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卑劣》褚歌连朔免费阅读-卑劣（褚歌连朔）小说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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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3-06-02 20:55:18
作者: panshiji
连朔对着夜歌第一次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反而把夜歌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但他那一向带着热度的大手在这时却是冰冷又僵硬的，紧抿着薄唇，以沉默来回答了夜歌的话。
夜歌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全身失去力气，一软瘫坐在简易床上。
“褚小姐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我们先探讨一下……”一个女助手安抚着夜歌，把夜歌扶起来。
检查室陷入一片死寂，时间过去很久。
等在外面的连政清也越来越着急，终于安耐不住拄着拐杖上前，隔着一道帘子问：“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几分钟后，连政清和一众管家以及没有露出面目的连朔，坐在了会议室里，他身侧是浑身冰凉失魂落魄的夜歌。
“胎儿患有心脏病？！”连政清听完专家的话后，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摇摇晃晃的，差点栽倒昏厥。
等他被管家扶着重新坐下来，他用了足足五分钟才缓过来，却仍然喃喃低语着，“为什么会患有心脏病呢？”
这个孩子从知道的那天起他就格外注意，并费尽心血保孩子，一直在调养褚歌的身体。
连朔放在会议桌下的拳头拧了起来，眸中已卷起一片血红色，紧咬着牙，下颌线都在颤动着。
他服用的那些药物，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夜歌肚子里的孩子。
他一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真正面对的这一刻，心口还是有种难以呼吸的痛。
“药？不……”连政清摇头。
连朔和褚歌每年都会做检查，在褚歌怀孕前，他还经常给褚歌诊脉。
褚歌虽然体弱多病，但在怀孕前已经调养过来了，近两年都没吃过什么药了。
连朔的身体也没毛病，也不会去吃药。
那么是不是当时他给褚歌开得保胎药里某种药用错了，或者药量用多了，并且他还让褚歌喝了他开得偏方。
会不会是他一手导致了胎儿的畸形？
连政清捂住脸，在这一刻后悔自责，老泪纵横，“这种心脏病在娘胎里能不能治疗？治愈的几率是多少？”
专家脸色肃穆，只能实话实说，“可以现在就治疗，但以目前的医疗技术，在娘胎里时不能完全治愈，要等生下来继续治疗，其治愈几率也只有30%。”
连政清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他哽咽地吩咐身后的管家，“给连朔打个电话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父亲，让他来做这个决定。”
但其实医生已经给孩子下了死亡通知书，所以并不是让连朔做决定，而是通知连朔孩子不留了，让他来送孩子最后一程。
这时对面的连朔起身走了出去，与管家擦肩而过后，快速离开。
他没接一直响的手机，等到了停车场后，才回拨给管家。
“我知道了，我正在开会，走不开，一个小时后再过去。”连朔的语气并没有波澜，好像孩子的死活与他无关，应后便结束了通话。
管家从走廊返回，俯身凑在连政清耳边说了连朔的态度，被旁边的夜歌听到了。
“他不在乎正好。”连政清哀叹，看了一眼夜歌。
夜歌低着头，侧脸苍白，始终都没说一句话。
不过连政清想这个孩子的去留，并不是她能做主的。
她要母凭子贵的梦破碎了，也省得他再提防甚至是对付她。
没了这个孩子也好，他的心完全放下来了，以后他和褚歌的爷孙情或许能恢复到以前。
连朔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点了一根烟却没有抽，手臂搭在窗框上，由着烟灰一截截掉落。
阳光洒落进来，他一半脸明亮，另一半脸陷在阴影里。
直到那烟烧到手指，连朔回过神，掐灭了烟，他开始打电话。
一个小时里，他给医疗领域很多知名专家都打了过去，自己这辈子的人脉能用上的全都用上了。
他给他们分别发了检验单，在电话里询问他们这种心脏病治愈的几率，讨论着如何能治好。
到后来连朔终于结束了通话，下一秒却“砰”把手机重重地砸在挡风玻璃上。
那手机碎裂后弹回来，砸在他的额头上，一片淤青。
连朔躬下身趴在方向盘上，呼吸越来越沉重，一双陷在暗色的眼里一片通红。
另外一部工作时的手机响了，连朔接起秦境泽打来的电话，语声沙哑带着颤，“什么事？”
秦境泽：“老爷子打不通你的手机，就打到我这里来了，让我转告你尽快去医院，他们都在会议室等你。”
连朔挂断，打开车门走出去时，整个人已经没了任何情绪，一如往常强大淡漠。
第93章 我不换！我只要孩子
夜歌在听到男人那沉稳的脚步声后，猛地回头看向连朔。
她一双眸子里通红，噙着的泪水快要落下来，就那样死死盯着连朔，仿佛把全部的也是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连朔身上。
连朔的目光却只是平静地看了夜歌一眼，就移开了，走过去坐在被拉开的椅子上。
“连九爷，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专家拿着心超的检验单，点着其中的几项数据对连朔说明情况。
连朔轻描淡写地扫过去，没等专家说完，便冷着声音没有感情地开口，“治愈率不高就不要白费心思了，给褚歌安排引产手术，送孩子走。”
“并不是一定治不好！”一直在连政清面前装乖隐忍的夜歌，此刻终于爆发了，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连朔，抬高声音道。
“有30%治愈的几率，为什么不去试试就要放弃了呢？我不同意，你们要是强行拉我去做手术，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
“褚歌！”连政清不悦。
褚歌越是这样，越让他觉得别有企图。
她带着孩子自杀一尸两命，跟孩子自然引产不一样，这是罪孽。
而她表明是他们逼死她和孩子的，那么这份罪孽就该由他们来承受。
连政清最怕罪孽，他不允许这份罪孽降到自己或连朔身上，他怕连朔和子孙后代遭报应。
“连朔。”夜歌面无血色，泪水涟涟，近乎祈求地盯着连朔。
连朔没与夜歌对视，看向连政清道：“你们先回去，我和褚歌单独谈谈，我会说服她放弃这个孩子。”
连政清只得同意。
一众人都离开了，门从外面关上，只剩下连朔和夜歌。
偌大明亮的会议室里，连朔保持着一贯笔直端正的仪态坐在那里，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夜歌道：“引产掉这个孩子，无论是对孩子，还是你我都好，你留下这个孩子无非是想利用ta做些什么。”
“无需如此，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同意做手术，那么你的仇我来替你报，无论是褚佳航、郑慧雅还是褚博海，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并且我还会把整个褚家夺回来，送给你，就当做是补偿。”
这个诱惑太大了，只要放弃一个或许根本救不了的孩子，就能得到这么多，任谁都不会犹豫。
尤其是夜歌从一开始引诱他利用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报仇，要褚氏吗？
她不会不换的。
然而夜歌却咬了咬牙，昂着下巴执拗地落下三个字，“我不换！”
连朔猝然抬头看向夜歌，神色有几分震惊，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比他小了整整十岁的女孩，让他捉摸不透，也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她了。
“夜歌，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连朔的脸色紧绷泛着铁青，语气也沉了沉。
夜歌摇了摇头，一手搭在自己已经隆起很高的肚子上，站在那里看着连朔，“九叔，或许是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是我这恣意妄为肆无忌惮的性格，让你觉得我不懂事，特别任性不负责任，但其实我做什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是只为了享乐。”
