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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答案，令祁重渊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可能？！”
他眉宇深深蹙起，心绪起伏不定，高声问：“这五百年来，她那么多次高兴的表情，都被本君看在眼里……怎么会不是真心的呢！”
她明明那么爱他，见到他的每次眼中都盛着光，为何不被三世镜认为是真心？！
镜灵语气依旧平静：“很遗憾，吾不懂得世间生灵的情感。不被三世镜认可的真心，哪怕她笑得再开心，也是无用。”
祁重渊眼中一片阴郁晦暗，一颗心倏忽冻结。
他要快些出去，去魔界将她抢回来……那该死的江璟言，他要亲手杀了！
越是焦急，他思绪越是迅速流转。
忽然，祁重渊问道：“那我弟弟，还有鲤王呢？他们仍然被困着吗？”
镜灵静默半晌，答：“他们二人都离开了。吾可将他们经历的回忆展现给你。”

祁重渊心口一紧。

随后，他眼前仿佛铺开一层水墨画卷，徐徐展开——
先是祁辰的经历。
只见他此时，是一条倒在林间的小白蛟。
一千多年前，祁辰独自跑去历劫，却差点死在雷劫下。他被劈得化为原形，缩小成一条掌心大的小白蛟，奄奄一息。
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快要撑不到哥哥来救他了。
祁辰静静的倒在草丛中，瞳孔不甘的竖起。
死前，如果有什么野兽不怀好意的靠近，他定要拉一个垫背的。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草丛被人扒开，露出一张少女的面容来。
“咦？这怎么有条小白蛇？”
祁辰双瞳定住，整条蛟有片刻僵硬。
池兮小心翼翼的捧起她所认为的小蛇，拿出身上仅存的药草为它疗伤。
“小白蛇，你也只剩自己吗？你身上好重的伤……不如跟我回去好不好？做我的宠物，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也是一个人，以后咱们正好有个伴！”
哪来的蠢货，居然把堂堂白蛟仙君当成宠物养……
祁辰很记仇，要是旁人敢迫使他当一条宠物蛇，他恨不得跟那人同归于尽。
但是，当那双温温软软的手给他疗伤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他就没有挣扎了。
祁辰象征性的挣扎几下，便舒舒服服的蜷缩在一起，闭上双瞳。
算了，看在她手很软的份上，原谅这个蠢货了。
池兮将小白蛇抱在怀里，一步步往洞庭湖走去。
路上，她絮絮叨叨的，和小白蛇诉说自己的经历。
也许是太久没有人一起说话了，池兮自顾自把刚捡来的小蛇当成她唯一的朋友。
听着听着，祁辰忍不住扬起头。
这蠢货太惨了。
天天被欺负被忽视，居然还能忍？
与此同时，祁辰又忍不住和她产生了共鸣。
他由于先天不足，从小便只是一条白蛟。而他的大哥，是生来就比他更尊贵的金龙。
尽管哥哥跟他关系不错，但周围的人难免会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暗中挤兑祁辰。
捧高踩低、趋炎附势……那些无能之辈惯会如此。
祁辰在沉默中养成了腹黑的性子，发誓有朝一日会变得更强。
但追寻力量的途中，他空寂的心从此有了光亮，不再是独身一人……
祁辰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对池兮的态度一点点产生改变。
哪怕伤养好了，他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待在她身边。
祁辰甘愿扮演一条懵懂的小白蛇，缠在她手心，朝她讨好的吐信子。
某次，他在她受欺负的时候蹭蹭她的脸颊，无声安慰。
池兮忍不住破涕为笑，轻轻摸了摸小白蛇的头：“谢谢你小白，你竟然安慰我，我好高兴！”
回忆在这时戛然而止。
很明显，意味着祁辰这时已经获得了真心微笑。
紧接着，场景一转，显出池海昌的经历。
时间线，居然在更早之前，池兮出生那一日。
这次很快，只有短短半刻钟。
池海昌火急火燎的在门外等待，直到房门打开，接生婆道贺：“恭喜王上，喜得两位小公主！”
刚做了父亲，他立马笑逐颜开的跑进去，因此没能看见接生婆欲言又止的尴尬神情。
池海昌来到两个小女婴面前，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欣喜和慈爱。
而刚出生的池兮也看着他，澄澈干净的双眼里满是孺慕之情，咧开嘴傻傻的笑。
画面骤然定格。
祁重渊许久没有回过神。
不用想也知道，池海昌在看清池兮漆黑的长相后，一定会徒然翻脸。
但在那之前，他表达出来的爱意都是真挚的，不掺杂任何别的情感，发自内心。
发自内心的……
霎时，祁重渊捕捉到了脑海中闪现的一丝灵光！
