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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全体官兵立正敬礼，齐声大喊：“向家属致敬！”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回荡在操场上空，贺傅盛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手中捧着的骨灰盒明明很轻，但贺傅盛却觉得如有千斤。
    便是在前线抗疫几天几夜不睡觉，他也未曾觉得如此沉重过。
    安葬仪式结束后，苏母看着墓碑上女儿的照片，眼中含泪。
    “一路走好，妈妈以你为傲。”
    贺傅盛在旁边扶着苏母，一言不发。
    从墓园出来，贺傅盛和李柏年一起将苏母送回了家。
    将苏母扶到床上躺下，贺傅盛开口说道：“妈，我明天来看您。”
    苏母看着贺傅盛惨白如游魂一般的神态，心中也是不忍。
    她嘴角勉强笑了笑：“是阿菲对不起你……”
    贺傅盛没有说话，帮苏母盖好被子后，便出了房间。
    回到家中，贺傅盛看着客厅里的行李箱，整个人忽然陷入了迷茫。
    眼神黑漆漆的看不到半点神采，幽深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房间内寂静的可怕，只听见墙上时钟滴答走过的声音。
    贺傅盛坐在沙发上，感觉不到饿，也不觉得困，整个人如‘石头’一般。
    没有知觉，没有反应。
    “叮铃铃——”
    一阵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贺傅盛骤然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接听。
    话筒那边顿时传来同事着急慌张的声音：“傅医生，你快来医院！”
    下一刻，贺傅盛已经冲出家门朝医院而去。
    又是接连好几台手术。
    等贺傅盛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他短暂性的忘掉了苏岚菲。
    于是，他也将自己整日困在医院里，逃避着。
    两日后，中午十二点半。
    贺傅盛从食堂回来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突然叫住了他。
    “傅医生，有人找你，我让他去你办公室了。”
    贺傅盛点头称谢，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老队长将一个文件袋端正的放到贺傅盛身前。
    “这是阿菲留在队里的东西。”
    贺傅盛心头促然一怔，半晌才缓缓伸手接过。
    老队长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件事发生前，阿菲已经提交了停职报告申请。”
    听着老队长的话，贺傅盛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直直愣住。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将文件袋原封不动带回了家。
    这几天，他将家里关于苏岚菲的东西全部收进了次卧封存起来，强迫自己忘掉关于苏岚菲的一切。
    可就当贺傅盛要将文件袋放进箱子里的时候，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文件袋。
    文件袋里是一些日常笔记，最底下，是一张B超单。
    看着B超单上的检查日期，贺傅盛瞳孔骤然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整个人像是陷入深渊，没有半丝生机。
第十二章
    贺傅盛盯着B超单上的那个小小的黑影，颤着手伸手摸向它。
    这是他和苏岚菲的第二个孩子。
    哪怕他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却能清晰感觉到他情绪上的崩溃。
    ……
    苏岚菲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像梦一样。
    忽然，她听到好像有人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苏岚菲因这背后的呼喊停下脚步，转身朝那声音走去，却看见前边天光大亮，身体不由自主追寻着光亮而去。
    苏岚菲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直直穿进了那刺目的光中。
    她猛地睁开眼，不住的喘气。
    “阿菲，你醒了？！”身侧响起一道满是惊喜的声音。
    苏岚菲循声望去，眸色一震，下意识叫了声：“妈。”

