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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艺璇心里一空，身子微微发颤。
顾晟堵住那张苍白得让他不顺眼的唇：“以后不要说这种扫兴的话。”
池艺璇什么都来不及再说，被拉进一片黑色的漩涡沉沦。
缠绵至死方休。
事了，顾晟起身穿好衣服，随口道。
“明天林蓓会来和我商量婚礼的事，你把婚庆公司的主题整理好传给我。”
说完，他没再理会池艺璇，径直开门离开。
池艺璇蜷缩在沙发上，浑身的酥麻转为一种冰冷的痛感。
“好的，靳总。”
半响，冷寂的屋里响起她沙哑的回答。
这一晚，池艺璇睡的并不安慰，她零零散散地梦到了自己的大学时期。
一会儿是林蓓拉着她去看顾晟打篮球，给她打气：“喜欢他就说啊，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答应。”
一会儿是纪母强行把她带到靳家，谄媚的朝靳父和顾晟说：“等她毕业，还要麻烦寒川多多照顾照顾……”
在顾晟逐渐变冷的视线里，她感觉自己一点点在坠落。
再是那场意外的大火后，林蓓声嘶力竭的哭声：“池艺璇，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池艺璇猛然惊醒！
大口的喘息后，她才注意到手机在床头柜上嗡鸣。
池艺璇接起，是秘书：“纪特助，靳总让你把他落下的领带带来公司。”
她听出秘书语气中潜藏的不屑。
顾晟从来便是这样，不吝告诉所有人，她和他的畸形关系。
“……好。”池艺璇哑声答。
上午，靳氏总裁办公室。
一个留着挑染长发的男子，靠在办公桌边。
“真有你的啊顾晟，最后居然要娶林蓓，你这家伙是真心的吗？”
顾晟瞥了唐北禅一眼：“当然。”
唐北禅啧啧两声：“那池艺璇你还要吗？”
顾晟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我说了你别打我，林朝找我好几次，他是真看上了池艺璇，我想着你们的关系，就答应帮他来问问……”
唐北禅声音越来越虚。
空气一瞬冷寂。
顾晟眼中猩红一闪而过：“他打算拿什么来换？”
办公室门口，池艺璇攥紧了手中领带，脸色惨白的后退了几步。
耳朵满是嗡鸣，她翻找着药瓶，却想不起来自己前些天就把药拿回家锁了起来。
那些嗡鸣越来越清晰——
母亲吵架时对父亲的怒吼：“我跟着你享过福吗？你一辈子能挣几个钱？”
谣言发生时学校里的议论：“池艺璇她妈竟然是小三啊？那她抢闺蜜对象也很正常。”
赵瑜死后同学的指责：“池艺璇真的狠，竟然将赵瑜推进火海自己跑了！”
池艺璇猛然蹲下抱住头，崩溃大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这时，身前传来林蓓的声音：“池艺璇，你在发什么疯？”
池艺璇猛地回神，怔然的看着她。
林蓓突然眼神一凝，大步走过来拉过她的手腕。
白皙的肌肤上，‘LB’两个字母纹身清晰可见。
大学有段时间，曾流行恋人互相在身上纹上彼此名字的缩写。
那时池艺璇和林蓓好得几乎像一个人，自然也把彼此的名字纹在了身上。
林蓓动作一顿，脸色大变。
如触电般甩开了池艺璇的手：“你还留着这个做什么？嫌我觉得不够恶心吗？”
池艺璇抖着手想将纹身藏起来：“林蓓，我……”
她只是不舍得失去这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林蓓却不愿意听，她眼神憎恶至极：“去洗掉，还有，我不想让我未来丈夫身边有你这种贱人！”
“识相点，自己滚。”
说完，她大步离开。
池艺璇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将头深深埋进了双臂间。
深夜。
黑暗的公寓中，只有电脑幽幽的光照在池艺璇苍白的脸上。
她看了面前的每个字许久许久，终于，僵着手按下了邮件发送按钮。
三秒后，邮箱提示音响起。
——您的‘辞职申请书’已发送至顾晟。