他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笃定的开口道：“镜灵，请送本君回到一千年前，救下池兮那日！”

======第26章======
在此之前，祁重渊一直在思考，什么才算真心？
毫无疑问，池兮在他面前的心都是真挚的。
但他现在好像明白了，真心，是要用另一颗真心来换的。
在许久许久以前，不会把她看作婢女，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是池兮，而让她感到开心的时候。
时间逆流，回到千年前。
祁重渊睁开眼，看清自己站在一条小溪前。
附近有渔民捕了鱼，架起锅正要美餐一顿。
彼时他偶然路过，莫名觉得有些不忍，又或许因随意一瞥而觉得渔网里的小鱼十分投缘，便上前道：“我能否跟你们买下网里的鱼？”
此言一出，原本不断挣扎闹腾的鱼安静下来。
祁重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渔网。
只见一条普普通通的小黑鱼，此时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渔民抬起眼皮看他一眼，随意张开了一只手掌：“这个数，我就给你。”
渔民所报的数比市面上的鱼价高了一倍不止。
祁重渊也不在意，付了钱，揣走渔网。
直到走得远远的，他才随便找了条河流，抖开网子将小黑鱼放生了。
小黑鱼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欢快的游了两圈，却也不走，而是歪着鱼头凝视救命恩人。
祁重渊淡淡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随手救的一条小鲤鱼，何必在意？反正萍水相逢，也不会再见。
这时他想不到，自己日后和这条小鱼的命运，会死死纠缠在一起。
咔擦——
水面漾出碎痕，眼前景象全部消散。
“龙神，你已筹得真心，可以离开三世镜了。”
话音刚落，祁重渊睁开眼，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眷恋神情，恍若大梦初醒。
只经历了短短瞬时，但好似度过了一生。
身后传来阵阵凄然哽咽，池海昌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祁重渊闭了闭眼，向镜灵道了声谢，随后转过身。
他开口：“阿兮还活着，但被魔尊掳走，本君要前往魔界一趟，把她找回来。”
祁辰眸光骤然一凝：“大哥，我和你一起去魔界。”
若魔尊不肯放人，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祁重渊垂下眼，淡淡看向池海昌：“本君决定将池瑾贬为奴婢……鲤王没有意见吧？”
闻言，池海昌连忙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没有，任凭神君处置。”他又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只是看着憔悴了许多。
在三世镜内目睹了池瑾是怎样陷害欺辱池兮后，他已经对那个女儿失去最后的信任和慈爱。
从禁地出来后，祁重渊浑身气质变得更加阴冷深沉。
他特意去了一趟天牢，看了池瑾最后一眼。
将池兮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她，她听后笑了两声，竟直接疯了。
不过疯了，也是要继续受罚的。
祁重渊近乎无情的宣布。
他假装没看到旁人暗含惊恐的目光，离开天牢。
直奔魔界而去！
此时，万千心绪只汇成一个念头——
想见她。
疯了似的想再见她。
……
另一边的魔界。
“哎，你知道吗？之前仙界那边有大动静！”
殿门外，两名魔族侍女正在闲聊。
池兮百无聊赖，坐在房里听她们说话。
“什么动静，连咱们这地儿都有消息传来？”
“据说那位大名鼎鼎的龙神祁重渊，自请上天雷台受罚呢！整整十八道天雷，把他劈得去了半条命！啧啧……”
池兮一怔。
她不知怎的心口一紧。
祁重渊是谁？
为什么听到那个名字，心会泛起异样的抽疼……

======第27章======
池兮愣神的片刻，耳边又传来侍女的声音。
红衣侍女道：“我也是近来才听闻的，魔使大人跟尊上提议，可以趁龙神受伤的时机杀上仙界……”
另一个穿绿衣的无比惊讶：“仙魔两界又要大战了吗？”
“尊上没同意，说他现在刚找回姑娘，不想折腾。”红衣侍女艳羡不已，“尊上还说，除非仙界那边有人不长眼来找茬，否则他是不会随便开战的。”
池兮刚有些提起的心倏忽落回，隐隐觉得有些安宁。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反正自己现在有了归宿。
从前的事，便都交给从前吧。
池兮起身走到门口。