    苏母满是欢喜的应了声“哎”，急忙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

    苏岚菲坐在床上，看着围拢过来的医生护士，内心满是疑惑。
    她不是死了吗？
    医生在苏岚菲身上检查了许久，最终得出了结论。
    “已无大碍，接下来只要安心休养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
    苏母脸上的喜悦已经掩饰不住：“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苏岚菲看向苏母，声音有些忐忑。
    “妈，我这是怎么了？”
    “你为了救人，被货架压住，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礼拜。”
    说完，苏母连忙掏出手机，给贺傅盛发了信息过去：阿菲醒了。
    苏岚菲听着苏母的话，心头一片骇然。
    她颤着声音，问“是仓库货架吗？”
    苏母放下手机，还有些心有余悸：“是啊，你被救出来的时候，防护服都被黑了。”
    “那个被你救出来的小姑娘左腿骨折，就住在隔壁病房里。”
    听完苏母的话，苏岚菲促然瞪大了眼。
    那日被货架压住失去意识的感觉仿佛就在昨日，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冒出。
    她这是，重生了？！
    突然，苏岚菲想到了肚子的孩子。
    她猛地摸向腹部，神色有些惶恐：“我的孩子呢？”
    苏母一脸疑惑：“什么孩子？”
    看着苏母的反应，苏岚菲猝然一愣。
    难道孩子又没了？
    她攥着被子，大脑一片混乱。
    还想开口问什么，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是贺傅盛。
    “傅盛，你来了。”苏母说道。
    贺傅盛提着两个保温桶走近，淡淡开口：“这是我妈刚送来的。”
    苏母有些惊讶，笑着说：“有劳亲家母了。”
    贺傅盛将保温桶放在苏岚菲旁边的床头柜上，叮嘱道。
    “阿菲这几天的饮食需要多注意，妈您就别单独做饭了，到时候我会直接送来。”
    苏母想了想，开口应道：“好。”
    从贺傅盛进来后，苏岚菲便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等贺傅盛走后，苏岚菲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母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出事的当天晚上。”
    “淞南市突发疫情，他作为第一批支援医生，本应该继续在前线抗疫，但听说你出了事，就提前回来了。”
    苏岚菲满是震惊，下意识开口，
    “他不是说是去隔壁省会诊吗？怎么会是支援疫情？！”
第十三章
    苏母看着苏岚菲的反应，叹了口气。
    “去支援疫情这件事还是他医院同事告诉我的，他不告诉你真相，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
    苏岚菲攥着手，内心情绪翻涌。
    傍晚的时候，苏母突然接到学校的电话，说是有高年级学生打架。
    苏岚菲知道苏母担心她的学生，便让苏母先去处理学校的事情。
    “要是有事就喊医生，知道吗？”苏母不放心的说道。
    苏岚菲连连点头。
    就在苏母离开后不久，贺傅盛来了病房，手中还提着一份食盒。
    此刻贺傅盛已经脱了白大褂，应该是已经下班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贺傅盛，苏岚菲没由来有些心虚：“你怎么来了？”
    “妈走前，给我打了电话。”
    苏岚菲垂下眼帘，浅浅应了声：“哦。”
    贺傅盛将带来的清粥端出来递到苏岚菲手边：“先吃饭吧。”
    苏岚菲抬手接过，贺傅盛从旁边拖了张椅子坐下。
    她想问孩子的事情，可又怕和4年前一样。
    贺傅盛看着苏岚菲欲言又止的模样，皱了皱眉：“有话就说。”
    苏岚菲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孩子的事……”
    贺傅盛眸色一沉：“4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4年前？
    苏岚菲一怔，试探问道：“那也就是说，我这次没流产？”
    贺傅盛眉头皱的更紧：“你又没怀孕，流什么产？”
    苏岚菲瞬时瞪大了双眼，喃喃道：“我没怀孕……”
    贺傅盛看着苏岚菲的反应，眸色复杂。
    他毫无预兆的突然站起身出了病房，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苏岚菲当下有些茫然。
