝道：“别过来。”
他骤然顿住，眸子里浮出些小心翼翼的惶然。
“阿烟，你真的回来了吗？”
我没回他的话，而是看着下面。
“跳下去的话，一切就能结束吧？”
我往前微微一踏，身后却传来一股极大的力。
下一瞬，我坠入一个满是暖意的怀抱。
躺在他怀中我几乎能听见裴肃胸膛中传来的剧烈的心跳。
脑海中传来系统有些焦急却又气急败坏的声音。
【宿主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造出与你融合的身体。】
造出？我敏锐地抓住这个词。
看来元安安这个人的存在并不是个巧合。
我将头埋在裴肃怀中，隐去嘴角的笑意，漫不经心道：“闭嘴，你话太多了，一个脑残系统懂什么。”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东西。
系统被我气得自闭。
头顶传来裴肃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
“阿烟，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别离开我……”
我从未想到，裴肃也会有如此卑微的时刻。
我的心脏仿似被揪着一般疼，却不是为他，而是为我自己曾经的愚蠢。
我抬眸看他，满是绝望：“裴肃，放过我吧！”
裴肃的神情看起来却比我更绝望。
他摇头，带着决然而惊人的执拗，一字一句道。
“元清漪，绝不可能！”
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却将头埋进我脖颈。
他将我抱的死紧，我几乎喘不上气，浑身骨骼都泛着疼。
我忍不住低声道：“疼。”
他一怔，手微微松了些力。
下一秒，我感觉有濡湿温热的水珠落在我皮肤上，烫的我忍不住颤栗起来。
这是……眼泪？
裴肃居然也会哭。
他声音闷闷的：“阿烟，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星星在黑蓝色的天空中若隐若现。
裴肃，你真的爱我吗？
我想要什么都能给我？
那若是，我想要你的命呢？
第33章 
摘星台上。
我与裴肃并肩站着，看脚下万家灯火。
我问他：“你为何从一开始，就笃定元安安是元清漪？”
裴肃牵着我的手，神情认真。
“我从未确定，但那些方士告诉我，你的魂魄需要合适的身体。”
“我想着，若是你，那便皆大欢喜，若不是，那便给你留着。”
我听见裴肃用极漠然的语气道：“若是有了更好的，便杀掉好了。”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我只感觉头皮发麻。
差点让我老娘一语成谶，送进宫成为神女祭品。
若不是及时表露身份，我那天被这疯子杀了都不知道为何。
说完这个，裴肃又看向我，神色变得温和起来。
“阿烟，你是从何时觉醒的记忆？”
我顿了顿，决定撒谎。
“今天醒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我一般，上了这摘星台，便想起来了。”
裴肃笑了，唇在我额头上一点，似春风呢喃，又似夜风叹息。
“我就知道我带你回来是对的，我总算等到你了。”
皇城仍旧繁华至极，灯火辉煌。
我挪开目光，另一只手往天上探去，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只抓了一片虚无。
“裴肃，可我一点不想回来……我好想……回家啊！”
我感觉身旁的人牵着我的手一紧，紧得我觉得骨节都要被捏碎。
裴肃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缓缓道。
“阿烟，你曾说你来自天上的星星，我没法送你回家。”
“以后你想家了我便陪你来这里，我这是我能带你到的，离家最近的地方。”
这话一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久远到几乎遗忘在记忆中的小事。
裴肃曾问过我：“阿烟，你到底来自哪里？”
我当时玩笑一般：“我来自天上的星星。”
那时的他没说话，只是一脸若有所思。
我回神，语气莫名：“原来，你还记得啊？”
裴肃看着我，轻声道：“你说得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你看，这笨拙的情话热烈又动人。
曾经的我都不知他那句话真那句话假，才会将自己伤到遍体鳞伤。
后来我才知道，他对我说的所有话，都是假的。
我笑了：“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也都记得。”
我平静地，毫无情绪地复述着他的话。
“元清漪，你是个不会死的妖孽。”
“元清漪，我不需要你救我，我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救世主模样……”
他脸色瞬时变得苍白，神色哀伤，眼眸中有些祈求。
“阿烟，不要再说了，对不起……”
对不起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但我看着他这模样，心中却莫名升起一丝快意。
我大发慈悲的闭上嘴。
账不能一次算清，钝刀子割肉最疼。
这一夜，我仍旧宿在肃王府。
裴肃一步不错的跟着我，像是生怕我会随时消失一般。
我故作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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