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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多人顿时慌了阵脚，只能抱头卧倒。
裴司喻从容地走到姜延身旁，接过他手中的喇叭，指着远处的山头：“拿上你们的东西，极限越野，快！”
伴着此起彼伏的爆炸，众人浩浩荡荡朝山上跑去。
她转头看向队友：“佩刀，你带着兄弟们去看着，有坚持不下去的就带走。”
“是！”
看着队友们都走了，姜延才开口：“顾司令……好像一直在看你。”
作为特种兵，洞察力本就比一般人敏锐，何况顾唐的视线又那样明目张胆。
裴司喻下意识朝营房看去。
只见顾唐站在屋檐下，一身作训服挺拔而俊朗，丝毫看不出他已经三十六岁了。
看她不说话，姜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蝴蝶，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第一次，他这样追问裴司喻。
裴司喻抿抿唇，移开了视线，踌躇了半晌才开口：“我说过我在做文艺兵的时候结过婚……”
闻言，姜延愣住：“你不会是想说……你前夫就是顾司令吧？”
裴司喻点点头：“之前不说是不想添不必要的麻烦，但我也知道瞒不住你。”9
姜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裴司喻结过婚，却没想对方竟然是顾唐。
难怪在唐司令办公室，他看到裴司喻时会有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见姜延紧起眉，裴司喻以为他生气了，有些尴尬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
话还没说完，姜延双手轻轻捏住她的双肩，语气柔和：“我能理解，我也相信你能处理的好，放心吧。”
听了这话，裴司喻心生感动。
姜延总是能给她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就像太阳温暖着她。
“谢谢……”
“我是你未婚夫，谢什么。”
姜延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俊脸上浮起抹温柔的笑。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顾唐神色如冰，恨不得上前把裴司喻拉到面前，质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可理智一再告诉他，自己是军人，是司令，于情于理都不可以。
隐忍的妒意像无数根刺，深深扎在心里，又痛又痒……
天渐渐黑了。
第一天的极限越野就让二十七人退出，跑回训练场的战士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赶下了泥潭做俯卧撑。
“快！别磨磨蹭蹭的！”
“你们这样的速度还参加什么训练，赶紧退出吧，退出不丢人，回到你们的原部队，你们还是优秀标兵！”
听着队友们的刺激话语，裴司喻也见怪不怪。
当初她参加训练时也是被这样刺激过来的，只要心足够坚定，这些言语打击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看向身边的姜延：“我回去拿训练资料，马上回来。”
姜延点点头。
离开训练场，裴司喻一路朝宿舍去。
可刚走过岔路口，她突然停住脚站在灯下，也没有回头：“首长什么时候学会跟踪人了？”
话落，顾唐从暗处走了出来，凝着那背影：“我们能谈谈吗？”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私事。”
裴司喻这才转过身，语气淡淡：“首长抱歉，我拒绝。”



第15章
顾唐霎时愣住，俨然没想到裴司喻拒绝的这么干脆。
看着她依旧明艳的脸，他试图找到她五年前，甚至更早以前对自己的依恋和深情。
可她就像竖起了一堵无形的墙，让他难以看透。
顾唐一步步靠近，压迫感如山倾倒：“如果我以司令的首长命令你呢？”
即便不愿让两人有上下级的距离感，但这似乎已经成了唯一能让她接受的理由。
裴司喻脸色微变，挺直身子敬了个礼：“首长的命令，我当然要执行。”
不知道为什么，一团无明业火烧上了顾唐的心。
她对姜延笑，对姜延温和，对姜延没有上下级的恭敬，偏偏对曾经是丈夫的自己，疏离冷漠。
他深吸口气，压抑的声音有些发哑：“我在蒙北军区找了你五年。”
裴司喻微垂双眸，没有应答，又听他说：“当年你一声不响的走，现在又一声不响的带个未婚夫出现，从头到尾，你就一句解释都不肯给我？”
闻言，她脸上骤然扶起丝怒意，面对男人鹰爪般的眼神，她一字字开口：“那我也想问你，当年小杰往我鞋子里放玻璃渣，你误会我伤害小杰，又一次次为了沈秀梅抛下我，我问你到底跟爷爷说了什么，我说我们离婚吧，你给我道过歉，给我解释了吗？”5
一句一句，像盆冷水浇在顾唐头上，却熄灭了心头的火：“我……”
“顾唐，我知道那段婚姻是我自己厚着脸皮求来的，落得那个下场也是我自己活该，但也不是你践踏我自尊的理由。”
裴司喻深吸着气，艰难缓和已经长久没出现过的心痛：“我不想知道你找我有多么艰难，我也不在乎，因为你已经不是我的期盼，更不是我的全部，所以从前的事，到这一刻就彻底结束吧。”