    忽的，她想起了放在消防队的B超单，当下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可她忽略了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刚刚站起，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倏地朝地上倒去。
    “砰——”
    床头柜上的食盒不小心掉落，发出一声巨响，里面的粥全数撒了出来，有一半都淋在了苏岚菲的小腿上。
    “嘶——”
    苏岚菲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只觉小腿处烫到不行。
    她急忙用手抖落裤腿上滚烫的热粥，但还是迟了，被烫的地方已然是鲜红一片。
    贺傅盛听到声音匆匆赶来，看见地上狼狈不堪的苏岚菲时，骤然蹙紧了眉头。
    他上前将人拦腰抱起重新放回床上，转身又出去拿了一套新的病服过来。
    “换上。”
    苏岚菲躲在被子里，将弄脏的裤子褪下，耳边忽然响起了贺傅盛冷淡的声音。
    “方才我问了替你治疗的李医生，你确实没有怀孕，也没有流产。”
    苏岚菲动作一顿，但表面未显半分，轻声应道：“嗯。”
    贺傅盛打量着苏岚菲的反应，眼神深邃。
    一名护士突然走进病房，朝着贺傅盛说道：“傅医生，你要的药膏和冰袋。”
    贺傅盛回身接过护士手中的东西：“谢谢。”
    护士看着苏岚菲，忽然开口问道：“傅医生，苏小姐真是你妻子啊？”
    贺傅盛轻‘嗯’了声，便拉过椅子坐下，挽起苏岚菲的裤腿，将冰袋敷在被粥烫了的地方。
    护士看着贺傅盛的动作，下意识反问道。
    “那戚梦小姐呢？”
第十四章
    护士问完，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当，连忙说了声“对不起”后，便转身出了病房。
    贺傅盛并没有在意护士的话，认真处理着苏岚菲腿上的烫伤。
    苏岚菲则是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病房内陷入诡异的死寂当中。
    “叮铃铃——”
    贺傅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此时，贺傅盛刚把药膏挤到手上，他皱了皱眉，开口道。
    “帮我接一下。”
    说完，贺傅盛就站直了身体。
    手机在他左侧的裤兜里。
    苏岚菲伸手拿出手机一看，是省外的号码。
    她没有直接点接听，而是递到了贺傅盛面前。
    贺傅盛伸手点了接听，嗓音清冷：“喂。”
    “傅医生，您上次放在这里的录音机已经修好了。”
    苏岚菲一怔，愣愣看向贺傅盛，眼里满是震惊。
    只听贺傅盛开口说道：“我现在回了昌林市，等下我给您发个地址，还要烦您帮我寄一下。”
    “好，没问题。”
    挂完电话，贺傅盛也帮苏岚菲上好了药，转头发现苏岚菲一脸呆愣的看着自己，眉心微蹙。
    “发什么呆？”
    苏岚菲悠悠回神，低声开口：“你把那个录音机送去修了？”
    贺傅盛轻“嗯”了声，从旁边的纸盒抽出几张纸擦去手上黏着的药膏，交代道。
    “尽量不要让皮肤沾水。”
    “我等下还要回科室一趟，先走了。”
    苏岚菲点了点头，看着贺傅盛走了出去。
    这短短的一天，苏岚菲接收了太多和记忆里不同的信息。
    此刻的她，脑海一片混乱。
    第二天。
    小江等人在知道了苏岚菲醒过来的消息后，迫不及待的立即请了假来了医院。
    一进病房，小江就冲到了苏岚菲面前：“苏队，这次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苏岚菲看着小江和他身后的其他队员，忍不住感慨道：“看着大家平安无事，真好。”
    ……
    因为是临时请假，小江他们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病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苏岚菲仰头躺在床上，静静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按照大家的说法，她真的只是在那场救援行动中受伤昏迷了过去。
    刚才她试探问了小江，上级领导有没有发布给她停职的公告。
    小江当时就否定了，其他队员也齐声说没有。
    苏岚菲不自觉抚上腹部，眼里暗沉无光。
    没有孩子，没有停职报告申请。
    所以，这就是她重生的代价吗？
    “叩叩叩——”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苏岚菲侧头望去，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手上还提着一些礼品。