“尤其是这个孩子，我很在乎ta。”夜歌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特别温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爱的光芒。
那不是能伪装出来的，那是一个母亲爱孩子的真正样子。
“ta的到来是个意外，但从我得知ta存在的那一刻，我就没动过流掉ta的念头，我费尽心血保ta到现在，不是为了这一刻用ta来跟你做交易，换取利益的，我想生下ta，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这是每个做母亲的本能。”
夜歌抬头直视着连朔，似要透过他那平静的面容看穿他的内心，一字一字地问：“九叔，起初你不在乎孩子，但现在看着ta在我肚子里的模样，你真的还能对ta下得了手吗？”
连朔像是被一刀捅了胸口，越来越红的眸色汹涌着暗色，第一次没有否认。
他怎么不在乎呢？
哪怕他嘴上说自己特别讨厌孩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长时间他对孩子是否存在畸形这件事，一直都是忐忑不安又紧张的。
就算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一次次陪着夜歌产检，看着孩子慢慢长出五官四肢等，现在ta已经是一个完整孩子的模样了，那么可爱，在彩超里看着就能把人的心融化了。
ta开始在夜歌的肚子里活动，会跟他有简单的互动，会在听了他唱得摇篮曲后熟睡，也让他感觉到血脉相连的神奇，意识到自己要当爸爸了……这种种。
他心里其实是满足又期待着自己的孩子的。
他的婚姻都牺牲掉了，这辈子不打算和柳若诗或是其他任何女人有孩子，所以夜歌肚子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亲生骨肉。
所以正如夜歌所说，起初他舍得下一个受精卵，现在他怎么能做到内心毫无波澜地送自己已经发育完全的亲生骨肉离开呢？
他的心再硬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连朔抬手撑着额头，遮掩着自己面上的异样，弯着肩背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看着夜歌，哑声开口，“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给你第二条路。”
“我会竭尽全力去救孩子，哪怕只有很渺茫的希望，我也绝不会放弃，但是，”连朔站起来，修长的双腿向前走了几步，迎上夜歌看过来的询问目光。
“我有个条件，我找到了一种新的治疗褚歌双重人格症的方案，是从你这里下手的，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夜歌只觉得可笑，想到在网上假扮弟弟的连朔对她的关心和情话，以及那晚他开车回来在下着秋雨的深夜亲手给她做得面条，藏着的两个荷包蛋……这一切。
连朔是在乎她的。
然而这在乎和喜欢并没有那么深，甚至可以说不值一提，不足以让他放弃他杀了她。
幸好啊，幸好她一直都这么清醒。
“你就那么想让褚歌变回原来的样子吗？你对柳若诗说过褚歌是你的妻子和孩子所有人都无法相比的，连朔，褚歌对你这么重要，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她，你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啊？”夜歌问连朔，眼里的泪流出来。
第94章 连朔，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连朔抿了抿薄唇，沉默许久才答，“我只是为了小歌好，不想让她为了复仇剑走偏锋，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十一年前我既护了她，就会护她一辈子，让她此生安稳快乐……”
夜歌打断连朔，“我想听真话。”
连朔却始终没有给夜歌一个答案，而是不再显露情绪，“如果我竭尽全力，到最后却依然无法留住孩子，我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到时候配合我治疗。”
“好，我一定会愿赌服输，但希望到时候你连朔不要后悔。”夜歌说完这句就出去了。
连政清在外面等着，夜歌站在他身边时，连朔也从里面出来了，低声对连政清道：“我不打算放弃这个孩子，近日我会去拜访在医疗领域颇有成就的专家们，就算遍寻世界名医，也要治好孩子。”
连政清想说些什么，连朔忽然告诉他，“爷爷，褚歌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连氏家族的重长孙。”
一瞬间，连政清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最终点头，“好，那就留下来试试。”
之后的半个月，连朔变得非常忙碌，连夜歌在网上找他，他也抽不出时间去回复。
这半个月里他亲自上门拜访了众多医疗界的名医们，有时候还放低姿态，约不到他就三顾茅庐，风里雨里秋末的寒霜里等着人。
半个月后他再来老宅时，连政清看到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下乌黑青色胡渣冒出来，看起来非常憔悴，那状态好像随时会晕过去。
“我找了国内外在产科和心脏疾病方面的专家们，组了一个团队，明天就带褚歌去L国，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进行治疗。”连朔说这话时，夜歌从房间走出来。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不再像以前带着风，穿着很宽松的孕妇装和舒适的平底鞋子，很散漫地护着肚子来到连朔面前，“九叔，虽然胎儿患有心脏病，但这段时间ta在我肚子里并没有出现异常，爷爷和医生都说ta很健康呢。”
“ta也很努力地在成长着，所以我觉得情况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差，治愈ta的几率很大，你们看。”夜歌捧着肚子给连朔和连政清。
那衣服遮挡的肚子下，有很明显的胎儿在里面活动的弧度。
偶尔ta还把夜歌的肚皮顶得高高的，重重地踹夜歌一脚，总之就是非常闹腾和活跃。
“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很顽强。”连政清看着也很高兴。
医生判定的结果带来的阴霾渐渐散去，他吩咐佣人，“去给小歌收拾行李，尽快出发去治疗吧。”
连政清通过观察这段时间连朔对褚歌的态度，已经不再怀疑连朔对褚歌有心思了。
因此今天连朔过来，他没再管连朔，被人请走下棋了。
靳扬来得时候刚赶上饭点，当时夜歌和连朔在餐厅里面对面而坐，一句对话都没有。
靳扬直接坐在夜歌身侧，开口就说：“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国外。”
连朔本就不好的脸色一瞬沉了下来，因为要瞒着外界褚歌怀孕一事，所以旁人来老宅都需要通报后才被允许进来，但靳扬直接被放行了，显然是连政清授意的。
甚至佣人添了一副碗筷，靳扬夹菜吃饭，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他不可能没有看到夜歌那无法再遮掩高高隆起的肚子，所以夜歌把自己怀孕一事告诉靳扬了？
而且就连她要去国外治疗，她都第一时间告诉了靳扬，这样的关系……连朔放下筷子，冷眸带着压迫感看着靳扬，“靳小少爷不是在基地帮忙吗？你陪着小歌走了，基地谁管？”
“吆，九叔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靳扬用公筷夹了一块清蒸的红色东星斑，放在碟子里低着头认真挑刺，对连朔冷嘲热讽。
“基地早在几个月前就被九叔你安排的人完全接手了，哪还轮得到我来管？现在不想我跟着姐姐，就要给我安排活了，可惜小爷我不干！”
下一秒靳扬转向夜歌时，把那块鱼放到夜歌盘子里，不见桀骜与轻狂，反而眉眼间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姐姐怀孕了应该多吃鱼，对你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好。”
连朔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靠向椅背。
即便与靳扬齐平，他却有着高高在上俯视靳扬的气场，那眼神仿佛在看着垃圾，薄唇轻启，“就凭你也配喊我九叔？”
靳扬呵呵，是除了夜歌第二个不怕连朔的，反复在连朔的底线上蹦跶，“我喊一声九叔是出于礼貌，愿不愿意受那是九叔自己的事，至于配不配，是连爷爷在做主。”
“九叔，你为什么一直针对靳扬？”夜歌吃了鱼，感觉到对面的男人在怒火发作的边缘，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连朔。
