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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星金尧苗寨腿骨最新章节-苗寨腿骨免费阅读全文完结

分类: 诗歌  时间: 2023-06-06 16:06:15  作者: shenliao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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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总感觉这寨子古怪,又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太通。
还是打算尽早离开,免得再生事端,就去楼里收拾东西,顺带看着还没醒的梁辰,免得他知道二婶的死讯,一时接受不了。
就算二叔不走,我们也走。
又拿了床单盖在二婶尸体上,让我守着,别被什么猫狗扑了,再出什么事。
二婶这种枉死的,按规矩是不能进屋的,只得停尸在外面院子里。
其实我对二婶没什么感情,或许是因为和我妈这个妯娌关系不太好,她家无论什么事,都要压我家一头。
她生了梁辰这个儿子,在爷爷奶奶面前跳得厉害,认为他们的一切以后都是梁辰的,总怕我跟梁辰争。
但她死得古怪又突然,看着床单下,扁得不过巴掌厚的尸体,我又怕又戚戚然。
昨晚如果不是那金衣男子叫醒我,我们所有人,都在梦里,跟着那歌声进了山,是不是也都和二婶一样死了?
就坐了一会,我也感觉全身骨头生痛。
那种痛说不清楚,像是风湿痛,又像是有什么扎进去,戳着骨头痛。
还有点像是坐在硬的地方,硌得骨头痛。
全身关节处,痛得尤其厉害,让人不由得想揉想摁。
就在我摁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外传来苗语惊呼的声音。
忙抬眼看去,就见那个跪拜的老太太又出现在院门口,满眼惊恐和担忧地看着我。
想到她每次的怪异,我连忙追了出去。
顾不上其他的,直接挽着她胳膊,一个劲地赔笑,不管听不听得懂,就是一通「奶奶」的叫。
嘴甜,总是没错的。
那老太太被我缠得没法,走又走不掉,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进院子,只是在吊脚楼的青石台阶坐下。
我这才忙叫我爸妈快出来,把那个向导叫来当翻译,这老太太肯定知道些什么。
尤其是那只金蛙……
我心底隐约感觉,那个梦里出现的金衣男子,就是那只金蛙!
我爸听说后,立马让我妈招待着,然后去找那带我们进寨的向导。
那老太太坐在青石上,一会摸摸我的手,一会摸摸我的脸,喃喃地说个不停。
我妈又是倒水,又是把收拾的零食找出来,让她吃。
等我爸带着那向导来的时候,那向导恭敬地叫了一声:「太婆。」
然后朝我们道:「太婆辈分高,算下来也不太好叫,寨子里就都叫太婆。」
向导瞥了一眼盖着床单的凉床,叹了口气。
太婆来了几次,肯定也是有话要交代的。
经向导翻译,告诉我们,二婶是死于鬼称骨,昨晚听着的那歌谣,就是骨鬼唱的称骨歌。
寨子里的人听到,就会敲着牛骨棒,表示家里骨头还在。
牛骨声空灵,能让人不被称骨歌所迷。
藏族那边也用牛骨做法器。
也就是说,昨晚我们听到那家家户户的梆子声,就是敲牛骨棒的声音。

我忙又问道:「那骨鬼为什么要害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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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婆叭叭地说了一堆,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我。
向导听着沉思了许久,过了好一会,似乎理清之后。
才说道:「捡骨葬的传统,是因为以前战乱,族人不停迁徙,怕故去的人,尸骨无存,无人祭奠,魂无所依。所以捡骨入坛,方便带着一起迁徙。」
「但终究有些无人捡骨的,怨气滋生,形成了骨鬼。龙阿婆生前日盼夜盼,盼着你们回来,可一直到死,你们也没有回来。
「寨子里骂人最狠的话就是:死了,骨头都没人捡!
「龙阿婆本身就是带着执念和怨气入土的,尸骨入土十几年,都快烂没了,你们才回来捡骨,对她还大不敬,这才惊醒了骨鬼。」
向导语气也唏嘘。
朝我们道:「这骨鬼一出,就不会散了。按理昨晚你们这些捡骨的,都会死,现在也算逃过一劫,就赶紧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免得骨鬼再找上你们。」
我们一家三口听着,面面相觑。
称骨,倒是听过,就是算生辰八字算,命几两几,再对应歌谣。
可这鬼称骨算怎么回事?
歌谣我昨晚倒是听到了,但三斤三,四斤四,总感觉不太对。
人的骨头,肯定不只这么点重量啊。
或许是我脸上明显的不信,刺激到了太婆。
她立马站了起来,指着我,又急又快,叭叭地说了一堆。
气得双眼倒竖,全身发抖。
向导不停地安慰她,又不停地瞄我,脸色也慢慢地凝重了起来。
我想着信仰不容侵犯,连忙认错道歉。
可那向导打量了我许久,又凑到太婆面前说了几句什么,好像在确认什么。
又将我从眉到眼到嘴鼻,看了又看。
搞得我爸妈都紧张了起来,我妈直接将我拉到身后,挡住了向导的目光。
那向导这才道:「太婆说,称尸露骨,你就信了。」
称尸?