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她早已轻车熟路。
为了不让她磕碰到，整间房内所有的尖锐器物都被拿走，铺上柔软的仙兽毛毯。
“呀！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小心些！”门外一阵兵荒马乱，红衣侍女赶忙来扶她。
池兮说：“我想去荷花池边坐坐，屋里太闷了。”
身为一个没有记忆的瞎子，她实在没什么事可干。
修炼仙力？这具身体这么残破，她每日都得靠着天材地宝吊命。
能喘口气都费劲，更别提修炼。
江璟言最近有些忙，池兮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只能自己打发时间。
绿衣说：“婢子们扶着您去。”
荷花池。
空中萦绕着淡淡荷香，清新扑鼻。
池兮坐在凉亭里，不由得回想起江璟言曾说过的话——
“小鱼儿喜欢带荷花的池塘，本尊便把魔界的山头全挖穿，填满池塘，种遍荷花。”
还记得当初听到时，心口是泛着暖的。
身为鲤鱼，她自然是喜欢荷花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记在心里。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打破了这一方天地的静谧。
“快去请尊上来！仙界之人闯进魔界了！”
一个魔兵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大喊道，紧接着便被一剑刺穿。
满院的荷香被冲散，只剩下刺鼻的血腥气！
两名侍女顿时如临大敌。
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她们就被一道迅猛剑光掀飞出去！
那剑光呈气吞山河之势，所到之处片草不留，唯独在池兮面前堪堪停住。
池兮只感觉四周瞬间变得死寂，安静得可怕。
她轻颤着，死死咬唇不发出声音。
池兮无比痛恨自己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
一道深沉稳健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最终在池兮身前停下。
是陌生男人的气息，呼吸粗重凌乱。一手还拿着武器，应该是剑，剑尖还在滴血……
池兮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股气息，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遇见过一般。
然而下一刻，男人的气息覆了上来，将她死死笼罩！
池兮呆楞住。
这人紧紧抱着她，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箍进血肉，刻入骨子里去。
气息渗透，呼吸交融。
池兮脑中蓦地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好像曾经，她也是被一个人这么用力抱着，在寂静的夜……
“终于找到你了，阿兮。”
祁重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缱绻着。
池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秀眉紧蹙。
熟悉之余，她只感到一阵莫名的抗拒和抵触。
池兮感受到另一道气息正在靠近小院，胆子也大了起来，猛地推开他。
“走开！我不认识你！”

======第28章======
猝不及防下，祁重渊被推得踉跄后退两步。
他心尖震颤，抬眸难以置信的看向池兮，嗓音发抖：“……阿兮？”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还是，因为她在跟自己赌气，所以不认他？
看着池兮空茫的双眸中满是抗拒，他心口狠狠一揪。
祁重渊还想上前，却猛地顿住，抬起持剑Ns的手往后格挡！
他反应极快，却仍然被紧随而至的滔天魔气给震开。
剑身嗡鸣不止，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
祁重渊脸色阴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江，璟，言！”
江璟言把池兮抱在怀里，担忧的看了几遍，直到没发现受伤才放下心来。
他冷哼一声，安抚池兮的动作却越发轻柔。
“祁重渊，谁给你的脸，来本尊的地盘上闹事？！”
池兮缩在江璟言怀中，耳朵竖了起来。
祁重渊，是那个名字。
她听见那个名叫祁重渊的男人说：“她是我的。”
“呵？你的？”江璟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小鱼儿是本尊捡回来的，凭什么是你的？”