“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在跟靳扬争风吃醋，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只是你和九婶的生子工具，你不能对我产生别的感情。”
这话把连朔所有的情绪都堵在了胸口，只不动声色地汹涌着，压制着，表面不显，起身离开餐厅。
他没回去，去了书房，但不是为了工作，手肘抵在桌子上，掌心撑着额头，久久没有动。
“刚吃完饭，我陪你散散步。”餐厅里，靳扬自己没吃多少，一直在照顾夜歌。
等夜歌吃饱喝足后，他扶了一下夜歌的胳膊，带着夜歌去了院子里。
秋天的花开得很好，夜歌一手揣着肚子，暖阳下她比之前多了丰润，这段时间更是养得容光焕发，整个人褪去了鲜嫩清丽，韵味十足。
靳扬看着她那肚子和转变的气质，都不敢再像过去跟她那样嬉笑打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紧张得生怕她摔了。
他把夜歌当做姐姐一样对待照顾，好像自己承担了一份责任，这种感觉很奇妙，人都变得稳重起来。
就这么走了半个小时，靳扬一路摘了不少花，带着夜歌上了台阶坐到亭子下，他让佣人找材料来。
很快靳扬就包好了一束玫瑰花，递给身侧的夜歌。
夜歌正低头用手顺着胎儿在腹中活动的弧度，抚着肚子。
靳扬特别新奇，拿出手机搜索，“我给ta放音乐，ta要是感兴趣的话，会不会在你的肚子里手舞足蹈啊？”
第95章 真是荒谬，她要和别的男人订婚了
夜歌：“试试。”
靳扬搜了胎教音乐，下意识地跟着一起哼。
果不其然夜歌那肚子里的宝宝听到后，在里面翻动的力度更大了，像是迫不及待要出来，感染得人都跟着温柔地笑起来。
凉亭周围生长着很多花木，枝繁叶茂的，藤蔓从背后攀爬过来，开着粉色风车一样的小花，在风中飘出馥郁的香气。
俊男美女就坐在那里，暖阳被藤蔓分割成一片片碎光，洒在他们身上，美好的有种虚幻感。
跟宝宝互动的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靳扬变得温柔慈爱如孩子的父亲。
连朔高大的身躯伫立在不远处，被明亮天光照着的一张脸却是乌云密布，拿出手机打给连政清，“爷爷，你瞒着靳扬褚歌怀孕一事，但现在靳扬知道了……”
“你说什么！”连政清始料未及，声调都抬高了。
自从褚歌显怀后，靳扬就没再找过褚歌了，结果今天靳扬竟然知道褚歌怀孕了。
那他怎么跟靳扬解释？怎么在褚歌生下孩子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将褚歌嫁给靳扬？
“爷爷回来一趟吧。”连朔收起手机，转身走回去，仿佛没来过。
靳扬正在和夜歌说着，“这孩子一定很有音乐天赋，以后好好培养，绝对能成为世界有名的音乐家！”
佣人在这时找过来，“褚歌小姐，靳小少爷，老爷子在正厅里等着你们，让你们过去一趟。”
靳扬挑了挑眉，与夜歌对视一眼，连政清瞒着他褚歌怀孕一事，他便配合着装作不知道。
今天突然揭开了，是连老狗在背后搞得鬼？
呵，连老狗这是要拆散他和夜歌吗？
靳扬护着夜歌回去。
连政清让两人坐下后，对靳扬道：“小歌怀孕这件事，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是因为她和阿朔是酒后乱性的意外，孩子是无辜的，我选择留下了孩子。”
“我知道，姐姐都跟我说了。”靳扬看了一眼跟连政清坐在一起的连朔，知道真相后一点都不震惊生气，对夜歌一如往常的喜欢。
连政清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点了点头，“等小歌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会交给她九叔和九婶，孩子认她九婶为母亲，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外界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所以小歌能正常嫁人，再生儿育女。”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自己选择，若是选择放弃小歌，我会为小歌找其他男人做夫婿，我们连家的女孩子，就算生过孩子，也不愁找不到好夫婿。”
靳扬摇了摇头，握住夜歌的手，深情款款信誓旦旦，“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我这么喜欢姐姐，无论她的过去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依然会娶她为妻。”
“只要她嫁给我后，对我是一心一意的，不会背叛我，为我生儿育女，一辈子忠诚我爱我就好。”
连政清听了这话很欣慰，连朔的脸色却沉得几乎滴水，靳扬不介意夜歌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后，再嫁给他，要么是太爱夜歌了。
要么就是正如他和柳若诗之间，靳扬和夜歌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
靳扬配合着夜歌，无论如何都会和夜歌结婚。
“你和小歌这么相爱，作为长辈，我乐见其成。”连政清见夜歌一直没出声反对，只觉得两人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连政清这架势好像要马上订下两人的婚事，连朔皱眉说了一句，“现在他们两人的年龄都还小……”
“但是可以先订婚啊。”靳扬挑眉看着连朔，对着连政清时真诚恭敬。
“你说是吧连爷爷？”
在场的似乎只有连朔一个人不高兴，连政清笑着指了指靳扬，“以后你要跟小歌一样叫我太爷爷。”
“是太爷爷。”靳扬的嘴特别甜，笑起来眼角弯弯，少年感十足，耀眼迷人。
最后连政清道：“暂且不说了，等小歌生下孩子后，再安排你们两人的订婚事宜。”
靳扬：“也就三四个月的事，刚好赶上年后那几天，黄道吉日特别多，太爷爷现在就可以找人择下日子了……”
接下来连政清和靳扬竟然真的郑重其事地谈论起来。
连朔坐在那里，浑身僵硬，手指冰冷，只觉得很荒唐。
褚歌对连政清说这辈子不婚不育的话时，仿佛只是在昨日。
而夜歌说爱他，不允许其他女人染指他，嚣张狂妄地宣布她会驯化他，要做他的妻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一个多月前他和夜歌还在试衣间里欢愉……可怎么突然间，这个跟自己纠缠不清、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的女孩，就跟别的男人谈婚论嫁了？
这短短的一年里，他和这个女孩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也不明白，他和夜歌怎么走到了这种地步。
这个他曾经以为自己能掌控一辈子，放在身边养一辈子的女孩，如今却要和别的男人订婚了，真是荒谬啊。
晚饭后，夜歌在院子里散步时，突然被男人从灌木丛里伸出的一只手拉进去。
“你告诉靳扬、言隽他们你怀了我的孩子一事，是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吗？”男人拽着夜歌的胳膊，身子贴向她，把她压在灌木上，俯视而下的目光里带着嘲讽。
“真到了那个时候，夜歌，你觉得你还能嫁给靳扬吗？”
夜歌一手护着肚子，全身很放松，仰头看到连朔那下巴处因奔波半月而没有仔细收拾冒出来的青色胡渣，有种憔悴野性的俊美，挑了挑眉很好笑地说：“为什么不能？九叔是替靳扬打抱不平，觉得我这样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残花败柳之身，不配做靳家豪门的少奶奶吗？”
“可是爷爷并不这么认为，而我这份自信是从九婶那里找到的，毕竟她那么水性杨花又滥交，还为别的男人做过流产手术，她这样不能生孩子人尽可夫的女人，都能成为九叔的未婚妻，在将来当上国内第一顶级豪门连氏家族的掌权夫人呢。”
连朔的瞳孔收缩了下，熬了半个月眸子里全是血丝，在黑夜里看起来带着戾气，很吓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我不仅知道，我手中还握着能一夜之间毁了柳若诗的诸多证据呢……”
第96章 他幼稚得跟没出生的胎儿计较
夜歌话说到一半，手腕上蓦地一疼，是连朔在用力攥她的手腕。
他警告她，“你现在如此有恃无恐，仗着的不过是肚子里的孩子，但我希望你知道，你若是把自己的路走得越来越窄，等生完孩子后，你就没有活路了。”
夜歌不以为然，“有没有活路九叔说得可不算，毕竟从一开始九叔你就一直放狠话要抹杀掉我，但我还不是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不仅如此，她还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报复了要报复的人，也正在从褚家夺走更多东西。
所以她前面可不是独木桥万丈悬崖，而是繁花似锦钱权在握的大道。