我瞥了一眼凉床上那扁得像摊了一团面团的尸体,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信!」
可太婆却较真了,指着我认真地说了一大堆,语气又急又认真,朝那向导低吼了几句。
虽说听不懂,但从神态语气上,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那软软的尸体,怎么称?
而且称了,又有什么意义?
尸体和活人的重量,也不好对比啊。
可向导却认真地朝我道:「别人不信,没关系。你一定要信!」
我听着莫名其妙,为什么我一定要信啊?
但太婆急得很,这次居然也不怕了,直接将我扯到院子里,站在凉床前,一把掀开床单,指着二婶又扁平了一些的尸体,又叭叭地说了一堆。
她似乎对我,有些格外的不同。
我妈在一边悄声道:「听说苗族,会找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学蛊术。她这不会是……」
这话一出,她和我爸都急了,连忙来扯,生怕我被选中当蛊婆子。
可太婆的手,跟铁箍一样,死死地掐着我胳膊。
我本来骨头就痛,这拉扯之间,更痛了,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就在我痛呼之时,吊脚楼边的草丛中,一声蛙叫传来。
那蛙叫不高,也不太响,可就算在争吵之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扯着我的太婆,瞬间松开了我的手。
忙转身,对着草丛伏地跪拜,眼带惧意,又叭叭地说了一堆。
我们一家三口正面面相觑,就见向导带着好几个人,拿着一个大的电子秤,还有几块大木板,就进院子里来了。
看他们这架势,真的要称尸?
我爸妈想阻止,可太婆似乎笃定了一定要称。
他们人又多,手脚又麻利,摆秤的,架木板好摆凉床的。
用床单将二婶尸体裹起来,抬起。
先称了凉床和木板的重量后,去了皮。
就又将二婶尸体放上去,抽出床单。
随着电子秤嘀嘀地响了两声,重量就出来了。
看着上面的重量,太婆信心十足地指着电子秤,朝我叭叭地说着。
生怕我听不懂,还重重地拍着向导,让他翻译。
「是不是三斤三?」向导也脸带敬畏,问得小心。
我看着电子秤上的数字,不由得瞥了我妈一眼。
二婶对身材极为看重,严格控制饮食体重,一日三餐,外加早晚都得称一次。
昨晚她就称了,还因为轻了二两而高兴。
这会对照电子秤上的数,确确实实比她昨晚称的,轻了三斤三。
可这怎么可能这么准!
太婆见我脸色不对,又低哇哇地说了一声,转手居然从苗服的腰带间,摸出一把小刀。
一把摁住凉床上二婶的胳膊,手起刀落,哗地一下,就在二婶胳膊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她这动作出人意料之外,又手起刀落,极为麻利。
等她收了刀,将二婶胳膊上的刀口撑开,嚷着苗语,示意我们看的时候。
被吓得魂出天外的我们一家三口这才反应过来。
只见二婶被划开的胳膊上,皮开肉绽,却并没有半点血水流出,好像真的就是一个面人……
只是那伤口的最里面,赫然就是一些暗黄的灰,正中还有些暗红褐色。
太婆还怕我们看不懂,又用刀挑了一点出来,朝我们晃了晃,用苗语哇哇地说着。
我爸吓得,连忙转手搂住我和我妈,我妈转手就捂我的眼睛。
可太婆却将刀一丢,伸手就来扯我,强硬地让我看着,听她说。
她似乎执意让我相信这些!
向导在一边无奈地沉声道:「太婆说这就是鬼称骨,女骨内焚尸入山。你们将尸体抬回来也没有用,还是会入山的。」
「而且骨鬼已出,找上了你们,你们也会是称骨歌上的结局。你现在已经感觉到骨头在痛了,对不对?这就是骨头开始燃烧的前兆,你和你妈,都一样。」向导说的时候,目光闪烁地看着我。
他这么一说,我妈立马脸色惨白,不由自主地揉了一下手腕。
二婶昨晚,也一直说骨头痛,尤其是那称骨歌响起的时候,说好像在敲她的骨头。
我刚才也骨头开始痛了!
瞥了一眼二婶被划开的胳膊里面,那一条骨灰印……
我心一点点地下沉,好好的一个人,骨头烧成了灰,外面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鬼称骨?
看那太婆的意思,好像一直是针对我的。ўȥ
瞥了一眼旁边的草丛,小心地朝太婆道:「那二婶真的是被骨鬼给害死的?骨鬼在哪里?就没有办法解救了吗?」
我不想死,更不想一家人全死!