停顿了瞬，她声音轻了些许：“就当是给我们的过去留点最后的体面。”
说完，裴司喻转身便要走。
顾唐咬着后槽牙，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愿意。”
裴司喻步伐一滞，侧身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首长别忘了，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我们已经打算特种兵选拔训练结束后就打结婚报告。”
听了这话，顾唐心骤然一紧：“你爱他？”
裴司喻迟疑了瞬：“当然。”
“他是我的教官，他热爱祖国，坚定果敢，会无条件的信任我支持我，在我冲锋陷阵的时候会在后方保护我，他其实跟你一样是个话少的人，但他会把所有温柔毫无保留的给我。”
她每说一个字，顾唐胸口的沉重感就越重。
无形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再也追上裴司喻了……
回过神时，眼前的人早已离开。
灯光照在顾唐身上，投下的影子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
顾唐立刻敛去落寞，转身看去，竟然是姜延。
看见才被裴司喻夸到天上的人，他拉下脸：“训练结束了？”
姜延立正：“报告，没有！”
顿了顿，他看了眼裴司喻离开的方向，神色肃然：“首长，那是我的蝴蝶，不是你的。”




第16章
无形中，两人碰撞的视线电光石火。
第一次，顾唐被人这样正面宣誓主权。
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姜延，他薄唇轻动：“她在你那儿是蝴蝶，但在我这儿是司喻。”
姜延眼神一沉，无疑听出他话语里的挑衅。
到底是自己的蝴蝶，还是他的司喻，以后就会知道。
姜延敬了个礼，越过他径自往裴司喻离开的方向去了。
顾唐站在原地，眼眸深邃地让人难以捉摸。
几天后。
烈日下，裴司喻扫了眼还在泥潭里挣扎的六七十名战士，有些出神。
“在想什么？”
姜延走了过来，低声问了句。
裴司喻回过神，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说着，视线却忍不住扫向不远处的营房。
姜延眸光微暗：“顾司令昨天回沪北军区了，听说是要搞两军演练，特训结束前应该过不来了。”
顿了顿，他有些吃昧地问：“你还放不下他吗？”
裴司喻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在想特训完后那七天的修整假，要不要回沪北一趟。”
“回去？”姜延皱眉，心里警铃大作。
“这五年我一直都没回去过，也没去给爸妈还有爷爷上柱香。”
只有说起家人，裴司喻才露出柔软的一面：“每次想想，我都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听到这话，姜延才松了口气。
他差点忘了，裴司喻是土生土长的沪北人，那边还有她过世的家人。
“等训练结束我陪你回去。”
闻言，裴司喻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再说了，你也好几年没回家了，回去好好陪陪你妈，别老让她担心。”
乘着没人注意，姜延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打趣：“是咱妈。”
裴司喻低眉一笑，浅浅瞪了他一眼：“正经点。”
转眼入秋，经过四个月的严格特训，当初参训的两百三十六名战士只留下了二十八人。
这二十八人，分别被分入猛虎、闪电、雄风突击队中。
战士们上车离开时，裴司喻正跟姜延说话，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报告！”
裴司喻转身看去，是陈俊明，也就是训练第一天被她揍了一顿的小战士。
四个月时间，他成长了不少。
“怎么还不上车？”她问道。
陈俊明感激地望着她和姜延：“蝴蝶，苍鹰，谢谢你们……”
比起刚来时的年少轻狂，他沉稳了许多，但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情。
裴司喻和姜延相视一笑，而后拍了拍陈俊明的肩：“你不用谢我们，是你的坚持和努力让自己蜕变，希望你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陈俊明裴重点头，挺胸抬头敬了个礼：“是！”
目送战士们离开，裴司喻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晚上就走了，其他的事就麻烦你费心思了。”
“我送你吧。”姜延有些不放心。
裴司喻失笑：“怎么，你还觉得我是当年那个娇滴滴的南方姑娘？”
姜延冷毅的脸松动了几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初看见参加特训的裴司喻，他第一句话就是‘娇滴滴的南方姑娘为什么要来边防受罪’。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
裴司喻深吸口气，望向南方，眼底掠过丝冷意。
她希望沈秀梅还在大院里，这样，自己就能跟她好好‘算算账’！




第17章
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裴司喻重新踏进了故乡的土地。