夜歌抽出自己的手，淡笑着离开。
连朔久久地看着她的背影。
在秦境泽来到身边后，他冷声吩咐，“查查夜歌手里都握着柳若诗的什么，务必拿到手交给我。”
夜歌和靳扬的订婚还早，他暂且不管，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夜歌不知死活去挑战柳若诗。
临走前连朔把财团的事务安排给了几个堂哥，平常他也会跨国处理一些他们处理不了的。
他在某座岛上找到柳若诗，告知她，“可能是我们两人的问题，褚歌肚子里的孩子被查出患有心脏病，治愈率不高，但我还是决定试试，这段时间不在国内。”
“要是治不好就放弃。”柳若诗在自己的地方跟平常端庄的大家闺秀不同，抖了抖手中的烟后，又吸了一口，一张脸在烟雾后颓然中带着极致的享受。
她听到孩子先天不足后，一瞬间就嫌弃起来了。
就算孩子能生下来，但身体也不像寻常孩子健康强壮，残缺的孩子能成什么大事，还不如趁早放弃。
以后她再找人替她生就是了。
“我会尽力。”连朔面无表情，说了一句抬腿离开。
柳若诗勾着红唇，不以为然，“随便你吧，反正我不会去国外陪着治疗，不抽根再走吗？”
连朔答非所问，没回头说了句，“你最近低调点。”
连政清知道靳扬要跟着一起去后，并没有反对，让连朔照看着一些晚辈，对靳扬说：“你太奶奶也在那边，这次去你们会跟她住在一起，等过段时间我去看她了，也能碰上你们。”
靳扬没见过连家的老夫人，拎着夜歌装有孕妇用品的包，点了点头和夜歌一起坐上车。
他们没带多少东西，需要什么了到那里再买就是。
连朔这样的身份当然有私人飞机，机舱里应有尽有，又大又豪华。
连朔带了三个国内在全世界的医疗领域都颇有成就德高望重的产科和心脏疾病方面的专家，安排好他们后，返回来端着一杯温开水和两粒药片给夜歌，“林老先生给的孕妇专用药，可以缓解坐飞机给你带来的不适。”
夜歌肚子里的胎儿患有心脏病，一旦感受不到胎动了，她就特别焦虑害怕，此刻也是，正用着胎儿心率检测仪。
她从床上坐起来，在连朔的掌心摊开时，她凑过去含住药片，然后就着连朔拿杯子的手喝水。
期间她温热柔软的唇触碰到连朔的掌心，卷起药片时还无意用舌头舔了一下，潮湿的气息让许久没触碰过她的连朔指尖都颤了颤，收回手握成拳，指尖摩挲着那片痕迹。
“你睡一会儿，我会看着。”连朔高大的身躯立在床畔，感觉躺下去的夜歌浑身都是紧绷的，他语气淡淡地安抚。
“你不用太担心，林老先生他们都在，飞机上也配备了各类抢救仪器，孩子真有什么事，抢救一定会很及时。”
夜歌的手始终放在肚子上，但从早上到现在两三个小时了都没感受到胎动。
连朔的话并不能安慰她，她咬了咬牙说：“我再等等。”
别看她一副肆意妄为还和靳扬嬉笑打闹的样子，但其实从胎儿被检查出来患有心脏病后，她的精神一刻都没放松过。
白天坐立不安，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就怕胎儿突然出现了心衰现象。
“仪器上显示ta的心率虽然比其他胎儿慢了些，但还在正常范围内，你没有感受到胎动，可能是因为ta今天贪睡了些。”连朔俯身，凑近夜歌，抬起的手放在夜歌隆起的肚子上。
他那张俊脸近在咫尺，即便从下方看，也完美得没有一处死角，神色并没有温情，连语气都是平常的冷冽，抚摸夜歌的肚子，“小崽子，起床了。”
夜歌被男人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你温柔点啊，否则就算ta醒了，也被你吓得不敢动了，何况ta本来就心脏不好，不经吓。”
连朔的脸色还是很冷硬，只是薄唇不再紧抿着了，也刻意收起气场。
那胎儿仿佛是为了验证夜歌的说法，忽然猛地一个翻动，把夜歌的肚皮顶起一个包的同时，连朔就感觉自己的掌心被踹了一下。
那一刻连朔的表情是懵的，对待什么都如一潭死水的他，竟然会被一个没出生的胎儿激起了胸腔的巨大震动。
胎儿踹完了就跑，在夜歌肚子的另一边顶起第二个包，连朔眼疾手快，五指成爪猛地攥住那个包。
夜歌：“……”
“疼疼疼！”连朔哪能抓得住胎儿，反而因为太用力而掐疼了夜歌的肚子。
夜歌红着眼抬腿踹了连朔一脚，“你在干什么？幼稚不幼稚？”
连朔收了手，理不直气也壮，“我只是在跟ta玩，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小崽子很精神。”
敢踹爹，等ta从肚子里出来就揍ta……夜歌在连朔眯起的眼里读到了这样的信息，忽然放松下来，问连朔：“九叔，你告诉太爷爷是个儿子，是骗太爷爷的，还是真的是儿子？”
“等生出来你就知道了。”连朔恢复如常，用这样的话打发了夜歌。
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来到这个世上还是未知数，所以不能让夜歌有太大的期待。
否则最后保不住了，她承受不了那样沉重的打击。
“我答应了你会尽全力，你也应该选择相信我。”连朔看到夜歌垂着眸，盯着自己的肚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查出胎儿患有心脏畸形后，她变得非常安静，对胎儿不好的事绝对不会做，突然变乖的性格一度让他以为是褚歌。
第97章 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飞机飞上高空，就好像挣脱掉了困住自己几十年的连氏嫡长孙的身份，连朔对夜歌的态度不再恶劣，嗓音温和富有磁性，“胎儿是能感觉到妈妈的情绪的，ta心脏不好，只有你心情愉悦，ta才会好。”
夜歌回过神，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靳扬发消息，没看连朔，“九叔去忙吧，我这里不需要你，我让靳扬带着护工们来注意着我的状况。”
连朔的目光沉下去，紧盯着夜歌，带着逼人的压迫感。
夜歌却坦然自若的，放下手机后没再跟连朔有任何交流，翻过去背对着连朔，一手放在肚子上，闭着眼开始睡觉。
连朔看着女孩的睡颜，压住了涌上来的情绪。
在夜歌熟睡后，他拉过毯子俯身盖到夜歌身上，看见她那肚子里的胎儿还在闹腾，便抬起手掌顺着胎儿的活动范围抚摸，低低道：“安静，让你妈妈睡觉。”
胎儿睡够了，这会儿正精神着，一点都不困，感知到外面的动静，ta更兴奋了。
连朔非要让ta睡，无奈之下给ta唱起了安眠曲。
胎儿毕竟没那么大的精力，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连朔陪着玩了一会儿，听了好几首安眠曲后，ta果然不再活动了。
连朔是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蹲在床前的，等夜歌的肚子不再有起伏后，他起身靠近夜歌，两手撑在夜歌的身体两侧。
几万英尺的高空中，窗外是一片云海，夜歌沉睡的脸被光照着，皮肤上的绒毛金灿灿的，连朔凑过去，薄唇慢慢贴近。
却在下一秒，从门口传来一声嗤笑，“怎么，这才离开连家，九叔就兽性大发了？”
连朔的动作顿住，慢慢直起身看向靠在门框上的靳扬，那眼里一片晦暗，不再掩饰浓烈的占有欲，“既然知道我和夜歌的关系，你就不应该插足做第三者。”
“第三者？哈，我简直要被笑死了好吗？”靳扬抱起双臂，挑着嘴角笑得很邪。
“究竟谁才是第三者，不是你连朔说得算，是夜歌甩了谁，谁却还纠缠不清，谁就是第三者。”
“连朔，只有第三者才会趁人睡着后偷亲，而我这个正室，可以正大光明地跟夜歌牵手拥抱接吻……”
连朔一手插入裤袋，满目同情地睨着靳扬，“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夜歌的肚子里怀着的是我的孩子，她爱的男人是我。”
“没想到身为连氏财团的掌权人，并且还这么大年纪了，竟然会如此天真。”靳扬一手端着果盘，另一手把玩着自己最喜爱的匕首，眉眼不抬地讽刺询问。
“九叔，夜歌真的喜欢你吗？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她不过是在利用你，但是你不给她利用，她干脆放弃了你，找上了我。”
“我喜欢她，所以心甘情愿被她利用，我可以对她奉上我的一切，只要她需要，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命都交给她呢。”靳扬这话配上闪着寒光的匕首和那往手腕上试探的动作，勾起的嘴角，颇有几分病态感。
“你能吗？你不能，你什么都舍不得给她，你反而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阻止她报仇、在伤害她，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讽刺我是第三者？”
连朔猜到了夜歌和靳扬之间的恋爱是假的，存在某种交易才是真，他上下打量靳扬，心里是真的想不通，“你有什么利用价值？”
“你自己都被长期虐待、侵犯、迫害，你自己都身处在地狱，有什么可被夜歌利用的价值？除了你的那条贱命，你的一切还包括什么，你有什么可给她的？”
靳扬漂亮的瞳孔骤然紧缩颤抖，脸色变了又变，玩世不恭的气质一瞬间转成戾气，上前拽住连朔的衣领，语调森冷，“你调查我？”
“从知道你和夜歌称兄道弟时，我就命人把你的那些事调查得一清二楚。”连朔抬手攥住靳扬瘦弱的手腕，抽走那把抵上来的匕首，继而贴到靳扬脖子的动脉血管上。