「骨鬼就在藏骨洞。」向导这次倒不用太婆说。
可就在他说话间,后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转眼看去,就见梁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正面色阴沉,拿着昨天那敲坛子的棍子,一棍子将院里的水缸给砸碎了。
刚才大家所有的精力,都被称尸露骨给吸引了。
谁也没注意昏睡的梁辰被吵醒,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这会他握着根棍子,死死地盯着凉床上二婶扁平的尸体,双眼充血,龇牙低吼。
我爸忙柔声道:「梁辰,你醒了啊?你听大伯说……」
「啊!」可我爸还没说完,梁唇握着棍子对着我爸就挥了过来,「就是你要回来,就是你要回来给那蛊婆子捡骨的!是你害死了我妈!」
那棍子挥得呼呼作响,我爸本能地避开。
他人高马大的,院里其他人哪敢拉他。
就这么一会,他拎着根棍子,就跑出了院子。
看梁辰那样子,怕是去藏骨洞了。
向导他们忙追了上去,那里面都是各家先祖的藏骨金罂,万一被梁辰砸坏了,就麻烦了。
我爸也急得大叫着追了上去,跑到院门口,又让我和我妈千万别出门,找太婆借根牛骨棒,免得又听到那称骨歌。
一院子的人,瞬间就只剩我们母女和太婆了。
她只是摇头叹气,拉着我的手,拍了拍。
又瞥着草丛,难得地朝我露了个慈祥的笑,又叭叭地说了一堆。
可我完全听不懂。
她又指了指凉床上的尸体,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管。
然后对着放金蛙的草丛,又恭敬地行了礼,自顾自地走了。
我原本还想问她,那金蛙和那梦里的金衣男子,是不是有关系的。
可向导不在,我们听不懂苗语,也问不成。
我爸他们去追梁辰,我和我妈在家里守着二婶的尸体,骨头却痛得越来越厉害。
我妈脸色越来越沉,眼里全是担忧。
说如果天亮后,我爸和二叔还没回来,她留在这里,让我一个人先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辰太能跑,一直到了傍晚,向导回来,说还没找到梁辰。
有了二婶的事情,我爸和二叔怕他出事,所以一直在找。
不过向导给我们借了牛骨棒来,倒让我们安心了不少。
我和我妈守着二婶的尸体,按我们那的规矩,给她点了盏长明灯。
也没敢去睡,但也怕晚上蛇虫什么的,我和我妈就靠在吊脚楼的二楼,盯着下面的尸体。
可骨头痛了一天,累得很,又心焦,熬到半夜,我爸他们还没回来。
我和我妈趴在栏杆上,打着盹。
因为骨头痛,睡得并不好,我本能地转手揉着肩周,趴着的时候,那里骨头痛得最厉害。
迷迷糊糊间,好像一股清风吹来,凉凉的,带着一股草木香,居然缓解了骨头痛。
我舒服地呼了口气,心中还想着要守尸,迷糊地睁眼。
可一入眼,就是一张微微嘟着唇,朝我吹气,双目皆圆的脸。
修长的身体,半靠着栏杆,就好像和我一样趴在上面一样。
四目相对,那双圆鼓鼓的眼睛,溜溜地转了转,接着抿了抿吹气的唇,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
朝我指了指院子里,然后一个转身金衣一闪,就从二楼纵入草丛中不见了。
这绝对就是那只金蛙!
我伸手正要叫他,突然听到凉床传来轻微的咯响。
那声音吓得我一个激灵,忙扭头看去。
只见盖着的床单下面,好像有什么游动……
就像是有蛇在床单下,贴着凉床往下游……
跟着二婶那无骨扁平的脑袋,宛如倒流的白胶水一样,从凉床的一头,慢慢地朝下淌!
她身上没了骨头,头一淌下来,头发倒甩,拉着脖子长长的,然后拖下了肩膀……
整具尸体就这样像是流水一般顺着凉床滑了下来,然后又跟流水一样,慢慢地往院外游……或者说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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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的尸体从凉床上流下来后,似乎就跟水蛭一样,靠着尸体内部的肌肉前后拱动,朝院外游去。
这诡异的情况,让我看得心惊肉跳,等二婶的尸体游出院门,贴着青石台阶往外倒流时,才反应过来。
连忙扯了一把我妈:「二婶尸体要入山了!」
太婆果然说得没错,女骨内焚尸入山!
就算我们将尸体拉回来,也没用的,依旧会入山!
我妈被我推醒,看着那水蛭般前后拱游的尸体,吓得尖叫一声,但也忙追了上去。
那软绵如水蛭的尸体,在地面上游行,却宛如在水中一样,游得飞快。
而且追上后,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我忙用力敲着牛骨棒,想着惊醒寨子里的人,再找人帮忙。
边敲边朝我妈道:「拿着床单,追上后,先裹住尸体!」
要不然那么软的尸体,追上了也不知道怎么搞啊!ŷʐ
二婶死了,二叔都这样。
现在梁辰跑了,还没找到;二婶尸体又丢了,二叔就真的得疯!
可我话音刚落,我妈腿好像一软,闷哼两声,顺着竹楼阶就滑了下去。
我忙追上去,想将她扶起来。
可她摁着腿,朝我摇头:「骨头痛得厉害,你先别管我,去追你二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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