    她撑起身，问道：“你找谁？”
    “请问是是苏岚菲苏小姐吗？”
    “我是。”
    得到答案，两人走了进来。
    提着东西的那人将手中礼品放在床头柜后，便开口说道。
    “苏小姐您好，我是捷路物流的公关，这是我们老板林正捷。”
    “您上次在仓库救的人正是我们老板的妹妹，这些礼品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心意。”
    苏岚菲大约已经猜到了这两人的目的。
    至亲血肉得救，家人登门感谢的故事，在消防队已经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
    她浅浅笑了一下，说：“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其实不用这么如此的。”
    林正捷毕竟是当了老板的人，自然知道如何交谈会让双方都觉得舒心。
    不过片刻，便已经和苏岚菲有说有笑了起来。
    突然，苏岚菲脸上的笑骤然一僵，愣愣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贺傅盛。
第十五章
    林正捷顺着苏岚菲的视线望去，在看见贺傅盛身上的白大褂时，下意识看向苏岚菲。
    “这是给你治疗的医生？”
    苏岚菲还没开口，贺傅盛已然走了进来：“我是她丈夫。”
    说着，贺傅盛已然走到苏岚菲床前，将手中的饭盒放到了边上。
    林正捷眉眼轻挑，十分识趣：“苏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苏岚菲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林先生慢走。”
    贺傅盛在旁边看着，眸色深深。
    等人走后，贺傅盛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他们是谁？”
    苏岚菲接过贺傅盛递来的碗，说道：“捷路物流的。”
    “我上次救了他们老板的妹妹。”
    贺傅盛神色未变，走到床尾看了眼苏岚菲小腿上的烫伤。
    因为处理及时，此刻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苏岚菲攥着饭碗，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贺傅盛抬眼看向苏岚菲，沉声说道：“两三天后吧。”
    说完，贺傅盛便直接出了病房。
    这两天，贺傅盛每到饭点就会准时出现，二人之间的话虽然依旧少的可怜，但终究不似之前那般针锋相对。
    有时候，苏岚菲也会忍不住的想，如果当年那个孩子保住了，她和贺傅盛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训练压力的日子，总是过得那样快。
    苏岚菲出院那天，贺傅盛突然有台大手术，就没有来送她。
    打车回家放下行礼后，苏岚菲又回了消防队一趟。
    前两年，老队长多次和苏岚菲说过调岗升职的事情，但都被她以手下队员年纪太轻火场经验不够拒绝了。
    老队长知道苏岚菲是还想着那25名队友，后来也就没怎么提了。
    在医院的这几天，苏岚菲时常在想，如果一直留在一线，而自己真的又再次怀孕了，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是像之前那样毫不犹豫的冲进火场，还是见死不救？
    无论哪一样，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极为艰难的选择。
    调岗升职，成了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老队长拿着苏岚菲递交上来的申请报告，忍不住开口问道。
    “以前就有机会，你不肯，非要混一线，怎么现在突然想通了？”
    苏岚菲沉默了半晌，只道：“到年纪了。”
    老队长虽是不信，但看见苏岚菲愿意离开一线，心里总是安慰的。
    “好好准备，政委是个好位置，过几年没准还能往上升。”
    苏岚菲勉强笑了笑：“谢谢队长。”
    ……
    从消防队回家后，苏岚菲看时间还早，就想着去苏母那里看看。
    谁知刚下楼，就被人在小区内拦住了道路。
    此时大家都还没下班，在小区内溜达的人并不多。
    苏岚菲看着不远处的戚梦，不由蹙了蹙眉，面色冷沉。
    “你想干什么？”
    戚梦看着苏岚菲，眼神瞬间一黯。
    “你最好赶紧离开傅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岚菲眼神一转，扫向拦在身前的两个健壮男人，冷问道。
    “你说的不客气，是要找人打我吗？”
    戚梦眉眼轻挑，似是再说‘没错’！