祁重渊脸色难看，张了张口，却迟疑了片刻。
他最终只是道：“她追随本君千年，仙界才是她的家！”
池兮微楞。
自己追随了这人千年……？
见她神色有所松动，祁重渊眼中浮现喜色：“阿兮，你想起了吗？”
池兮不说话。
江璟言垂下眼睑，定定地凝视她，问道：“小鱼儿，你说你愿不愿意跟他走？”
池兮没有挪动一步，而是摇了摇头。
“我没有家。”
祁重渊认识她，可她却下意识想离这个人远远的。
好像一旦靠近，就会受伤一般。
霎时，祁重渊面色煞白！
他好似被击垮了般摇摇欲坠，快要站不住。
江璟言得意的扬了扬唇角，轻哼道：“看吧，她才不跟你走。”
在池兮看不见的地方，他无声地动了动唇：“她是本尊的。”
读懂唇语，祁重渊抓着剑的手指骤然收紧，攥得骨节作响。
“阿兮……”他近乎祈求的喊着她的名字，满目哀伤。
然而这次，池兮不会给他任何的回应。
“千年前，我救了你；五百年前，你为我抗下火毒，本应是两情相悦……”祁重渊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变得冷冽。
“你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魔尊的火毒！火毒害你仙力全失，双目失明，你不能再待在魔界了！你是锦鲤，是天生就该在仙界的！”
池兮一怔。
祁重渊的话仿佛一道利爪，将她尘封的记忆隐隐撕开一条裂缝。
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泛起痛楚。
仙力全失……双目失明……
炽心焰……？
她脸上血色一点点散去。
江璟言眸光骤然冷沉：“既然龙神非要扯到这些，那本尊就不得不说了……”
“炽心焰是前任魔尊与你大战时留下的，与本尊毫无干系。而你，却让她为你生生扛了五百年火毒，还拔了她的鳞片，抽去她的灵骨……
本尊说得对吗？祁重渊。”
鳞片，灵骨……
这些东西，好像在那听到过……
池兮的头愈发的痛了。
她疼得软倒下去，抱着头喘息。
“头好痛……”

======第29章======
池兮的异状，吓坏了两个男人。
“阿兮，你怎么了？！”
祁重渊冲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江璟言抢先一步。
池兮被他抱在怀里，已经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江璟言指尖不易察觉的轻颤，抱起她大步往房里走去。
“等等！”
祁重渊拦在他面前，“把她给我。”
江璟言脚步一顿，眼眸瞬间变得猩红，瞳孔竖起！
“滚。”他喉间溢出一道低沉宛如野兽咆哮的嘶吼。
门，砰的一声关上。
祁重渊拧着眉，那红瞳，是天生邪煞特有的……
他担心对方失去理智伤到池兮，便没有继续动手，而是离开院子，想找个会医术的来。
整个魔宫，被他杀出了一条血路，就算有活物也早就躲起来了，该去哪儿找呢？
祁重渊焦急的四处搜寻。
如果在这里找不到医师……嗯？
他站在荷花池边，定定地看了池水片刻，忽然伸手一抓！
“啊——”
祁重渊单手从池水里提出来一个人影。
竟是之前在人间的小河仙，千临。
千临瑟瑟发抖，大喊道：“神君别杀我！我是被魔尊抓来给小鱼仙净化浊气的！我没有害过人啊！”
祁重渊问：“会医术吗？”
“啊？会……”
千临刚说出口，就被他抓着，一路带去了房里。
房门被祁重渊一脚踹开，只见池兮躺在床上，仍旧昏迷着。
而江璟言的瞳色已经恢复成墨黑，正手忙脚乱的给她喂灵药。
他眼眶渐红，满脸写着心碎跟担忧，连祁重渊什么时候靠近的都没注意。
“让开，给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江璟言愣了愣，默默挪出空位来。
千临硬着头皮上前，也不敢触碰池兮的身子，用仙力探查了一番。
“她没有大碍，只是受了刺激昏迷过去，吃些滋补之物，好生将养即可……”
千临咽了咽唾沫，顶着两位尊上的灼灼视线，他紧张得快哭了：“另外，小鱼仙她神魂正在复原，恐怕不用过多久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恢复记忆。
祁重渊呼吸一窒，竟有些头晕目眩。
他想让她恢复记忆，想起那些她曾深爱他的证明。
可他又害怕她想起一切，会恨他怨他……
向来沉稳如山的龙神，在此刻竟然害怕得不敢面对她。
这时，江璟言给池兮掖好被子，看了一眼千临：“你在此处守着，如若需要什么灵药灵草，尽管跟本尊请示。”
千临点头如捣蒜。
随后他转过身，对祁重渊冷冷道：“出来说，别吵到她。”
祁重渊紧了紧手，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池兮，默不作声的出了房间。
门外。
祁重渊刚走出，就生生挨了江璟言的一拳！
他瞳孔一缩，很快反应过来，避了过去。
裹挟着魔气的拳风擦着他的脸颊呼啸而过，划开一道狭长血痕。
江璟言冷笑一声：“躲得还挺快。”