时已是1995年，大路上是自行车车流，年轻人打扮时髦，高楼上挂着巨幅广告牌。
她怔看着，上辈子的记忆和这辈子的记忆相互交错。
上辈子的她自从爷爷去世，再和顾唐离婚后，拿着爷爷留下的钱不停酗酒赌钱，过的浑浑噩噩，从没认真注意过时代变迁。
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沪北军区，哨兵在看了她的证件后，立刻敬了个礼放行。
和五年前相比，这里变化并不是很大，但重修了很多旧楼。
训练的战士们喊着口号整齐地在道路上跑过。
裴司喻仔细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眼眶有些泛酸。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最温暖的存在，却也是让她最伤心的地方。
不知不觉，脚步在文工团外停下。
她犹豫了片刻，迈腿走了进去。
翻新过的舞台更大更明亮，台上二十几个舞蹈演员正在排练舞蹈。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裴司喻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年轻而陌生的面孔，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正当她沉浸在过去时，一道严厉的呵斥从身侧传来：“排练期间，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来，你是卫生队还是通讯员的？”
裴司喻转过身。
当看见眼前‘擅闯文工团’的人长相时，队长愣住，再一细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裴司喻！？”
裴司喻敬了个礼：“队长。”
“你，你回来了？”
“嗯，回来看看。”
裴司喻秉着礼貌，交谈欲并不大。
两人的动静引来台上人的关注，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裴司喻身上，窃窃私语。
“裴司喻？是不是五年前她们说的那个裴司令孙女？”
“应该是，我听说她去蒙北军区当通讯员了，怎么回来了？”
“哎哎哎，我姐之前就跟她一个舞蹈队的，姐说这个裴司喻是顾司令的前妻，这回回来铁定是找顾司令的。”
裴司喻当做没听见，只是朝队长笑了笑：“队长，我先走了。”
队长啊嗯了两声，显然对她的回归还没缓过神，只能看着她轻飘飘离开。
司令办公室。
刚结束两军演练，顾唐满身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只有到这个时候，他才会去想裴司喻。
已经四个月了，蒙北军区的特种兵训练应该结束了，她跟姜延……结婚了吗？
每每这个念头冒出来，心就拧在了一起，钻心的疼，偏偏又无可奈何。
忽然，喉间的痛痒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叩叩叩！’
“报告！”
敛去心思，顾唐咽下不适感，再次恢复冷漠的模样，转眼望去，是警务员。
“司令，您的药。”警务员将几盒药放在桌上，像是在斟酌字眼，“我刚刚……看见裴小姐了。”
闻言，顾唐面色一凝：“裴司喻？”
警务员点点头：“对，她往大院的方向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顾唐风似的起身跨了出去。
秋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枯枝晃动，飘落几片枯叶。
沈秀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找什么理由接近顾唐。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沈秀梅皱起眉：“谁啊？”
回应她的还是敲门声。
她擦手起身，嘴里抱怨着上去开门：“谁啊？也不说……”
话说到一半，便被门外的人惊的整个人都愣了。
看着一脸惊愕的沈秀梅，裴司喻嘴角弯起个冷漠的弧度：“沈秀梅，好久不见。”




第18章
“你……裴司喻？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回来了？怎么会来这儿？”
裴司喻接过她的话，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沈秀梅脸色微白，好半天才缓过神，想她跟裴司令都去世那么久了，顾唐也跟她离了，这个大院里根本没人会帮她，自己怕她干什么？
“听说裴小姐去边防当兵了，没想到你还回来了？”
轻佻的语气仿佛在说‘你就不该回来’。
裴司喻不为所动：“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闻言，沈秀梅愣了瞬，下意识想起当年自己在顾唐走后，进裴司令的病房的事。
她面色僵硬：“这……恐怕不方便。”
话音刚落，裴司喻推开了她，堂而皇之地进了院子。
“裴司喻！”沈秀梅一恼，也不再伪装礼貌，“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司喻眉目一拧，稍稍侧过头，抬手一握，掌心多了颗弹珠。