第8章 

第二天，顾晟踏进顶楼，却没在办公室外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心情莫名的烦闷。
看了眼时间，他吩咐秘书：“告诉池艺璇，10分钟内不赶到公司，这个月的奖金都扣完。”
“是。”秘书笑着打开工作平板，下一秒，笑却僵在了脸上。
“靳总……”她看着邮件，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开口。
“怎么？”顾晟冷冷抬眼。
秘书递出平板：“纪特助她……辞职了。”
顾晟眸子一瞬黑沉得吓人。

另一边，咖啡馆。

池艺璇紧张地看着坐在眼前的人。
靳父神情泰然，甚至不忘给池艺璇点上一杯对孕妇好的热牛奶。
“我听你妈说了，你很想留下这个孩子，也自愿做寒川的情人。”
“靳家不会亏待任何有功的人，但我不希望有任何事影响到两家的联姻。”
随着靳父的每一句话落下，池艺璇只觉自己像被人塞进了一个箱子。
她想反驳，想解释，可靳父漠然的眼神，却将她喉咙间的声音死死压抑。
靳父也不在乎她在想什么，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后便起身，一锤定音：“出国吧，五年后再回来。”
靳父说完，便径直离开。
过了一会儿，纪母从外走进。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支票，眼睛都亮了：“一千万！果然是母凭子贵！”
池艺璇看着她贪婪丑陋的笑，眼眶一点点红透。2
“我早就告诉过你，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
纪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支票塞进自己的包里。
下一秒，池艺璇却猛地伸手从她手里将那张薄纸夺过，оазис在纪母惊骇的目光中撕成两半！
纪母差点疯了：“你这个贱皮子，你疯了是不是！”
“我不卖。”
池艺璇说着，把支票撕得更碎。
纪母阻拦不及，眼都气红了，反手就给了池艺璇两个巴掌。
纸屑纷纷扬扬，纪母脸色扭曲。
“你有什么好清高的！看不起我，谁又看得起你？我至少不像你，白给人睡！”
纪母拿起包往外走：“真是看不清自己是什么玩意儿，晦气！”
纪母的话比巴掌还真实的抽在池艺璇心上。
随着纪母离开，咖啡厅的人也对着池艺璇指指点点。
“真不要脸啊，这种人活着简直浪费空气。”
“我要是她，一头撞死得了，丢女人的脸……”
池艺璇耳边又开始嗡鸣，她攥紧手一步步离开。
回到公寓，她却楼下遇见个出乎意料的人。
林朝换了个无框眼镜，显得斯文儒雅。
说的话却和儒雅没有半分关系：“纪特助，顾晟把你给我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池艺璇心口一绞，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我是我自己的，和顾晟无关。”
林朝心中一喜，嘴角不觉一翘：“那我现在追求你，你答不答应？”
池艺璇皱起眉：“林总，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行不行。”
林朝被她的神色逗笑：“池艺璇，我喜欢的就是你拒绝我。”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刹车声。
池艺璇回头一看，心口便是重重一跳。
是顾晟的车。
突然，池艺璇感觉手腕一紧，接着便被林朝拉着上了车。
然后，林朝的车子飞快的开出了小区。
顾晟面无表情的松开手刹，猛地将油门踩到底。
直到车上了马路，池艺璇才回过神：“林总，你这是做什么？”
“带你私奔。”林朝说着打了下方向盘。
“林总，这个玩笑不好笑。”
池艺璇看着后视镜里顾晟的车飞快逼近，心越跳越快。
林朝正要接话，瞳孔中却映出路口逆行而出的大货车。
“小心！”
在池艺璇的惊叫声中，他猛打方向盘。
但已来不及。
“嘭——！”
猛烈的撞击声响彻公路。