    苏岚菲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瞬，缓缓开口。
    “你们想好了，殴打在职消防员，是可以判刑的。”
    说着，苏岚菲朝戚梦那边抬了抬下巴。
    “到时候她可以说自己没有动手，而你们……可就跑不掉了。”
第十六章
    拦在苏岚菲身前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已然有些迟疑。
    远处，物业的人也走了过来。
    他们看了看戚梦和那两个大汉，走到苏岚菲身侧，问道。
    “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岚菲轻笑道：“没什么。”
    物业的人觉得戚梦的面色有些不善，不由皱了皱眉。
    刚还想问什么，却被苏岚菲开口打断。
    “你们去忙吧，我这里没事。”
    听见苏岚菲这么说，物业的人也不好多留，便转去了其他地方查看。
    苏岚菲低头看了眼时间，冷冷道：“戚梦小姐，我还有事，失陪。”
    说完，便绕过拦在身前的人，径直朝小区门口走去。
    戚梦坐在轮椅上，紧紧盯着苏岚菲的背影，眼里泵出几抹恨意。
    这两天，贺傅盛几乎没怎么去病房看她。
    她傻愣愣以为贺傅盛是真的因为病人太多，忙不过来。
    要不是和她要好的护士告诉她苏岚菲也住了院，只怕她还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苏母琢磨着贺傅盛该下班了，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阿菲在我这里睡着了，你来接她回去吧。”
    贺傅盛当时都已经到了小区，挂断苏母的电话后，又发动车子朝苏母家而去。
    大概十分多钟，贺傅盛就到了。
    苏母将人带去苏岚菲出嫁前住的房间，走到床前就要伸手摇醒苏岚菲。
    贺傅盛上前拦住苏母，小声道：“妈，没事。”
    苏母看了看沉睡中的女儿，也是不忍，索性转身走了出去。
    贺傅盛上前掀开苏岚菲身上的被子，俯身将人抱起。
    被拦腰抱起的一瞬间，苏岚菲无意识的皱了下眉，脸在贺傅盛怀里蹭了蹭，又继续睡了过去。
    贺傅盛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的女人习惯性的将脸在她胸口轻蹭的动作，眉目间平淡的情绪不由深了一度。
    直到回到家中，苏岚菲还在睡。
    刚推开卧室房门，苏岚菲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忽然睁开了眼睛。
    贺傅盛冷峻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苏岚菲不由紧绷了身体。
    “你下班了？”
    贺傅盛轻应了声‘嗯’，俯身将人放在床上。
    转身便拿过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苏岚菲眼眉一垂，睫毛下情绪不明。
    贺傅盛从浴室出来后，就直接翻身上了床：“我先睡了。”
    苏岚菲看着贺傅盛眼下的黑青，很小心的下了床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
    半夜三点多。
    睡梦中的贺傅盛和苏岚菲突然感觉一阵晃动，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剧烈摇晃着，乒乒乓乓。
    贺傅盛立即打开灯，他和苏岚菲皆是同时一怔，眼睛立即找到对方。
    不过瞬间，二人立即翻身下床扯过外套朝楼下跑去。
    震动持续了一分钟后才慢慢停止。
    此时小区楼下已经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脑袋。
    大家表情茫然、恐慌，互相询问：“刚才是地震吗？”
    突然，不知从哪儿传出一声大喊。
    “江州市地震了！”
    贺傅盛第一时间看向苏岚菲。
    地震救援，消防部门得首先出动。
    此刻，苏岚菲已然察觉到情势的严重性，转身就朝小区门外跑去。
第十七章
    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地震信息便沿着社交网络迅速蔓延——江州市地震了，5.8级。
    全市几乎夷为平地。
    贺傅盛迅速上楼换了衣服，朝医院奔去。
    江州市离昌林市不远，贺傅盛所在的第一人民医院，一定会派遣医疗部队奔赴灾区。
    苏岚菲出了小区后直接拦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消防队。
    深夜，昌林市第一消防大队操场上，国旗在黑夜中飞扬。
    “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