祁重渊眼底闪烁着阴冷的寒芒，二话不说就跟他打了起来！
每一步皆是致命的杀招！
江璟言毫不示弱，和祁重渊打得你来我往，天昏地暗，谁也不肯让步。
这两人分别是仙魔两界的最强者，哪怕收敛了力量，只使用拳脚功夫，打起来的架势也是不容小觑，快把整个荷花院都拆了。
最后，打断他们的是千临。
“两位尊上快别打了，大事不好！”
他小心翼翼探出头，传音道：“池兮的躯体愈发衰竭，已是奄奄一息了！”

======第30章======
此话一出，激烈的打斗霎时凝滞！
“你说什么？！”
几乎是眨眼间，江璟言就闪身到了千临跟前，瞳孔猩红。
千临第一次看到红瞳状态的魔尊，差点被他狰狞的面容吓晕过去。
“……她，她的神魂正在自我修复，会越来越强大。而她目前虚弱残破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神魂，所以危在旦夕……”
祁重渊一怔，嗓音干涩：“上古神器三世镜曾告诉我，池兮才是真正的锦鲤。她不是什么小黑鱼，现在的命格是被她妹妹偷换来的。”
“她本来差点被火毒烧得魂飞魄散，是三世镜保存了她的一丝残魂……”
越说，他声音越低不可闻，难以启齿。
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了。
由于魂魄不全，她记忆全失形同废人。
命格和气运虽已经无法归位，但她的残魂会一点点被天道补全。
神魂修补好后，就会是她恢复记忆那天。
江璟言气得冷笑：“你们仙界，真是人才辈出啊。”
他眉眼间迸发出骇人的戾气，双眸红得滴血。
“本尊带小鱼儿回来那日，她的身体远比现在虚弱得多……就像是个漏斗，怎么灌药填补都无济于事！难怪，她的容貌越来越美，却原来是恢复自己原本的容貌……”
他只知道池兮和祁重渊之间的纠葛，却没想到她早就被人换命了。
可没有原本的锦鲤命格……她怎么才能好起来？
千临颤声开口：“那个……尊上，我可以为她修补残缺的灵骨，还有被火毒侵蚀的伤，但需要用到世间灵气最充沛的稀世宝物……”
闻言，两人眼神顿时亮起。
祁重渊沉声道：“什么宝物，本君就算穷尽碧落黄泉，也给她找来。”
千临飞速瞄了他一眼，说：“天山雪莲，西海龙珠，瑶池钟乳……这些都是天生地养的至宝，可以为小鱼仙重塑灵骨。还有，就是……”
欲言又止。
江璟言拧眉：“快说，有什么好磨磨唧唧的？”
千临一哽，闭着眼咬牙道：“池兮的本命灵珠融入了龙神心口，和心脏融为一体，若龙神每日取一碗心头血炼药，可助她重塑本命灵珠！”
听了这话，祁重渊毫不犹豫：“那便取。”
江璟言盯着他的胸口半晌，虎牙凶狠的磨了磨。
她的东西……在这个人心口，真是不爽啊。
想挖开祁重渊的胸膛，亲手将他的心脏剖出！
祁重渊，他怎么配得上她的本命灵珠？他也配她拼死相救？！
江璟言露出疯狂而偏执的神情。
祁重渊似有所感，偏了偏头，忽然开口：“取血的事，本君自己来。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本君要日日能来看望池兮！”
江璟言瞳孔血色一点点转淡，消失不见。
算了，死去的心脏不能每天取血，祁重渊暂时还动不得。他遗憾的收敛了情绪，只得暂时作罢。
“现在就取，然后去拿你仙界的东西来救人。”
祁重渊没有异议，默默取出一枚小瓶，随后用剑深深刺入自己胸口！
心口撕裂的剧痛，他好似没感觉到一般，面色平静的抬起指尖，不断引出鲜血。
他面容因失血过多而苍白，蕴含着浓郁神力的精血装了满满一瓶，他却总觉得有些不够。
“不够的话，本君再取。”
千临战战兢兢的接过小瓶：“够了够了。等神君回来，就能见到她醒了！”
祁重渊点点头，转身往外奔去。
他马不停蹄来到天山。
天山顶，凶兽正寸步不离的守着雪莲。
祁重渊手腕一转，提剑就杀了上去！
很快，凶兽被他斩于剑下。满地鲜血横流，有它的，也有祁重渊的。
他刚受了伤，此时经历一番恶战，已是精疲力竭。
然而那朵雪莲，却被祁重渊牢牢护在怀里，动作小心。
拿到雪莲，他急匆匆往魔界的方向赶去。
祁重渊抿了抿唇，一想到池兮要醒了，他就忍不住勾起一抹淡笑。
然而，刚跨进云霞殿，他看到房里的景象，脸上笑容霎时僵住。
只见池兮被江璟言搂在怀里，靠得很近很近，近到肌肤相贴。

======第31章======
池兮被喂了一碗掺杂龙神心头血的药，很快便醒来了。
她在梦境里依稀想起了一些过往的画面。
她在仙界的天宫里，作侍女打扮，每日守在一条小路上，只为远远看那人一眼。千年来似乎都是如此。
祁重渊……
他是高高在上的龙神，而自己是他身边微不足道的小侍女。
饶是如此，她也依旧痴恋他，心甘情愿的追随他。
骤然，梦醒。
池兮仍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清醒后，第一个听到的便是江璟言的声音，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在江璟言关切的试探问她时，池兮想了想，把梦里的记忆说了出来。