“坏女人，不许欺负我妈妈！”
已经八岁的小杰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弹弓，警惕又厌恶地瞪着她。
裴司喻手一松，弹珠落地：“这不是往我舞鞋里放玻璃片的小杰吗？长这么高了，还是这么会保护妈妈。”
说着，转头看想沈秀梅。
而沈秀梅惊愕看着在地上滚动的弹珠。
这么裴司喻居然接住了小杰用弹弓打来的弹珠，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或许是裴司喻气势太过摄人，小杰有些害怕，撒腿跑到沈秀梅身边，紧紧抱着她的腰。
这时，半敞的门被推开，顾唐来了。
当看见数月不见的人站在眼前，他深眸一亮：“裴司喻？”
一见顾唐来了，沈秀梅熟练换上副无辜可怜的模样，抱着小姐，含泪望着裴司喻：“裴小姐，你记恨小杰当年往你鞋子里放玻璃的事，我知道，可他那时候的确不懂事……”
“如果你实在想解恨，那……那我给你跪下……”
说着，她就要跪下，却被小杰拦住：“妈妈，不要给这个坏女人跪下！”
裴司喻冷眼看着，又是这套，只要有顾唐在的地方，他们永远玩不腻。
谁知顾唐压根没看沈秀梅母子，几步跨到裴司喻面前，双眼几乎都定在了她身上：“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司喻诧异了瞬，有些好笑：“我来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说着，将目光转向沈秀梅：“沈秀梅，你不要告诉我才过去五年，你就忘了你怎么把我爷爷刺激死的。”
这话一出，沈秀梅脸色‘唰’的白了：“裴司喻，你别血口喷人！”
吼完才反应过来顾唐也在，忙恢复温和，低头看着小杰：“小杰，你出去玩会儿。”
“妈妈……”
“听话！”
小杰不情愿地鼓起脸，瞪了眼裴司喻后才跑出去。
顾唐紧拧着眉，终于明白裴司喻回来的真正目的。
他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这件事我帮你处理……”
话还没说完，裴司喻就抽出手，目露嘲讽：“顾司令来处理？如果您能处理，沈秀梅还能住在这儿？还能继续在您面前惺惺作态？”
她看着顾唐的双眼，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顾唐，你一点没变。”




第19章
一句话像榔头敲在顾唐心头，震得他胸口发闷。
从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这样无能。
因为优待烈士遗属的政策，即便知道是沈秀梅把裴司令刺激至死，他为了沈秀梅丈夫的颜面，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的裴司喻已经不是当初柔柔弱弱的文艺兵，她要是气不过，伤了沈秀梅，那只会给她自己找麻烦。
顾唐深吸口气，压下心间的钝痛：“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不能感情用事，军规严厉，你不要拿自己的军旅生涯开玩笑。”
沈秀梅顺势躲到他身后，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衣袖：“顾大哥，我真的没有……”
顾唐骤然黑了脸，抽回了衣袖。
“你没有？”
裴司喻只觉怒火已经从心肺烧变了全身，她看着沈秀梅，一步步上前，逼的对方连连后退：“对，你没有，你没有在顾唐走后偷进我爷爷的病房，你没有跟他说我要跟顾唐离婚，没有说你已经准备坐上军长夫人的位置，更没有说顾唐从来都没爱过我！”
沈秀梅白着脸，也不是脚滑还是被吓的，登时摔在台阶上：“没，没有……我没有！”
“裴司喻，你就是嫉妒顾大哥对我好，处处针对我不算，还想污蔑我害人！”
“沈秀梅！”
顾唐也忍不住，低喝阻止。
沈秀梅望着他，泪如雨下：“顾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裴司喻望向脸色难看的顾唐，突然明白了。
沈秀梅这样一口咬定自己和爷爷的死无关，大概是顾唐碍于烈士的岩棉，没有把这事捅破，所以沈秀梅还能装的那么无辜。
一时间，心好像瞬间沉到了底。
裴司喻睨着沈秀梅：“你以为没人看见是吗？军区医院的李娟护士在那天经过病房门口，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我可以把她找来，跟你当面对质。”
五年前她刚去蒙北军区没多久，李娟就联系到了她，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当时她恨不得去把沈秀梅千刀万剐，可碰上特种兵特训，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被这心肠歹毒的女人害死，裴司喻握着拳头的手‘咔咔’作响。
下一秒，她猛然掐住沈秀梅的脖子。
“住手！”
顾唐心一慌，连忙抓住裴司喻的手：“你如果为了争这口气杀了她，你就得上军事法庭！”
裴司喻双眼通红，目光中满是冷决的杀意。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沈秀梅！
可猛然间，爷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司喻，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要记得，你是爷爷的骄傲！”