他泰然自若又尊贵，目光比匕首还锋利，冷冷警告，“所以我劝你别抢我的女人，否则我会永远将你钉死在地狱里，任谁都无法将你拉出来。”
靳扬僵硬了一瞬。
不过很快他又笑起来，脖子往前。
但他那一向带着热度的大手在这时却是冰冷又僵硬的，紧抿着薄唇，以沉默来回答了夜歌的话。
夜歌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全身失去力气，一软瘫坐在简易床上。
“褚小姐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我们先探讨一下……”一个女助手安抚着夜歌，把夜歌扶起来。
检查室陷入一片死寂，时间过去很久。
等在外面的连政清也越来越着急，终于安耐不住拄着拐杖上前，隔着一道帘子问：“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几分钟后，连政清和一众管家以及没有露出面目的连朔，坐在了会议室里，他身侧是浑身冰凉失魂落魄的夜歌。
“胎儿患有心脏病？！”连政清听完专家的话后，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摇摇晃晃的，差点栽倒昏厥。
等他被管家扶着重新坐下来，他用了足足五分钟才缓过来，却仍然喃喃低语着，“为什么会患有心脏病呢？”
这个孩子从知道的那天起他就格外注意，并费尽心血保孩子，一直在调养褚歌的身体。
好不容易褚歌的胎稳下来，近七个月了，却告知他这胎儿患有心脏病，犹如晴天霹雳，从喜悦到悲痛，他如何接受得了？
连朔放在会议桌下的拳头拧了起来，眸中已卷起一片血红色，紧咬着牙，下颌线都在颤动着。
他服用的那些药物，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夜歌肚子里的孩子。
他一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真正面对的这一刻，心口还是有种难以呼吸的痛。
“药？不……”连政清摇头。
连朔和褚歌每年都会做检查，在褚歌怀孕前，他还经常给褚歌诊脉。
褚歌虽然体弱多病，但在怀孕前已经调养过来了，近两年都没吃过什么药了。
连朔的身体也没毛病，也不会去吃药。
那么是不是当时他给褚歌开得保胎药里某种药用错了，或者药量用多了，并且他还让褚歌喝了他开得偏方。
会不会是他一手导致了胎儿的畸形？
连政清捂住脸，在这一刻后悔自责，老泪纵横，“这种心脏病在娘胎里能不能治疗？治愈的几率是多少？”
专家脸色肃穆，只能实话实说，“可以现在就治疗，但以目前的医疗技术，在娘胎里时不能完全治愈，要等生下来继续治疗，其治愈几率也只有30%。”
连政清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他哽咽地吩咐身后的管家，“给连朔打个电话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父亲，让他来做这个决定。”
但其实医生已经给孩子下了死亡通知书，所以并不是让连朔做决定，而是通知连朔孩子不留了，让他来送孩子最后一程。
这时对面的连朔起身走了出去，与管家擦肩而过后，快速离开。
他没接一直响的手机，等到了停车场后，才回拨给管家。
“我知道了，我正在开会，走不开，一个小时后再过去。”连朔的语气并没有波澜，好像孩子的死活与他无关，应后便结束了通话。
管家从走廊返回，俯身凑在连政清耳边说了连朔的态度，被旁边的夜歌听到了。
“他不在乎正好。”连政清哀叹，看了一眼夜歌。
夜歌低着头，侧脸苍白，始终都没说一句话。
不过连政清想这个孩子的去留，并不是她能做主的。
她要母凭子贵的梦破碎了，也省得他再提防甚至是对付她。
没了这个孩子也好，他的心完全放下来了，以后他和褚歌的爷孙情或许能恢复到以前。
连朔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点了一根烟却没有抽，手臂搭在窗框上，由着烟灰一截截掉落。
阳光洒落进来，他一半脸明亮，另一半脸陷在阴影里。
直到那烟烧到手指，连朔回过神，掐灭了烟，他开始打电话。
一个小时里，他给医疗领域很多知名专家都打了过去，自己这辈子的人脉能用上的全都用上了。
他给他们分别发了检验单，在电话里询问他们这种心脏病治愈的几率，讨论着如何能治好。
到后来连朔终于结束了通话，下一秒却“砰”把手机重重地砸在挡风玻璃上。
那手机碎裂后弹回来，砸在他的额头上，一片淤青。
连朔躬下身趴在方向盘上，呼吸越来越沉重，一双陷在暗色的眼里一片通红。
另外一部工作时的手机响了，连朔接起秦境泽打来的电话，语声沙哑带着颤，“什么事？”
秦境泽：“老爷子打不通你的手机，就打到我这里来了，让我转告你尽快去医院，他们都在会议室等你。”
连朔挂断，打开车门走出去时，整个人已经没了任何情绪，一如往常强大淡漠。
第93章 我不换！我只要孩子
夜歌在听到男人那沉稳的脚步声后，猛地回头看向连朔。
她一双眸子里通红，噙着的泪水快要落下来，就那样死死盯着连朔，仿佛把全部的也是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连朔身上。
连朔的目光却只是平静地看了夜歌一眼，就移开了，走过去坐在被拉开的椅子上。
“连九爷，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专家拿着心超的检验单，点着其中的几项数据对连朔说明情况。
连朔轻描淡写地扫过去，没等专家说完，便冷着声音没有感情地开口，“治愈率不高就不要白费心思了，给褚歌安排引产手术，送孩子走。”
“并不是一定治不好！”一直在连政清面前装乖隐忍的夜歌，此刻终于爆发了，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连朔，抬高声音道。
“有30%治愈的几率，为什么不去试试就要放弃了呢？我不同意，你们要是强行拉我去做手术，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
“褚歌！”连政清不悦。
褚歌越是这样，越让他觉得别有企图。
她带着孩子自杀一尸两命，跟孩子自然引产不一样，这是罪孽。
而她表明是他们逼死她和孩子的，那么这份罪孽就该由他们来承受。
连政清最怕罪孽，他不允许这份罪孽降到自己或连朔身上，他怕连朔和子孙后代遭报应。
“连朔。”夜歌面无血色，泪水涟涟，近乎祈求地盯着连朔。
连朔没与夜歌对视，看向连政清道：“你们先回去，我和褚歌单独谈谈，我会说服她放弃这个孩子。”
连政清只得同意。
一众人都离开了，门从外面关上，只剩下连朔和夜歌。
偌大明亮的会议室里，连朔保持着一贯笔直端正的仪态坐在那里，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夜歌道：“引产掉这个孩子，无论是对孩子，还是你我都好，你留下这个孩子无非是想利用ta做些什么。”
“无需如此，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同意做手术，那么你的仇我来替你报，无论是褚佳航、郑慧雅还是褚博海，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并且我还会把整个褚家夺回来，送给你，就当做是补偿。”
这个诱惑太大了，只要放弃一个或许根本救不了的孩子，就能得到这么多，任谁都不会犹豫。
尤其是夜歌从一开始引诱他利用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报仇，要褚氏吗？
她不会不换的。
然而夜歌却咬了咬牙，昂着下巴执拗地落下三个字，“我不换！”
连朔猝然抬头看向夜歌，神色有几分震惊，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比他小了整整十岁的女孩，让他捉摸不透，也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她了。
“夜歌，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连朔的脸色紧绷泛着铁青，语气也沉了沉。
夜歌摇了摇头，一手搭在自己已经隆起很高的肚子上，站在那里看着连朔，“九叔，或许是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是我这恣意妄为肆无忌惮的性格，让你觉得我不懂事，特别任性不负责任，但其实我做什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是只为了享乐。”
“尤其是这个孩子，我很在乎ta。”夜歌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特别温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爱的光芒。
那不是能伪装出来的，那是一个母亲爱孩子的真正样子。