“……那的确是很美好的记忆，我能感受到，自己曾经一定很喜欢他。”
江璟言笑容微僵，掌心死死掐在床榻边，生生将千年古木制成的床板给捏碎。
他面上却仍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轻声问：“那，小鱼儿想跟他回去吗？”
池兮虽然看不见，但隐约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
她失笑，拍了拍他的手，话锋一转：“但是……我不想回去。”
恰在这时，祁重渊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听到她亲口说出这句话，脸色煞白。
“我想遵从自己的内心，我的心告诉我，靠近那个人会很痛很痛。”
池兮摇摇头，表情很平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只想为我自己而活。”
江璟言终于喜笑颜开，轻轻搂着池兮。举动充满了霸道病态的占有欲，却又十足的小心翼翼，收敛自己身上的侵略气息，生怕伤了她。
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他好像现在才发现门外多了一道神君的气息，转头炫耀似的勾唇。
“回来了？”
这一幕仿佛是一把刀子，一下下生生割着祁重渊的心。
他僵硬的把雪莲递出去，一低头，撞进池兮的眼。
那双眼依旧澄澈干净，空茫茫的好似什么都映不进去，也再不会只容得下他一人。
祁重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满含掩饰不住的哀怮和执着。
“阿兮，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回去吗？”
池兮眉眼淡淡，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因为我们是两情相悦……你在仙界生活了千年，也陪了我千年。”
祁重渊嗓音很低很低，近乎祈求。
池兮没有否认，却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为什么我会坠下九天星河？我这身灵骨，还有我的眼睛，究竟是谁取走的呢？”
“为什么我落到凡间那么久，神君也没有来找我呢？”
祁重渊身躯寸寸僵冷，喉间泛着苦涩，却什么也答不上来。
他摸了摸胸口，只觉得取血时刺的那一剑仍在隐隐作痛。
江璟言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冷嘲的笑。
他没有戳穿祁重渊的沉默，任由那悲凉的背影离去。
这种自欺欺人的日子，不剩多少了。
……
祁重渊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一路跑到魔界入口，望着满地狼藉，忽然就被刺激得陷入疯魔。
祁重渊拔出剑，一剑又一剑的砍向宫殿。
直到把宫门都劈成废墟了，他才堪堪冷静下来。
回过神，祁重渊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从怀中摸出她的鳞片。
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鳞片，他又哭又笑，神态癫狂。
祁重渊喃喃自语：“是我不好……都怪我……”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蓦地传来破空声，伴随阵阵低吟。
祁重渊踉跄起身，回过头，只见空中一条白蛟腾风而来。
白蛟冲开云雾，落在地上化为一道熟悉人影。
是祁辰，他赶来魔界了。
“大哥，你没事吧？”他急匆匆上前，“我看你很久没回来，就来找你……池兮呢？”
祁重渊言简意赅的将情况和盘托出。
随后，他一字一顿道：“传本君命令，集结天兵各方神仙，与魔界开战！”

======第32章======
“尊上，那龙神实在是欺魔太甚！”
魔宫大殿里，地上摆了一排的魔族尸体，个个都是魔界精心培养的属下。
江璟言端坐在大殿主位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捏着眉心。
下方，激进的魔使一脸不忿：“莫名闯我魔界，杀我族人！尊上，咱们一定要让祁重渊付出代价！”
“是啊，尊上，这是向仙界开战的好时机！咱们可以一雪前耻！”
“五百年前仙魔大战，老魔尊就是被祁重渊重伤而死，尊上要为他报仇雪恨啊！”
大殿里吵得不可开交。
江璟言拧眉，缓缓睁开猩红的眼，吐出一句冷冷的：“安静。”
霎时，四周陷入静默，没人敢吱声。
这位魔尊虽看着年轻，但可是天生邪煞，从魔渊那尸山血海的地方爬出来的。
魔界大祭司曾有预言，魔渊会诞生一名注定要登上魔尊之位的天生邪煞。
许多魔族还记得，当时老魔尊害怕他会夺位，于是杀死大祭司，又把江璟言镇压在无间魔渊里，折磨打压了几百年。