裴司喻骤然松开手，一股久违的酸胀感涌上眼眶。
沈秀梅捂着被掐的青紫的脖子，心有余悸地大口呼吸。
顾唐也险松口气，再想说什么，裴司喻突然大步离开。
他心一紧，连忙跟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裴司喻声音沙哑：“做司令的都像你这么闲吗？非要跟着我这个外来兵？”
话音刚落，手就被狠狠攥住。
“裴司喻！”
她被迫停下，迎上顾唐深沉的视线后下意识要挣开。
可这一次，男人的力气大的吓人，仿佛之前让她轻易逃脱只是没用尽全力。
“放手！”裴司喻冷下脸。
话音刚落，顾唐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牢牢箍在怀中！




第20章
久违而熟悉的皂香顿时在鼻尖周围萦绕，让裴司喻有瞬间的失神。
“司喻，对不起……”
第一次，他叫她‘司喻’，第一次，他向她道歉。
裴司喻一时忘了挣扎，只能任由着他越抱越紧。
顾唐喉间发紧，嘴里话好像每个字都有千斤重，让他难以再开口。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面对裴司喻这样艰难和惶恐。
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真的再也不会回头地走了。
吞咽几番，顾唐才找到一丝说话的力气：“五年前我就做了决定，等找到你，就跟你复婚。”
闻言，裴司喻眸光一怔，心的跳动似乎在瞬间不规律了几分：“不可能……”
“为什么？”
顾唐紧咬着牙，思绪头一遭被一个女人折磨的一团乱。
裴司喻阖眼深吸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顾唐：“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而且我已经准备和姜延结婚了，可以了吗？”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可才走出几米，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裴司喻步伐一滞，转身看去，神色一紧，只见顾唐倒在地上，拧眉紧闭双眼。
“顾唐！”
漆黑的天空挂着朦胧的月亮，风吹过，云遮盖住了仅有的月光。
“因为演练，司令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整夜的觉了，两天前他发了一次高烧，现在还没好。”
听着警卫员的话，裴司喻皱眉，心绪复杂。
见她什么话都没说，警卫员忍不住替顾唐说话：“裴小姐，这五年司令一直都在找你，我跟着他这么多年，看得出司令是真心对你的。”
“每年裴老司令的忌日，司令都会在他墓前待上一整天，有次我细心听了几句，他在向裴老司令道歉，说没照顾好你，没做好一个丈夫……”
裴司喻出了神，听着这些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并不需要顾唐做这些……
警卫员也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便走了。
环顾熟悉的客厅，一点都没变。
上辈子，她总是坐在客厅，一夜夜等着顾唐回来，接受他的冷漠，又和他争吵。
压下心头的复杂感，裴司喻用脸盆倒了盆水进了房间，拧干毛巾后将它放在顾唐额头上。
周遭一片寂静，这是两人重逢后，她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的脸还是那样好看，或许是因为生病，脸色有些憔悴，眉宇间不再是冷漠，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深沉。
裴司喻苦笑：“也许是老天爷故意惩罚上辈子的我吧，让我这辈子又一次失去爷爷，失去你，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再堕落……”
“顾唐，我们都要学着放下，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你跟我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顾唐猛然睁开眼，凌冽的眼神犹如一把匕首。
他骤然坐起身，警惕打量四周，最后将视线停在裴司喻身上。
裴司喻看着他，心莫名提了起来，这样冷漠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五年前的顾唐。
不，应该是上辈子对自己深恶痛绝的顾唐。
顾唐像是看见一个不该存在的人：“裴司喻？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不是边防哨站？”
裴司喻心咯噔一下。
边防哨站？
难道……顾唐也重生了！？




第21章
气氛陷入一种说不出诡异中。
两人像是不同阵营的将士对峙着，裴司喻清晰看到顾唐眼中对自己的厌恶。
果然，上辈子的顾唐在边防也是恨着自己的。
“这里不是边防哨站，是沪北军区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