“ta的到来是个意外，但从我得知ta存在的那一刻，我就没动过流掉ta的念头，我费尽心血保ta到现在，不是为了这一刻用ta来跟你做交易，换取利益的，我想生下ta，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这是每个做母亲的本能。”
夜歌抬头直视着连朔，似要透过他那平静的面容看穿他的内心，一字一字地问：“九叔，起初你不在乎孩子，但现在看着ta在我肚子里的模样，你真的还能对ta下得了手吗？”
连朔像是被一刀捅了胸口，越来越红的眸色汹涌着暗色，第一次没有否认。
他怎么不在乎呢？
哪怕他嘴上说自己特别讨厌孩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长时间他对孩子是否存在畸形这件事，一直都是忐忑不安又紧张的。
就算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一次次陪着夜歌产检，看着孩子慢慢长出五官四肢等，现在ta已经是一个完整孩子的模样了，那么可爱，在彩超里看着就能把人的心融化了。
ta开始在夜歌的肚子里活动，会跟他有简单的互动，会在听了他唱得摇篮曲后熟睡，也让他感觉到血脉相连的神奇，意识到自己要当爸爸了……这种种。
他心里其实是满足又期待着自己的孩子的。
他的婚姻都牺牲掉了，这辈子不打算和柳若诗或是其他任何女人有孩子，所以夜歌肚子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亲生骨肉。
所以正如夜歌所说，起初他舍得下一个受精卵，现在他怎么能做到内心毫无波澜地送自己已经发育完全的亲生骨肉离开呢？
他的心再硬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连朔抬手撑着额头，遮掩着自己面上的异样，弯着肩背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看着夜歌，哑声开口，“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给你第二条路。”
“我会竭尽全力去救孩子，哪怕只有很渺茫的希望，我也绝不会放弃，但是，”连朔站起来，修长的双腿向前走了几步，迎上夜歌看过来的询问目光。
“我有个条件，我找到了一种新的治疗褚歌双重人格症的方案，是从你这里下手的，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夜歌只觉得可笑，想到在网上假扮弟弟的连朔对她的关心和情话，以及那晚他开车回来在下着秋雨的深夜亲手给她做得面条，藏着的两个荷包蛋……这一切。
连朔是在乎她的。
然而这在乎和喜欢并没有那么深，甚至可以说不值一提，不足以让他放弃他杀了她。
幸好啊，幸好她一直都这么清醒。
“你就那么想让褚歌变回原来的样子吗？你对柳若诗说过褚歌是你的妻子和孩子所有人都无法相比的，连朔，褚歌对你这么重要，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她，你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啊？”夜歌问连朔，眼里的泪流出来。
第94章 连朔，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连朔抿了抿薄唇，沉默许久才答，“我只是为了小歌好，不想让她为了复仇剑走偏锋，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十一年前我既护了她，就会护她一辈子，让她此生安稳快乐……”
夜歌打断连朔，“我想听真话。”
连朔却始终没有给夜歌一个答案，而是不再显露情绪，“如果我竭尽全力，到最后却依然无法留住孩子，我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到时候配合我治疗。”
“好，我一定会愿赌服输，但希望到时候你连朔不要后悔。”夜歌说完这句就出去了。
连政清在外面等着，夜歌站在他身边时，连朔也从里面出来了，低声对连政清道：“我不打算放弃这个孩子，近日我会去拜访在医疗领域颇有成就的专家们，就算遍寻世界名医，也要治好孩子。”
连政清想说些什么，连朔忽然告诉他，“爷爷，褚歌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连氏家族的重长孙。”
一瞬间，连政清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最终点头，“好，那就留下来试试。”
之后的半个月，连朔变得非常忙碌，连夜歌在网上找他，他也抽不出时间去回复。
这半个月里他亲自上门拜访了众多医疗界的名医们，有时候还放低姿态，约不到他就三顾茅庐，风里雨里秋末的寒霜里等着人。
半个月后他再来老宅时，连政清看到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下乌黑青色胡渣冒出来，看起来非常憔悴，那状态好像随时会晕过去。
“我找了国内外在产科和心脏疾病方面的专家们，组了一个团队，明天就带褚歌去L国，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进行治疗。”连朔说这话时，夜歌从房间走出来。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不再像以前带着风，穿着很宽松的孕妇装和舒适的平底鞋子，很散漫地护着肚子来到连朔面前，“九叔，虽然胎儿患有心脏病，但这段时间ta在我肚子里并没有出现异常，爷爷和医生都说ta很健康呢。”
“ta也很努力地在成长着，所以我觉得情况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差，治愈ta的几率很大，你们看。”夜歌捧着肚子给连朔和连政清。
那衣服遮挡的肚子下，有很明显的胎儿在里面活动的弧度。
偶尔ta还把夜歌的肚皮顶得高高的，重重地踹夜歌一脚，总之就是非常闹腾和活跃。
“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很顽强。”连政清看着也很高兴。
医生判定的结果带来的阴霾渐渐散去，他吩咐佣人，“去给小歌收拾行李，尽快出发去治疗吧。”
连政清通过观察这段时间连朔对褚歌的态度，已经不再怀疑连朔对褚歌有心思了。
因此今天连朔过来，他没再管连朔，被人请走下棋了。
靳扬来得时候刚赶上饭点，当时夜歌和连朔在餐厅里面对面而坐，一句对话都没有。
靳扬直接坐在夜歌身侧，开口就说：“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国外。”
连朔本就不好的脸色一瞬沉了下来，因为要瞒着外界褚歌怀孕一事，所以旁人来老宅都需要通报后才被允许进来，但靳扬直接被放行了，显然是连政清授意的。
甚至佣人添了一副碗筷，靳扬夹菜吃饭，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他不可能没有看到夜歌那无法再遮掩高高隆起的肚子，所以夜歌把自己怀孕一事告诉靳扬了？
而且就连她要去国外治疗，她都第一时间告诉了靳扬，这样的关系……连朔放下筷子，冷眸带着压迫感看着靳扬，“靳小少爷不是在基地帮忙吗？你陪着小歌走了，基地谁管？”
“吆，九叔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靳扬用公筷夹了一块清蒸的红色东星斑，放在碟子里低着头认真挑刺，对连朔冷嘲热讽。
“基地早在几个月前就被九叔你安排的人完全接手了，哪还轮得到我来管？现在不想我跟着姐姐，就要给我安排活了，可惜小爷我不干！”
下一秒靳扬转向夜歌时，把那块鱼放到夜歌盘子里，不见桀骜与轻狂，反而眉眼间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姐姐怀孕了应该多吃鱼，对你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好。”
连朔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靠向椅背。
即便与靳扬齐平，他却有着高高在上俯视靳扬的气场，那眼神仿佛在看着垃圾，薄唇轻启，“就凭你也配喊我九叔？”
靳扬呵呵，是除了夜歌第二个不怕连朔的，反复在连朔的底线上蹦跶，“我喊一声九叔是出于礼貌，愿不愿意受那是九叔自己的事，至于配不配，是连爷爷在做主。”
“九叔，你为什么一直针对靳扬？”夜歌吃了鱼，感觉到对面的男人在怒火发作的边缘，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连朔。
“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在跟靳扬争风吃醋，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只是你和九婶的生子工具，你不能对我产生别的感情。”
这话把连朔所有的情绪都堵在了胸口，只不动声色地汹涌着，压制着，表面不显，起身离开餐厅。