没想到江璟言还能爬出来，不仅爬了出来，还用令人闻风丧胆的暴戾手段夺位。
夺位那日，称作血流千里尸骨成山都是冰山一角。
在以强者为尊的魔界，他始终令人又敬又怕。
江璟言笑了笑，眸光却始终阴冷：“杀我魔界那么多人，他祁重渊还想抵赖？做梦。”
他随意摆了摆手。
“所有魔兵，随本尊杀上仙界。”
……
江璟言来到魔界关押俘虏的地牢里。
地牢潮湿阴冷，蛇鼠虫蚁丛生，是比天牢还要可怖的地方。
他走进一间牢房，里面关着几个天兵。这些人都是跟随祁重渊而来到魔界的，杀了不少魔族。
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他们统统死在了江璟言刀下。
他血红的眸子转黑，满心暴戾终于缓缓平息。
江璟言刀也没擦，随手一扔，就离开了地牢。
走在路上，他忽地脚步一顿。
“……小鱼儿？”
池兮正站在必经之路上，翘首以待。
听到他的声音，她试探着前进，紧接着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怎么出来了？”
江璟言脸上还残存着旁人的血迹，笑得温柔：“让本尊看看，是哪家不听话的小鱼儿……不好好待在房里养伤，嗯？”
池兮耳尖泛着红，面容羞赧：“我眼睛隐约能感光了，便想着出来走走。身边只有侍女，你不见了许久，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宁……”
她说完又惊觉自己语气有点像在撒娇，顿时更羞了，用力想挣脱。
魔尊大人却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将她摁在怀里，咧开嘴笑得露出两颗虎牙。
“真的吗？那意思是，你在想我。”
沙哑的嗓音落在耳中，酥酥麻麻的，激起一阵细密痒意。
池兮头皮一紧，支吾了几声，忽然间怔住。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从江璟言身上传来。
她推开他，神色肃然：“你杀人了？！”
江璟言一愣，慌忙把沾了血的手藏在身后，用力在衣角擦了擦。
“没有啊，本尊是去杀鸡了。”
江璟言朝池兮身后的侍女递了个眼色：“今晚咱们吃烤鸡……你说是不是？”
侍女：“……对，尊上说得对。”
池兮秀眉紧蹙，欲言又止。
最终她只是开口：“好吧，江璟言，我信你这次。但我希望你日后……能向善，至少不要主动惹祸。”
池兮叹口气：“你是我朋友，我不愿强迫你做什么。但如果你要作恶，我一定会和你绝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江璟言定定地看着她。
半晌后，他说：“好。”
为了你，我可以不杀人，不手染鲜血。
若是当初，能早点找回你就好了。
不过不要紧……现在，还不晚。
倏然，外面有魔族跌跌撞撞的冲来，大喊道——
“尊上！不好了，龙神率领仙界之人打进魔界了！”

======第33章======
魔界被神仙和天兵们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祁重渊和祁辰，两人一路冲进魔宫，四处寻找池兮。
最终他们和站在院子里的江璟言撞了个照面。
池兮早就被他送了回去，派侍女守着她，不让她出来。
江璟言心知，祁重渊率兵打来，全然是为了抢人。
不可能让他得逞！
江璟言眸中闪烁着疯狂嗜血的凶光，一点点染上嫣红。
“祁重渊，本尊早就想杀了你，这是你自找的。”
祁重渊充耳不闻：“把阿兮还来，本君可立马撤走。”
回答他的，是江璟言猛烈的进攻！
一墙之隔的门外，生性好战的魔族纷纷和天兵打了起来。
江璟言双瞳全红，战力全开，竟然和兄弟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可一旦他从邪煞状态中抽离，就再难以一敌二。
江璟言想速战速决，只觉得思绪越发混沌，陷入迷障。
体内，好似有一股力量不受控制……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女音：“停手！”
是池兮的声音。
江璟言猛地回神，停下攻击。
然而，由于片刻凝滞，被祁重渊给一剑刺穿胸口！
他嘶了一声，反手一刀砍在祁重渊肩头。
江璟言捂着伤口往后退去，跑到池兮面前。
只见她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也不再空洞，竟是能看见了。
“江璟言，我能看到你了！”
池兮紧紧盯着江璟言，似乎要把没看到的模样看个够。
多亏了小河仙炼的药，才一次就好了大半，虽然还偶尔有些不清楚，但足够看路。
她原本被关在房里，忽然发现自己复明，这才偷溜出来。
听闻仙魔两方在开战，池兮毫不犹豫的跑来阻止。
江璟言弯了弯唇角，指着祁重渊，故作委屈道：“小鱼儿，他伤了我……”
此时他瞳孔已恢复正常，泛着水光，看起来颇有些可怜。
池兮顿时心尖都一颤，忙声安慰。