第9章 

池艺璇呆呆的站在急救手术室门口。
她好几处绑着纱布，隐隐透出血迹，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这是因为，两车相撞时，林朝刻意避开了她那一边。
身后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嘟嘟’声，池艺璇转头，一瞬间，却愣在原地。
来人竟是林蓓！
林蓓看见池艺璇，眼神赤红，下一秒，她扬起手狠狠就是一巴掌！
“先是赵瑜，再是我哥，池艺璇你这个害人精！你要把我重要的人都害死是不是！”
林朝竟是林蓓的哥哥！
池艺璇捂着脸，看向跟在林蓓身后的顾晟。
这么久了，他从未告诉过自己林朝是林蓓的哥哥。
林蓓见她不说话，情绪更加激动。
“滚！你给我滚！”她挥着手中的包砸向池艺璇：“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池艺璇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一把刀狠狠扎进心里。
生生将她最后一点强留下的美好搅碎！
“好了，这是医院。”顾晟将情绪激动的林蓓揽在怀里，看向池艺璇冷声呵斥，“你还不走。”
池艺璇撑住墙壁站起来，低着头慢慢离开了这里。
顾晟看着她瘦削的背影，不由皱了下眉。
晚上，顾晟回到家，却发现靳父还在客厅。
靳父问他：“林朝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靳父放下报纸：“那就好，你那个特助让她早点出国，别让林家知道你这个私生子的事。”
顾晟浑身一僵，忽的想起那次池艺璇问他怀孕的事。
原来如此！8
顾晟齿间森寒：“知道了。”
第二天，池艺璇出门，准备去医院探视一下林朝。
但她才走出小区，就被几个黑衣人带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惊慌中，她竟看见了顾晟。
没等她想明白，便听顾晟冷笑道：“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绑着我一辈子？”
池艺璇心口一颤，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我只是……”她想解释，却不知怎么开头。
一个护士迎上来：“靳总，引产手术已经准备好了。”
池艺璇浑身一震，抓住顾晟的手臂：“顾晟，不要！”
她什么都顾不得，拉着顾晟的衣角惊慌失措的哀求：“求你了，这是你的孩子，我会带他走的远远的，不会打扰你结婚……”
话未说完，顾晟一把钳住池艺璇的下巴：“看看你这幅为了一千万连尊严都不要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他厌恶的一甩手：“孩子如果能选择，知道有你这样的母亲，只怕恨不得自己没生过。”
池艺璇猛地跪倒在地！
孩子……不会想要她这个母亲吗？
这句话，让池艺璇浑身如被雷击！
这时，护士将手术告知书拿了过来：“纪小姐，请签字。”
池艺璇看向顾晟。
那冰冷嫌恶的视线在这一瞬似乎变成了腹中孩子的目光。
痛得池艺璇无法呼吸。
见池艺璇依旧不肯动，一旁的秘书上前拉住她的手，强行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看着被拉进手术室的女人。
不知为什么，顾晟突然觉得烦闷至极。
都怪那个女人，实在太会作戏……
手术台上。
头顶的无影灯亮的刺眼，池艺璇睁着眼睛望着。
麻药好像生效了，又好像没有。
她竟能感觉到冰冷的器械停留在她腹部。
这一刻，池艺璇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从老人那听来的一个传说：被打掉的孩子是没有归处的，也不能转世投胎，最终沉入海底。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一下抓住离得最近的护士。
所有人都惊的停下了动作看她。
明明打了足量的麻醉，这女子怎么还有意识？
池艺璇拼了命从喉间挤出声音：“医生，求你取出孩子后把她还给我……”
医生瞬间捏紧了手中的工具，朝池艺璇点头。
麻醉的劲终于上来，池艺璇的手一点点垂下。
一片麻木中，她感觉有什么从身体里剥离。
有个细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喊着：“妈妈……我好痛……”
池艺璇眨了下眼，一行清泪突然流下。
……
手术室外。
顾晟正准备要走，就在这时，‘手术中’的红灯，一下熄灭了！
一个医生匆匆走出：“靳总，病人有轻微凝血障碍，如果继续手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顾晟看了眼手机上纪母发来的短信：寒川，妍妍肚子里可是个男孩，一千万可有点少了。
他冷笑道：“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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