他没回去，去了书房，但不是为了工作，手肘抵在桌子上，掌心撑着额头，久久没有动。
“刚吃完饭，我陪你散散步。”餐厅里，靳扬自己没吃多少，一直在照顾夜歌。
等夜歌吃饱喝足后，他扶了一下夜歌的胳膊，带着夜歌去了院子里。
秋天的花开得很好，夜歌一手揣着肚子，暖阳下她比之前多了丰润，这段时间更是养得容光焕发，整个人褪去了鲜嫩清丽，韵味十足。
靳扬看着她那肚子和转变的气质，都不敢再像过去跟她那样嬉笑打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紧张得生怕她摔了。
他把夜歌当做姐姐一样对待照顾，好像自己承担了一份责任，这种感觉很奇妙，人都变得稳重起来。
就这么走了半个小时，靳扬一路摘了不少花，带着夜歌上了台阶坐到亭子下，他让佣人找材料来。
很快靳扬就包好了一束玫瑰花，递给身侧的夜歌。
夜歌正低头用手顺着胎儿在腹中活动的弧度，抚着肚子。
靳扬特别新奇，拿出手机搜索，“我给ta放音乐，ta要是感兴趣的话，会不会在你的肚子里手舞足蹈啊？”
第95章 真是荒谬，她要和别的男人订婚了
夜歌：“试试。”
靳扬搜了胎教音乐，下意识地跟着一起哼。
果不其然夜歌那肚子里的宝宝听到后，在里面翻动的力度更大了，像是迫不及待要出来，感染得人都跟着温柔地笑起来。
凉亭周围生长着很多花木，枝繁叶茂的，藤蔓从背后攀爬过来，开着粉色风车一样的小花，在风中飘出馥郁的香气。
俊男美女就坐在那里，暖阳被藤蔓分割成一片片碎光，洒在他们身上，美好的有种虚幻感。
跟宝宝互动的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靳扬变得温柔慈爱如孩子的父亲。
连朔高大的身躯伫立在不远处，被明亮天光照着的一张脸却是乌云密布，拿出手机打给连政清，“爷爷，你瞒着靳扬褚歌怀孕一事，但现在靳扬知道了……”
“你说什么！”连政清始料未及，声调都抬高了。
自从褚歌显怀后，靳扬就没再找过褚歌了，结果今天靳扬竟然知道褚歌怀孕了。
那他怎么跟靳扬解释？怎么在褚歌生下孩子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将褚歌嫁给靳扬？
“爷爷回来一趟吧。”连朔收起手机，转身走回去，仿佛没来过。
靳扬正在和夜歌说着，“这孩子一定很有音乐天赋，以后好好培养，绝对能成为世界有名的音乐家！”
佣人在这时找过来，“褚歌小姐，靳小少爷，老爷子在正厅里等着你们，让你们过去一趟。”
靳扬挑了挑眉，与夜歌对视一眼，连政清瞒着他褚歌怀孕一事，他便配合着装作不知道。
今天突然揭开了，是连老狗在背后搞得鬼？
呵，连老狗这是要拆散他和夜歌吗？
靳扬护着夜歌回去。
连政清让两人坐下后，对靳扬道：“小歌怀孕这件事，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是因为她和阿朔是酒后乱性的意外，孩子是无辜的，我选择留下了孩子。”
“我知道，姐姐都跟我说了。”靳扬看了一眼跟连政清坐在一起的连朔，知道真相后一点都不震惊生气，对夜歌一如往常的喜欢。
连政清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点了点头，“等小歌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会交给她九叔和九婶，孩子认她九婶为母亲，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外界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所以小歌能正常嫁人，再生儿育女。”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自己选择，若是选择放弃小歌，我会为小歌找其他男人做夫婿，我们连家的女孩子，就算生过孩子，也不愁找不到好夫婿。”
靳扬摇了摇头，握住夜歌的手，深情款款信誓旦旦，“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我这么喜欢姐姐，无论她的过去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依然会娶她为妻。”
“只要她嫁给我后，对我是一心一意的，不会背叛我，为我生儿育女，一辈子忠诚我爱我就好。”
连政清听了这话很欣慰，连朔的脸色却沉得几乎滴水，靳扬不介意夜歌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后，再嫁给他，要么是太爱夜歌了。
要么就是正如他和柳若诗之间，靳扬和夜歌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
靳扬配合着夜歌，无论如何都会和夜歌结婚。
“你和小歌这么相爱，作为长辈，我乐见其成。”连政清见夜歌一直没出声反对，只觉得两人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连政清这架势好像要马上订下两人的婚事，连朔皱眉说了一句，“现在他们两人的年龄都还小……”
“但是可以先订婚啊。”靳扬挑眉看着连朔，对着连政清时真诚恭敬。
“你说是吧连爷爷？”
在场的似乎只有连朔一个人不高兴，连政清笑着指了指靳扬，“以后你要跟小歌一样叫我太爷爷。”
“是太爷爷。”靳扬的嘴特别甜，笑起来眼角弯弯，少年感十足，耀眼迷人。
最后连政清道：“暂且不说了，等小歌生下孩子后，再安排你们两人的订婚事宜。”
靳扬：“也就三四个月的事，刚好赶上年后那几天，黄道吉日特别多，太爷爷现在就可以找人择下日子了……”
接下来连政清和靳扬竟然真的郑重其事地谈论起来。
连朔坐在那里，浑身僵硬，手指冰冷，只觉得很荒唐。
褚歌对连政清说这辈子不婚不育的话时，仿佛只是在昨日。
而夜歌说爱他，不允许其他女人染指他，嚣张狂妄地宣布她会驯化他，要做他的妻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一个多月前他和夜歌还在试衣间里欢愉……可怎么突然间，这个跟自己纠缠不清、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的女孩，就跟别的男人谈婚论嫁了？
这短短的一年里，他和这个女孩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也不明白，他和夜歌怎么走到了这种地步。
这个他曾经以为自己能掌控一辈子，放在身边养一辈子的女孩，如今却要和别的男人订婚了，真是荒谬啊。
晚饭后，夜歌在院子里散步时，突然被男人从灌木丛里伸出的一只手拉进去。
“你告诉靳扬、言隽他们你怀了我的孩子一事，是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吗？”男人拽着夜歌的胳膊，身子贴向她，把她压在灌木上，俯视而下的目光里带着嘲讽。
“真到了那个时候，夜歌，你觉得你还能嫁给靳扬吗？”
夜歌一手护着肚子，全身很放松，仰头看到连朔那下巴处因奔波半月而没有仔细收拾冒出来的青色胡渣，有种憔悴野性的俊美，挑了挑眉很好笑地说：“为什么不能？九叔是替靳扬打抱不平，觉得我这样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残花败柳之身，不配做靳家豪门的少奶奶吗？”
“可是爷爷并不这么认为，而我这份自信是从九婶那里找到的，毕竟她那么水性杨花又滥交，还为别的男人做过流产手术，她这样不能生孩子人尽可夫的女人，都能成为九叔的未婚妻，在将来当上国内第一顶级豪门连氏家族的掌权夫人呢。”
连朔的瞳孔收缩了下，熬了半个月眸子里全是血丝，在黑夜里看起来带着戾气，很吓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我不仅知道，我手中还握着能一夜之间毁了柳若诗的诸多证据呢……”
第96章 他幼稚得跟没出生的胎儿计较
夜歌话说到一半，手腕上蓦地一疼，是连朔在用力攥她的手腕。
他警告她，“你现在如此有恃无恐，仗着的不过是肚子里的孩子，但我希望你知道，你若是把自己的路走得越来越窄，等生完孩子后，你就没有活路了。”
夜歌不以为然，“有没有活路九叔说得可不算，毕竟从一开始九叔你就一直放狠话要抹杀掉我，但我还不是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不仅如此，她还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报复了要报复的人，也正在从褚家夺走更多东西。
所以她前面可不是独木桥万丈悬崖，而是繁花似锦钱权在握的大道。
夜歌抽出自己的手，淡笑着离开。
连朔久久地看着她的背影。
在秦境泽来到身边后，他冷声吩咐，“查查夜歌手里都握着柳若诗的什么，务必拿到手交给我。”
夜歌和靳扬的订婚还早，他暂且不管，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夜歌不知死活去挑战柳若诗。
临走前连朔把财团的事务安排给了几个堂哥，平常他也会跨国处理一些他们处理不了的。