魔尊大人还在卖惨，不远处的祁重渊脸色黑沉。
他肩头也受了伤，血潺潺往外冒，染红了半边衣裳。
可池兮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往这边分。
祁重渊身躯晃了晃，身上的痛，不及心口刺痛半分……
一旁的祁辰扶着哥哥，内心五味杂陈。
方才在外面，他就得知了池兮失忆，不肯回仙界的消息。
却没想到，池兮将曾经的爱恨都忘个彻底……
池兮哄了几句，眉头拧紧：“不是说好不惹祸了吗？怎么又打架？”
江璟言瘪了瘪嘴：“是他们要强行把你抢回天宫，可不是本尊先动手的。”
虽然他有这个想法，但确实不是他先动手啊。江璟言理直气壮的想。
池兮没说话了，转头一看，忽地愣住。
与祁辰对视一眼，她没来由的感到一股熟悉感。
与祁重渊不同，她莫名觉得这人不会害她。
池兮顿了顿，开口说：“撤兵吧，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一阵静默。
池兮看向祁辰，这个她还没想起来的人：“就当我，求你们，不要再开战了。否则三界只会生灵涂炭！”
现在互相厮杀的，还只是一小部分的仙魔。
如果任由战局扩大，后果不堪设想，绝对不是池兮想看到的。
她咬唇，苦苦恳求：“若你们当真为我好，就请不要再造杀孽，让我背上因果！”
“否则，我死了也不会心安！”

======第34章======
祁辰轻叹口气，收回了神器。
“果然……还是没办法拒绝你啊……”
祁重渊闭了闭眼，紧攥着拳。
片刻后，他缓缓松开，用神力在整个魔界传音：“仙界众人，给本君停手，撤兵！”
闻言，厮杀声慢慢减少、停下。
祁重渊深深凝视着池兮，哑声道：“这样，你可以高兴吗？”
他的心已经痛到麻木。
池兮的眼中只有那个该死的邪煞，就连求人，也只是求他弟弟……
自己，果真如此讨嫌么？
祁重渊脊背垮下来，好似整个人被凝如实质的落寞和幽寂笼罩。
然而下一刻，祁重渊听到她说——
“神君心怀天下，我很高兴。”
如闻天籁。祁重渊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池兮顿了顿，又叹息一声：“不如我带你们去看看美好的人间，也许你们就能体会到我的想法了。身居高位，总是要低头看一看人间的。”
她想让他们亲眼看一看，人间就在仙魔两界交界处，一旦开战，要死多少无辜百姓？
去亲自走走，难免能生出恻隐之心。
江璟言挑了挑眉：“去人间？好啊，本尊随时可带着小鱼儿去玩耍。”
什么打仗什么仙界，他立马能抛掷脑后。
祁重渊眸光一沉，哑声开口：“……本君也要跟去。”
祁辰默不作声，目光灼灼的看着池兮，早已下定决心要跟着她。
这大战自然是打不起来了。
池兮狠狠松了口气。
……
仙界飞速撤兵一事，魔族始终觉得不够过瘾。
不过碍于江璟言的命令，没人敢再闹事、滥杀无辜。
过了几日，魔族们才发现，魔尊大人丢下一句话就跑去人间了！
人间，黎城。
此时正逢花朝节，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一男一女并肩行走在街上，他们身后则不紧不慢的跟着两个男人。
池兮站在祁辰面前，缓缓开口：“我总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很安心，以前我们关系很好吗？”
出来后，她莫名想要接近这个白衣仙君，了解他们之间的回忆。
池兮能感到，自己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应该是很好的友人。
祁辰深深望进她眼中，低声说：“是……我们关系很好。”
“抱歉，你也知道我失忆了……能否告诉我，我以前发生过什么，又是怎样的人呢？”
池兮不喜欢总被瞒着的感觉，她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祁辰嗓音干涩：“你曾经……是很温柔很善良的小黑鱼，你从前救过我，只是你不记得了。”
他没有勇气诉之于口，说是我哥哥亲手害死的你。
池兮也不失望，而是叹息：“是啊，我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身后，忽然响起江璟言的声音，打断他们。
“小鱼儿，你看这个！”
池兮转头，只见江璟言拿着一只鲤鱼形状的糖人，凑了上来。
堂堂魔尊大人笑得一脸殷勤：“可不可爱？你试一试！”
池兮摇头失笑，接过糖人咬了一小口。
“很甜，很好吃。”
她眼神亮晶晶的，在灯火下染成了绚丽的颜色。
“都说凡间的小玩意儿最是精妙，今日一看果真不错。”江璟言感叹，又大手一挥，买了十来个糖人。
不远处的祁重渊紧了紧手，也不甘示弱的上前。
看她对别人巧笑嫣然，他就嫉妒到心口泛酸！
“阿兮……”
祁重渊小心翼翼递过去刚刚在路边买的小花灯。
“这个，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