他在某座岛上找到柳若诗，告知她，“可能是我们两人的问题，褚歌肚子里的孩子被查出患有心脏病，治愈率不高，但我还是决定试试，这段时间不在国内。”
“要是治不好就放弃。”柳若诗在自己的地方跟平常端庄的大家闺秀不同，抖了抖手中的烟后，又吸了一口，一张脸在烟雾后颓然中带着极致的享受。
她听到孩子先天不足后，一瞬间就嫌弃起来了。
就算孩子能生下来，但身体也不像寻常孩子健康强壮，残缺的孩子能成什么大事，还不如趁早放弃。
以后她再找人替她生就是了。
“我会尽力。”连朔面无表情，说了一句抬腿离开。
柳若诗勾着红唇，不以为然，“随便你吧，反正我不会去国外陪着治疗，不抽根再走吗？”
连朔答非所问，没回头说了句，“你最近低调点。”
连政清知道靳扬要跟着一起去后，并没有反对，让连朔照看着一些晚辈，对靳扬说：“你太奶奶也在那边，这次去你们会跟她住在一起，等过段时间我去看她了，也能碰上你们。”
靳扬没见过连家的老夫人，拎着夜歌装有孕妇用品的包，点了点头和夜歌一起坐上车。
他们没带多少东西，需要什么了到那里再买就是。
连朔这样的身份当然有私人飞机，机舱里应有尽有，又大又豪华。
连朔带了三个国内在全世界的医疗领域都颇有成就德高望重的产科和心脏疾病方面的专家，安排好他们后，返回来端着一杯温开水和两粒药片给夜歌，“林老先生给的孕妇专用药，可以缓解坐飞机给你带来的不适。”
夜歌肚子里的胎儿患有心脏病，一旦感受不到胎动了，她就特别焦虑害怕，此刻也是，正用着胎儿心率检测仪。
她从床上坐起来，在连朔的掌心摊开时，她凑过去含住药片，然后就着连朔拿杯子的手喝水。
期间她温热柔软的唇触碰到连朔的掌心，卷起药片时还无意用舌头舔了一下，潮湿的气息让许久没触碰过她的连朔指尖都颤了颤，收回手握成拳，指尖摩挲着那片痕迹。
“你睡一会儿，我会看着。”连朔高大的身躯立在床畔，感觉躺下去的夜歌浑身都是紧绷的，他语气淡淡地安抚。
“你不用太担心，林老先生他们都在，飞机上也配备了各类抢救仪器，孩子真有什么事，抢救一定会很及时。”
夜歌的手始终放在肚子上，但从早上到现在两三个小时了都没感受到胎动。
连朔的话并不能安慰她，她咬了咬牙说：“我再等等。”
别看她一副肆意妄为还和靳扬嬉笑打闹的样子，但其实从胎儿被检查出来患有心脏病后，她的精神一刻都没放松过。
白天坐立不安，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就怕胎儿突然出现了心衰现象。
“仪器上显示ta的心率虽然比其他胎儿慢了些，但还在正常范围内，你没有感受到胎动，可能是因为ta今天贪睡了些。”连朔俯身，凑近夜歌，抬起的手放在夜歌隆起的肚子上。
他那张俊脸近在咫尺，即便从下方看，也完美得没有一处死角，神色并没有温情，连语气都是平常的冷冽，抚摸夜歌的肚子，“小崽子，起床了。”
夜歌被男人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你温柔点啊，否则就算ta醒了，也被你吓得不敢动了，何况ta本来就心脏不好，不经吓。”
连朔的脸色还是很冷硬，只是薄唇不再紧抿着了，也刻意收起气场。
那胎儿仿佛是为了验证夜歌的说法，忽然猛地一个翻动，把夜歌的肚皮顶起一个包的同时，连朔就感觉自己的掌心被踹了一下。
那一刻连朔的表情是懵的，对待什么都如一潭死水的他，竟然会被一个没出生的胎儿激起了胸腔的巨大震动。
胎儿踹完了就跑，在夜歌肚子的另一边顶起第二个包，连朔眼疾手快，五指成爪猛地攥住那个包。
夜歌：“……”
“疼疼疼！”连朔哪能抓得住胎儿，反而因为太用力而掐疼了夜歌的肚子。
夜歌红着眼抬腿踹了连朔一脚，“你在干什么？幼稚不幼稚？”
连朔收了手，理不直气也壮，“我只是在跟ta玩，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小崽子很精神。”
敢踹爹，等ta从肚子里出来就揍ta……夜歌在连朔眯起的眼里读到了这样的信息，忽然放松下来，问连朔：“九叔，你告诉太爷爷是个儿子，是骗太爷爷的，还是真的是儿子？”
“等生出来你就知道了。”连朔恢复如常，用这样的话打发了夜歌。
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来到这个世上还是未知数，所以不能让夜歌有太大的期待。
否则最后保不住了，她承受不了那样沉重的打击。
“我答应了你会尽全力，你也应该选择相信我。”连朔看到夜歌垂着眸，盯着自己的肚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查出胎儿患有心脏畸形后，她变得非常安静，对胎儿不好的事绝对不会做，突然变乖的性格一度让他以为是褚歌。
第97章 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飞机飞上高空，就好像挣脱掉了困住自己几十年的连氏嫡长孙的身份，连朔对夜歌的态度不再恶劣，嗓音温和富有磁性，“胎儿是能感觉到妈妈的情绪的，ta心脏不好，只有你心情愉悦，ta才会好。”
夜歌回过神，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靳扬发消息，没看连朔，“九叔去忙吧，我这里不需要你，我让靳扬带着护工们来注意着我的状况。”
连朔的目光沉下去，紧盯着夜歌，带着逼人的压迫感。
夜歌却坦然自若的，放下手机后没再跟连朔有任何交流，翻过去背对着连朔，一手放在肚子上，闭着眼开始睡觉。
连朔看着女孩的睡颜，压住了涌上来的情绪。
在夜歌熟睡后，他拉过毯子俯身盖到夜歌身上，看见她那肚子里的胎儿还在闹腾，便抬起手掌顺着胎儿的活动范围抚摸，低低道：“安静，让你妈妈睡觉。”
胎儿睡够了，这会儿正精神着，一点都不困，感知到外面的动静，ta更兴奋了。
连朔非要让ta睡，无奈之下给ta唱起了安眠曲。
胎儿毕竟没那么大的精力，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连朔陪着玩了一会儿，听了好几首安眠曲后，ta果然不再活动了。
连朔是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蹲在床前的，等夜歌的肚子不再有起伏后，他起身靠近夜歌，两手撑在夜歌的身体两侧。
几万英尺的高空中，窗外是一片云海，夜歌沉睡的脸被光照着，皮肤上的绒毛金灿灿的，连朔凑过去，薄唇慢慢贴近。
却在下一秒，从门口传来一声嗤笑，“怎么，这才离开连家，九叔就兽性大发了？”
连朔的动作顿住，慢慢直起身看向靠在门框上的靳扬，那眼里一片晦暗，不再掩饰浓烈的占有欲，“既然知道我和夜歌的关系，你就不应该插足做第三者。”
“第三者？哈，我简直要被笑死了好吗？”靳扬抱起双臂，挑着嘴角笑得很邪。
“究竟谁才是第三者，不是你连朔说得算，是夜歌甩了谁，谁却还纠缠不清，谁就是第三者。”
“连朔，只有第三者才会趁人睡着后偷亲，而我这个正室，可以正大光明地跟夜歌牵手拥抱接吻……”
连朔一手插入裤袋，满目同情地睨着靳扬，“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夜歌的肚子里怀着的是我的孩子，她爱的男人是我。”
“没想到身为连氏财团的掌权人，并且还这么大年纪了，竟然会如此天真。”靳扬一手端着果盘，另一手把玩着自己最喜爱的匕首，眉眼不抬地讽刺询问。
“九叔，夜歌真的喜欢你吗？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她不过是在利用你，但是你不给她利用，她干脆放弃了你，找上了我。”
“我喜欢她，所以心甘情愿被她利用，我可以对她奉上我的一切，只要她需要，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命都交给她呢。”靳扬这话配上闪着寒光的匕首和那往手腕上试探的动作，勾起的嘴角，颇有几分病态感。
“你能吗？你不能，你什么都舍不得给她，你反而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阻止她报仇、在伤害她，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讽刺我是第三者？”
连朔猜到了夜歌和靳扬之间的恋爱是假的，存在某种交易才是真，他上下打量靳扬，心里是真的想不通，“你有什么利用价值？”
“你自己都被长期虐待、侵犯、迫害，你自己都身处在地狱，有什么可被夜歌利用的价值？除了你的那条贱命，你的一切还包括什么，你有什么可给她的？”
靳扬漂亮的瞳孔骤然紧缩颤抖，脸色变了又变，玩世不恭的气质一瞬间转成戾气，上前拽住连朔的衣领，语调森冷，“你调查我？”
“从知道你和夜歌称兄道弟时，我就命人把你的那些事调查得一清二楚。”连朔抬手攥住靳扬瘦弱的手腕，抽走那把抵上来的匕首，继而贴到靳扬脖子的动脉血管上。
他泰然自若又尊贵，目光比匕首还锋利，冷冷警告，“所以我劝你别抢我的女人，否则我会永远将你钉死在地狱里，任谁都无法将你拉出来。”
靳扬僵硬了一瞬。
不过很快他又笑起来，脖子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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